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9 太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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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天下一統,四海升平,百姓安居樂業,我撂擔子走人,兩位父親大人,不會揍我了吧?”容毓問道。他不是不知道民生多艱。他比那些在京城長大的皇儲,更明白什麽叫做民意。隻是,當皇帝有太多的身不由己,他不喜歡。“到時候再說。你願意準備登基大典了吧?”容晉總感覺這小子在憋什麽壞主意。容毓隻是高深莫測的笑了笑,“可以,等京城平息就登基。”不就是遵奉遺詔繼位嗎?兩位老大人天天在他麵前嘮叨。大昭百姓也確實不能不顧。*暗中準備的雲諫看見這一幕,問道,“主上,這可怎麽辦?”但他卻發現,容毓臉上沒有多少意外之色。“不管懷王,所有人圍剿漠北軍。冷離殤帶來的人,一個都不準放過。”容毓冷酷說道。這一夜,血流成河。冷離殤率了一支最精銳的鐵騎,想要奇襲京城,占下皇宮。卻沒想到,除了他自己,一個人都沒能逃回去。也就在這一夜,懷王退出京城之爭,避其鋒利,遠走西南,偏安一隅。不過也並不承認容毓的身份,在大昭西南,自立南蜀國。京城。剿滅漠北軍,嚇退懷王軍,整個京城歡欣鼓舞。在這個注重名正言順的地方,百姓的輿論偏向遺詔,在他們看來,容毓才是正統。四月十一,新帝登基大典。這一日,天下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京城。容毓的身世太玄乎,但前有遺詔,後有太後滴血認親,他又以雷霆之勢肅清京城之亂,還未登基,已經獲得偌大的名聲。新晉禮部尚書念著莊嚴的禮文,宣告天下。恭賀容毓登基稱帝,林月嬌為後。兩個禮官給容毓戴上龍冠,奉上傳國玉璽。給林月嬌戴上鳳冠,奉上鳳印。倆人站在高台之上,接受百官和天下子民的祝賀和朝拜。“恭祝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皇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所有臣民,叩拜。容晉感動的眼眶紅了,“先帝,臣未負你所托,毓兒他,成器了。”當當當。鍾聲九響,禮成。此時,該新帝致詞了。林月嬌有點期待。“朕要禪位。”容毓看著天下臣民,說出了他登基之後的第一句話。“如今天下大亂,大昭內憂外患,皇族子嗣眾多,皆是優秀,不管禪位給誰,都難以服眾。故而,等到江山一統,四海升平之日,再立新君。如今皇位空懸,還望諸位皇嗣多多努力。”容毓壓根沒解釋為什麽禪位,就言簡意賅的說了再立新君。太皇太後驚怒,“皇上,你這是幹什麽?皇位豈能兒戲?”“太後,如今我已經繼位。一沒有忤逆先帝遺詔,二來禪位擇立賢君,沒有違反大昭律法。並非兒戲,我是認真的。”容毓一本正經說完,頓了頓又道:“我選拔新君的標準很簡單,是否有仁心。而仁心的判斷,就是是否願意為了大昭一統百姓安樂鞠躬盡瘁。不管是哪位皇儲,若能以百姓為念,我都可以不計前嫌,立他為新君。”這話一出,有些人就回過味了。容毓的意思,似乎是要用皇帝之位,引誘那兩位離京的王爺回來?而那些皇族宗室的藩王也都興奮了。“皇上,請您收回成命,值此危急存亡之秋,大乾不能沒有你啊。”一個老臣帶頭,眾臣紛紛下跪。“諸位愛卿不要誤會,我雖然禪位,但在皇位空懸期間,將暫時攝政,直到收複天下,天下太平。到時候,擇立新君,我再歸隱。”容毓說道。他不想當皇帝。一旦當了皇帝,選妃就是第一件事。舉國上下的勢力,都要和他建立關係。“皇上既然心懷百姓,何必此時禪位,國不可一日無君。若是真有禪讓之心,等到天下太平,再論不遲啊。”大臣苦口婆心勸道。“皇上是否執意如此?”容晉站出列,問道。容毓也看向他,認真道,“是。”林月嬌立即擋在容毓麵前,公公不會真的打夫君吧。“皇上賢明!自古以來,不貪圖權勢,主動禪位的皇帝百裏無一。皇上以天下百姓為重,願意收複江山後,再立新君,仁心昭昭。此舉,上不負先祖,下無愧百姓。”容晉揚聲說道,“按照禮法,皇上禪位之後就是太上皇。以太上皇身份攝政,名正言順。臣奉詔!”這就是他的爹。林長青見此,也欣慰笑了,“臣奉詔!”對他們來說,不當皇帝就跑是不負責任,但不當皇帝收複江山再立新君,是另一回事。“皇上聖明。”容毓黨派的大臣紛紛行禮。一些皇室宗親也附和。太後歎了口氣,“既然你執意如此,那就罷了。但你可別忘了,你肩上的擔子。”“太後放心,朕今日對著大昭臣民立下宏願,一日不平複天下,便一日不隱退。待四海升平,再立新君。”容毓承諾說道。於是大昭曆史上在位時間最短的皇帝和皇後出現了。僅隻在位半刻鍾,就退位。容毓成了太上皇,林月嬌也晉升為太後,封號朝凰太後。太皇太後則晉為皇祖太後。因皇帝已經退位,在新帝登基之前,依舊沿用舊曆,未改年號。大昭史記,建康二十二年四月,大昭新帝禪位,以太上皇之尊攝政。自此,漠北、西漠、東瀛、紫靈、南蜀、西域、大昭,七國鼎立格局初定,亂世自此開始,史稱七國之亂。*“你要禪位,都不早點跟我說。”林月嬌瞪了他一眼。早知道就不背那些致辭了,那拗口的之乎者也,趕鴨子上架一晚上強行背下來,現在還頭昏腦漲。容毓彎起唇角,“驚不驚喜?意不意外?”“太驚喜了,就是白背了一晚上的致詞。”林月嬌腹誹。容毓失笑。這丫頭,這是重點嗎?“聽聞我還沒登基,就有人在準備選妃的事。現在我是太上皇,你不用擔心。”容毓視線落在她的臉上。林月嬌抬眸笑的眉眼彎彎,“我就沒擔心過。不管你是什麽身份,你答應過我的,我就相信。反正我也不介意讓天下人都知道,我就是個妒婦。”“傻丫頭。”容毓一把將林月嬌攬在懷中,“乖乖安心養胎,萬事有我。”林月嬌嗯了一聲,俏臉貼在他的胸膛。其實心底很感動。不過也沒有覺得意外。“小姐,查到了。明珠商隊背後的靠山是西域一個小國皇子,此人應該是個關鍵。”紅心急匆匆來報。林月嬌美眸一亮,“如果這個人是雪知願的錢袋子,一定掌握很重要的消息。這麽關鍵的人,稍有不慎,就會被他跑了。紅心,你準備一下,親自去一趟西域。”可惜她現在身懷六甲,容毓無論如何也不會讓她離開京城。不然她都想親自去了。“是。妾身一定將此人抓到,不辱使命。”紅心說道。林月嬌沉吟了一下,道,“九幽冥府的殺手都是千裏挑一,我們縹緲閣的武力不足,我去借調一批殺手,和你一起行動。”“是。”紅心領命。林月嬌又道,“夫君最近打算派人出使西域諸國。正好,就派個使臣去這個小國。這使臣人選……”頓了頓,說道,“黎墨謙吧。鳶尾,去請黎大人過來。”鳶尾福身。林月嬌有召,一襲白衣的黎墨謙很快就來了。“臣給太後請安。”黎墨謙行禮道。林月嬌笑道,“免禮。墨謙,今日召見你,有一事相托。先帝遇刺一案,齊貴妃不肯承認謀害皇上,又已經被北堂擎劫走,無法繼續審問,故而至今沒有定奪。不過,我們已經查到了賣五毒香的商隊,其背後的靠山,是西域梁國皇子蔣浚折。我派紅心前去西域,但西域局勢複雜,這個蔣浚折隻怕不是簡單人物,要想從他口中得到口供,不是一件簡單的事。”黎墨謙聞弦知雅意,拱手說道,“抓捕謀害先帝的凶手,微臣責無旁貸。一定將此人抓住,拿到他的口供,查明真凶,為先帝報仇。”“你和紅心,一明一暗,那我也放心了。西域畢竟不是我大昭中原,惹急了蔣浚折,怕他狗急跳牆,你們恐有性命之憂。此事該怎麽籌劃,墨謙多多費心。”林月嬌說著,看向紅心說道,“紅心,去了西域,你一並聽黎大人的調派。”紅心應下。黎墨謙說道,“太後放心,微臣一定鞠躬盡瘁,查明真凶!”林月嬌滿意地笑了笑。*“鳶尾,我們去一趟黎府。我要親自去小珞安的房間看看。”林月嬌擱下案卷,起身說道。鳶尾道,“主子,君上說了,您不能操勞憂思,要安心養胎。”“不揪出真凶,哪能安心。戰場上的刀劍可怕嗎?京城裏的暗箭才可怕。”林月嬌扯了扯唇角,說道,“備轎。”鳶尾和荼靡隻得備了鳳輦,駕臨黎府。如今黎老爺子遠赴前線,黎墨謙出使西域,子衿失蹤,就剩下黎員的夫人郭采初。“臣婦恭請太後娘娘聖安!”郭采初壓下心中的怨恨,僵硬著臉說道。“免了。”林月嬌說道,早就不在意這種角色。郭采初心底怨恨至極,但還是勉強擠出一抹笑說道,“不知太後娘娘突然駕臨我們黎府,有何貴幹?”鳶尾道,“太後要去黎珞安小姐的房間查探一番,請黎夫人帶路。”查探?郭采初臉上笑的燦爛,“太後您請。”進了黎府,穿過花廊,就到了一處幽靜的院子。這裏是黎墨謙夫婦的院子,黎珞安的房間,就在南側。庭院深深,有池塘有荷,有青竹有蘭,鳥語花香。“那天晚上,民婦和兩個丫鬟一起守著小小姐,到了半夜,不知怎麽就迷迷糊糊睡過去了,也不知道是誰進來,給我們小小姐下了如此歹毒的毒,一點動靜都沒有聽到,就是睡得特別沉。”奶娘抹著眼淚道。兩個小丫鬟的供詞也是一樣。這些在案卷裏都有記載,林月嬌懷疑,可能是迷煙。(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