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蓋放的，是這張卡！”白銀姬從卡組挑出一張卡道，“【拉比林斯迷宮歡迎歡送】！”
    李觀棋內心咆哮：“是你啊！”
    “白銀城還有這卡嗎！”
    “發動墓地【狂時鍾】的效果。”白銀姬高傲一笑道，“這張卡加入手牌！”
    她隨手一揮，一張卡從墓地飛出，穩穩落入她的指間。
    “丟棄【狂時鍾】發動。”
    “這回合，自己可以把1張通常陷阱卡在蓋放的回合發動。”
    “戰鬥繼續！”
    “【阿裏亞斯】，攻擊【終戒超獸】！”
    “在這瞬間，打開蓋卡【拉比林斯迷宮歡迎歡送】，那次攻擊無效，破壞【阿裏亞斯】。那之後，可以從手卡·卡組選「拉比林斯迷宮」卡以外的1張通常陷阱卡在自己場上蓋放。”
    【歡送】其實可以破壞對方的卡，但是會觸發【閻摩】，為了防止被燒死，隻能破壞自己的卡。
    “連鎖發動手牌【於貝爾精靈】效果。”李觀棋冷聲打斷，“這張卡，特殊召喚。”
    【阿裏亞斯】歡送後離場，白銀姬見【白銀姬】又被卡去時點，無奈道：“從卡組蓋放【天龍雪獄】。”
    “又一張【天龍雪獄】。”李觀棋感慨嘀咕，“【閻摩】被管死了。”
    “發動【於貝爾精靈】的效果，從卡組將【噩夢之苦痛】加入手牌。
    “就這樣。”白銀姬輕聲說，“回合結束。”
    一百個心眼的博弈後，第二回合終於結束。
    前場：【白銀姬】
    後場：【天龍雪獄】、【歡迎】、【大歡迎】
    墓地：全家小朋友
    藍色方基本分：800
    “有機會。”李觀棋深吸一口氣，準備抽卡。
    就在這時，白銀姬緩緩開口，情緒複雜：“你這樣決鬥，快樂嗎。”
    四周的觀眾都知道她在暗指玩算計，傷判燒血這種陰招，一點都不敞亮，不快樂。
    之前打【恐啡肽】，這主播甚至想要low死對麵，跟其他人不太一樣，不燃，又不魂，跟個上分機器一樣。
    “快樂？”李觀棋一怔，不知道她為何突然這樣發問，又想起申深問尚羽那句“你喜歡決鬥嗎？”，不禁低聲自喃，“決鬥，快樂嗎。”
    在老爸過世後，他沒再想過這個詞。
    有一段時間，家裏過得很艱苦，媽媽精神狀態不好，恍惚，抑鬱，工作被辭了。
    他還在上學。
    親戚都說他們家是瘟神，晦氣，不想來往。
    他需要點錢。
    幾十也好，一百也好，他真的需要一點錢。
    後來，決鬥鏈接國服開了。
    那會，第一屆KC炒得很火熱，不少老板為了搶個頭像，出錢請代打。
    金頭一萬左右，但要老手。
    銀頭兩三千，看市場供需。
    李觀棋在圈子小有名氣，拿過幾個比賽的冠軍，在推薦人拉線下，成功拿到一個銀頭代打號。
    2500的單子。
    那天是早上9點開打，他早早八點就起床，特地去衝個澡讓自己的精神點，吃的喝的也準備好。
    心中還不斷默念著“2500，2500“。
    還沒開打，他已經控製不住呼吸和心跳，手都在抖。
    好在KC是大數量對局，有很高的容錯率，不會因為說緊張發揮不好，輸一兩把就把單子打廢。
    沒什麽意外，國服KC比想象中要簡單。
    機甲大戰，但是部分玩家連基礎的時點步驟都沒分清，構築也很魂，各種雜七雜八的卡都帶。
    他們是來求快樂的，他不是。
    李觀棋當然也會換卡，比如【旋風】和【禁忌的聖槍】都具備防坑的功能，那到底下哪張好。
    他會羅列出環境裏的卡組，然後逐個用這些卡對比各卡組相性，進而選出更優質的環境單卡。
    兩天肝了二十多個小時。
    李觀棋成功拿到單子報酬，自發給了推薦人100紅包，希望下次KC還能繼續合作。
    從那天起，他越陷越深，國服KC，國際服KC，DC，積分賽，各大群賽，天梯上王，卷星。
    【超融合】、【成熟年代記】、【永遠的至愛】全部下了，換成更有價值的手坑。
    後攻無坑，對方成功展開，直接點投降下一把。
    決鬥，不再快樂。
    李觀棋從回憶中掙脫，垂下手臂和決鬥盤，緩緩開口。
    “暴展也好，重坑也好，魂的也好，燃的也好。”
    “報社也好。”
    “狡詐也好。”
    “天真也好。”
    他聲音不高，有些低沉，卻清晰傳到每個人耳中。
    “每個人決鬥的風格不一樣。”
    “目的也不一樣。”
    “我——”李觀棋緩緩抬起決鬥盤，右手指尖貼在卡組頂，在抬頭瞬間，目光閃過堅定，“我隻要勝利！”
    “抽卡！”
    他猛地一揮手，將卡抽出並翻開道：“我抽到的卡是，【於貝爾精靈】。”
    “什麽？！”白銀姬猛地一驚。
    李觀棋沉聲說：“借由你【影之卡組破壞病毒】的效果。”
    “破壞【於貝爾精靈】！”
    “嘭——”
    【於貝爾精靈】在半空爆裂，碎片如玻璃落下，映照出李觀棋冷峻的臉。
    “沉淪的靈魂，都在痛苦的邊緣徘徊，惡魔的低語，將指引他重生的光。”李觀棋沉吟片刻，猛地揮手喝道，“發動【於貝爾精靈】的效果！”
    “特殊召喚，【於貝爾】！”
    召喚陣從地麵升起，一個惡魔女子的身影緩緩浮現。
    白銀姬認真打量著李觀棋，內心驚詫不已，她體內的惡魔族統率力，竟和他產生了共振。
    正常來說她準備階段應該發動【大歡迎】特召【拉比林斯】炸手牌或場上的卡。
    可是李觀棋手牌就一張明牌的【苦痛】，場上也有一張【苦痛】，炸了也沒用，場上的卡更是炸不動。
    時點順利跳到主要階段一。
    “發動墓地【刻魔鍛冶師】效果。”李觀棋開始操作，“將墓地的【大聖棺】返回卡組，這張卡特殊召喚。”
    “【刻魔鍛冶師】單體link，連接召喚【刻魔的鎮魂棺】。”
    “【鎮魂棺】、【於貝爾】兩體link。”
    “連接召喚，link2，【S：P小夜】！”
    身法敏捷的女忍者現身！
    白銀姬頓時打起精神，猜測自己三張陷阱要被點掉一張。
    李觀棋卻無精說道：“發動【小夜】效果，除外對方墓地的【狂時鍾】。”
    “除外【狂時鍾】.“白銀姬有種說不出的難受，“你怎麽這麽懂啊！”
    決鬥是這樣的，還得是熟人下手重。
    【小夜】飛陷阱或者爐這些用處不大，飛掉【狂時鍾】的話，可以直接減少一次通常陷阱的發動。
    看她這反應，應該是隻帶了一張。
    “墓地的【於貝爾】、【於貝爾精靈】返回卡組，特殊召喚【於貝爾幻影】。”李觀棋麵無表情，接著操作。
    “發動永續魔法【噩夢之苦痛】效果！”
    “破壞自己的手卡·場上1隻暗屬性怪獸，除自身外的1隻「於貝爾」或者1張有那個卡名記述的卡從卡組加入手卡。”
    白銀姬眉頭皺起，破壞的卡不取對象，即便她用【天龍雪獄】除外【精靈】，李觀棋還是能破壞【幻影】來檢索。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李觀棋要像往常一樣破壞【於貝爾精靈】進行檢索時。
    李觀棋微微一笑說：“破壞【終戒超獸】，從卡組將【魔界蓮】加入手牌。”
    “破壞【終戒超獸】？”白銀姬懵逼道。
    “在這瞬間，發動【終戒超獸】的效果！”李觀棋沉聲道，“超量召喚的這張卡被破壞的場合才能發動，不取對象，破壞場上1張卡！”
    “連鎖二，發動墓地【閻摩】的效果。”
    “把這張卡除外，特殊召喚【落淚之日】，那之後，可以破壞自己場上一張卡。”
    白銀姬呼吸一滯：“不取對象破壞？！”
    不取對象破壞不好防範，即便她連鎖【大歡迎】出大美女【拉比林斯】回【白銀姬】，李觀棋破壞【拉比林斯】的話，還是可以阻斷【拉比林斯】的誘發。
    “既然這樣.連鎖三，【天龍雪獄】！”白銀姬打開蓋卡喊道，“以對方墓地的【落淚之日】為對象發動。那隻怪獸在自己場上特殊召喚，那之後，可以從自己以及對方場上把種族相同的怪獸各1隻除外。”
    “連鎖四，【拉比林斯迷宮歡迎】，特殊召喚一隻【拉比林斯迷宮】怪獸！”
    “連鎖五，【白銀姬】效果，從卡組蓋放通常陷阱卡！”
    李觀棋跟上連鎖道：“發動【於貝爾幻影】效果，這張卡解放，對方怪獸效果變為破壞自己的於貝爾怪獸。”
    “連鎖七！墓地【阿裏亞斯】的效果。”白銀姬喊道，“這張卡特殊召喚！”
    “鏗——”又一波連鎖七炸響。
    轟轟轟，各種卡靈衝擊相繼通過。
    【阿裏亞斯】從召喚陣優雅走出。
    【幻影】破壞【精靈】壓製【白銀姬】，【歡迎】拉開帷幕，迎來一位絕美女子【白銀之城的拉比林斯】。
    【天龍雪獄】特召【落淚之日】，後續效果帶走【落淚之日】和【於貝爾精靈】。
    “兩個【傻大白】。”李觀棋低聲吐槽，習慣性說，“【終戒超獸】效果，破壞【傻大白】。”
    “傻大白？”白銀姬一愣，“我哪有這卡？”
    緊接著，她發現【白銀之城的拉比林斯】被【終戒超獸】一炮激光帶走。
    “？”她頓了一下，神情變得猙獰，朝李觀棋嘶吼：“你管誰叫【傻大白】！”
    “這是愛稱。”李觀棋低聲嘀咕，揮手擺向墓地，“發動【於貝爾精靈】效果，特殊召喚【於貝爾】。”
    “【於貝爾精靈】因【天龍雪獄】離場，發動【噩夢之玉座】的效果，從卡組將【被憎惡的騎士】加入手牌，那之後，無視召喚條件特殊召喚。”
    “我也有！”白銀姬怒喝，抬手道，“連鎖三墓地的【火吹爐】，這張卡特殊召喚！”
    “連鎖四，墓地【龍飾燈】效果，這張卡加入手牌！”
    兩張卡加手加場，她卻顯得不是很開心，愁眉苦臉。
    我見猶憐。
    可惜李觀棋抗性十足，毫無所動，隻是一味拍卡：“發動永續魔法，【噩夢之苦痛】。”
    兩張【苦痛】，兩個【於貝爾】怪獸，對麵後場隻剩一張【大歡迎】。
    “進戰階！”
    “【於貝爾】，攻擊【迷宮城的白銀姬】！”
    【於貝爾】抬眼，勾起嫵媚的笑容，【白銀姬】雙眼爆紅，拉開雙劍衝上前。
    “打開唉——”白銀姬喪氣地鼓著嘴，沒有心情打開【大歡迎】掙紮一下。
    兩張【苦痛】，她好痛苦。
    “鏗！”荊棘屏障升起，一股衝擊彈開【白銀姬】劍刃。
    荊棘吸收能量，如同毒蛇一般飛向白銀姬。
    “啪——”荊棘鞭打在白銀姬身上。
    藍色方基本分：800→0
    【勝者為】
    【紅色方】
    【決鬥結束】
    智能裁判落下機械冰冷的播報，沒有一絲感情。
    李觀棋輕吐一口氣，抬頭仰望落雪，釋然一笑。
    從未覺得決鬥快樂過。
    有陰間，同質化，有絕望起手，有無能為力。
    “但是.”
    “還是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