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龍女如遭雷擊，猛地瞪大雙眼，慌亂擺手：“你，你亂喊什麽！”
    “我是有個寶寶。”
    “她很可愛的，才不是你這怪東西！”
    黑鷹更是驚愕，僵在原地，不知該做何反應。
    霹靂無敵白倒意外的鎮定，像是早有預料，往前輕輕邁出一就步，說出一句奇怪的話：“你母親是，琪莎拉？”
    小龍女和傳說中的魔女琪莎拉一樣，是銀發藍眸。
    培養罐中的半機械老人聽到這名字，瞳孔猛地一顫，四周的機械儀器顯示屏上，各種數據瘋狂跳動。
    【標本情緒異常】
    【標本情緒異常】
    【正在緊急修複.】
    一個個儀器看不懂氣氛，發出冰冷播報。
    半機械老人轉頭看向黑鷹，發出渾濁的聲音：“下去吧，我跟兩位有事要談。”
    “是。”黑鷹如釋重負，顫抖著退出實驗室。
    這兩人的來頭，比他想象中還要大。
    實驗室鐵門重新關閉，霹靂無敵白看向機械老人，冷冷說道：“該稱你，馬青山，還是——”
    “海馬.和衫。”
    “哈哈哈。”半機械老人發出低笑，“好懷念的名字，我自己都快忘記了。”
    “兩位手段神通啊。”
    “傳言。”霹靂無敵白緩緩說道，“海馬社長曾和魔女琪莎拉有一位子嗣。”
    “也是個傳奇人物。”
    “在兩百年前，成功鑄造史詩級【青眼白龍】，隨後在抗擊獸潮中隕落，那張【青眼白龍】按照遺願，捐給要塞當守城卡。”
    “但是他們犯蠢了。”半機械老人聲音帶著一絲慍怒，“他們怎麽敢借給別人！”
    在比安塔納世界史上也有記載，邊月瀧要塞出於人道主義和錢，出借史詩級【青眼白龍】給塔茲納要塞，幫助他們抵禦獸潮。
    結果塔茲納要塞事後拒絕歸還，並對外聲稱這【青眼白龍】本來就是他們的卡。
    其實要塞間出借史詩卡也不算是罕見的事，邊月瀧不是第一個，同為人族幫忙抗擊獸潮是出於好心，隻是卡借出去沒收回來，是史上第一個。
    因為這個事件，比安塔納人族道德倒退幾十年，出借史詩卡要掂量三分。
    邊月瀧和塔茲納要塞，也因為這個事件，開啟長達兩百年大大小小的戰爭，明麵的暗麵的。
    “卡已經收回來了。”霹靂無敵白淡淡說道，神色有一絲落寞。
    這卡是一個名為南陽月的特工收回來的，他隻是幫南陽月把卡帶回邊月瀧。
    卡回到家了，人沒能回去。
    “回來了就好。”半機械老人情緒稍緩，輕聲說，“你也是邊月瀧的人嗎。”
    “閑聊就算了。”霹靂無敵白沉聲道，“你看起來撐不了多久。”
    “我直接問吧。”
    他直勾勾看向半機械老人，聲音冰冷，語出驚人：“歐貝利斯克的遺跡，在哪裏？”
    這是一個足夠驚人的提問。
    半機械老人卻沒顯多震驚，在對方要求見他的時候，他大概也知道是為這事而來。
    “神卡俠侶.”
    “你們要掀起戰爭嗎”
    三張神之卡，多少人為此亡命奔波，屍骨無存。
    比安塔納並不是決鬥為尊的世界，本質上還是拳頭為尊，隻是決鬥可以讓拳頭更大。
    但是神之卡，初始拳頭就很大。
    神屬性攻擊和破滅係地鳴一樣，可以越過一切虛妄，直擊本體，這一點非常重要。
    傳奇之間的大戰，大多是互相奈何不了，你有你的傀儡，我有我的分身，他還有元素化身，傷害分攤，無限進化等等，破滅係地鳴又會連自己也重創，他們不想考慮，那能快速結束戰鬥的，要麽以多打少，要麽就是有神之卡。
    但神之卡會選人，【天空龍】會吸引魔法師。
    【巨神兵】會吸引龍。
    【翼神龍】會吸引惡魔。
    【天空龍】、【翼神龍】的位置他們兩人都有點線索，但是控製不了，有強烈反噬，【巨神兵】應該能控製，小龍女和他倆的女兒有極強的龍族統率力。
    但兩人離家出走旅行十幾年，一直找不到【巨神兵】遺跡的下落。
    眼前這位本該在兩百年前死去的海馬和衫，可能是唯一的知情者。
    “不是掀起戰爭。”霹靂無敵白沉聲說，“是終結戰爭。”
    “嗬嗬嗬”半機械老人突然發出低笑，“每個追逐神之卡的人，都說是為了正義，為了製裁邪惡。”
    “嗬嗬.”
    “你們真想知道歐貝利斯克的位置嗎”
    小龍女耿直回道：“想。”
    “哈哈哈。”半機械老子發出虛弱的笑，“那就去拿吧。”
    【叮——】
    一個地圖投影彈出，上麵有一個紅點。
    “這就是”
    “歐貝利斯克的位置.”
    霹靂無敵白和小龍女看到遺跡地點後，同時瞪大雙眼，這是他們旅行十幾年，頭一次露出這種慌亂的眼神。
    在這一刻，他們終於明白。
    為什麽離家出走十幾年，怎麽都找不到歐貝利斯克。
    原來——
    他們要找的神，就在家裏。
    就在，邊月瀧。
    這也是海馬和衫遺願將史詩級【青眼白龍】，留給邊月瀧要塞當護城卡的原因。
    一旦神明遺跡被公開，各大勢力入侵。
    神卡最後的結局是歸你，歸我，還是歸他，還是粉碎湮滅，不清楚，但可以肯定。
    邊月瀧一千三百萬居民，必遭生靈塗炭，家破人亡。
    如果說要毀別人家，可以安慰說是為了大義必要的犧牲。
    可如果說要毀自己家，兩位旅行者，也不由得猶豫起來。
    人就是這麽一個複雜的生物。
    邊月瀧要塞，此刻大雪紛飛，無數公民在餐館慶賀晚宴。
    觥籌交錯，配合上振奮的音樂，理智率能短暫提升百分之一二。
    拘靈司打贏全勝活動，還是挺值得公民們開心的，雖然沒有直接利益得失，但不管怎麽說，拘靈司負責保護他們，屬於自己人。
    但，有一個家不一樣，冷得心窩發寒。
    柒柒站在門前，手裏攥著撫恤金的信封。
    “遲早得麵對的。”米奇在她身後輕輕歎了口氣，伸手按響了門鈴。
    門開了一條縫，一張憔悴的女人臉出現在門縫後。那雙紅腫的眼睛在看到他們製服上的拘靈司徽章時，瞬間迸發出憤怒的光芒。
    “出去！”門沒有打開，女人壓低聲音嘶吼。
    “阿姨，這是撫恤金.”米奇指著柒柒手上的信封，試圖開口。
    “你們還有臉來？！”女人猛地爆發嘶吼，她拉開門，顫抖的手指指著柒柒，聲音帶著悲憤，“我兒子就是被你們害死的！”
    柒柒站在原地，任由女人的手指在自己胸前戳出一個個凹陷。她能聞到女人身上濃重的藥味，看到對方淩亂的發絲間夾雜的銀白。
    “錢？錢能換回我兒子的命嗎？”女人的聲音尖利得幾乎要刺破耳膜，“他本來可以回來的.為什麽她為什麽她不救救我兒子！“
    柒柒感覺自己的手臂被狠狠推了一把，她踉蹌著後退一步，手中的信封掉在地上。
    米奇想去撿，卻被女人一把推開。
    “他那天出門前還在跟我說，等這次任務結束就帶我去看海“女人的聲音哽咽。
    “可你們——”她神色突然發狠，猛地抬起手，想要給柒柒一個耳光。
    柒柒沒有躲，她看著那隻顫抖的手懸在半空，看著女人布滿皺紋的臉上淚水縱橫。
    那隻手最終沒有落下，女人隻是泛紅著眼，想哭又哭不出聲，想打又打不下手，隻能無力地垂下。
    她其實知道的，當兒子選擇去當線人的時候，她該做好心理準備的。
    她知道的，在王手眼裏，十萬克負方晶的價值肯定比他兒子的命重要。
    人家是幹大事的人，有一萬個理由選負方晶。
    十萬克負方晶能造福社會，而線人就算放回來，也是重傷，瘋癲，染毒，半死不活。
    兒子的死跟眼前這兩位探員也沒有關係，他們隻是收到任務來安撫家屬的普通探員。
    她知道的，她都知道的。
    但她還是還想問，還是抓著柒柒的手臂，顫抖著問：“為什麽.“
    “為什麽不救我兒子”
    “他本可以活下來的.”
    “為什麽.”
    女人哭泣的聲音變得越來越輕，雙手再也抓不住柒柒肩膀，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氣，眼眸暗沉低垂，“出去.”
    米奇見狀，連忙上前扶住搖搖欲墜的女人：“阿姨，節哀。”
    柒柒彎腰撿起地上的信封，輕輕放在玄關的鞋櫃上。
    她轉身離開，聽見身後傳來壓抑的啜泣聲。
    樓道裏的感應燈一盞盞亮起，柒柒走到拐角處，終於停下腳步，她靠在牆上，抬頭看向高空月亮和飛雪，右手不自覺地摸向腰間，那裏別著一枚火晶，火晶內鑲嵌有一百毫克負方晶。
    當感應到天冷的時候，火晶會自動釋放熱能，讓持有者身子暖和起來。
    可柒柒覺得，這東西，好像也不怎麽暖。
    “柒柒。”好一會後，米奇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柒柒沒有回頭，靠在牆上遙望著月亮，輕聲問：“安撫下來了嗎。”
    “嗯。”米奇點頭，尷尬地說，“阿姨還是，很理智的。”
    “你說王手這麽做，對嗎。”柒柒輕聲問，語氣沒有一絲感情。
    “哎喲——“米奇長歎：“你怎麽也內耗，這是我們兩個積分墊底月薪五千的組員該想的事嗎。”
    “不對，我這個月拿到底薪了。”
    “哈哈哈，你還是月薪五千。”
    他還是像個傻子一樣，那麽無憂，那麽樂觀。
    他這個月逮到分針裂口女，計60積分，能拿底薪，算上提成甚至有十幾萬。
    十幾萬的薪酬，還不夠開心嗎？
    柒柒沒理他的炫耀，低頭看了眼時間，素質三連：“到點，下班，回宿舍。”
    申五部二組的員工宿舍位於西北部郊區，位置比較偏遠，旁邊隻有一間公寓。
    米奇和柒柒打開車門，從共享汽車走下，車輛啟動自動駕駛，返回供應站點。
    突然，一道刺耳的尖叫從遠處傳來：“喂——小心啊！”
    柒柒和米奇同時轉頭。
    昏黃的路燈下，他們的組長蘭利正跌跌撞撞地朝這邊跑來，她身上的製服已經看不出原本的顏色，青一塊黑一塊，像是剛從臭水溝裏撈出來，散發著難以言喻的惡臭。
    米奇的眉頭皺起來，下意識地捂住鼻子：“組長？”
    蘭利扶著路燈杆，彎腰劇烈地喘息著，胸口像破風箱一樣呼哧作響，好不容易才擠出一句話：“有……有喪屍群……快……快叫人……”
    米奇一愣，他僵硬地轉過頭，朝蘭利跑來的方向望去。
    月光被烏雲遮蔽，遠處的景象模糊不清，隻能隱約看到一群扭曲的身影，伴隨著詭異沙啞的嘶吼，正緩緩地朝這邊移動。
    “組長……”米奇的聲音有些發抖。
    他想不明白，為什麽會有喪屍群出現在這裏？
    更想不明白的是……
    “你被喪屍追，往宿舍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