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歲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
    神清氣爽，是個好覺。
    隻是剛一出門就看見站在門口瑟瑟發抖的奇亞，以及他對麵好奇的吐著信子的綠牙。
    眼前的情況，不用問就知道是怎麽回事。
    也不知道奇亞這樣站了多久。
    “奇亞你放心，這條蛇吃素的。”
    奇亞蒼白著臉，顫抖著嘴唇開口：“我知道，它既然在牧場就應該是無害的，可是，我曾經被蛇咬過，我控製不住自己。”
    話都說到這，池歲也知道該怎麽做了。
    “既然這樣的話，那你先回去休息吧，明天再來，明天綠牙應該暫時不在。”
    奇亞趕緊點頭，把手上的書籍遞了過來。
    “這是之前蘑菇湯的謝禮，我先走了。”
    池歲剛接過來，還沒來得及看清封麵，奇亞往後麵一蹦，跑的老遠。
    “慢走~”
    池歲大聲的喊出這兩個字，但看這距離，奇亞應該是沒聽見。
    收聲之後，池歲扭頭盯著綠牙，眼神裏滿是不善：
    “說說吧，你又不是聽不懂，一直盯著他幹嘛。”
    綠牙晃著腦袋，語氣裏滿是得意：“就嚇嚇他嘛，果然被我滿身的武威氣質嚇到了。”
    “你不是才說你的鱗片美麗，不會有人嚇到嗎？”
    池歲扶額，對綠牙這種性格很是頭疼。
    “人都是善變的，蛇也一樣，現在我更喜歡他們被嚇住的樣子了，哈哈哈....啊！”
    池歲沒忍住，一個拳頭揍了下去。
    孩子還小，能教。
    “你幹嘛打.....打得手還疼嗎？”
    原本怒氣衝衝的綠牙，在池歲單手握拳，並且旁邊的石先生也做出同樣的舉動後，慫了。
    “還隨便嚇人嗎？”
    綠牙使勁搖頭。
    “不了不了。”
    “那之後有人來了，你要怎麽做？”
    綠牙喪氣的垂下腦袋，有些委屈：
    “那我就躲遠一點不出現行了吧。”
    池歲歎了口氣，最近她歎氣的頻率還挺高，牧場裏這些魔物沒一個省心的。
    “肯定不用這樣，你在牧場裏是自由的，你和我簽訂契約，為我工作，我本就應該為你提供一個合適的工作環境。”
    “但你不能這樣惡作劇，奇亞本來就害怕你的外表，你還一直對他展露攻擊性，隻是為了滿足你的惡趣味，太惡劣了。”
    綠牙歪頭，不解：“那我要怎麽辦，應該去和他握個手嗎？”
    “別，你和他握手，他能當場暈過去。”池歲連忙擺手，繼續說道：“我們先試著有他在的時候，你不要單獨出來，我跟你一起，看看能不能讓他緩解一點，如果還不行，那我隻能考慮換個學徒了。”
    雖然和奇亞相處還算愉快，但契約和學徒，她也分得很清楚。
    但她這麽著急想契約綠牙，其實還有一個目的。
    想到這裏，池歲問：“綠牙，你去過地底嗎？”
    “地底，什麽地底？我可不會像兔子一樣打洞。”
    綠牙甩了甩尾巴，奇怪池歲怎麽突然問這個。
    “我是說，如果空氣再稀薄一點，沒有陽光，但是燈光很亮，這種環境你願意去體驗一下嗎？”
    “沒有太陽？這是工作嗎，是的話，我能去看看。”
    綠牙吐了吐信子，雖然答應了，但顯然對沒有陽光這件事很排斥。
    這個時候，一直沉默的石先生開口了：
    “你是想讓它去地底種花嗎？”
    池歲點點頭，算是承認。
    “我承認，它確實在種植這方麵很有能力，但地底那個情況，就算它能讓種子發芽，也不能讓植物長到開花階段。”
    “普通的鮮花都太脆弱了，就看你從風鈴鎮帶來那些，沒一個能在那個地底養活。”
    石先生的話，池歲明白，她現在的問題其實不在於發芽，而在於長成，她手上並沒有合適的種子。
    牧草種子或許可以在地底生根發芽，長出一片還算不錯的草坪，但這不是地菇小人們想要的。
    “我再翻翻之前的信件，好像有好幾家牧場的作物裏都有花。”
    池歲想了想，回答道。
    石先生笑了，伸出前肢拍了拍她腦袋：“其實不用再找了。”
    “啊，為什麽？”
    “還記得小鎮上幾乎每家每戶都種著的黃色小花嗎？”
    池歲當然記得，第一次去鎮上時，她觀察最多的就是有些什麽植被。
    “那個植物雖然開著花，但名字卻叫做星星草，一種在晚上會散發出熒光的特殊植被。”
    “這是池裕專門為你留下的花朵，生命力極強，四季都能開花，花開時並不起眼，但在晚上卻像是地上的星星，和夜幕交相呼應。”
    池歲低頭，不太開心。
    “他好像早就把這件事情安排好了，我隻要去做就行了。”
    “那他安排的可不止這些，他的故友可能都在趕來的路上。”
    石先生說這句話的時候，聲音很小，小到池歲站在旁邊都沒有聽清。
    “什麽？”
    搖了搖頭，石先生的語氣格外輕鬆：“沒什麽，隻是有些期待之後的盛況了。”
    池歲半信半疑的收回視線，沒有多問。
    站在對麵的綠牙，早就在兩人談話間，跑到農田裏趴著。
    隨著它的動作，田地裏緩緩浮現出淡淡的綠色光芒。
    池歲快步走上前，也跟著蹲了下來。
    “綠牙，你會種花嗎？”
    “花？那種東西又不能吃，浪費能量。”
    綠牙甩著蛇尾，蛇頭依然貼著土地，顯然是對池歲說的東西不感興趣。
    “但你種花，我能給你吃的？”
    池歲看著它的眼睛，說的很誠懇。
    “真的？”
    “真的。”
    綠牙的蛇尾纏上了池歲的手指。
    “那拉鉤，我要三罐，不對五罐，加上你之前欠我的，一共是七罐。”
    沒想到綠牙還知道拉鉤，池歲有些驚訝，但還是配合著做出動作。
    “好的，拉鉤，確定好就不變了。”
    綠牙上半身立起，不停點著頭。
    “約定好了，不變。”
    “所以，是要種多少花？”
    池歲抬起頭，看著此時已經暗下來的天空，還未至深夜，夜幕上隻有月亮模糊的影子，就連牧場的路燈也還未亮起。
    “就這片天空這麽多吧，像星星一樣填滿整個夜幕的花朵。”
    回答她的是綠牙長久的沉默......
    沉默.....
    “你不想給我就直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