第四百七十三章 一定要拿下大賢良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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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進剛回到營帳不久,還沒來得及好好喘口氣,整理一下思緒,吳煥那熟悉的大嗓門便在營帳外響起,伴隨著腳步聲,他帶著王全匆匆找了過來。
    這次他們找梁進商議的,是搬營帳的事情。
    如今梁進和王全都升了官,身份地位已然不同,自然得住在新的地方。
    趁著去皇宮值守的時間還沒到,吳煥立刻抖擻精神,大聲吩咐著一幫禁軍兄弟幫著梁進和王全把床位搬走。
    如今梁進身為旗總,王全為旗佐,他們可以兩個人住一個營帳,告別了以往十幾個人擠在一個帳篷,空間逼仄、鼾聲此起彼伏的日子。
    此時兩人即將入住的地方,是吳煥以前住的,所以吳煥對這裏每個角落都了如指掌。
    他熱心地幫著兩人安置好了床位,一邊忙活,一邊還不停地念叨著這裏的好處,比如采光好、通風佳,晚上睡覺安靜之類的。
    安置妥當後,吳煥又小心翼翼地將營帳之中相關的一些文書、名冊和資料都交給了兩人。
    做完這一切之後,吳煥拍了拍手上的灰塵,興致勃勃地帶著兩人去武庫領取武功秘籍。
    一路上,吳煥滔滔不絕地介紹著武庫中的秘籍種類和等級,眼中滿是向往與自豪。
    到了王全這樣的旗佐,可以領取中品黃級秘籍;梁進的旗總則能夠領取上品黃級秘籍。
    而吳煥身為行長,更是有資格領取下品的玄級秘籍。
    這樣的機會,對於吳煥和王全來說,無疑是天大的喜訊,兩人的臉上洋溢著難以抑製的喜悅,腳步也愈發輕快。
    隻有梁進對此毫無感覺,在他眼中,這些黃級秘籍不過是普通貨色,根本無法滿足他如今的需求。
    他現在缺的可不是最低級的黃級秘籍,而是那傳說中的天級秘籍!
    進入武庫後,梁進隨意掃了一眼,便隨手拿起一本黃級秘籍,草草了事。
    他的動作隨意而灑脫,絲毫沒有對這本秘籍表現出任何特別的關注,仿佛隻是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任務。
    等三人領取完秘籍之後,日頭已經漸漸西斜,到了進宮值守的時間。
    等梁進來到皇宮,去到自己崗位之後,目光不經意間與鐵籠之中的淮陽王趙禦互相對視了一眼。
    僅僅這一眼,梁進便已經心領神會,明白了趙禦的想法。
    他微微勾起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笑容,然後繼續挺直腰杆,開始站崗。
    可誰知沒一會兒,一陣腳步聲打破了周圍的寧靜。
    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來者,居然是淮陽王府的王府長史。
    王府長史這個官職十分特殊,為了維護藩王尊崇的地位和處理宗藩事務的需要,朝廷在藩王府設置王府長史,為正五品官。
    王府長史司的主要職能則是處理藩王內部事務、協助朝廷處理皇室宗族事務,說白了就是一個大管家,替親王處理王府的各項事務。
    而王府長史卻並不好當,這個職位主要做兩件事:
    第一,監視藩王,定期向朝廷匯報藩王的行為,猶如朝廷安插在藩王身邊的眼線。
    第二,匡正親王行為,由於藩王尊貴的身份,不能拿普通的法律來管束他們。因此,勸導諸王尊君明禮,來維護地方安定就成為了長史的一大任務。
    可實際上,這個官卻非常難當。
    首先是升官難,保住官位更難。
    大乾律法明確規定“若王有過,則詰長史”,也就是藩王如果一旦犯錯,麵對皇帝的處罰,長史第一個跑不掉。
    可是藩王在自己封地之內,享有太多特權,這就導致大乾藩王基本上是作惡多端,在其封地上很難不出現什麽惡性事件。
    而王府長史隻有匯報的權力,卻沒有執法權,他們根本無法阻擋權大勢大的藩王犯錯,這往往很容易導致王府長史成為藩王的替罪羊。
    久而久之,王府長史也就限製不了藩王的惡行,甚至和藩王一起同流合汙。
    因為他們明白,自己隻不過是皇帝監視藩王的一條狗,皇帝追求的是藩王的穩定,隻要這些藩王不要幹出造反的事情,他們那些事情皇帝一般不會去管的,自己何必節外生枝,管束藩王那些“小事”呢?
    甚至一些王府長史會成為藩王的心腹,幫助藩王一起蒙蔽朝廷,蒙蔽皇上。
    如今淮陽王府親眷自然是不可能來看淮陽王的,但長史屬於朝廷的官,按照法理來說,他確實也是有資格和職責來見淮陽王之人。
    顯然這個王府長史前來,也是冒了很大的風險。
    所以才選擇傍晚時分,梁進值守期間,在宮門快要關閉之前來匆匆見上一麵。
    這樣才不至於引人注意。
    這次淮陽王府的長史前來,名義上是要責詰規勸淮陽王這個罪王。
    梁進聽了,心中暗自好笑。
    責詰規勸一個瘋子?
    起碼淮陽王趙禦在世人眼中,可是一個貨真價實的瘋子。
    隨著長史到來,梁進十分識趣地走遠,他的身影融入了逐漸昏暗的天色之中,隻留下一個模糊的輪廓。
    他大致猜得出,這個王府長史恐怕早已經不為朝廷賣命,而是為淮陽王賣命。
    正是因為淮陽王假死逃離皇宮的計劃出問題,所以那些想要營救淮陽王的人,才冒著風險派這個長史前來。
    果然。
    梁進雖然站得遠,但是憑借他超強的感官,依然能清晰地聽到那王府長史和淮陽王趙禦的談話。
    談話的內容,也無非是關於昨夜,淮陽王趙禦是否得到那顆藥丸,並且為什麽沒有吞服下去。
    對於這話,淮陽王也沒時間詳細慢慢解釋,並且也很難解釋得清楚。
    趙禦隻是告訴長史,讓他轉告世子,一切稍安勿躁,等待局勢變化。
    王府長史自然不解,他的眉頭緊緊皺在一起,眼神中充滿了疑惑,但卻已經沒有時間繼續詳細詢問了,宮門即將關閉的催促聲使得他也隻能匆匆離開,腳步顯得有些慌亂。
    隨著長史離開,梁進重新回到了鐵籠邊繼續站崗。
    很快,夜幕徹底降臨,黑暗如同一頭巨獸,吞噬了整個皇宮。
    半夜時分,靜謐的氛圍籠罩著四周,這也是趙禦和梁進聊天最多的時候。
    而趙禦也終於問出了他一直想問的問題:
    “梁進,你說京城之中,會發生什麽重大變故?”
    “如今局勢穩定,還能有什麽重大變故?”
    他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裏顯得格外清晰,帶著一絲好奇與忐忑。
    梁進目光深邃,望向遠方,緩緩說道:
    “要是皇帝駕崩了,你說算不算變故?”
    這話猶如一顆重磅炸彈,驚得趙禦半天說不出話來。
    他瞪大了眼睛,臉上的表情瞬間凝固,過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不由得急速思索起來。
    月光灑在他的臉上,映出他糾結而複雜的神情。
    思索半晌之後,趙禦終於開口說道:
    “如果真的發生了這件事……那你的意思是……”
    他的聲音微微顫抖,仿佛在試探著什麽。
    梁進蹲下身子,與趙禦平視,目光緊緊盯著趙禦:
    “王爺有沒有想過某一天,榮登大寶?”
    說完,梁進認真觀察著趙禦。
    隻要趙禦有這個誌向和野心,那麽梁進的投資就必然會有回報。
    而若是趙禦完全沒有這方麵的野望,那麽梁進就得及時止損了。
    趙禦咽了一口唾沫,喉嚨裏發出“咕嚕”一聲,他當然從沒想過。
    但是此時梁進的話,卻仿佛一道閃電,一下子讓他的思維活躍了起來。
    這一刻,他思索了許多以前從未思索過的事情,那些曾經被他深埋在心底的欲望,如同沉睡的猛獸,漸漸蘇醒。
    他沉吟著回答:
    “如果真有那麽一天……我們需要做好兩件事。”
    “第一,本王需要得到一些重要人物的認可和支持。”
    “第二,皇上駕崩之時,京城之中除了本王之外,不能再有皇室血脈。”
    說出這話的時候,趙禦渾身都在顫抖。
    他的身體微微抽搐,恐懼如同潮水般淹沒了他,他知道自己不該說這種話,一旦這話說出口,很有可能給他造成殺身之禍,所以強烈的恐懼灌滿他的全身。
    可他同時也在激動,因為這個念頭,單單想一想就足夠令人激動,也讓他的眼中閃爍起異樣的光芒。
    梁進的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欣慰。
    既然趙禦已經在認真思索,那麽就說明他確實懷有大誌,那梁進也就可以追加投資。
    當即梁進說道:
    “王爺,那麽現在可以早做準備了。”
    “若是需要對外聯絡,我可以幫上忙。”
    他的聲音堅定而有力,仿佛在承諾著什麽。
    趙禦聽到這話,也已經明白,自己和梁進如今已經是一條船上的人。
    他正色看著梁進,從鐵籠之中伸出手,那隻手肥胖而顫抖:
    “梁進兄弟,你我共進共退,生死與共!”
    他的聲音帶著一絲決絕。
    梁進也看著趙禦,目光堅定,他伸出手,同趙禦的手緊緊握在了一起。
    但梁進的心中卻也知道,雞蛋不能放在一個籃子裏。
    趙禦是皇室血脈沒錯。
    但是他手裏的皇室血脈,可不止趙禦一個。
    若是趙禦失敗了,那麽梁進也還可以利用別的皇室血脈,在這動蕩變局之中獲得安身之本。
    ……………………
    ……………………
    青州。
    神鹿峰。
    這裏作為太平道的總壇所在,宛如一顆璀璨的明珠,成為了青州城百姓們心中的聖地。
    每天都有無數善男信女絡繹不絕地前來上香祈福,他們的身影在蜿蜒的山路上形成了一條長長的人流,猶如一條虔誠的河流。
    神鹿峰坐落城外,雄偉地麵對著從青州城外流淌而過的一條大河。
    這條河名叫軒河。
    隨著青州和敏州兩地瘟疫緩解之後,這條大河上的貨運也已經變得格外頻繁。
    一艘艘商船如過江之鯽,穿梭往來,船帆在風中獵獵作響,好不熱鬧。
    這天,一條大船順著河流,緩緩朝著青州城行駛而來。
    兩層的大船上,乘坐了起碼上百人。
    這些人雖然身穿便衣,但是一個個都目光凶悍,眼神中透著一股狠勁,並且訓練有素,從他們整齊的步伐和默契的配合就能看出,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而在大船二樓的甲板上。
    一名麵帶和善笑容的老者坐在一張太師椅上,一群人猶如眾星捧月般站在他的身後,對他畢恭畢敬。
    老者紅光滿麵,卻沒有胡須,口中鑲嵌著幾顆金牙,每當露出笑容之時,金牙的金光就能從唇間冒出,在陽光下閃爍著耀眼的光芒。
    他的臉很瘦,像是被歲月雕刻過的枯木,但身軀略有幾分富態,再加上一身絲質長袍,看上去倒像是一個容易親近的富家翁。
    他把玩著手中的核桃,那核桃在他手中飛速旋轉,發出“哢哢”的聲響,緩緩對身邊幾名核心人物說道:
    “都給我聽明白了。”
    “這一次營救公主的行動,可不僅僅是咱們緝事廠參與,六扇門的捕神可是派出了名捕殘心也來到了青州。”
    “哪邊能救下公主,哪邊就立下大功。”
    “那捕神和咱們廠公一直不和,所以這一次,我們務必要在殘心之前成功救出公主!”
    老者的聲音,缺少雄性的粗獷,卻反而帶著一絲陰柔和尖銳,如同夜梟的啼叫,在甲板上回蕩。
    眾人聞言,齊聲應是。
    同時他們的麵上,也充滿著濃濃的敬畏。
    因為這名老者不是旁人,乃是緝事廠的三檔頭,古金福!
    隻見古金福勾了勾手指:
    “曹賢。”
    當即,一個頭發灰白的幹瘦老太監快步來到古金福的身邊,他的腳步輕快而敏捷,躬身回道:
    “大人,小的在。”
    這名老太監,正是曹賢。
    雖然曹賢在緝事廠之中,也算得上是得力骨幹,但是比起四大檔頭還是低了一個級別。
    古金福開口道:
    “你對太平道最為了解,並且有過交手。”
    “所以你給大家夥說說,那太平道是個什麽情況?”
    曹賢當即答應。
    隨後,他站直身軀,清了清嗓子,開始向一眾緝事廠的番子們解釋道:
    “太平道,是近年來在青州興起的一個教派,其首腦名叫大賢良師。”
    “此人來曆神秘,沒人能查清其底細,他擅長以符水治病,在瘟疫肆虐期間救人無數,導致一時之間信徒如雲。”
    “而此人的武功也很強,曾擊敗公主身邊的二等侍衛丁峰,之後更是在青州城外的大戰之中,擊敗多名四品武者。”
    “其中包括歸一門的門主狄莫羽、森羅宗宗主王代真、青州六扇門統領梁奇誌,還有……我。”
    聽到這話,在場之人都不由得麵露驚異,他們的眼睛瞪大,臉上寫滿了震驚。
    其中兩個檔頭,更是麵露凝重,他們的眉頭緊緊皺在一起,仿佛在思考著應對之策。
    擊敗一個四品武者,對於他們來說並不算難。
    但是連續擊敗多名四品武者,這就需要十分強悍的實力,已經是他們遠遠不如的了。
    這樣的高手,莫非已經是三品武者?!
    曹賢似乎看出了眾人的驚異,他微微頓了頓,繼續說道:
    “諸位不用擔心,那大賢良師雖然實力強勁,但並非三品武者,而是一名貨真價實的四品武者,並且他的實力還遠不到四品後期或者巔峰期。”
    “但其武功高強,尤其一手琴功和一門劍法,威力十分強勁,疑似已經是地級武功!並且他的武學造詣很深,恐怕已經將這兩門武功練至九重天圓滿境界。”
    聽到第一句話,眾人心頭稍稍寬鬆,長舒了一口氣。
    可是當聽到第二句話之後,眾人的心又提了起來,他們的眼神中再次充滿了擔憂。
    兩門地級武學!
    還都練滿了?!
    難怪此人強得如此厲害!
    但這也依然不是他們所能對付的啊。
    眾人的視線,下意識看向了古金福。
    也隻有作為三品之中佼佼者的三檔頭古金福,恐怕才有能力拿下那大賢良師。
    可惜那六扇門的名捕殘心和眾人不是一條心,否則若是有殘心相助,那麽想要解決大賢良師更是容易。
    古金福此時微微笑道:
    “那太平道之中,也隻有大賢良師一人有些能耐,其餘之人都不過是土雞瓦狗罷了。”
    “隻要大賢良師一死,所有人都將如鳥獸散。”
    “朝廷在陽州的平叛大軍已經做好準備協助我們,隻要救出公主,大軍便會立刻開拔進入青州剿滅太平道。”
    “亦有一些江湖武林義士,願意協助我等。”
    他的聲音沉穩而自信,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古金福話才說完,卻忽然隻聽得一陣聲響產生。
    隻見四道人影,居然從軒河岸邊飛了起來,來人輕功極高,猶如四隻大鳥,身姿矯健,朝著大船的甲板飛了過來。
    他們的身影在陽光下顯得格外醒目,仿佛是從天而降的神兵。
    “小心!”
    “保護大人!”
    甲板上的一眾番子立刻行動了起來。
    他們紛紛抽出武器,刀劍出鞘的聲音在空氣中回蕩,寒光閃爍,朝著來人迎了上去。
    可是這四道人影武功十分強悍,他們隻是一揮手,道道勁風就逼得番子們連連後退,腳步踉蹌,險些摔倒在地。
    “什麽人?”
    “膽敢在大人麵前放肆?”
    曹賢和兩名檔頭怒吼一聲,那聲音如同雷霆般震耳欲聾,當即毫不猶豫朝著四道人影迎了上去。
    而四道人影之中,也分出了三道人影朝著曹賢和兩名檔頭迎了過來。
    雙方立刻在甲板之上激戰在了一起。
    隻見人影交錯,拳腳相交,喊殺聲、兵器碰撞聲交織在一起,場麵十分激烈。
    兩幫人短時間內竟然打得難解難分。
    由此可見這些武者,竟然實力不俗。
    而最後一道人影,卻穩穩落在了古金福的麵前。
    隻見此人是一名身形清瘦的老者,一柄未出鞘的長劍負在身後。
    他顴骨似刀削斷雲崖,皮肉裹著鐵灰色的筋脈,像是有人將塞外胡楊的蒼虯枝幹拓印在臉上。
    左眉骨至頜骨斜劈一道舊疤,疤痕薄如蟬翼,顯然是一道劍傷。
    他雙瞳呈現灰色,盯人時如霜刃刮骨,偏生睫毛濃密如鴉羽垂簾,教人分不清那陰鷙眸光究竟是洞穿肺腑,還是虛晃一槍的迷障。
    尤其此人氣勢不凡,他雙腳穩穩地站在甲板之上,身形筆直如鬆,衣袂在江風的吹拂下獵獵作響。
    其周身仿若散發著一層無形的氣場,那磅礴強悍的氣勢,如洶湧的潮水般撲麵而來,竟比正處於激戰中的曹賢等人都還要強上一個層次。
    這股氣勢,壓得周圍的空氣都為之凝滯,讓人呼吸都不自覺地變得沉重起來。
    “三品武者?!”
    曹賢在激戰的間隙,目光匆匆掃向這名老者,心中頓時掀起驚濤駭浪,暗暗驚詫不已。
    他深知三品武者在武林中數量稀少,每一位都是在江湖上赫赫有名、如雷貫耳之人。
    曹賢在腦海中迅速將眼前老者的模樣與印象之中的諸多武林高手相互對應,片刻之後,他的心中便有了答案——江斷潮!
    此人乃是北方武林人士,怎麽會千裏迢迢跑來這南方來?
    此時。
    一幫番子瞪著江斷潮又驚又怒,他們的雙眼圓睜,當即就要持刀上前進攻。
    就在這劍拔弩張之際。
    卻見這道人影忽然身形一轉,在古金福麵前單膝跪地,動作行雲流水,盡顯恭敬之態,口中高聲說道:
    “紫雲劍派掌門江斷潮,拜見古大人!”
    聲音洪亮,在江麵上回蕩。
    隨著這道人影行禮,其餘三道正與曹賢和檔頭廝殺的人影也紛紛停手,他們的動作整齊劃一,迅速來到江斷潮身旁齊齊跪下,朝著古金福行禮。
    一時間,甲板上的氣氛瞬間從緊張的戰鬥氛圍轉變為一片恭順。
    曹賢和兩名檔頭麵麵相覷,他們的臉上寫滿了驚愕與不解。
    原本以為今天會經曆一場激烈的廝殺,甚至做好了拚死一戰的準備,卻沒想到這戰鬥剛起就要結束?
    疑惑之下,曹賢不由得偷偷看了一眼坐在太師椅上的古金福。
    卻見古金福麵色如常,神色平靜,仿佛眼前發生的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之中。
    這讓曹賢心中瞬間明了,看來這紫雲劍派,便是古金福特意請來的武林高手。
    果然。
    隻聽古金福微微笑道:
    “能得江掌門相助,何愁此事不成?”
    “幾位,快快請起。”
    江斷潮和他的三名手下,當即利落地站了起來。
    他們身姿挺拔,眼神中透著一股傲氣。
    古金福此時又看向曹賢,目光中帶著一絲期許:
    “曹賢,那大賢良師除了是太平道魁首之外,還有另一重身份。”
    “你給江掌門,好好說說。”
    曹賢聞言,微微皺眉,若有所思。
    當即他向前走了兩步,站定後,清了清嗓子,對江斷潮開口說道:
    “那大賢良師,還是赤火劍派的掌門。”
    “據說他已經尋回赤火劍派失傳已久的秘籍《赤火焚天劍法》,並且已經將其練至九重圓滿。”
    說到此處,曹賢的眼神中閃過一絲忌憚:
    “當初青州城外一戰,他就是使用這套劍法擊敗了多名四品武者。”
    “那劍法烈焰漫天,仿佛能焚天燒地。”
    這話一出,江斷潮和三名手下不由得互相對視了一眼,他們的眼中滿是意外之色。
    江斷潮的眉頭微微皺起,臉上露出一絲驚訝與憤怒交織的神情。
    隨後,隻聽他冷哼一聲,聲音中充滿了不屑與恨意:
    “原來是赤火劍派的餘孽,我還當當初在北方已經將他們給消滅幹淨了,沒想到他們居然跑來這南方之地死灰複燃了。”
    “赤火劍派乃我紫雲劍派舊敵,如今既然遇到了,那我一定會親手將他們消滅幹淨!”
    他的聲音堅定,帶著一股決絕之意。
    這番話,顯然令古金福非常滿意。
    他微微頷首,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正要令人給江斷潮賜座。
    可江斷潮又突然問道:
    “不知道古大人和一眾大人此番前來,還邀請我等江湖草莽助陣,不會僅僅隻是為了一個小小赤火劍派吧?”
    說到這裏,江斷潮不等眾人回答,又繼續說道:
    “我聽說這一次,涉及到一個朝廷中的重要人物?”
    說完之後,江斷潮保持著恭敬的姿態,可一雙眼睛卻直勾勾地盯著古金福,仿佛想要從古金福的表情和眼神中看穿一切。
    緝事廠的一眾檔頭們聞言,都不由得暗暗交換了一下眼色。
    這件事,在緝事廠內部並不算秘密。
    但是,卻絕對不能被外人知道。
    畢竟此事有關皇家顏麵。
    堂堂公主被人綁架了,本身就不光彩。
    尤其公主金枝玉葉之身,居然孤身還同太平道的異性在一起這麽長時間,說出去實在話不好聽。
    所以無論是緝事廠、六扇門還是朝廷中別的勢力,即便知道了此事,也都會不約而同地對外隱瞞。
    此時對於這一幫江湖武林人士,那自然更不能說。
    古金福當即淡淡說道:
    “不過是一個朝廷官員的千金小姐而已,你就不用多問了。”
    “這一次行動,你隻需要能夠將大賢良師解決,便是首功!”
    他的語氣平淡,沒有絲毫波瀾。
    江斷潮聽到這話,微微低下頭,思索片刻後,便也不再繼續追問。
    他再度朝著古金福行禮,姿態恭順:
    “小人明白!”
    古金福點點頭,目光望向遠方。
    這個時候,隻見遠處軒河邊上,一座巍峨的城池在視野漸漸顯現。
    青州城,已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