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來到一間標著“培訓室”的鐵門前，鐵棍主管停下腳步，麵無表情地交代：“進去後，自己挑五個人，上麵會派任務。”
    他頓了頓，聲音壓得更低：“記住，你的任務就是讓手底下的人完成指標，不擇手段。”
    說完，他從口袋裏掏出一個“管培生”胸牌，粗暴地給林塵別上，然後指了指鐵門：“抑製劑找領班拿，有事去園區6號房找我。”
    “明白。”林塵點頭，推開沉重的鐵門。
    一股混雜著汗臭和劣質香水的氣味撲麵而來，房間裏光線昏暗，幾百號人擠在一起，像沙丁魚罐頭。
    林塵剛一進門，立刻有幾個人圍了上來，眼神熱切，像餓狼盯著肥肉。
    “哥，選我，我上個月業績超標完成！”
    “大哥，我也超標完成了！”
    還有好幾個女孩，神情緊張地貼上來：“大哥，我.我都可以。”
    都是荒民，這些女孩說不上漂亮，麵黃肌瘦，臉頰帶著一抹灰，頭發也亂糟糟的，估計往前邁這一步，已經耗費她們所有勇氣。
    林塵被這陣仗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後退半步，心裏五味雜陳。
    前一刻他還低聲下氣，這一刻就被人眾星捧月。
    “這就是權力嗎…”他心中暗道，有些恍惚。
    這個房間的人，跟機房外頂著風吹雨打訓練的，是同一類人，都是機房打手預備役。
    共理會十幾億人口，有百分之八十是荒民。
    所謂荒民，是居無定所，靠拾荒為生的人。
    前主管有句話沒說錯，機房好歹是吃喝住不愁，一坐就能坐一個月以上，不過這是明麵規則，實際規則是“主管規則”，主管覺得你不行，你就得隨時離開機房。
    一個小小的換人權，可以讓這群最底層的荒民，點頭哈腰，盡顯諂媚。
    林塵的目光，並沒有停留在這些熱情的人身上。
    一個長期坐在角落的人，會本能地看向角落，像是在找自己。
    他不知看到什麽，目光一頓，推開人群，走向一個身材瘦弱少年，低聲問：“你上個月任務完成得怎樣？”
    瘦弱少年一頓，看起來長期營養不良，有氣無力道：“勉強完成。”
    林塵微微一笑道：“那你以後跟我吧，我們一起拚。”
    “是大哥。”瘦弱少年驚喜回道。
    有人領，相當於走捷徑快速進機房。
    “哥，還有我，我上個月業績超標完成！”諂媚人群還在賣力推銷自己，“中等AI我全打贏了。”
    林塵依舊對他們不理不顧，在房間來回走動，目光四處飄到，時而跟身邊的瘦弱少年閑聊：“你共生卡是什麽？”
    無心的一句閑聊。
    共生卡，雙影人經典破冰話題，可以很快拉近關係。
    瘦弱少年臉色蒼白，輕聲道：“【魔轟神·路裏】。”
    “光屬性，惡魔族。”
    “哢——”林塵聽到這話，腳步猛地一停，雙眼瞪大，瞳孔顫動。
    光屬性惡魔族，跟他同一類。
    也就是說。
    如果這孩子打出成績，拿到組織發的抑製劑，他林塵，也可以用。
    作為這孩子的上級，他隻要動動嘴皮子，安一個莫須有的罪名，便可以掠奪他半年的努力。
    看這孩子瘦成這模樣，估計管他吃喝住，他已經感恩戴德，拿走他的抑製劑也不會有怨言。
    因果轉回來了，像一條自業自得的銜尾蛇。
    “努力活下去吧。”林塵自嘲地笑了笑道。
    另一邊，李觀棋退出決鬥場，發現彈幕沒在吹捧，竟然聊起很正經的話題。
    “主播，先攻怎麽辦呢？”
    “先攻【回滾】點【元素爆發】打這套神碑好像不管用。”
    “對麵這套定點狙擊構築，一張陷阱都沒有，後攻更猛，一波真能削完。”
    “主播要不要改下構築，帶點手坑？”
    一個專業彈幕飄過：“60構築三五張手坑跟沒帶差不多，帶多又影響堆墓質量。”
    “下一場晉級賽，神女軍團最後的狙擊，強度隻高不低，【熾動】這招暴露了。”
    “啊——”李觀棋棒讀道，“先攻還真難辦。”
    “這聲音怎麽聽著一點都不慌。”
    “狗主播不會還在藏吧。”
    “我發現一個事！狗主播目前額外隻用過12張！”
    有人發現盲點，驚起臥槽不斷：“這個B還在藏！”
    “晉級賽。”李觀棋吐出口氣，看了眼時間：“打完這把休息。”
    宗師隻能匹配宗師，能到這分段的不多，算成功突破神碑軍團。
    “就差一把。”
    他閉上眼，再次睜開，目光堅定，點擊匹配。
    “走你！”
    彈幕也跟著起哄：“衝衝衝！”
    “主播幹碎神女軍團！”
    “打完幹飯！”
    係統飛速播報：【匹配成功】。
    決鬥場畫麵展開，這次是天空戰場，四周飄著雲，往下看是層巒疊嶂的山峰，像踩在一塊巨大的玻璃上。
    李觀棋感慨這場景挺逼真，還好自己不恐高。
    對手如約而至，標準銜尾蛇黑袍，ID【神女軍團鋒芒主教】。
    詭異的一幕再次發生。
    這【鋒芒主教】前一會好端端的，突然發出沙啞低吼，嘴裏念念有詞，像在誦經。
    下一秒，他雙眼閃爍紅光，動作僵硬。
    很明顯被控製了，比上一位輝耀主教，多出一絲憤怒。
    看來幕後神女，上一局被【熾動】陰了，輸得不服氣。
    李觀棋看到這幕，心裏有點想笑。
    這些站在權力頂峰的人，在決鬥上好勝心竟然這麽強。
    李觀棋心中一動，再次開始年記代，打贏這貨成就這一項有保證。
    雙方相視一笑，同時按下【準備】，展開決鬥盤。
    【示禮時間結束】
    【先攻為】
    【紅色方】
    【決鬥開始】
    “決鬥！”
    “決鬥！”
    雙方默契抽出初始五卡。
    鋒芒主教拿到後攻，但是臉上沒有一絲懼意，反倒微微揚起嘴角。
    如彈幕分析的那樣，這套神碑構築一張陷阱卡都沒有，走的濾抽，一回合將對方卡組削完的路線，後攻削四十張都不成問題。
    一個問題擺在所有人頭上。
    “【割草】該不該開？”
    這是一個值得思考的問題。
    獄火機不開【割草】此類堆墓卡，很難做場。
    開吧，卡組數量在40以下，都是對麵斬殺線。
    “玩別慫，慫別玩。”李觀棋眼神一凝，挑出一張手牌，重重拍下。
    “發動魔法卡——”
    “【鄰家割草】！”
    “直到卡組數量變成和對方相同為止，從自己卡組上麵把卡送去墓地。”
    “我將20張卡送去墓地！”
    李觀棋手腕一翻，瀟灑地將卡灑向虛空，卡牌碰撞，發出嘩啦啦的聲音，頗有幾分賭神的風範。
    卡組數量：55→35
    直播間瞬間炸開了鍋。
    “帥的！”
    “主播這動作，我給滿分！”
    邊月瀧米奇：“已拍，求別禁言。”
    “好剛的主播，這一手揚卡跟誰學的？”
    “賭上直播生涯的一割！”
    “也就元宇宙敢這樣甩，換現實決鬥，揚卡有多帥，撿卡就有多尷尬。”
    “下去八個怪獸，堆得不太行啊，不如換我割。”
    鋒芒主教全程冷漠臉，眼中的紅光微微閃爍，嘴角微微揚起，沒有絲毫慌亂。
    他手牌好得過分，【強欲之壺】，【鋒芒】，【輝耀】，【天岩戶】，【冰凍】。
    可以說後攻天胡，想輸都難。
    召喚出【天岩戶】後，限製住對方怪獸效果，【洪水】、【淑女】、【拿瑪】這些高攻怪獸，就隻能當白板罰站，眼睜睜看著削卡。
    “嗯”李觀棋確認墓地，輕撫下巴思索。
    “就八個，快樂不起來啊。”
    他又挑出一張卡拍下：“發動魔法卡，【熾動的煉獄】。”
    “展示【巴力】，自己手卡全部丟棄，那之後，自己抽出丟棄的數量。”
    丟三抽三，卡組數量：35→32
    鋒芒主教看到這張卡，想起不開心的事，眼角抽動一下。
    前麵的【神女軍團】教徒，竟然沒有一個逼出他【熾動】的墓地效果？
    一群廢物！
    十幾個雜魚兵，後攻全被一手【回滾】點【元素爆發】炸麻了，第三回合根本用不上【熾動】的回收。
    “發動魔法卡，【名推理】！”李觀棋再次拍出一張卡，“對方宣言1~12的任意等級.”
    沒等他念完，鋒芒主教冷聲道：“4。”
    “還敢堆，你是真不怕死啊。”
    “哼。”李觀棋仰起傲嬌的小腦袋，“開翻！”
    決鬥係統迅速翻動卡組，場外觀眾一個個屏住呼吸，咽動喉嚨，仿佛在翻的不是卡，是少女的裙擺。
    “嘩啦——”
    一連翻出十張卡，一個俏皮的身影躍出。
    【白雪】小姐可愛登場。
    【白雪】小姐喪氣下墓。
    卡組數量：32→22
    “可惡。”李觀棋怒吼，“膽敢欺負白雪小姐！”
    “你已有取死之道。”
    鋒芒主教接不動梗，沉默不言，冷冷直視著。
    “主播泄憤有一手的。”彈幕吐槽一針見血。
    李觀棋揮手道：“除外墓地兩個【獄火機】怪獸，特殊召喚【獄火機·巴力】。”
    “發動永續魔法，【煉獄的虛夢】。”
    “將這張卡送墓，把手牌的【別西卜】，場上的【巴力】當素材。”
    “融合召喚！”
    “出現吧，【獄火機·邪惡】！”
    “發動【邪惡】的效果，除外墓地的【拿瑪】，和那隻怪獸的等級相同數量的「獄火機」怪獸從卡組送去墓地。（同名卡最多1張）”
    “【拿瑪】等級為10，所以——”
    “將十個【獄火機】怪獸送去墓地！”
    “吼——”【邪惡】仰天咆哮，火海從地麵升騰而起。
    無數獄火機怪獸虛影，在火焰中熔化，墮入墓地。
    卡組數量：22→12
    “主播你不要命啦！”直播間眾人看到這卡組數急呼。
    鋒芒主教微微眯起雙眼，冷聲道：“你到底在想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