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七章 龍潭虎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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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進聽到這裏,便也放下心來。
    “對了趙保,你要出遠門是怎麽回事?”
    梁進記起趙保昨天的話,開口詢問。
    趙保聽到這話,原本輕鬆的臉色變得凝重起來,眼中也閃過濃濃的擔憂。
    他如實說道:
    “進哥,我要去外地執行一項非常危險的任務。”
    “可以說此行無異於闖入龍潭虎穴,甚至……我也有可能一去不返。”
    “如果我真的回不來……進哥,小蓮以後就隻能托你照顧了。”
    趙保說道這裏,心情煩悶異常。
    他先喝了一杯酒,隨後忍不住抱起酒壺大大猛灌了自己一大口。
    梁進聞言感到意外,他說道:
    “跟我詳細說說吧。”
    趙保擦了擦嘴,這才說道:
    “說下來,這是韓貴妃和緝事廠的雙重任務。”
    “具體的情況,是這樣的……”
    原來。
    最近韓貴妃心情非常不好,她雖然成功扳倒了張貴妃,可接下來卻遇到了一些問題,可以說禍不單行。
    一來是因為皇帝搬出了皇宮住進新宅,導致韓貴妃麵臨失寵困境。
    二來是因為她父親韓國丈失去了重要的資金來源,沒錢花了。
    以前青州楊家每年給韓國丈的進貢,足夠韓國丈維持奢靡的生活,也夠韓國丈用來維護官場的關係。
    可楊家忽然一夜之間,就被人滅門了。
    那萬貫家財,也被搶了個幹幹淨淨。
    而那罪魁禍首,是一個叫做太平道的新興教派。
    這惹得韓國丈震怒!
    韓國丈當即發動官場的關係想要在朝廷之上狠奏太平道的惡行,試圖將太平道定性為叛亂,讓朝廷剿滅太平道。
    然而那會兒正逢過年,皇帝放假。
    好不容易等到皇帝收假了,偏偏皇帝又搬去了新宅之中,不問政事。
    朝中大小事務都由廠公處理。
    可廠公胃口很大,又不希望自己主政期間國內發生叛亂的事情,所以對太平道的事情根本不上心。
    韓國丈若是想要讓廠公調動朝廷對付太平道,需要付出極大的代價。
    這又是韓國丈所付不起的。
    韓國丈沒錢了,就導致韓貴妃也沒錢。
    韓貴妃自然不能坐視不理,她決定親自在皇帝麵前控訴太平道。
    所以韓貴妃決定派自己的心腹趙保前去青州,暗中搜集太平道謀反的罪證,調查楊家財富去向,好能夠在她向皇帝控訴時派上用場。
    同時。
    緝事廠裏頭,也對青州突然冒出頭的太平道產生了興趣。
    為了提防太平道危害到大乾朝廷,所以緝事廠在得知趙保要替韓貴妃搜集太平道罪證之後,也給了趙保另外一個任務。
    緝事廠希望趙保去暗中調查太平道領袖大賢良師的事情,尤其希望趙保調查大賢良師五雷正法的秘密。
    說到這裏,趙保頗為無奈:
    “進哥,表麵上看我是韓貴妃身邊的心腹紅人,同時又是緝事廠裏優秀上進的密探。”
    “可這人越紅越有上進,就意味著就要去做越危險的任務。”
    說到這裏,趙保抱起酒壺忍不住又猛灌了一口。
    梁進還真感到是意外!
    這趙保,居然要去青州找太平道的麻煩?
    這豈不是大水衝了龍王廟嗎?
    當即梁進勸道:
    “趙保,這做事也沒必要太拚命,該應付的時候就應付一下。”
    “能不能完成任務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人平安無事就好。”
    梁進當然要勸趙保工作摸魚。
    畢竟這小子可是要去青州調查太平道啊。
    趙保聽到這話,無奈道:
    “進哥,這道理我當然懂得,韓貴妃和緝事廠的任務我也不可能完成得了,這太強人所難了。”
    “尤其緝事廠那幫家夥,誰都不敢去接調查太平道的任務,不就是看我上進卻又職位卑微,所以才讓把這個任務強加給我去。”
    “但隻要我此行一去到青州太平道的地界,那就已經深陷危險之中了。”
    梁進聞言,幹咳兩聲:
    “太平道,真有那麽危險?”
    他仔細回想了一下,太平道也沒敢出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啊。
    怎麽在趙保口中,就成了龍潭虎穴一樣。
    趙保歎道:
    “進哥,太平道的事情你不懂。”
    “但是我這陣子可是在緝事廠裏認真分析過太平道的情報。”
    “那太平道,可是天生反骨!”
    “他們不敬朝廷,不畏王法。在青州城甚至公然同守備大軍和六扇門對峙,更是肆無忌憚屠滅楊家滿門,洗劫財物。”
    “而青州之中,上到官府,下到民間,各行各業,各城各縣,全都是太平道的眼線。甚至青州附近的州,也廣布太平道信徒。”
    “尤其那大賢良師,此人不僅來曆神秘,其武功更是深不可測。並且他生性殘忍,又足智多謀,極其擅長蠱惑人心。”
    “他麾下強者,一個個嗜殺成性,悍不畏死,被洗腦得對大賢良師死心塌地。”
    “這太平道就是一個凶惡之地,想要潛伏調查這種組織的罪證,簡直就是誰去誰死。”
    趙保說完,一臉苦楚無奈。
    梁進卻不由得張大了嘴巴。
    這緝事廠的情報裏頭,把太平道說得如此不堪,如此凶惡的嗎?
    不過梁進仔細想想。
    這情報也挺準確的。
    太平道,確實也做過這些事情,也擁有相應的能量。
    這……
    梁進也不由得幹咳兩聲:
    “趙保,沒事的。”
    “我相信你此行不僅會順順利利,並且還會平安歸來。”
    在青州地盤上,梁進自然能保趙保無事。
    趙保卻隻當梁進在安慰自己。
    梁進每日在皇宮站崗,對外界之事知之甚少。
    更何況青州相隔千裏,那太平道的事情梁進又怎麽會知道?
    於是趙保也隻能自己一個人喝了一陣悶酒,然後起身告辭。
    “進哥,明天我就走了。”
    “今天這一見,也不知道是不是最後一麵。”
    “如果我真出了什麽事,不用為我報仇。”
    “還請你幫我……一定要照顧好小蓮!”
    趙保眼看酒已經喝光,於是起身告辭。
    看到趙保離開之後,梁進終於忍不了強壓的笑意了。
    他一邊笑著一邊喝酒,無奈直搖頭。
    不過想想也是。
    緝事廠的做事風格,就是對體製內的官吏百姓重拳出擊,對敢於反叛或者敢於鬧事的組織勢力畏畏懼懼。
    畢竟緝事廠的人,一個個都金貴得很,自然惜身。
    他們的職責也是替皇帝監察百官,收集情報,調查案件。
    畢竟他們不是去正麵戰場拚殺的軍人。
    他們擅長玩權謀,而不擅長去應對叛亂。
    像蒼都那樣,能夠帶人去國外深入西漠調查案件的人,畢竟是少數。
    大部分就猶如趙保所說,看到難辦危險的差事,就推脫強壓給趙保這樣缺乏背景的新人。
    隻是這一下。
    梁進也難免要仔細想想,如何能夠讓趙保立下點功勞帶回去,好讓他不至於太受韓貴妃和緝事廠的苛責。
    之後,梁進還是認認真真將飯菜都吃完。
    他不太習慣浪費。
    吃完之後,梁進才起身離開醉風樓。
    他來到繁華的大街逛了逛,享受一下這難得的休假時光。
    一路上,梁進居然看到街邊出現了一隊頭戴黃巾的人。
    他們四處宣揚太平道,傳授《太平經》。
    上一次休假,梁進還隻看到了一個太平道的人。
    而如今,居然看到了十多個。
    若是算是他沒看到的,恐怕會更多。
    顯然這些日子,太平道在京城裏頭也有了不錯的發展。
    這也讓梁進暗暗決定,一定要早點在京城之中確定太平道的負責人,建立太平道的分壇。
    就連京城之中也有不少信徒,那別的地方自然不用多說。
    太平道的發展,竟然都超出了梁進自己的預料,這確實也是一件可喜之事。
    這時。
    忽然隻聽見一聲喊聲傳來:
    “梁進!喂!梁進!”
    “這裏,這裏啊!”
    梁進循聲抬起頭來。
    隻見在街邊一家酒樓的三層窗口,有人正在朝著自己揮手。
    那人,居然是上司吳煥。
    “梁進,上來!”
    “快上來!”
    吳煥衝著梁進招招手,大叫道。
    梁進看了一眼這家酒樓。
    雅韻軒。
    這可是京城之中的高檔酒樓,招待的都是達官貴人。
    吳煥的那點錢,完全不夠在這種地方消費。
    看來今天請客的,另有其人,並且身份不低。
    而梁進的心中,大致已經有了猜測。
    可既然吳煥都在叫自己了,梁進也不能不去。
    於是梁進進入了雅韻軒,徑直來到了三樓。
    進入到吳煥窗口所在的包廂之後,隻見坐在桌邊的都是一群氣息彪悍的漢子。
    梁進掃了一眼,便大致認出。
    這些都是禁軍裏中高層的軍官!
    顯然這裏,是一場禁軍軍官的聚餐。
    其中除了熟人吳煥之外,還有上次休假見過的行長房千風,營將席榮。
    而坐在主座的,卻是一名孔武有力,皮膚黝黑的中年漢子。
    他看上去五十多歲的模樣,渾身行伍氣息很濃,起碼有幾十年的軍旅生涯。
    尤其他做得端正,麵前的碗筷也擺放得規規矩矩,似乎有一些在行伍之中養成的強迫症。
    梁進自然認得他。
    每次南禁軍營寨演武場點兵的時候,他都會出現。
    他真是南禁軍副統領,洪威。
    “屬下見過各位大人!”
    梁進當即朝著一眾軍官行禮。
    他的注意力,暗中放在了洪威的身上。
    以前梁進從沒有能看清洪威的實力,但是如今他卻感受得清楚。
    這洪威的氣息恐怖,恐怕還在他化龍門分身遇到的東州第一高手鄒詞風之上,但是卻低於化龍門的大部分長老。
    也就證明,這洪威起碼是一名三品的高手!
    但絕不會是三品初期,起碼是三品中、後期。
    此時。
    吳煥當即笑嗬嗬地衝眾人介紹道:
    “各位大人,這就是我剛才說過的梁進。”
    “這小子可是一個難得的人才,他呀……”
    吳煥還未說完,就看到禁軍副統領洪威緩緩抬起了手。
    於是吳煥知趣地閉上了嘴巴,也坐回了座位上。
    洪威一雙眼睛,盯著梁進。
    隻聽他沉聲問道:
    “我聽說過你,你同安慶侯的後人走得很近?”
    梁進知曉,洪威說的是薛琒。
    當即梁進回答:
    “回統領大人的話,我同薛琒隻是一同站崗而已。”
    “我跟他,並非一路人。”
    洪威沉哼一聲:
    “當然知道你跟他不是一路人,否則也不會讓你繼續同他一起看守淮陽王。”
    “梁進,你今天本該出現在淮陽王世子的宴會上,為何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