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五章 你以為你是我什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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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才的一擊,不過是江斷潮和殘心的試探攻擊。
    但僅僅這一次看似尋常的試探,卻讓兩人的心中都湧起了難以抑製的震驚。
    剛才江斷潮從正麵以劍對敵梁進,而梁進同樣以劍回應。
    在短短一息之間,兩人的長劍便如疾風驟雨般交鋒了上百次!
    每一次交鋒,都伴隨著金屬碰撞的刺耳聲響,火星四濺。
    當時江斷潮清晰地感覺到,從梁進劍上傳來的巨大力量,猶如洶湧的潮水,一波接著一波衝擊著他的手臂。
    他心中暗自判斷,如此磅礴的力量絕非內力所致,而是梁進那純粹到極致的肉身力量。
    這上百次的激烈交鋒下來,江斷潮的手已然被這恐怖的巨力震得麻木不堪,微微顫抖,仿佛失去了知覺。
    無奈之下,他隻能抽身急退,脫離了這令他心悸的戰場。
    而殘心那邊,趁著江斷潮與梁進長劍交鋒的瞬間,猶如一條黑色的影子,迅速潛伏到了梁進的身旁。
    她伸出修長的手指,瞬間扣住了梁進另一隻手的脈門,同時如同一道幻影般,朝著梁進的穴道點去。
    殘心對擒拿和點穴兩門功夫的融合,早已達到了爐火純青的境界,堪稱一絕。
    她的點穴手法極為特殊,扣脈門時,先以一股暗勁震動曲池穴,令敵手產生灼燒般的幻痛,緊接著,複以拇指抵住天鼎穴,迫使敵人自動卸去關節的力量。
    以往,她隻要一旦扣住敵人的脈門,便能輕而易舉地廢掉敵人的一條胳膊,百試不爽。
    可這一次,情況卻截然不同,意外陡然發生!
    梁進的體表,竟有著一層極為強大的護體真氣,宛如一層堅不可摧的鎧甲。
    殘心身為名捕,博識天下武功,一眼便認出這乃是一門名為《鐵鼎金身功》的高深武功。
    但她對此並未退縮,她的擒拿和點穴功夫可不是徒有虛名。
    在瞬間損失了七成力道之後,她終於成功將這層護體真氣擊破,護體真氣破碎的瞬間,發出一聲沉悶的聲響,猶如擊破了一麵緊繃的鼓皮。
    可殘心對此並不心急。
    因為她深知,點穴並不需要過於強大的力量,技巧和時機才是關鍵。
    她心中篤定,哪怕此時手指隻剩下三成力量,也足以獲勝!
    可但當殘心的手指精準地點動在梁進的身上時,卻仿佛點在了一尊堅硬無比的銅人身上。
    她將三成力道盡數用上,卻竟然沒能將梁進的穴道點得封閉。
    不僅如此,殘心還隱隱感覺,梁進的身軀似乎早已經發生了某種蛻變,不完全是人類的正常身軀,他的一些經脈和穴道都已經與常人有了顯著的差異,仿佛經過了某種神秘力量的改造。
    一擊不中,殘心反應極快,當即如同一道青煙般迅速後退。
    而此時,江斷潮也幾乎在同一時刻抽身而退。
    在高手的較量中,一旦出現變故,退得稍晚一步,便極有可能遭遇致命的危險。
    雙方僅僅一次試探性的交手,就讓殘心和江斷潮都吃了一個不大不小的虧。
    “好厲害的小子!”
    一直全神貫注觀戰的古金福,見狀不由得瞳孔猛地一縮,眼中閃過一絲震驚與忌憚,低聲自語道:
    “看來,確實有點棘手!”
    “難怪這小子如此狂妄,原來是真有幾分本事。”
    古金福眼光毒辣,看得比任何人都清楚。
    就剛才江斷潮和殘心的那聯手一擊,威力著實驚人,若是換做他自己,雖然也能夠化解,但絕不可能像梁進那樣輕鬆自如,遊刃有餘。
    一旁。
    曹賢此時此刻,心中猶如打翻了五味瓶,盡是叫苦不迭。
    關於梁進的情報,大多都是他負責調查的。
    可誰能想到,他提供給上級的情報,竟然與實際情況相差甚遠,簡直是天壤之別。
    這個責任,他恐怕是難以推脫了。
    但這又能怪誰呢?
    誰能料到,這梁進竟然厲害到了如此超乎想象的地步?
    “此子城府竟然如此之深!”
    “原來他曾經的戰鬥,都隻是在裝模作樣,戲耍敵人。”
    “好心機!好手段!”
    曹賢認定,之前在敏州見到梁進的時候,梁進就一直在刻意隱藏真正的實力,刻意隻展露出了四品的境界,從而給了他太多的誤導。
    若是梁進剛才在那一擊之中被殺死了,那這件事或許就會就此平息。
    可誰料,梁進竟然憑借一己之力,硬生生地逼退了江斷潮和殘心。
    這樣一來,梁進以後若是造成的破壞越大,鬧出的事情越大,那他自己要承擔的責任可就越發沉重。
    這讓曹賢簡直欲哭無淚。
    而此時。
    隻見梁進手持遊龍劍,身姿挺拔,依然穩穩地站在原地,仿若一尊巍峨的山峰,不可撼動。
    甚至就連玉麵火猴,也依然穩穩地停留在他的肩膀上,衝著江斷潮等人齜牙咧嘴,發出陣陣低吼聲。
    梁進輕輕扭了扭脖子,活動了一下筋骨,隨後微微仰頭,感歎道:
    “所謂名捕,所謂紫雲劍派掌門,也不過如此。”
    “你們,還是太弱了。”
    梁進的聲音雄渾有力,猶如洪鍾般響徹全場,在眾人的耳邊回蕩。
    旁人沒有古金福那般敏銳的眼力和淵博的見識,直到此時聽了梁進的話,才如夢初醒般意識到剛才的交鋒中梁進竟然沒有絲毫吃虧!
    這一事實,讓眾人都不由得大吃一驚,臉上滿是難以置信的神色。
    趙惜靈眼睛猛地一亮,仿佛發現了稀世珍寶,心中暗自驚歎:
    “這人這麽厲害?”
    “本宮一定要收服他!”
    她看向梁進的目光,越發充滿了欣賞與渴望,仿佛梁進已經成為了她囊中之物。
    但隨後,趙惜靈的目光又緩緩轉向了江斷潮,甚至看向了古金福。
    她心中明白,這兩人同樣是頂尖高手,而且還是三品的絕世強者!
    若是這兩個高手也能夠為她所用,那她以後在朝廷之中的話語權必將大幅提升,如虎添翼。
    “本宮要把他們也一並收服!”
    趙惜靈心中暗暗下定決心,一雙眼睛開始閃爍不停,顯然已經在絞盡腦汁思索對策。
    反而殘心和江斷潮聽到梁進這話,都不由得麵上泛起怒容,猶如被點燃的火藥桶。
    殘心麵色一沉,眼中寒光閃爍,沉聲道:
    “可笑!”
    “不過是趁我不了解你的武功,才占了一點便宜而已。”
    “還真以為,我就不是你的對手了?”
    說著,殘心迅速取出兩個精鋼指套,動作幹淨利落,套在了指甲折斷的手指頭上,那冰冷的精鋼指套在陽光下閃爍著寒光。
    顯然,她已經做好了再戰的準備,全身的肌肉緊繃,猶如一張蓄勢待發的弓。
    而一旁的江斷潮也同樣怒不可遏,他的臉龐因憤怒而漲得通紅,大聲喝道:
    “小子,你太狂妄!”
    “剛才隻是試探,我還沒有拿出壓箱底的功夫!”
    “我們再來打過!”
    說著,江斷潮周身劍氣再度洶湧湧動起來,猶如洶湧的潮水,以他為中心向四周擴散。
    周圍的空氣仿佛都被這股劍氣所扭曲,發出陣陣呼嘯聲,地麵上的塵土也被劍氣卷起,漫天飛揚。
    他手中的長劍微微顫動,仿佛在迫不及待地渴望著下一場戰鬥,劍身之上,劍氣繚繞,猶如一條靈動的銀蛇。
    梁進甚至懶得再多說廢話,他的眼中閃過一絲興奮與期待,早就等著兩人出手了。
    江冷雪看著這一切,麵上不由得浮現起濃濃的緊張,她的雙手緊緊握拳,指甲幾乎陷入了掌心之中。
    剛才梁進和兩人僅僅過了一招,可是卻已經讓她的心都快從嗓子眼跳出來了。
    這種整個門派的命運,仿佛在一瞬間就將被決定的感覺,讓她感到實在難以承受。
    尤其這越來越壓抑緊張的氛圍,猶如一張無形的大網,將她緊緊籠罩。
    終於,她再也承受不住,聲音顫抖地喊道:
    “你們……都……住手!”
    這一刻,所有人的視線都如探照燈般迅速匯聚在了她的身上。
    每個人都麵露疑惑,眼中充滿了不解,不明白這個女人此時究竟想要幹什麽?
    江冷雪十分不習慣被所有人如此關注的感覺,她的臉頰微微泛紅,心中有些慌亂。
    可她還是咬了咬牙,鼓起勇氣走了出來。
    她深知,如果自己不做點什麽,萬一下一次梁進接不住兩大高手的進攻,那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更何況,一旁還有一個古金福一直虎視眈眈,猶如一隻潛伏在黑暗中的猛獸,尚未出手。
    如果他也加入戰鬥,那結局將更加難以預料。
    “你們也看到我家掌門的厲害了!”
    江冷雪一邊走到兩幫人中間,一邊開口說著。
    剛開始的時候,她的聲音還有些顫抖,略顯緊張.
    但隨著話語的不斷吐出,她漸漸變得從容起來,聲音也越發堅定:
    “我家掌門的劍法,已經到了出神入化的境地。”
    “你們若是強行進攻,討不了好的,最終隻會兩敗俱傷!”
    她一邊說著,一邊觀察著眾人的反應,試圖從他們的表情中找到一絲鬆動的跡象。
    “所以我建議,雙方不如暫罷刀戈,好好和談。”
    “否則你們逼得太緊,那我赤火劍派定要和你們魚死網破!”
    江冷雪說到最後,聲音也變得充滿了嚴厲,眼神中透露出一股決絕。
    她仿佛想要用自己的嚴厲語氣,來表達赤火劍派堅定的立場。
    殘心和江斷潮聞言對視一眼,他們的眼中閃過一絲猶豫,但很快又恢複了冷漠。
    他們當然沒有做出任何回應,因為他們心裏清楚,這個江冷雪,可不是赤火劍派掌門。
    她的話,在這場高手對決中,似乎並沒有太大的分量。
    江冷雪則快步來到梁進麵前,神色焦急,低聲道:
    “還請冷靜一點,就此休手吧。”
    “否則再打下去,你就真的危險了。”
    “我們隻要嚇唬住他們,讓他們不敢動手,我們就還有機會。”
    她語氣急促,美豔的臉上盡是濃濃的擔憂,額頭上已經布滿了細密的汗珠。
    “對了,康寧公主就讓他們帶走了。”
    “公主不是說了嗎?她是你邀請來做客的,不是綁架來的。”
    “她這樣說就是有意和解,我們一定要給她台階下,畢竟公主乃是金枝玉葉,隻能我們遷就她,不能讓她遷就我們。”
    “幸好公主安然無恙,這樣的話朝廷也就沒理由對我們下手了,我們也可以度過這一次難關。”
    “否則要是公主出了什麽三長兩短,那我們所有人可就真的完了。”
    江冷雪語氣急促,想要在最短的時間內,讓梁進能夠明白她的想法,從而做出正確的選擇。
    沒錯,就是正確的選擇。
    梁進若是率領赤火劍派和太平道規規矩矩,安安穩穩發展,那麽一定可以有一番作為。
    可偏偏,梁進總是喜歡做出一些過於大膽,甚至驚世駭俗的決定!
    江冷雪就不斷被梁進的選擇嚇到。
    兩人初見,梁進就要對戰兩名森羅宗長老。
    好不容易僥幸獲勝,梁進卻又要對楊家下手,甚至公然和整個青州官府作對。
    這害得赤火劍派差點再度分裂,江冷雪也冒著危險前去青州城救場。
    隨後,好不容易在天雷的幫助之下梁進贏了,可他偏偏又要在青州城外挑戰多名高手。
    到了最後,他更是直接綁架了公主,和整個朝廷為敵!
    梁進一步步走下來,每一個決定都讓江冷雪無時無刻不在擔憂。
    她不能看著梁進一步步走入深淵!
    不能看著梁進一錯再錯,繼續錯下去,直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所以,她即便不習慣自己做主,卻也不得不站出來做一次主:
    “這次就聽我的,好嗎?”
    江冷雪充滿哀求地看著梁進,輕聲問道。
    她那張美豔的臉,仿佛能讓世間一切堅硬之物柔軟下來,哪怕再硬的心也會心軟。
    若是別的尋常男子,看到美人如此關心,恐怕早就對其言聽計從,嗬護有加。
    可惜,梁進不是那種人!
    隻見梁進目光泛起冷意,猶如寒夜中的冷月,沉聲說道:
    “江冷雪,這裏什麽時候輪得到你說話?”
    江冷雪一愣,仿佛被一盆冷水從頭澆到腳,顯然沒想到梁進的語氣竟然如此冰冷,如此無情。
    梁進繼續質問,聲音愈發嚴厲:
    “我的事情,你竟敢替我做主?”
    “你以為你是誰?!!!”
    最後一句,梁進幾乎是怒喝出來的,聲音震得周圍的空氣都微微震顫。
    可見他的心中,對江冷雪擅作主張有多麽不滿,怒火在他的胸腔中熊熊燃燒。
    江冷雪麵上驚訝愈濃,她的嘴唇微微顫抖,張了張嘴,急忙解釋道:
    “我不希望赤火劍派覆滅,也不希望看到你死,我也想要替你和門派想辦法化解危機。”
    “你誤會我了,我並無惡意,反而是一番好心。”
    梁進聞言,不屑冷哼一聲,那冷哼聲仿佛能凍結周圍的空氣:
    “放肆!用得著你好心?”
    “你是掌門,還是我是掌門?”
    “一個門派裏頭,隻能有一個人說了算!”
    “你肆意妄為,還有沒有將我這個掌門放在眼裏?”
    “你又是我什麽人?我做事的時候,何須你來替我決定?”
    “給我立刻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