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章 寶藏現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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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名武者此刻隻覺頭皮發麻,他們心中那自以為是的盤算,在這瞬息之間被無情地擊碎。
    這兩名禁軍士兵,他們再熟悉不過。
    雇主事先明確交代,要放這兩名士兵離開後,他們方能動手。
    行動前,他們也確實仔細確認過,兩名禁軍士兵已然安然遠去。
    可如今,這兩人的屍體竟突兀地被扔在他們麵前,像是一記響亮的耳光,重重地扇在他們臉上,將他們的自信擊得粉碎。
    “什麽人?!”
    “有種的出來!”
    那名五品武者,強壓著內心的慌亂,扯著嗓子怒聲質問。
    可那聲音裏,仍不由自主地帶上了一絲難以掩飾的不安。
    畢竟,能在他眼皮子底下悄無聲息地殺死兩名禁軍士兵,且還將屍體精準扔到他們跟前的高手,絕非等閑之輩,這讓他如何能不膽寒?
    隨著五品武者的怒喝,街邊黑暗巷道之中,緩緩走出一個人影。
    這人周身被黑袍緊緊包裹,密不透風,連一寸皮膚都未曾外露,宛如暗夜中神秘的幽靈。
    那漆黑一片的兜帽之下,仿若藏著一道冰冷、無情,甚至帶著死寂意味的目光,直直地刺向三名武者。
    三名武者都有一種怪異的感覺。
    活人,絕不該擁有這般令生者厭惡、不適的目光。
    可這個黑袍人,分明能殺人、能動彈,顯然又不是亡者。
    正是這種矛盾又怪異的感覺,讓三名武者的脊背躥上一股寒意,仿佛被一隻無形的手扼住了咽喉。
    五品武者瞪向梁進,眼中滿是懷疑,質問道:
    “這是你的幫手?”
    梁進神色淡然,語氣平靜得如同湖麵的漣漪:
    “機會給過你們,可惜你們不懂得珍惜。”
    “現在,你們想走,已然來不及了。”
    說罷,梁進微微歎息一聲,那歎息聲裏,帶著幾分對這三條愚蠢生命即將消逝的悲憫。
    三名武者對視一眼,彼此眼中瞬間湧起凶戾之氣。
    “先殺目標完成任務!”
    三人齊聲怒喝,旋即凶狠地朝著梁進衝了上來。
    他們心裏清楚,錢已經收了,若不能將事情辦妥,回去也隻有死路一條。
    而眼前這個黑袍人,周身散發著令人膽寒的氣息,一看就不好惹,他們三人可不敢貿然對其動手。
    如此一來,迅速殺掉梁進,然後立刻逃離,便成了他們當下最好的選擇。
    三人剛一動,那黑袍人也瞬間行動起來。
    隻見他伸出手,遙遙朝著三名武者一抓。
    “呼!!!”
    刹那間,陰風陣陣,腐氣彌漫,仿若打開了地獄的大門,死亡的氣息瞬間籠罩全場。
    狂暴的內力從黑袍人體內洶湧湧出,如同一股不可阻擋的洪流,將三名武者盡數籠罩。
    這一刻,那兩名六品武者隻覺渾身像是被無形的牆死死封死,動彈不得,連一根手指都難以挪動。
    而那名五品武者,也仿若陷入了泥潭之中,每前行一步,都艱難無比,仿佛有千萬斤的重擔壓在身上。
    “四……四品!”
    五品武者麵色劇變,終於認清了這名黑袍人的實力。
    如此超越他整整一個大境界的恐怖力量,瞬間讓他心生恐懼,雙腿都忍不住微微顫抖起來。
    梁進此時卻已經邁開腳步,朝著遠處走去,口中喃喃道:
    “你們慢慢玩,我先走了。”
    他可不願將寶貴的時間浪費在看這三個小嘍囉如何被擊敗上。
    今夜,他還有諸多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五品武者見狀,急忙大聲叫道:
    “放了我們!”
    “我們可以告訴你,想要殺你的人是誰!”
    梁進頭都懶得回。
    他心裏早已知曉一切,又何須從這些人口中得知。
    很快,他的身形便消失在了街道的盡頭,隱沒在黑暗之中。
    這時。
    “哢擦!哢擦!”
    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骨骼斷裂聲響起。
    隻見那兩名六品武者,終究承受不住黑袍人那恐怖的外放內力,身上的骨頭如同脆弱的樹枝,被生生擠壓折斷。
    隨著骨頭的斷裂,一些內髒碎片也被擠壓得從他們口鼻之中湧出,場麵血腥而慘烈。
    眨眼間,兩人便已經沒了氣息,死得不能再死。
    而如此濃鬱的血腥氣息,似乎刺激到了黑袍人。
    隻見黑袍人手再度一揮,一股強大的吸力陡然產生。
    那兩名死去的六品武者七竅之中,立刻被吸出數道血霧,血霧仿若有了生命一般,盡數朝著黑袍人湧去。
    而黑袍人的兜帽之下,傳來一陣清晰的吸氣聲。
    那些血霧湧入兜帽之中,隨後消失不見,仿佛被黑袍人貪婪地吸入了口鼻之中。
    也正是這一舉動,使得黑袍人對五品武者的關注稍有鬆懈,施加在五品武者身上的內力也隨之少了一些。
    “就是現在!”
    五品武者眼睛一亮,抓住這轉瞬即逝的機會,渾身內力猛地一震,將周身那無形的力量盡數激蕩開來。
    隨後,他整個人如離弦之箭,衝天而起,想要借機逃竄。
    然而……
    下一秒,黑袍人已經猶如鬼魅一般出現在了他的身邊。
    這黑袍人的輕功竟遠在他之上!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五品武者汗毛倒立,正要大聲驚叫求援。
    “唰!”
    黑袍人的雙手陡然彈出,如同兩把鋒利的匕首,猛地刺入了五品武者的身體之中。
    這突如其來的劇痛,讓五品武者渾身一緊,連叫聲都被硬生生憋了回去。
    “一起死吧!”
    五品武者眼中泛起絕望的光芒,顯然已經知道自己遭受了致命傷。
    可他即便死,也想要拉上眼前的這個黑袍人一起陪葬!
    當即,五品武者嘴巴忽然張開,數點寒芒從他口中激射而出。
    竟然是口裏鏢!
    這是一種極為陰毒的暗器,平日裏藏匿於口中,偽裝性極強,必要時突然從口中吐出,殺傷力極大。
    尤其當兩人近距離麵對麵時,這種暗器往往能攻其不備,讓人防不勝防。
    “嗤嗤嗤嗤!”
    四支微型飛鏢準確地擊中了黑袍人的頭部。
    強大的威力,甚至將黑袍人頭上所戴的兜帽都打碎。
    而黑袍人的臉,也終於暴露在了五品武者眼前。
    五品武者正欲用自己死前最後的怨念和凶狠,來瞪黑袍人一眼。
    然而當他看清黑袍人的容貌之後,卻驚得合不攏嘴。
    隻見這黑袍人,皮膚呈現出詭異的青黑色,那是因為死亡之後,屍僵開始擴散,血液凝結,才會使得皮膚發黑。
    更可怕的是,這黑袍人從眉心到下頜爬著蜈蚣狀的縫合線,露出的鋼釘將碎裂顱骨強行鉚合,線腳處插著三根銅管,銅管之中的磁針正在微微顫抖。
    黑袍人雙目通孔早已經擴散渾濁發白,裂開的鼻子可以看到鼻骨,嘴唇也已經掉了一半,露出裏頭猶如臘肉一樣的舌頭和口腔。
    這樣的容貌……絕非活人!
    五品武者在這一刻,隻感覺一股寒意直竄腦門。
    他竟然在同一個死人戰鬥!
    並且,還是一個死去很久的人!
    此時,黑袍人那灰白的雙目直勾勾地看著五品武者,他的嘴巴大大張開,深深開始吸氣。
    而五品武者臨死之前,隻驚恐地感覺黑袍死人強悍的內力正將自己體內的血液逼出自己的體外。
    這些血液如霧,正被那死人貪婪地吸入口鼻之中
    ………………
    附近,街角。
    一群番僧在此聚集。
    他們身穿大紅袈裟,鮮豔奪目,頭戴黃色僧帽,頗具西域風格。
    他們不時側耳傾聽附近的動靜,小聲地低聲議論著。
    “真的來了很多武者,其中不乏一些高手。”
    “難道這裏真的有寶藏出世?不然為何動靜這麽大?”
    “咦?似乎有人打起來了,還不止一處。這寶藏還沒出,就打這麽激烈了嗎?”
    ……
    番僧們議論紛紛,麵上都難免充滿了好奇。
    他們乃是無量明王宗金剛院的弟子,佛法修為尚淺,所以難免為外物所動。
    而對周圍一切動靜無動於衷的,也隻有一人。
    其中一名老和尚,白眉長垂,猶如兩縷白色的瀑布,正盤腿坐在地上,靜靜地轉動著手中佛珠,默默誦經,神情專注而虔誠。
    他,正是馬頭明王。
    這時,隻見一名老僧腳步匆匆,順著街道跑了過來。
    老僧來到馬頭明王麵前微微行禮,然後在馬頭明王麵前盤腿坐了下來。
    “明王,廠公還是不願見我們。”
    老僧麵露愁苦之色,語氣之中盡是無奈。
    頓了頓,他不忿地說道:
    “我無量明王宗的神藥,專治不育,可謂是藥到病除。”
    “如今大乾皇帝沒有子嗣,國無儲君,那廠公身為皇帝身邊紅人,難道不該為皇帝著急嗎?”
    “我們願獻上神藥,幫大乾皇帝排憂解難,我實在想不通那廠公為何還要刁難我們?”
    老僧越說越激動,到了最後甚至憤恨地一巴掌拍在地上,將一塊石板拍得粉碎,揚起一陣塵土。
    馬頭明王聞言,緩緩睜開了眼睛。
    他念了一句佛號,聲音低沉而平靜,仿佛能撫平世間一切的波瀾,然後說道:
    “護法尊者,還請靜心明性,勿急勿躁。”
    “廠公不願見我們,那是因為他知道我們所求。”
    此話一出,馬頭明王和護法尊者的眼中都滿是黯然和無奈。
    沒錯,他們是來求援的。
    如今無量明王宗在西漠已經岌岌可危,正遭遇著覆滅之災。
    隨著無量法王和牛明王戰死,宗門內如今已經隻剩馬頭明王、大輪明王和大笑明王三位明王。
    而大笑明王和馬頭明王兩人,都隻是四品武者。
    唯有大輪明王一人,是三品武者。
    看上去,無量明王宗底蘊尚存。
    然而,那也要看他們麵對的是什麽敵人。
    那可是青衣樓!
    青衣樓,不僅人數眾多,明麵上擁有孟星魂和漠刀狂兩位絕世高手!暗地裏也還有一名身穿鎧甲的強者!
    那孟星魂和鎧甲強者,能夠將黑龍王朝二品武者屠邪王正麵擊敗!
    那漠刀狂麵對屠邪王,甚至不屑於親自出手!
    這樣的強大勢力,無量明王宗根本無法抵抗。
    而斯哈哩國同青衣樓關係正打得火熱,黑龍王朝伸入西漠的觸手又被青衣樓斬斷。
    所以無量明王宗隻能將視線投入了大乾王朝。
    護法尊者此時忿忿道:
    “那廠公知道我們求援,卻還不見我們,他這樣未免也太過分!”
    “當年我們無量明王宗為了幫助廠公而去襲擊柳家軍,導致我宗損失慘重,羅刹院弟子盡數陣亡,最強的拙火明王更是當場圓寂。”
    “要不是我宗將柳家軍精銳耗盡,拙火明王拚死重傷了那柳湛,那廠公後來又怎會那麽輕易就能將柳家軍鏟除?”
    “如今廠公見死不救,就真不怕我們將當年之事向大乾朝廷抖出來嗎?”
    說到激動處,護法尊者更是做出一副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姿態,臉上滿是決絕之色。
    這話一出,馬頭明王忽然色變。
    “慎言!”
    他當即一抬手做出一個噤聲的手勢,神色嚴肅。
    護法尊者陡然一驚,匆忙閉嘴。
    而兩人一同站起身來,靜心感應。
    下一刻,隻聽得一陣輕微之聲,在附近房頂響起。
    兩人循聲看去。
    隻見幾道人影動作敏捷靈活,正在房頂之上跳躍穿梭,快速移動。
    這七人身著長衫,外罩比甲坎肩披褂,頭上係著飄巾,手中緊握著利劍。
    他們的頭上雖裹著白布,然而臉部卻是深邃的黑漆漆大洞,透著一股說不出的詭異氣息。
    這七人仿若暗夜流星,足尖輕點,在月下房頂上疾馳如飛,所經之處,瓦片竟無絲毫晃動,唯有衣袂獵獵作響。
    月光傾灑,為他們輕盈的身影鍍上一層銀邊,卻難以捕捉其快速移動的軌跡。
    看到這七人,馬頭明王和護法尊者都眉頭一皺。
    他們在那奇異之地,可是見過這七個家夥!
    這七人雖然每個人的武功都不高,僅僅隻有五品武者的氣息。
    可他們七個組成劍陣之後,卻竟然能夠發揮出十分強大的力量。
    “明王!您看!”
    護法尊者急忙指著那七名劍客之中一人叫道。
    那人與眾不同,他的坎肩披褂和頭上飄巾都是藍色的,顯然便是首領。
    而他的懷中,居然抱著一個古樸的青銅盒子!
    那青銅盒子顯然已經有些年頭,往昔那熠熠生輝的金色已然褪去,如今滿是斑駁的鏽跡,通體呈現出深沉而濃鬱的綠色。
    更為奇特的是,盒子之上沾染著星星點點的新鮮泥土,土粒飽滿而濕潤,有的還粘連著些許草根,恰似剛剛從地底下被挖掘出來。
    “莫非……那就是寶藏?”
    護法尊者若有所思。
    那奇異之地中,這七個家夥去尋寶是最積極的,旁人都還沒有反應過來,他們就已經第一個行動。
    而沒想到在現實之中,他們的動作依然快速,竟然這麽快就已經尋找到了寶藏!
    “明王,我們要不要……動手?”
    護法尊者的眼中,流露出一絲悸動。
    對於寶藏,即便是出家之人也難免心生貪念。
    馬頭明王卻微微搖頭:
    “別急。”
    “你先好好看看清楚,他們身後有多少人再說。”
    護法尊者聞言麵露疑惑。
    他身形一動,悄然落上房頂,然後定睛看去。
    這一看,令他大驚失色。
    直到此刻,護法尊者才瞧得真切,在那七名奇異劍客身後,無論是空中、房頂上還是地麵上竟如蜂群湧動一般,聚集著不少武者。
    他們目光灼灼,神色癲狂,即便漲紅了臉,即便累得額頭上青筋暴起,他們卻依然拚了命地追趕,眼神中滿是對前方目標的急切渴望。
    顯然,發現七名劍客手中那神秘寶藏的,絕非僅有護法尊者一人。
    眾多武者都已敏銳地察覺到了那個青銅盒子,好似嗅到了血腥味的鯊魚,紛紛蜂擁而至。
    古往今來,寶藏的魔力總是這般強大,能輕而易舉地勾起人心深處最原始的貪欲。
    此刻,這些武者緊緊跟隨在七名劍客身後,他們的意圖已然昭然若揭。
    這場驚心動魄的奪寶之戰,恐怕就要爆發。
    也是幸好護法尊者等人沒有立刻出手。
    否則他們自以為螳螂捕蟬,卻不知身後已經有了一群黃雀!
    “阿彌陀佛。”
    馬頭明王低聲念了一句佛號:
    “貪欲如舔刀刃蜜,雖甜不足飽腹,卻有截舌之患。”
    “此情此景,恰如當日藏風穀內彼情彼景。”
    “今夜為這寶藏二字,不知又會有多少英雄豪傑殞命當場。”
    說完,馬頭明王緩緩搖了搖頭,臉上浮現出一抹深深的無奈與感慨,隨之而來的,是一聲悠長且沉重的歎息。
    旋即,他身形微微下沉,雙腿盤起,穩穩地坐在地上。
    隻見他雙手輕輕抬起,佛珠在其指尖緩緩轉動,口中念念有詞,正在閉目誦經。
    護法尊者聽聞馬頭明王所言,內心猛地一顫,瞬間意識到自己在佛法修為上的欠缺。
    他的臉龐上,羞愧之色迅速蔓延開來,他微微低下頭,眼神中滿是自責與懊悔。
    隨後,他返回到馬頭明王身邊,臉上帶著謙遜的神情,虛心地開口詢問道:
    “明王,那我們就不去參與寶藏爭奪了?”
    馬頭明王睜開眼睛,怒斥道:
    “當然要爭!”
    “隻是這一次我們得學聰明一點。”
    “藏風穀中,法王和牛頭明王參與爭奪太早,於星魔海鬥得兩敗俱傷,最後被人撿了便宜。”
    “這一次,我們不到最後,絕不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