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老實交代，怎麽會喂駿馬吃凝香草？”林月嬌挑眉，喝問。

    阿三磕頭如搗蒜，“世子妃明察！小人沒有，小人不知道什麽是凝香草，更不敢給大雪良駒吃。大雪良駒價值千金，小的都是拿侯府最好的草料喂它，哪敢讓它胡亂吃東西，這大雪良駒有個三長兩短，小的一條命也賠不起啊。”

    這倒是實話。

    “那最近幾日，它吃了什麽，你都清楚嗎？”林月嬌又問道。

    阿三連忙說道，“小的不敢懈怠，這兩日，大雪良駒都待在馬廄，哪都沒去。每日吃的草料，都是侯府裏的。絕對沒有吃什麽不該吃的東西……”

    “看來是有人暗中在食槽裏加了凝香草，你有沒有發現什麽可疑之人？”林月嬌又道。

    阿三哭喪著臉，“小人不知啊……”

    “你仔細想想，昨晚，有沒有人靠近馬廄。大雪良駒誤食凝香草，你若是有線索，本世子給你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容毓問道。

    容毓縮短了範圍，阿三為了自己的小命，拚了命的回憶，突然靈光一閃說道，“我想起來了。昨夜我出去小解，無意間瞥了一眼馬廄，看見一個身影出去。等我走近了就沒了，那是一個內院丫鬟的背影，我想，馬廄是外院，怎麽可能有內院丫鬟過來，還以為自己看錯了。”

    這話一出，程九鸞瞬間呼吸都緊張了，“你胡說什麽。大夫人治家嚴格，怎麽可能有丫鬟大半夜去馬廄。再說了，內院晚上都落了鎖，那丫鬟怎麽去外院。”

    “二少奶奶恕罪，小的，小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看錯了。”阿三被這麽一嚇，更沒把握了。

    林月嬌差不多明白了，說道，“弟妹別急，據我所知，家裏有不少管事，都有鑰匙。區區一個普通丫鬟，自然沒辦法去外院，但如果背後有人的話，你看見那丫鬟長什麽樣嗎？”

    “隻看見一個背影，就是尋常身量，那衣服是桃粉色的，這個小的倒是記得……”阿三畏縮縮說道。

    容惜芸眉頭一蹙，“這顏色，似乎是家裏一等丫鬟的衣服。”

    侯府丫鬟們的服飾，顏色不一，區別很明顯。

    程九鸞更緊張了，但臉上還繃著，假裝什麽都不知道。

    林月嬌多看了她一眼，說道，“懸賞目擊者，說不準昨晚還有人看見了。凡是提供線索者，賞銀千兩。傳令下去。”

    “是。”鳶尾領命。

    容惜芸惡狠狠揮了揮拳頭，“家賊難防！要是讓我查出是誰，我一定把她打死！哼！敢對娘親和嫂嫂下此毒手，可惡。”

    程九鸞嚇出一身冷汗，避開林月嬌的目光。

    世子府。

    金鈅跪在地上，血跡斑斑。

    容毓對敵人絕不心慈手軟，哪怕對方是一個女子。

    “你是程九鸞的貼身丫鬟，和她一起長大。即便你不承認是她指使，她就能撇清關係嗎？”林月嬌挑眉。

    金鈅奄奄一息，虛弱說道，“跟我家夫人無關，都是我自己幹的。你不能汙蔑我家夫人，你不能……”

    “那你為什麽要下此毒手？”林月嬌反問。

    沒想到，程九鸞竟然還有一個忠仆。

    金鈅淒聲說道，“世子妃，你殺了我吧。都是我幹的，我有罪，你殺了我吧……”

    “世子妃，她一心求死，再審也審不出什麽……”雲諫壓低了聲音說道。

    林月嬌挑了挑眉。

    “你既然非要說這事和程九鸞無關，倒是說說，誰收買你？難道你一個小丫鬟，就能有管事鑰匙，還能知道凝香草和白玉蘭相撞？”林月嬌黛眉一挑，話裏有話。

    金鈅看著林月嬌，突然反應過來。

    一瞬間，好幾個名字在她腦海中浮現，突然脫口而出，“是靜安郡主！都是她！是她收買我！”

    林月嬌有些意外。

    “靜安郡主為什麽要收買你？”林月嬌挑了挑眉。

    金鈅說道，“因為雪菀兒。雪菀兒一心喜歡世子，靜安郡主也曾幫忙撮合，但最終世子卻娶了你，雪菀兒對你懷恨在心，又不明不白的在東海失蹤。郡主懷疑是你害死了雪菀兒，所以要替她妹妹找你報仇。”

    剛開始金鈅還說的磕磕碰碰，結果越說越順。

    林月嬌眸光恢複了平靜。

    “你的話，我不信。不過，我也不是官府，鳶尾，把她送交刑部。”林月嬌說道。

    鳶尾領命退下。

    金鈅壓根不懂林月嬌的打算，但為了給程九鸞洗刷嫌疑，她已經決定就把黑鍋扔給雪知願。

    *

    林月嬌和容毓一起走進禦花園，迎麵就碰上了侯含熹。

    她身邊前呼後擁，比王妃還大的陣仗。

    “世子妃還真是運氣好，趕巧跟我一塊兒懷孕，皇上為我準備的春宴，順便幫你慶祝了。”侯含熹一看見林月嬌，就嗆了起來。

    “皇上的聖旨是慶侯側妃和世子妃有喜，可沒說隻慶祝側妃一人。側妃你怎麽不說，是你運氣好，搭上世子妃的春風，順便幫你慶祝了。”不等林月嬌說話，剛進來的葉雲清已經嗆了回去。

    “恭喜世子妃，皇上如此重視，真是極致榮寵。”掌宮夫人風璃蜻笑道。

    鳳凰宮掌使伊煙玲溫聲笑道，“自皇上登基以來，大昭還沒有哪個外朝夫人有此殊榮，可見皇上對世子妃、世子，對兩個侯爺的看重。”

    “世子妃本就是百年以來唯一的朝凰夫人，如今再多出幾個例外，我也不覺得奇怪，隻覺得世子妃擔得起。”袁予爽朗笑道。

    “對啊恭喜恭喜……”

    以幾人為首，眾女紛紛祝賀，倒是把林月嬌圍的嚴實，比侯含熹那邊還要聲勢浩蕩。

    “皇上駕到！”太監一聲唱喏，聖駕出現。

    眾人齊齊跪拜行禮。

    “忠義侯和東平候都是朕的肱骨大臣，如今一個為朕北征草原，一個為朕鎮守西域，於我大昭的江山社稷，立有不世之功。世子亦是朕的心腹大臣，以左都禦史之職，監查天下，為我大昭吏治清明和剿匪平逆，鞠躬盡瘁。世子妃身居朝凰夫人之職，輔貴妃主持凰廷，可謂是滿門忠烈。”皇帝看著文武大臣，先是表功了一番，隨即看向容毓夫婦，笑道：“朕聞世子府有喜，甚是欣慰。若是不表示一番，豈不是朕薄情寡義？”

    林月嬌有點懵。

    “皇上過獎了。家父和夫君身居要職，在其位自該謀其政，不過是分內之事。”林月嬌福身說道。

    皇帝一笑，“有功不自傲，不愧是朝凰夫人。不過，朕金口玉言，該賞。傳朕旨意，若世子妃生子，賜封為世子，及冠賜爵。若生女，賜封為郡主，同皇族郡主規格一致。”

    並不是侯爺之子都是世子，世子是一個爵位，表示他未來是侯爺，無需任何功勳。

    容毓上前一步，“臣謝皇上隆恩。”

    一旁的侯含熹看的羨慕的牙癢癢。

    “另賜世子妃，金童茶一杯。”皇帝輕描淡寫說道。

    林月嬌驚訝。

    “父皇，這怕是不妥吧。林月嬌不過是一個世子妃，哪有資格喝金童茶。”侯含熹實在是忍不住了，說道。

    皇帝說道，“皇族子嗣不興，沒有用的機會。容家和林家，功績卓越，正是當用之人。”

    “皇上說的是。”侯丞相立即站起身，橫了自家女兒一眼。

    “皇族子嗣不興，兩位親王，隻有小女有孕。老臣厚著臉皮，還請皇上賜茶。”侯丞相接過話說道。

    林長峰立即緊跟其上，“丞相言之有理。若是侯側妃能一舉得男，實乃皇族之興。”

    侯含熹的臉色這才好了一些。

    “皇族側室，未有資格，難道幾位老臣還不知道。等懷王妃有喜，朕自會賜下。”皇帝不悅說道。

    陽芳芷的心裏稍稍安慰了一些。

    侯含熹對陽芳芷恨得牙癢癢，“可是，她一直沒有身孕，給她也是浪費，她根本生不出……”

    “侯含熹，禁言！”北堂擎打斷她，臉色難看。

    林朝雨笑盈盈走上前，“啟奏皇上，禦膳房正在準備金童茶，尚需要半個時辰。”

    皇帝嗯了一聲，沒再理會侯含熹，和其他大臣說了些閑話，便先走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