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蟲落,隻有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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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西辣媽!
    許明鬆第一時間聯想到了胸上長著個基友臉的起舞老登,下一刻悚然一驚——我特麽胸上長了個貓頭?
    盛夏,蟬鳴,少年,橘子味汽水。
    他硬生生憋住了,左右扭頭發現所有人都是一臉不解地看著他,這時白貓悠哉地搖搖腦袋:“別看啦,他們看不到我的,能看到我的就隻有你,咱們這是超級加密頻道……嗯?你小子想幹什麽?”
    許明鬆說了聲人有三急先走一步,急匆匆地跑進廁所隔間,隨手帶上隔間門板。
    “嘭!”的一下爆響,把隔壁正在發力的老哥嚇得猛力一夾。
    啪唧!
    直接斷了!
    no!!
    悲憤的咆哮歸於無聲的憤怒,借由隔板不可承受的重擊傳遞過來。
    許明鬆不著痕跡地避開來自左邊的衝擊,背靠門板,沉聲道:“咱倆對下暗號?”
    “什麽暗號?”白貓懵逼地眨了眨眼。
    他又問:“我高考幾分?”
    這貓白了他一眼:“鬼知道你高考幾分!”
    暗號都沒有,你這事就讓我有點難辦了啊。
    他心中犯嘀咕,他還以為他的高考分數是他跟“遺產”的暗號呢,感情那分數一點意義都沒有嗎?
    真的就是在炫耀而已嗎?!未來的我!
    低頭一看,那貓頭眨巴著眼睛,直勾勾盯著他看。
    我很努力在忍你欸,你能不能表現得靠譜點?
    許明鬆眼角一跳,看著這在自個胸前扭來扭去的貓頭,終究是忍無可忍將其一把掐住,以旱地拔蔥之勢要把她給拔出來!
    “等等!你幹什麽?”此貓怒而掙紮。
    他小聲道:“友軍不友軍的事待會再說,你先出來。”
    “不要!我不要啦!你把我扯得有點痛欸!”
    廁所小隔間,外邊上課的電子鈴叮鈴鈴地搖,一人一貓像擂台上拳擊手直接哐哐開打,你一發直立猿威霸天下拳我一記尖尖碰碰貓貓爪,一場酣暢淋漓的搏鬥下來,許明鬆累得不輕,一屁股坐到馬桶上,悲憤欲絕地看著胸前的貓頭。
    這哈基米的手勁也忒大了!
    他剛剛把她半邊身子都給拽了出來,但她又死強著給縮了回去。
    這還是他拽著她的貓頭在拔河!
    鬼知道這貓是以什麽姿勢什麽巧勁在發力!又不禁想到那正兒八經比掰手腕她怕不是一貓爪子能把他這小蟊賊給拍下去!
    他邊喘氣邊問:“暗號都對不上,那你是什麽玩意?妖怪嗎?”
    會說話,力氣大,別人看不見。
    這玩意不是妖怪我直接低頭就吃!
    誰知道這白貓搖搖腦袋:“不知道。”
    “什麽?”
    “我失憶了。”
    白貓輕輕撥了一下他的胸口,像是遊泳一樣從他胸前遊到了小腹處,又繞了個圈從肋下遊到了右肩上。
    許明鬆嘴角使勁繃住,避免失態。
    “我整個人都是水做的嗎?”
    “想什麽呢?你這不是好好的嗎?”
    “你確定有哪個好好的人,能有隻貓在身上自由泳蝶泳蛙泳輪番上陣嗎?”
    “那不顯得我特別嗎?”她眨巴下貓眼,抬起爪子跟招財貓似的:“喵~!”
    許明鬆猛拍額頭,扯回正題:“行,你剛剛說什麽——你失憶了?你還知道自己失憶了?”
    他暗道,這怕不是在唬我吧!
    白貓發出長長的歎息,低頭看著掌心的小梅花,沮喪道:“是這樣的,我也正納悶呢,一覺醒來忘掉了好多東西。”
    她掰著貓爪子,抱怨道:“不知道自己從哪來的,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麽人,更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變成貓咪……”
    “你不是貓?”
    “誰跟你說我真是貓的?叫我‘冥’就夠了,你要是樂意喊我冥姐姐、貓姐姐、貓主子也行。”
    冥興致缺缺地舔了下貓爪,旋即扯起一抹惡趣味的獰笑:“好了我親愛的小鬆子,你現在就當自己是童話裏挑戰大魔王的王子騎士,走在路上天降女巫給你保駕護航還附贈指點迷津,怎麽樣?這情節夠刺激吧!快想個充滿爆炸性的獲獎感言,跟你平凡的日常說拜拜吧小子!”
    他嘴角抖了下:“勞煩您老多看點童話,王子騎士砍的就是女巫。”
    “嘁,沒意思的家夥。”
    冥撇嘴,後腿一蹬,從他的肩膀裏跳了出來,整隻白貓懸浮在半空:“我們還是來說說你命不久矣的事吧。”
    “你今晚可要慘咯~”冥這聲音尖銳綿長夾得像是在哭喪,隨後她又惡趣味地笑了起來:“要我詳細地給你講講嗎?我還記得的事不多,但你招惹上的東西……嗯哼,你小子怕不是得死出一個慘烈。”
    她竊笑,蔚藍的豎瞳緩慢而有節奏地收縮、擴張,她像是興奮了起來,神態中充滿著躁動的野性。
    他會怕成什麽樣呢?
    她想,藍寶石似的貓眼靜候著他的畏懼、他的軟弱,見著他慢慢張嘴,瞳孔跟地震似的顫動。
    他悲憤道:“你能出來啊?”
    “啊?”冥瞪大貓眼,吐槽道:“你小子的關注點有毛病吧?”
    “這怎麽不重要了?事關我身體的主權!你既然能出來為什麽不出來?跟我爭那麽起勁,我還以為你是有什麽難言之隱!”他悲憤地緊了緊拳頭,“我剛才還在想,你以後要是一直出不來,我是不是終生得胸口長貓頭,差點沒把我整eo,結果你隻是把我當人形貓窩了是嗎!”
    冥沉思:“呃,也不完全是。”
    他怒目而視:“給我個不殺你的理由。”
    “冷啊。”
    聽聞此言,許明鬆一頓,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
    還是友軍啊……
    她打了個嗬欠,滿臉困倦的樣子比他這熬夜仔都虛。
    她不著痕跡地瞥了他一眼,目光遊離似乎要想到什麽,但終究沒有捉住腦海中乍現的靈光。她從半空飄了下來,重新擠進他的身子裏,嘀咕著:“你瞧瞧,你身子裏這麽暖和,讓我躲一躲又沒什麽……好了,我不會吸你三年鬥氣的,也不會跟你玩什麽廢材逆襲,咱們爽快點,房租也會有的,不會讓你小子吃虧,行吧?”
    “但——”
    我他媽是守身如玉的清純少男,你窩我胸裏是想幹嘛?
    去找個36e超大杯啊!那不比哥們的胸暖和?
    他還想說些什麽,但冥的貓爪子一按,打斷了他的發言。
    她上半身人立而起,從他頭皮浮出水麵。她指著廁所天花板上發黴的星辰大海,那傲慢那霸氣那意氣風發,要不是她正踩在他頭上,他還以為這惡貓背後是鼙鼓雷鳴,旌旗獵獵的百萬虎狼之師。
    “咱們出發,為了更美好的明天而戰!”
    ……
    ……
    等放學再走?
    黃花菜都涼了!
    許明鬆跑辦公室跟班主任——易建民,人稱牢易——請了個假,牢易當他的麵撥通了老許的手機號,萬幸他跟老許的父子兄弟情格外默契,在聽到自家兒子要請假回家一趟,老許在電話那頭肯定確有其事。
    “這能給你過關?”
    “我跟老許默契十足。”許明鬆拎著書包,小跑著還不忘吹噓:“不過我這人向來穩妥,一次就成那最好,但成不了我還有後手準備。”
    “哦豁?說來聽聽。”
    “跑唄!”隻見這廝驕傲地豎起大拇哥,倒著戳了戳身後甩遠了的校園:“咱們這是正規學校,你以為有戒尺龍鞭呢?之前好像真有搞體罰的,不過那間破學校早就被一把火燒個幹淨了。在這,我就是翻牆逃出去了他又能怎麽樣?初犯無非就是通報批評喊家長教育,還能把我給開了不成?”
    “你這麽囂張?”
    “我年級第一啊!副校演講點名表揚的好榜樣,我們這一屆歸他管。你不知道,他是從別處調過來當副校的,對我們正校意見大得很,說什麽人脈不在這兒……指定是想幹出點成績來,要不然我們這一屆也不會被抓得那麽嚴。”
    白貓露出了然之色:“優等生的從容不迫。”
    許明鬆跑路時不忘把這從胸前冒出來的貓頭給摁進去,如今他跟這白貓達成了一個協議。
    這貓什麽來頭?
    許明鬆可能不清楚這貓的來頭,但許明鬆不清楚這貓的來頭不太可能。
    “未來的許明鬆”的遺產——這事他還沒忘。
    冥跟遺產之間有沒有聯係,他不說百分百確定,但大膽聯想一下,心裏還是有逼數的。再穩妥一點,也可以等到今夜12點過後,要是沒什麽“叮!您的金手指已加載!”之類的提示,那這白貓金手指論也就八九不離十了。
    是了,他接受了人形自走貓窩的設定。
    作為房東,他給無處安身的流浪小貓提供一個溫暖貓窩,而白貓則會助他一臂之力。
    許明鬆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現在我們該幹什麽?”
    冥問道:“你聽說過‘蟲落’嗎?”
    “什麽東西?”不詳的預感。
    曾經與蟑螂大帝戰至宇宙邊荒的男人虎軀一震,望文生義便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飛頭蠻、落頭民,從古至今稱呼倒是有很多了,不過說來說去都是在說同一個妖怪,就是在你身上留下臭味的那玩意,你要是樂意甚至能叫她飛天腦袋。”
    “臭味?”許明鬆一驚,嗅了嗅衣領,露出嫌棄的神色:“我就說——”
    冥拍了下許明鬆的腦袋瓜,“不用試了,臭味隻是種比喻,你就當作她把你牢牢記在心裏,打算今夜來光顧你這純潔無暇小綿羊的生意就好啦。”
    她笑了笑,笑夠了便說:“我跟你說說這蟲落的跟腳吧。”
    “這蟲落啊,她們是擬人的。”
    “說細了就是長頸妖怪。這長頸妖怪祖傳性別為女,平日裏化作尋常女子的模樣,跟人類正常生活。比方說,她指不定就還在你們這附近哪家公司當社畜呢。”
    “可妖怪畢竟是妖怪,白天裝模作樣,一到晚上就原形畢露。”
    “你想象一下,夜深人靜的,見所有人都睡熟了,這蟲落婦人的脖子就開始伸長,很快就比蛇還長,比長頸鹿的脖子還長,然後頭部就從脖子的地方跟身子分離,腦袋就從窗戶飛了出去。”冥抬起貓爪,在空中重複地畫圈,“在她們脖子斷裂的地方,你還可以看見裏麵的血,像是紅線一樣一圈圈纏繞著。”
    “這些妖怪……”許明鬆頓了下,遲疑道:“她們怎麽殺人?”
    “吸人血。”
    冥解釋道:“當然也不全是。她們底層的行為邏輯是一樣的,都是‘夜遊’,以及‘針對男性’。夜遊不必多說,至於後麵那條,則是說她們會跑去她們喜歡的男性的住所,趁心上人睡覺的時候,偷窺他們的睡顏。”
    許明鬆瞠目結舌:“全員癡女?”
    冥咧嘴一笑:“癡女已經算好的了!別忘了,她們可是吸人血的!”
    “沒錯,蟲落可以分為兩類,一類是無害的癡女,一類是吃人的邪祟。”
    “前者是無意識浮遊的,她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蟲落,隻是每逢夜晚就會無意識夜遊,靠吃夜間的飛蟲維生,順道無意識偷窺他人的睡顏,每逢天亮就會遺忘掉浮遊的經曆,一輩子以正常人的身份存活下去。”
    “後者則是有意識地夜遊,她們以自身的意念在夜間遊蕩,野心與惡念隨力量的增長而膨脹,通常會群聚起來,看上獵物後一擁而上將對方殺害,吸食他人血液。”
    居然還是聚眾開趴……
    許明鬆頓感惡寒:“她們盯上了我的美色!”
    “孺子可教也。”冥爽朗地點點頭:“這是好事哇,你想想人家專挑長得俊的男人殺,能被盯上這不說明你俊氣嗎?還有就是你能放心啦,你老爹老媽是不會被盯上的,就算你被榨成人幹了,他們都能一覺睡到天明。”
    可惡,什麽顏值歧視!
    我這十裏八鄉有名的俊小夥招誰惹誰了?
    許明鬆抿嘴,生怕被冥給看出他繃不住上翹的嘴角,趕忙追問:“大師,那我該怎麽辦?”
    冥用貓爪從他脖子處一劃,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她惡狠狠道:“怎麽辦?當然隻有——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