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夢思不予回應，任由唐馨甜甜的笑容在眼前晃過，腦海裏卻響起維多利雅那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聲音。
    【嘖嘖，這個人類雌性，段位不低啊。是不是就是你們說的，小白花？綠茶？】
    【哎呀呀，看看，正宮氣場被壓製了呢。】
    維多利雅的聲音帶著毫不掩飾的戲謔，最近女頻看多了，對三角戀賊感興趣。
    【周圍的人都幫她說話，你這個‘惡人’反倒像是不通情理，最後還得把東西還給她，至於那個‘老公’嘛……】維多利雅拖長了音調。
    【站在中間假裝看不見，機智如他。】
    祈夢思額角青筋跳了一下，她原本隻是覺得按規章辦事，被維多利雅這麽一解讀，尤其是代入什麽奇怪的“正宮”、“小三”戲碼，心頭無端就升起一股邪火，越燒越旺。。
    “閉嘴。什麽亂七八糟的，少看點網絡。”祈夢思在心底冷冷回道，強壓下情緒，繼續維持著麵無表情的巡邏姿態。
    【欸？惱羞成怒了？】維多利雅的聲音更加歡快。
    祈夢思不再理會，隻是在轉身離開前，視線還是忍不住隱晦地掃過李觀棋的方向。
    那家夥果然還是一副“我什麽都不知道，我隻是路過”的表情，正低頭看著自己的準考證，腳步匆匆隨著人流往前走。
    祈夢思心裏罵了一句，收回目光，挺直背脊，繼續履行監考職責。
    李觀棋確實鬆了口氣，剛才那場麵，他夾在中間，幫誰都是錯。
    他快步跟上隊伍，唐馨就在他不遠處，正喜滋滋地把那支鋼筆掛回脖子收回衣領內。
    兩人隨著人流通過最後的身份驗證，踏入G4考區，一個85房，一個86房。
    前腳剛踏入G486房，李觀棋微微一怔。
    與外麵略顯嘈雜混亂的排隊區不同，考場內部呈現出一種截然不同的風格——一種冰冷、肅穆、充滿未來科技感的風格。
    寬敞的空間被分割成一個個獨立的考試隔間，每個隔間裏沒有傳統的桌椅紙筆，隻有一張光滑的金屬平台，上麵嵌入一塊大尺寸的觸控平板屏幕，屏幕旁靜靜躺著一支銀白色的光刻筆，還有一份未開封的試卷密封袋。
    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消毒水氣味，以及電子設備運行時的微弱嗡鳴。
    考生們按照指示牌和地麵光標指引，安靜地尋找自己的位置，幾乎聽不到什麽交談聲，隻有腳步和衣物摩擦的細微聲響。
    這場景，和他想象中拿著紙質卷子奮筆疾書的畫麵，差別很大。
    “1246……”李觀棋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了下來，金屬座椅傳來微涼觸感，他手指下意識地輕輕觸碰一下冰涼的平板屏幕。
    屏幕瞬間亮起，柔和但不刺眼的光芒映出他的考生信息：姓名、考號、考場號，以及密密麻麻的考試須知。
    很快，考場內嵌的廣播係統啟動，一道平靜無波的電子合成音響起。
    【各位考生請注意，筆試即將開始，請確認您的考生信息無誤，檢查桌麵設備是否正常運行】
    【筆試期間，請保持絕對安靜】
    【任何交頭接耳、窺視他人屏幕、傳遞物品、使用未經許可的電子設備或試圖幹擾考場秩序的行為，均視為作弊，將立即取消考試資格，並通報考生所屬單位或學院】
    【現在，請拆開您麵前的試卷密封袋。內含紙質試卷一份，請注意，該試卷采用特殊盲文印刷，供視障考生觸摸閱讀，並作為備用卷存檔】
    【所有作答請優先在平板係統上完成，紙質試卷無需填寫】
    【現在，您有一分鍾時間確認考題有無顯示、印刷錯誤】
    李觀棋依言拿起桌上的密封袋，入手感覺頗為厚實。
    他撕開封口，抽出一疊紙張。果然，紙麵上布滿細密的凸起圓點，手指拂過，能清晰地感覺印在上麵的盲文字符，除此之外還有一張驗算紙。
    “竟然還備有紙質試卷。”他將紙質試卷放到一邊，目光重新看向平板屏幕。
    【考試時間為180分鍾，現在開始計時】
    隨著電子音落下，平板上的倒計時數字開始跳動。
    【筆試正式開始】
    筆試跟理綜差不多，三小時，三百分，46道題包含選擇、填空、計算和簡答。
    李觀棋快速上拉，第一題便開幕雷擊。
    【單選題】
    1.以下哪個是龍族怪獸（）
    A.浮世繪朋克驚龍
    B.冰劍龍幻冰龍
    C.小角龍
    D.狂愛之龍娘相櫻
    “嗯——”李觀棋快速排除BC兩項，陷入短暫猶豫。
    【狂愛之龍娘相櫻】這張卡他沒什麽印象。
    “驚龍，應該是海龍族吧？”
    簡單排除之後，李觀棋還是選了個D，再打上一個標記。
    前麵的單選題不算太難，不能花太多時間。
    2.不考慮外源消耗，製造一立方智鏈空間，最少需要多少克負方晶（）
    A.300克
    B.350克
    C.400克
    D.450克
    李觀棋秒選C，接著看向下一題。
    3.1049年，將史詩級【青眼白龍】帶回邊月瀧要塞的特務是（）
    A.南陽月
    B.南陽伶
    C.南陽宏
    D.南陽衣
    這個也很簡單，李觀棋秒選A。
    4.以下可以當做【更新幹擾員】連接素材的怪獸組合是（）
    A.【轉生炎獸貉子】和【轉生炎獸·羚羊】
    B.【網絡小龍】和【點陣圖跳離士】
    C.【防火防守者】和【能朋克世阿彌】
    D.【閃閃妖@火靈天星】和【男巫@火靈天星】
    “噢”李觀棋人麻了，“這決鬥題.”
    原以為的筆試畫風是，決鬥題嘎嘎亂殺，科學題和人文題盡力作答，才剛開始四題，這就反過來了。
    科學題和人文題都是秒答，決鬥題隻能上排除法。
    先排除C吧，他在C選項劃了一下。
    【世阿彌】是念動力族，雖然不知道【更新幹擾員】具體要什麽素材，但是隻在電子界卡組見到這玩意，可以肯定素材應該要電子界族。
    剩下的ABD都是電子界族怪獸，但是正確答案隻有一個。
    他在多個電子界卡組見過【更新幹擾員】，所以另一個限製條件應該不是屬性，不是屬性，第一個限製是電子界族，那另一個限製應該是等級？
    “【貉子】是哪位啊.”李觀棋嘀咕道，“【轉生炎獸】有這卡嗎？”
    限製等級的話，1星以上？那不是廢話。
    2星以上.D符合。
    3星以上.D符合。
    4星以上.D符合。
    想到此處，李觀棋果然選了D，雖然他不記得這個【貉子】是哪位，是幾星，但是D滿足正常的等級限製預期。
    這大概就是十幾年應試教育刻進骨子裏的東西吧。
    就算知識點模糊，也能通過分析選項、簡單推理、揣摩出題人意圖來提高正確率。
    他信心滿滿地看向下一題。
    第5.在“智鏈退相幹防護協議”生效的封閉係統中，觀測者效應導致以下哪種現象最可能引發“意識悖論”？（）
    A.遞歸量子態坍縮
    B.乙呐熵反轉
    C.智鏈凝聚體汙染
    D.延遲選擇鏡像
    “……”李觀棋臉上的自信瞬間消失，瞳孔微微放大，露出一抹尷尬又不失禮貌的微笑。
    前一秒還在為自己的推理能力沾沾自喜，下一秒就被現實糊一臉。
    這題目裏的每一個字他都認識，但組合在一起……這說的是啥玩意兒？
    智鏈退相幹防護協議？乙呐熵？意識悖論？
    他感覺自己像個誤入學術研討會的文盲，周圍飄滿聽不懂的高級詞匯。
    甚至四個選項字數都差不多，不能使用“三短一長”戰法。
    每個做題人總該遇到的一種題目——“啥啥啥，這都是啥”。
    臨時抱佛腳惡補幾天，總歸填不上這十幾年公民科學教育的巨大鴻溝。
    這種題目，別說選出正確答案，他連做推理排除一兩個選項都做不到。
    不過，好消息是：非常省時間。
    開蒙！
    成熟的做題家，沒有一絲猶豫。
    筆試時間一點點過去，一個半小時後。
    與考場內的肅靜壓抑不同，須彌苑地下城某處，一間沒有窗戶的昏暗房間裏，數台顯示器散發著幽冷的光芒，照亮幾張專注的臉。
    線纜如同藤蔓般在地麵和桌上蔓延，連接著各種改裝過的設備。
    “拘靈司這防火牆有點東西，第二層驗證花了點時間。”戴著黑框眼鏡的年輕人（代號耗子）頭也不抬，指尖飛動按動，屏幕上滾過密密麻麻的代碼流。
    一個半機械男人站在他身後，雙手抱胸，鏡片反射著屏幕的光，沉聲說：“意料之中，他們的筆試係統是獨立內網，能接入就不容易了。”
    “蜘蛛，流量監控怎麽樣？”
    旁邊另一台電腦前，一個留著長發、顯得有些邋遢的男人（代號蜘蛛）緊盯著跳動的網絡數據圖：“有輕微波動，但還在安全閾值內，他們應該還沒察覺到異常訪問，隻以為是常規的網絡噪音。”
    “很好。”半機械男人點點頭，“耗子，別直接搞癱瘓，執行B計劃，注入幹擾腳本，目標是考生的答題終端。讓他們的數據鏈出現短暫阻塞和錯誤提示，五分鍾就夠了。”
    “明白。”耗子應了一聲，敲下最後一行指令，回車，“搞定，幹擾腳本已釋放，預計三十秒內滲透到各考場終端。”
    “密切監視，隨時準備撤離。”半機械男子低聲道，目光銳利。
    話音落下的同時，遠在拘靈司的考場內，異變陡生。
    李觀棋正埋頭計算一道關於戰鬥傷害的題，他麵前的平板屏幕忽然閃爍一下，像是接觸不良。
    他起初沒太在意，以為是設備偶然的小問題。
    但緊接著，屏幕再次劇烈地閃爍起來，亮度忽明忽暗，甚至短暫地黑屏了一瞬。
    不止是他，考場內其他考生的平板也出現類似狀況，一些屏幕上甚至跳出意義不明的亂碼或者“係統錯誤：代碼404”的提示框。
    考場內響起一陣壓抑不住的低低嘩然。
    “搞什麽……”李觀棋皺起眉頭，嚐試點擊屏幕，卻發現觸控反應變得極其遲鈍。
    他抬頭看了看周圍，大部分人都遇到同樣的問題，有的考生焦急地反複戳著屏幕，有的則茫然地望向監考人員。
    幾位經驗豐富些的考生，短暫地愣一下，隨即像是早有預料般，伸手翻開桌角的紙質試卷，筆尖劃過紙張，發出沙沙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