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九章 非要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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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意?!”
    鎮雷的瞳孔驟然一縮。
    他能夠深刻感受到,梁進渾身自內散發而出的武意,蓄而不發,卻又鋒芒畢露!
    鎮雷能夠感知得如此清晰,那是因為他同樣也是凝聚出武意者!
    而讓鎮雷感到難以置信的是,梁進的容貌看上去明明如此年輕。
    “易容了嗎?”
    鎮雷並不認為這世間有誰能夠在二十歲左右凝聚出武意。
    那麽唯一的解釋,就是此人所展露出來的年輕容貌,並非是他最真實的樣子。
    對此,鎮雷並不足為奇。
    西漠的武功,通常充滿邪性。
    尤其西漠本土的無量明王宗和星魔海,都妖邪異常。
    星魔海被稱之為魔教,本身就已經足夠魔性。
    無量明王宗雖然號稱佛門,但是其魔性比起星魔海絲毫不弱。
    尤其這青衣樓已經得到星魔海歸順,而星魔海的易容術也是天下聞名,這青衣樓主修煉了也並不奇怪。
    況且這青衣樓主本身的來曆就非常神秘,六扇門和緝事廠都曾對他進行過調查,但是至今都摸不透他的底細。
    所以鎮雷當即斷定,眼前青衣樓主的容貌絕對是假的。
    真正的青衣樓主,恐怕已經是個七老八十的糟老頭子。
    隻是這青衣樓主使用的是一種非常高明,並且聞所未聞的易容術。
    以至於鎮雷這種江湖經驗豐富的名捕,都竟然看不出絲毫破綻。
    這時。
    梁進動了。
    他僅僅朝著鎮雷邁出一步。
    就這一步落下之時,他整個人身上的那股淩厲氣勢終於壓製不住,釋放出來。
    隨著這氣勢一出,鎮雷瞬時隻覺得心頭猛地一跳。
    “好恐怖的殺氣!”
    “他究竟殺過多少人?!”
    鎮雷在這一刻,難免心頭掀起驚濤駭浪。
    他這一生中見過不少殺人如麻的悍匪,但是他們的殺氣比起眼前的青衣樓主來簡直相差太遠。
    能夠和青衣樓主這恐怖殺氣相提並論的,恐怕也隻有那些從屍山血海之中走出的真正猛將!
    更讓鎮雷驚詫的是,梁進渾身的氣勢散發而出的同時,鎮雷隻感覺自己的後背被一柄槍給頂住。
    這種如芒在背的感覺,讓鎮雷能夠意識到眼前之人絕對是一個強敵。
    於是,鎮雷當即高聲開口:
    “等等!”
    大戰在即,鎮雷居然喊停了。
    這讓所有人都大吃一驚。
    尤其是慕遮羅。
    他還從未見過梁進出手,正想要好好見識一下。
    慕遮羅率領族人投靠青衣樓,無非是因為青衣樓在西漠勢大,他的家族正好需要一個靠山庇護。
    但對於梁進究竟有幾斤幾兩,慕遮羅一直心中存疑。
    他雖然聽說過梁進同鐵甲人對抗黑龍帝國屠邪王的事情,但是也聽過鐵甲人才是迎戰屠邪王的主力,梁進對抗屠邪王之時也隻是挨打的份。
    所以慕遮羅一直懷疑,梁進到底是不是青衣樓真正的主人,或者隻是一個被鐵甲人和漠刀狂之類真正高手推舉出來的代言人?
    而印證猜測最好的辦法,自然是親眼目睹梁進的實力。
    眼下,本是一個最好的機會。
    可奈何鎮雷竟然在這個時候叫停了?
    這不僅讓慕遮羅不解,甚至讓青衣樓眾多人都不解。
    梁進的視線,也看向了鎮雷。
    隻見鎮雷不再懸浮空中,而是緩緩降落回了地麵。
    這顯然是在表示尊重,也是在降低自己的姿態。
    他一邊降落,一邊開口道:
    “孟樓主,到了你我這個境界,若非遇到大事,否則沒有必要去冒受傷的風險。”
    “青衣樓的實力,我認可了。”
    鎮雷這話,竟然是想要停戰了。
    看來丁先生說得果然沒錯,鎮雷隻是想要試探一下青衣樓的實力,而如今梁進僅僅邁出一步,就已經讓鎮雷有了結果。
    而梁進僅僅一步,便威懾到了四大名捕之首的鎮雷!
    鎮雷的話,眾人也完全能夠理解。
    到了一定層次的高手,若非必要,否則不會輕易與同層次的高手較量。
    因為這意味著受傷或者死亡的風險。
    頂級的高手,保持自己的狀態是十分重要的,一直在全盛的狀態,就一直能夠擁有對旁人的威懾力。
    尤其頂級高手的武道,就猶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
    而他們往往已經很難再進一步,能夠保證自己狀態不後退就已經是格外辛苦艱難。
    若是同高手對決,導致自身受傷,那麽在養傷的過程之中狀態必然是虛弱的,甚至還可能會因為傷病導致自身實力跌落。
    這對於頂級高手來說,並不值得。
    頂級高手固然惜身,當更多的則是他們的有用之軀乃是用來應對真正重要的大事而準備的。
    尤其身為四大名捕之首的鎮雷,他的全盛狀態是留著用來應對六扇門勁敵的。
    要是為了一點無關緊要的小矛盾動手冒險,那確實得不償失。
    如今鎮雷已經給了青衣樓台階,那麽眾人便也都認為此事也該到此為止了。
    甚至就連丁先生也低聲建議道:
    “樓主,這鎮雷乃是一個真正的高手,尤其還是六扇門中最神秘的高手,他的底牌必然很多。”
    “現在他既然已經放低姿態,那麽確實可以停手了。”
    然而。
    梁進卻隻是哈哈一笑。
    隨後他一招手:
    “取我槍來!”
    隻見兩名槍奴抗著一杆長槍跑到了梁進麵前,隨後他們恭敬跪下,猶如一個槍架般將手中長槍呈上。
    這杆長槍通體烏黑,上麵遍布奇特花紋,但是卻泛著堅不可摧的光澤,它乃是由星魔海能工巧匠為了梁進專門打造。
    槍長一丈三,重一百三十斤,由西漠特有的烏支鋼冶煉技術打造而成,雖然稱不上神兵利器,但是比起神兵利器也差不了多少。
    以前梁進一直使用一杆初到西漠之時的大鐵槍,他是個念舊之人,即便後來得到了丈二紅槍之類的神兵利器也沒有使用,而是繼續使用大鐵槍。
    直到藏風穀一戰之中,梁進的大鐵槍被大雪山派高手王芝的寒冰內力所凍碎,他才終於換了兵器。
    梁進看著鎮雷沉聲說道:
    “你當我青衣樓是什麽地方?”
    “打傷我的人,挑釁完我青衣樓,區區一句認可我們的實力就完了?”
    “那閣下未免也太不將我青衣樓看在眼裏!”
    顯然,梁進並不打算就此罷休。
    幾名青衣樓的高層還打算相勸,可丁先生卻一揮手,將眾人製止。
    隻見丁先生一雙老眼看向梁進的同時,也不由得充滿了期待。
    鎮雷眉頭一皺:
    “孟樓主,我是敬你而非懼你,非要如此嗎?”
    說完,他雙拳握緊,渾身氣勢也奔湧而出。
    鎮雷整個人看上去深沉內斂如山,可他的氣勢充滿了狂暴的感覺,仿佛要將一切都給徹底撕碎一樣。
    顯然,鎮雷也不是好脾氣之人。
    他可以給對方臉麵,但若是對方給臉不要臉,那他也不會客氣。
    梁進給出了答案:
    “非要如此!”
    他伸出手,抓住了長槍的槍身。
    隨後他身形一動,主動出擊!
    如今他身在青衣樓營地之中,若是在這裏交戰,必然會波及自己眾多手下。
    所以梁進施展起《兵聞拙速》的輕功,以快到極致的速度瞬間衝出營地,衝向了鎮雷。
    鎮雷一直不動如山,顯然已經準備後發製人。
    並且他一直沒有取出兵器,顯然他的手腳便是他最強的兵器!
    下一刻。
    梁進的長槍已經襲來,《燎原槍法》立刻施展而出。
    當真是槍出如龍貫九霄,槍芒似月照寒江,槍勢入洪催敵陣,槍鳴引雷碎金甲。
    鎮雷也毫不客氣,當即手腳齊出。
    他的武功擅長掌法和腿法,掌法為大開大合的剛猛掌法《雷殛摧山掌》,腿法為精妙淩厲的《雷獄連環蹴》。
    鎮雷手腳功夫一施展出來,那狂暴的氣勢仿佛能夠開山碎石一樣。
    而令人詭異的是。
    兩人戰鬥眼花繚亂,但是卻並沒有造成任何恐怖的波及,甚至就連勁風呼聲都無法聽聞。
    這一幕,同之前慕遮羅與雷震的較量可謂是有著天差地別。
    這時頂級高手對戰時的特征之一,這意味著雙方已經將各自的力量掌控到了極致,沒有一絲一毫的浪費和外泄,才能夠造成這樣的效果。
    甚至他們對戰雙方的空氣都已經被排擠出去,所以才讓人沒有聽到勁風的呼嘯。
    青衣樓營地之中,觀看到這一幕的眾人不由得嘖嘖稱奇。
    柳鳶也早已經停止了戰鬥,一雙美目難以置信地看著這場戰鬥,心中湧起無窮驚詫:
    “槍意嗎?”
    “他要是凝聚不出槍意,槍法怎麽可能進展如此神速?”
    “不行!太快了,快到我已經快要分辨不出他的槍法了!”
    “可他的武意不是拳意嗎?怎麽……還會有槍意?”
    “這怎麽可能?!”
    當初藏風穀一戰,梁進對戰屠邪王之時,曾使用過一次拳意。
    那一次拳意,被太多人所忽視了。
    以在場之人的實力和眼光,很難在那緊張到極致的時刻認出梁進的拳意。
    整個青衣樓之中,恐怕也隻有冷幽一直知曉梁進的拳意可怕。
    但那次戰鬥,柳鳶卻看出梁進擁有拳意了。
    當時她的心中就震撼無比,無法想象梁進那麽年輕就能擁有拳意。
    但如今當她再度看到梁進擁有槍意的時候,隻覺得自己的武學認知完全被顛覆了!
    柳鳶所在的柳家可是當年赫赫有名的武林世家,也是將門世家,曆經兩個王朝,底蘊積累異常豐厚。
    正是靠著這些底蘊,所以柳鳶在武學上的造詣和認知極高,她雖然個人實力並不太高,但是她在武學上的眼光和見解甚至超過一些當世一流高手。
    也正是如此,柳鳶的內心一直是極為高傲的,即便身陷不堪底層之時,卻也不將天下大部分武者看在眼裏。
    可她偏偏在梁進的身上,被三番兩次震撼到,一再被顛覆認知。
    到了現在她甚至一度懷疑,梁進這個不符合常理的怪胎到底是不是人。
    這時。
    丁先生來到了柳鳶身旁,開口道:
    “柳姑娘是否已經看出,樓主並未使用全力。”
    “我甚至懷疑,樓主恐怕還沒有使用上五分力。”
    “他是在適應自己的槍意,並且在不斷測試自己槍意的極限。”
    “看來,孟樓主的實力比我們想象的還要更加深不可測啊,之前反倒是我多慮了。”
    柳鳶聽到這話,不由得扭頭看了一眼丁先生。
    這個丁先生也很神秘,雖然他一直不顯露山水,但是柳鳶也能察覺到他的見識淵博。
    柳鳶倒是回想起她在家族內聽到過的幾個前朝高人和丁先生似乎隱隱對得上,但她還是無法確定具體是誰。
    “丁先生的見解,倒是比小女子毒辣不少。”
    柳鳶由衷稱讚。
    丁先生的一番話,倒是讓柳鳶對這場戰鬥的見解更通透了許多。
    柳鳶雖然見多識廣,但是她畢竟還是沒有能夠到達那個境界,沒辦法完全感同身受。
    而丁先生作為三品武者,他和梁進、鎮雷都屬於同一個大境界的武者,他能夠看出一些柳鳶之前沒看出的地方,倒也是情理之中。
    丁先生微微一笑:
    “自古以來,每個時代都會有一兩個人獨領風騷。”
    “而孟樓主,就是這樣的人。”
    “他注定是當代武道之中,最為璀璨奪目的一人。”
    柳鳶聞言微微意外,詫異地看向丁先生。
    她完全沒想到,丁先生竟然能夠給予梁進這麽高的評價。
    起碼,她並未覺得梁進堪當這樣的評價。
    但柳鳶畢竟聰慧,很快就明白其中關鍵。
    她自己,或許是當局者迷了。
    她初遇梁進的時候,對梁進的感官影響並不太好,甚至一度懷有輕視。
    而第一印象很重要,她對梁進的第一印象導致影響了她對梁進的看法,以至於到現在她的心中多少有些偏見。
    反而丁先生這樣的局外人能夠看得更加透徹。
    丁先生撫須長歎道:
    “能夠輔佐這樣的人成就一番事業,從而能夠青史留名,不至於籍籍無名地化為黃土一堆,這是我的榮幸。”
    “柳姑娘此次返回大乾,若不再私藏,定然能協助樓主更上一層樓——”
    說到這裏,丁先生忽然雙目一凜,徑直看向戰場之中:
    “哦?樓主已經適應了他的槍意!”
    “看來,要分出勝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