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口大口地喘著氣，胸口傳來舒暢的感覺，像是堵塞的氣管被打通。
    希兒沒有立刻回答，她的目光專注地落在他的胸口，機械眼微微閃爍，過了幾秒，她才輕聲說道。
    【已突破五千乙呐界限】
    【建議您適當休息，否則身體會承受不住】
    “五千乙呐界限？”李觀棋喘著氣問，“不是什麽病嗎？”
    他一開始以為是過度透支身體，引發的內髒病變，肝耗過度，胸悶是正常的症狀。
    【您不知道嗎】
    希兒一愣，解釋起比安塔納的常識。
    【乙呐存量達到4999點時，會出現氣血堵塞，胸痛的症狀】
    【您是進行了什麽決鬥？】
    【兩天時間，乙呐從五百多升到五千？】
    類似於玄幻世界的修仙，體內的靈力增長到一定程度，就會遇到瓶頸，要突破後才能繼續成長。
    人類基因能承載的乙呐上限是99999點，成功突破到十萬點的人，在比安塔納稱為【真纓】，在達到十萬點前，乙呐都是量變，成為真纓後，算半步超脫人類。
    “沒沒事。”李觀棋在希兒攙扶下，緩緩站起身，一步步走到大廳坐下。
    祈夢思坐在對桌，看向希兒詫異問：“他怎麽了？”
    希兒微笑回道：【李先生突破五千線】
    【增長太快，身體出現不適應】
    “你在元宇宙幹什麽了？”祈夢思不解道，“又是自燃，又是狂飆。”
    乙呐前一萬比較好漲，決鬥是一種鍛煉，平時多打打，幾個月就能漲到一萬。
    兩天從五百到五千，屬於過度鍛煉了。
    “沒什麽。”李觀棋輕聲應一句，拿起水杯一飲而過，喘著氣，轉移話題，“你呢？”
    “衝得怎樣了？”
    一聊到這個，祈夢思頓時兩眼放光，驕傲笑道：“哼，連勝宗師二！”
    “再連勝七把就傳奇了！”
    “薔薇龍連勝宗師二？”李觀棋喝了口水，疲憊中帶著驚歎，“還是帶兩張【開華】？”
    他果然沒法理解比安塔納的強度，【薔薇龍】在地球冷到什麽程度，他甚至不知道是個係列。
    十八線卡組，構築廢卡拉滿，結果六十多連勝？
    “唉。”祈夢思單手撐著臉，故作深沉道，“凡人，果然沒法理解齊天大聖。”
    【花小姐好厲害】
    希兒端上開胃的糕點，微笑著拍掌叫好。
    “確實。”李觀棋輕聲嘀咕，拿起一塊糕點填填肚子。
    千裏之外，一場盛大的晚宴正在世交會華麗的廳堂中進行。
    水晶吊燈灑下璀璨的光芒，映照著來自世界各大要塞的權貴們，他們衣著華麗，舉止優雅，彼此間交談甚歡，觥籌交錯間，流淌著權力的氣息。
    然而，他們最渴望結交的那個人——王手，卻並未出現在這熱鬧的場合。
    世交會的會長，克裏斯托弗·傑克，一位擁有金發的優雅貴族，他是全場權力最高的人，臉上卻始終掛著一抹恰到好處的微笑，無論麵對何等身份的貴賓，都能展現出完美的紳士風度。
    江湖不是打打殺殺，是人情世故。
    突然，克裏斯托弗會長眼角瞥見什麽，他嘴角的弧度微微上揚，對身邊的貴賓歉意地說：“失陪一下。”
    他優雅地飲盡杯中的紅酒，將空杯輕輕放置在侍者端著的托盤上，轉身走向一間空置的房間。
    房間內陳設簡潔而不失奢華，他走到一張舒適的椅子前坐下，悠閑地翹起二郎腿。
    一直跟隨在他身後的侍者，無需任何吩咐，熟練地為會長倒上一杯新的紅酒。
    會長微微一笑，他抬手示意了一下對麵的空桌，輕聲吩咐：“給貴賓點一杯拉芬尼。”
    侍者微微一愣，那裏明明空無一人，為何要點酒？
    疑惑在心中一閃而過，但他並未出聲質疑，而是恭敬地彎下腰，走到空位前，為那並不存在的客人倒上了一杯拉芬尼，心中暗自猜測：“難道是我沒看到？”
    侍者不敢懷疑會長，隻能懷疑自己的眼睛。
    就在他覺得空位上應該有一人的瞬間，一個清冷的聲音突兀地在他耳邊響起：“謝謝。”
    侍者一顫，感覺有一股寒意席卷全身，他僵硬地轉頭看向空位。
    原本空無一物的座位上，不知何時多出一位身穿藍色學院製服的女子！
    她手中握著一根導盲棍，輕輕地將其靠在桌邊，然後優雅地端起酒杯，輕抿了一口，臉上綻放出一個純真而迷人的微笑。
    侍者看得一愣，雙眼慢慢失去高光。
    “下去吧。”會長低沉的聲音響起，打斷侍者近乎癡迷的凝視。
    有些存在，普通人不能長久注視，否則，靈魂都會被吸入其中。
    “是…是！”侍者猛地回過神，呼吸急促，連忙躬身退出房間。
    “稀客啊。”會長端起酒杯，聲音雖然不大，卻自然流露出一種久居上位的威嚴。
    他輕輕搖晃著手中的酒杯，猩紅的液體在杯壁上留下一道道痕跡，像極權力場上那糾纏不清的利益關係。
    “啊啦。”白紙輕輕用手背掩住嘴唇，發出銀鈴般的笑聲，帶著一絲嗔怪的意味。
    她微微歪著頭，語氣輕柔卻帶著不容忽視的壓迫感：“作為一個紳士，不正眼看人家，可是很失禮的哦。”
    會長放下酒杯，深吸一口氣，壓抑著內心的焦躁。
    他抬起頭，目光直視著白紙，眼神中帶著探究，帶著質問和忌憚：“你們到底在策劃什麽？”
    這不僅僅是他個人的疑問，也是整個拘靈司，甚至整個世界都迫切想要知道的答案。
    秒針、分針的行動邏輯，或多或少還能找到一些脈絡。
    他們要麽是為了抑製劑，要麽是迫於上級的壓力，這些都屬於人之常情，可以理解的範疇。
    但時針呢？
    處於權力金字塔最頂端的時針，他們到底在圖謀什麽？
    他們仿佛一群高高在上的神明，冷漠地俯瞰著人間，隨意撥弄著命運的棋盤，將整個世界推向瘋狂崩潰的邊緣。
    這種瘋狂和混亂，讓所有人都感到不安，恐懼不斷蔓延。
    作為世交會的會長，他習慣於用利益的思維去分析一切。
    任何行為背後，必然有其利益驅動。
    可是，他無論如何也理解不了時針的行為邏輯。
    如果說，時針之中有一兩個瘋子，純粹以毀滅世界為樂，為了滿足自己扭曲的欲望而行動，或許還能勉強解釋。
    但總不能，十二個時針都是瘋子吧？
    “這是給會長大人的見麵禮。”白紙微微一笑，將兩張卡推到會長麵前，“胡基這次，玩得太大了。”
    【翌夜之白骨騎士】
    【吸血鬼吸食者】
    一張是【白骨】的新卡，一張是【吸血鬼】的老卡，不值什麽錢。
    “謝謝你的禮物。”會長沒有接過卡，眉頭微皺道，“世交會，一向不參與共理會和拘靈司的爭端。”
    現在前百鍾占四十個，拘靈司四十個，中立二十個，鍾整體劣勢。
    他當然知道這次胡基玩上頭了，十五萬克負方晶，已經動到筋骨。
    就是因為牽扯重大，世交會不能趟這一波渾水。
    白紙前來，很明顯就是想讓他動用一下【鈔能力】。
    兩成中立玩家中，大部分都是名人，世交會拿著錢去交涉的話，這部分人可能會停下匹配。
    可拘靈司那邊怎麽交待？
    會長搖搖頭，予以拒絕。
    “深紅女王。”白紙一開口，會長頓時停下搖頭。
    “快晉升了。”她補充說，“我知道她一個弱點。”
    長期接觸某個種族，決鬥者會染上這個種族特有的能量，名為統率力。
    當體內的統率力達到一定程度時，就會晉升為【統率者】。
    統率者，一人成軍，神明以下無敵。
    比如岩石族、雷族等元素類的統率者，可以做到元素化身，免疫物理傷害。
    不死族統率者，獲得的是——【永生】。
    永生，人類多少年的夢想。
    不死族有兩個強大的候選人，深紅女王和會長克裏斯托弗，可統率者隻能有一位。
    權力越高的人，越怕死，越想永生。
    “世交會不幹涉爭鬥。”會長眯起雙眼，抬起酒杯輕抿一口，“請回吧。”
    白紙輕笑一聲道：“會長大人，很堅定呢。”
    會長轉開目光，輕輕攤開手，擺出一個請回的手勢。
    “嗬嗬。”白紙咯咯發笑，“人類，還是這麽有趣。”
    她身影逐漸消散，留下空蕩蕩的一聲：“你若足夠堅定，又怎麽會看見我呢。”
    會長動作一停，目光顫動，如同被看穿心思。
    他拿起桌上的兩張卡，瞥了眼對桌那杯從未喝過的拉芬尼，神情凝重，不斷晃動酒杯，最後像是下定什麽決心，將酒水一飲而盡。
    晚七點半，李觀棋吃飽喝足，重新戴上頭盔：“來了來了。”
    至於休息？
    他現在除了決鬥一無是處，這次衝全勝很可能是此生僅有的高光，這能休息？
    直播間一千萬的崽子等著他投喂。
    “噢——”鬼叫彈幕瞬間鋪滿。
    “來了來了！”
    “慫別玩，玩別慫，衝衝衝！”
    “終究要上的。”李觀棋深吸一口氣，“最後一波，衝了！”
    【匹配中】
    五秒過去，沒有匹配成功。
    李觀棋小心髒一沉，不到30秒係統不允許取消匹配，聯盟是鐵了心要讓衝分感受【驚喜雙打】。
    三十秒過去，彈幕飄來一頓“哦豁”。
    【噔——】
    【匹配成功】
    “來個普通的單打！”李觀棋發出聲嘶力竭的呐喊，他緊緊地閉上眼睛，雙手合十祈禱，他緩緩睜開雙眼，做好迎接一切的準備，進入決鬥場。
    進去就是一聲清脆的電子提示音：【恭喜】。
    【您觸發了驚喜雙打】
    “啊——”李觀棋的麵容頓時扭曲起來，發出絕望的哀嚎，“第一把就驚喜嗎？”
    彈幕瞬間爆炸，觀眾們幸災樂禍叫起來：“哈哈哈，笑，有人匹配到主播了嗎！”
    “水友呢，來個背刺！”有人開始起哄。
    “不不不…”
    “噗——”決鬥場鋪開瞬間，無數人第一時間看向李觀棋的隊友，不禁一噴，爆發出震耳欲聾的笑聲：“哈哈哈，這把隊友不可能是水友。”
    “我實在憋不住。”
    “臥槽，這啥啊？”
    “不是，這…真得難繃。”
    李觀棋在看清隊友的瞬間，猛地瞪大雙眼，心肺驟停，當場石化，像一個被打破的陶俑，慢慢地裂開，露出難以置信的驚愕。
    “我”他實在憋不住，爆發撕心裂肺的咆哮，“啊啊啊！！”
    “我隊友是隻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