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封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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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種事兒他給溫喬幫不上什麽忙,可是平日裏瞧著溫喬東奔西跑的,實在是辛苦,他也覺得有些心疼。

    溫喬並不知道他心裏想的什麽,還在那兒專心致誌地做著自己手中的事情,眼瞧著這次的施針已經快要結束了,就等著一會再把銀針拔出來就完了,溫喬抬起手來,拿帕子摁了摁額角出的汗,這才鬆了一口氣。

    “好了,就按照如今的情況,三表兄你明日便可下地走動了,今日畢竟是最後一次施針,你還是先在床上躺著修養為好,過一會兒我給你把針取下來,剛才我給你把了把脈,瞧著你恢複的確實不錯,如今體內的餘毒差不多也都清幹淨了,這一次施針主要是為了鞏固你如今的身體情況,好在效果還算是不錯的。不過最近這段時間還是要好好注意,平日裏還是要稍微忌口一些,等到過去了這段時間再吃你愛吃的東西。一會我會把食譜寫下來留給溫六,到時候他自然會按照我給的食譜去找禦膳房,你就不用操心了。”

    溫喬都開口這麽說了,蕭景珩自然是沒有不應的道理,更何況他本就不重口腹之欲,什麽東西隨便都能吃的下去,不然的話也沒法在公眾活了這麽長時間,長到這麽大。

    當時的時候蕭政還給他送了兩個貼身伺候的宮女,隻是都被他拒絕掉了而已。

    溫喬環顧了一周,發現這些人裏頭沒有一個女子,她心裏忍不住又有一些怪異的感覺湧了上來。

    不過現在不是說這種話的時候,溫喬便收拾了箱子,準備一會兒把針給蕭景珩取下來之後就走。

    屋內的幾個人瞧著,都識趣的退了出去,代巧還一副傻愣愣的模樣,從一旁站著,瞧著溫喬手裏的動作,好像是想偷師一般。還是溫六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把代巧一塊兒拉了出去,

    代巧這還懵著,不知道發生了啥事兒呢,一轉眼自己就已經站在門外了,她有些惱怒的瞪了溫六一眼,卻沒想著溫六伸出一隻食指比在自己的嘴唇上,示意她不要出聲。

    代巧很快就反應過來了溫六是什麽意思,隻是她剛想把耳朵貼在門上,仔細聽一聽屋內兩人都說了什麽的時候,卻沒想到溫六又一把把代巧拉了回來,叫她整個人離門都稍微遠了一些。

    笑話,他們這種正人君子是從來不幹這種偷雞摸狗的事情的,他願意帶著代巧出來,也隻不過是因為想給屋內的兩個人創造單獨相處的機會罷了,他那是瞧著三皇子總是沒有什麽進展,實在是心裏著急,即便是他也好奇屋內二人都在說什麽,可是他也絕對不可能做出偷聽這種事情來。

    他都做不出來,又怎麽可能允許代巧做呢?代巧生氣,本想和他動手,卻被溫六一把抓住了胳膊。代巧無奈,隻得繳械投降。

    而此時屋內的氣氛一片尷尬,

    溫喬本身就是沉默寡言的性子,她平日裏也隻有麵對稍微熟悉一些的人才會說的話稍微多一點,即便是她和蕭景珩之間相處的時間也已經不算短了,可是畢竟這是她和蕭景珩差不多都互通的心意之後第一次單獨待在一起的。

    也不能說是互通吧,準確的來說是她知道了蕭景珩的心思,可蕭景珩並不知道她心裏怎麽想的。

    溫喬覺得有些尷尬了,隻想著快點收拾完東西,然後將蕭景珩後背上的銀針取下來,再趕緊走,總是呆在這兒,她都覺得渾身不得勁兒了。

    代巧這個死丫頭竟然就這麽直接出去了,也不管她還在屋裏頭呢,等回去了一定要好好的懲罰她!就罰她兩頓不許吃肉。

    溫喬心裏恨恨的想著,手上的動作也忍不住加快了一些,蕭景珩轉頭瞧著溫喬這副模樣,隻覺得溫喬實在是可愛的緊。

    隻是這事兒一直拖著也不是那麽個事兒,所以今天趁著好不容易所有人都出去了,蕭景珩就想先跟溫喬表明心意。

    “表妹也知我自小就在宮中長大,若無趙嬤嬤的庇護,我絕對是活不下來的。這麽多年來,一直都不曾有人真心實意的關心過我,是表妹闖入了我的生活,不僅替我施針解毒,還總是帶一些好吃的來給我。我並不確定我自己擁有愛別人的能力,可是我對表妹的心意是真的,還希望表妹能給我一個機會。即便是我不懂愛,可是我願意去嚐試去學。若是表妹願意手把手的教我的話,那是我的榮幸。我此番說這話並不是想要強迫表妹同意或者是怎樣,隻不過是想將我的心意告知表妹,表妹若願意,皆大歡喜,若不願意,我也無話可說。”

    溫喬,即便是早就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可是突然間聽到老劉說這些話,還是忍不住心跳漏了一拍。這麽光明正大的說出來這樣的話真的好嗎?

    溫喬麵部表情微微有一些呆滯。

    即便是上一輩子她和蕭明赫確實有過一段感情,可並不代表她真的有感情經驗,尤其是像溫喬這種情況,隻知道一心一意的對蕭明赫好,什麽好東西都想著給蕭明赫一份,這便是她所認為的愛了。

    可是她從來沒有經曆過健康的戀愛關係,又怎麽可能真的知道怎麽愛人才是對的呢?如今在蕭景珩麵前,她並不比蕭景珩強多少,一樣也都是心裏沒底兒的人。

    可如今聽著蕭景珩說的這番話,她心裏也有一個聲音在忍不住一直叫囂著——答應他,答應他。

    溫喬鬼使神差的就轉頭看向了蕭景珩,一轉頭就瞧這蕭景珩滿眼真誠地看著她,好像溫喬不同意的話,他整個人都會碎掉一般。

    瞧讓他這副模樣,溫喬又怎麽舍得真的不管不顧呢?再說了,她本身對蕭景珩也是有些好感的,瞧著蕭景珩那副模樣,自然是想著趕緊答應下來了,這一刻溫喬也不知道好像被什麽附身了一般點了點頭,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說出去的話都收不回來了。

    “多謝三表哥對我的欣賞。實話說,我也並沒有經曆過什麽感情,我的感情經曆也是一片空白,三表哥若是願意的話,我們也可以先相處一下試試,可是若是你做了什麽對不起我的事情,我是絕對不可能原諒你的。我這個人一向眼睛裏揉不得沙子。三表哥這些日子的表現,其實也比較符合我的期待的。”

    果然,聽著溫喬說的話之後,蕭景珩的眼睛都亮了起來,溫喬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麽之後,恨不得一口把自己的舌頭咬掉,可是實在是太疼了,她咬了一下,生理性的眼淚就已經從眼眶裏快要溢出來了,她連忙又老實了下來。

    蕭景珩隻顧著高興,瞧著溫喬眼眶裏有了眼淚,還粗心大意的以為溫喬是感動的,連忙起身來想把溫喬眼角溢出來的淚水擦掉。

    溫喬驚慌失措的往後退了兩步。

    “快些回去,你如今後背上還有銀針,就這麽直接下床,難不成是不要命了嗎?。”

    溫喬語氣即便是有些嚴厲,可聲音裏邊兒還是軟綿綿的,讓人聽不出來她生氣了。

    即便如此,蕭景珩也不敢不聽她的,無奈,隻能再回到床上趴著。

    算算時間差不多了,溫喬現在還有些不好意思,隻想著趕緊把蕭景珩後背上的銀針全部都拔出來,好逃離這個是非之地,沒個三五天她是絕對緩不過來的。

    好在蕭景珩現在並不需要隔三差五的施針了,她還能回去好好想一想這件事。

    主要是她還是覺得稍微有一些不好意思,兩輩子加起來,這是第一次有人如此正式的和她告白,她若是不好緩一緩的話,真怕她自己再頭昏眼花的,做出來了什麽自己都不敢相信的事情。

    或許是這兩日蕭政的身體不太好的緣故,他這段時間不論是說話還是做事都比往常要溫和了許多,甚至還很懷念一些年輕時候的事情,再加上對蕭景珩這個兒子他心裏覺得有所虧欠,所以最近總是時不時的提起來這個事情。

    瞧他那樣子,實在是讓人有些不太習慣,就連有的時候溫喬瞧著他,都覺得他可能是感覺自己大限將至,所以才開始回顧自己的整個人生。

    要說溫喬心裏不難受那是假的,畢竟蕭政怎麽說也是溫喬的親舅舅,而且從溫喬回了京城之後,蕭政就一直很照顧她。

    且不說旁人怎麽想,就說溫喬心裏也會多少覺得有一些舍不得。

    “舅舅平日裏還是少想一些以前的事情為好,過去的事情就都過去了,沒必要一直惦記著,這兩日我也是覺得時間過得稍微快一些了。舅舅的身體並非是毫無辦法,隻要舅舅願意配合,治好不過就是時間的問題罷了。”

    溫喬的話音剛輕輕落下,就瞧著蕭政笑了起來,臉上的笑容倒是和平常的時候都不大一樣,溫喬參悟不透這其中的含義,便想裝什麽都不懂的模樣。

    蕭政瞧著溫喬,輕輕的開口

    “朕自己的身體朕知道,你不用再安慰朕了。細細想來,朕這一生做的事情數不勝數。若說好皇帝,朕勉強能夠算得上,可朕卻從來不是一個好丈夫,一個好父親。如今想來,朕親手帶大的長子對朕有謀逆之心。朕的三子一直被朕忽略。女兒們該遠嫁的也都遠嫁了,該和親的也都和親了,唯有小六和小九還在朕的身邊。小六這個丫頭古靈精怪的,心思又單純,朕若是走了,實在是放心不下,唯恐她被人欺負了。朕知道父皇生前留給了長樂一對耳墜,是用來號令鐵騎軍隊,讓長樂保全自己的,那對耳墜朕也知道長樂留給了你。既然這是長樂的選擇,朕也不會多說什麽。若是可以的話,朕也想留一對這樣的耳墜給小六,最起碼叫她以後不至於被旁人欺負了去。至於小九,這丫頭與朕接觸的並不多,她年紀又小,怕是不懂這些朝堂上的事情,即便是以後小五登基也不會對小九做什麽,朕放心。隻是小五和小六的情況,與朕當年和長樂的情況一模一樣。瞧著她們兄妹二人,朕也就想起來了你娘。不知長樂這些年過的怎麽樣,會不會怨怪朕這麽多年才將你從鄉下接回來?”

    涉及到朝堂上的事,溫喬一般都是不插嘴的,而且就瞧著蕭政現在的狀態,總有一種臨死之前找人說說遺言的嫌疑,溫喬不敢多插話隻想讓蕭政把他自己想說的話趕緊都說完,也免得他自己憋在心裏。

    隻是蕭政又提起來了長樂,溫喬微微頷首,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怎麽接話才好。

    好在蕭政也並沒指望他說的每一句話溫喬都能接的上,隻是碎碎念著,好像想把自己這些年一直藏在心裏的事情都說出來一般。

    即便是他時日不多了,可是如今他的腦子也還算稍微清醒一些的。況且他是皇帝,一向都是要麵子的,這種事情也隻能和溫喬說一說了,換做旁人,他是萬萬放心不下的。

    “臣女不知,但是臣女並不覺得從鄉下生活有什麽不好。若是一直在京城長大,舅舅每日忙於朝政,也不可能時時刻刻都盯著侯府裏麵的事情。到時候臣女就算在侯府裏邊被繼母欺負了,舅舅也不可能立馬趕到臣女的身邊,為臣女撐腰。如今看來,臣女從鄉下長大,最起碼還能保住一條性命,也能讓臣女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來到京城。如此,怎麽不算臣女的造化呢?若是我娘泉下有知,也應當安心才是。畢竟臣女長得這麽大,還有機會能回京城享受榮華富貴。”

    溫喬說話溫聲細語的,蕭政聽了止不住的點頭,說著說著,蕭政好像睡著了一般,溫喬叫來了幾個小太監給蕭政好生收拾了一番,這才退了出去,去了慈寧宮。

    現在看來太後的身子骨倒是比蕭政的硬朗不少。

    再一想蕭政如今的身體狀況,溫喬又忍不住歎了一口氣。

    一想到到時候蕭政若是真的出了什麽事兒,太後肯定是要白發人送黑發人的,萬一一時承受不住這種打擊,她的身體再出了什麽事情,那可如何是好?

    溫喬這兩天一直都在宮中住著,慈寧宮這邊她是一直守著的,生怕太後的身體出現什麽狀況,順便在宮中還能更方便照顧蕭政的身體。長時間的勞作讓溫喬坐著都能打起來盹兒,也屬實是把她累壞了。

    溫喬正在床上躺著休息呢,畫屏突然從外頭走了進來。

    溫喬睡眠一向很淺,聽著腳步聲便能分辨出來是誰。

    溫喬睜開眼睛一瞧,便看著畫屏正在桌邊那兒倒水,果然,畫屏一轉眼和溫喬對上了眼,主仆二人都相視一笑。

    畫屏也是跟在她身邊的時間久了,知道她平日裏的作息是什麽樣子的了。不過平常畫屏在她休息的時候是絕對不會來她的屋子裏頭打擾她的,今天突然過來,必然是有什麽事兒要跟她說。

    溫喬接過畫屏手中的茶杯喝了一口茶水,又把茶杯遞給她,這才看向她,示意她有什麽話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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