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厚臉皮(求追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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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周一,工作日。
    上班族早睡,應酬完的商人也該轉場去了洗浴或商K。
    這個時間,街上早已沒有行人。
    少年載著少女,在路上飛馳。
    被路燈斜斜拍在地麵的影子跟在車輪後追趕。
    樂檸的馬尾辮被七月的晚風吹了起來,一如她此刻飄揚的心情。
    她緊緊環著夏桉的腰。
    燒烤攤上的客人瞧見了,誰不感慨、不陷入回憶。
    真好啊~
    青春的感情不都這樣麽?
    兩顆心的距離隻相隔兩件白襯衫。
    吱喲吱呦——
    樂檸的兩隻小腳跟著缺油鏈條的響聲,有節奏地蕩阿蕩。
    “為什麽要說未來很難呢?”
    風聲裏,樂檸輕輕問了一句。
    過往許多年,她極少問夏桉問題。
    不是沒有,而是大部分她想說的話、想問的事,都在心裏咀嚼後默默咽了回去。
    但這個“難”,她想了好一會兒,沒想明白。
    “是錢的意思麽?”樂檸又問。
    當然不是。
    可夏桉覺得總不能現在就告訴她:親,你以後不會寂寞的,家裏會有小姐妹,好好相處吧。
    那太殘忍了。
    夏桉順著她的意思說:“也許吧,如果以後我隻能像這樣騎自行載你呢?”
    “我們才這個年紀,隻要努力,怎麽會呢?”
    樂檸的聲音天生有些清冷,但還是盡量輕柔的告訴他:
    “我也會和你一起努力的。”
    “努力到什麽程度才算可以?”
    夏桉笑道。
    十九歲的樂檸顯然對這個問題的答案還不是很清晰。
    她試著說:“努力過上更好的日子啊,所有人不都是這樣麽?向上爬,爬到山頂上才可以休息。”
    很模糊的意義,但她覺得沒什麽問題。
    自己就是這樣啊,日複一日的練曲子,年複一年的考級。
    從粗糙到精通。
    “也對,向上爬。”
    夏桉樂道:“剛剛烤肉攤子上裝食材的保溫箱你看到沒有?”
    樂檸皺皺眉頭,她剛剛都被那些擺出來的東西嚇到了。
    這幾年,東北烤串引入了南方菜品。
    螞蚱啊,蜈蚣啊…
    彪悍的很。
    “看到了。”
    “那你注沒注意到我去拿東西的時候,泡沫箱子上趴著一隻活的、傻乎乎的螞蚱,趕都趕不走?”
    樂檸貼著他的背,晃晃頭。
    她不知道夏桉問這個幹嘛。
    夏桉說:“你想不想知道它當時在想什麽?”
    “……”樂檸失笑,“你知道?”
    “它被嚇到了。
    “蟲族大帝飛升仙界,卻發現腳下遍地神屍。
    “那不是傳說中的桃源仙境,是萬年冰川。
    “滿眼都是被串成烤串的同族大能。
    “它們本都是家族裏最強壯的佼佼者,此刻卻被整整齊齊釘死在神木上,默默等待上界生物的食用…”
    “???”
    樂檸禁不住笑出聲。
    “你們男生都喜歡看這樣的小說啊?真能瞎掰。”
    “那就不說蟲子,我們隔壁桌那個男的你看到了吧?
    “西裝革履的,精瘦。
    “看起來就三十幾歲,卻花白了頭發,一臉鬱悶的喝酒,一看就是個打工牛馬。
    “本戴個眼鏡斯斯文文,卻動不動就往你身上瞟。
    “這說明白天累,欲望都壓抑在晚上發泄,又舍不得去花錢找姑娘,隻能吃路邊攤解悶。”
    樂檸咬唇拍他一下,什麽話呀,難聽。
    夏桉笑道:“我隻想老婆孩子熱炕頭,天生沒奮鬥欲望,怎麽辦?”
    樂檸默然兩秒,悠悠道:“那我可以累一點兒。”
    夏桉歎息。
    瞧,女人啊。
    “但車子總要換一輛的,”樂檸說:“這輛是女士的,你騎著不會舒服,換成男士的接我下班好了。”
    “???”
    瞧,女人呐。
    ……
    ……
    梧桐花園。
    顧名思義,這小區種著梧桐,但梧桐貴,北方普遍用法桐代替。
    可法桐和梧桐沒一毛錢關係,是懸鈴木屬的。
    耐冷耐旱,很好養,而且便宜。
    別有格調的歐式路燈中,懸鈴木巴掌似的葉影像萬千小手於地上搖晃。
    7棟1單元門口,夏桉把自行車鎖好,卻沒把車鑰匙還給樂檸,似乎沒有要走的意思。
    樂檸愣愣的看著他。
    他要幹嘛?
    “你要上樓?”
    “對啊,走啊。”
    樂檸噌地臉紅了。
    饒是她再怎麽心智成熟,也難免不往歪了想。
    她半垂眸,忸怩著走到夏桉身前,小聲說:“爸媽在家,你…哪天的,行麽?”
    謔,意外收獲。
    夏桉賤賤的笑了一下。
    “想什麽呢?我正經人。
    “你不說一直沒接你爸媽的電話麽?就你媽那脾氣,不打你屁股才怪,我上樓幫你打個掩護。”
    說完拉著樂檸的手就熟練的按了密碼。
    開樓宇門,進門洞。
    無比絲滑。
    樂檸懵了都。
    “你怎麽知道我家密碼?怎麽知道我媽脾氣不好?”
    “……”
    糟了個糕!
    夏桉也懵了。
    你家十幾年不換密碼的嗎?
    他糾結著該咋回答。
    樂檸咬唇說:“你…也默默關注我來著,對麽?”
    “對,是的,沒錯。”
    喏,這就是女人了。
    夏桉淡定點頭。
    樂檸垂首不吱聲,跟著他進電梯。
    2層、3層…
    四樓時,樂檸飛快拿出粉紅色的唇彩塗抹一圈。
    正當夏桉納悶時,樂檸踮起腳尖。
    啵——
    桃子味兒。
    ——叮
    電梯於九層停止。
    門開後,樂檸咻地衝出去,掏鑰匙,開家門。
    一如心中所想,父母並沒有睡。
    樂父坐在茶幾前看電視,樂母聽見門響就噠噠噠衝過來,
    抱胸冷冷地看著在門口換鞋的女兒。
    “死…”
    又看到了夏桉。
    換上笑容:“十二點了,怎麽才回來?”
    樂檸彎腰給夏桉找拖鞋,淡淡說:“和夏桉…”
    夏桉立即進門接話:“阿姨好,我們同學今天都挺高興,聚會來著。
    “吃完飯,又去唱了會兒歌,都是藝術生,玩起來沒完。
    “這不,我看太晚了,就送樂檸回來了。”
    說著又探頭進屋,對樂父說:“叔叔好。”
    樂母周庭竟然愣愣的,沒有說話。
    樂父把眼鏡架起來,一下子,也愣住了。
    夏桉:“……”
    他這才有點慌。
    什麽意思?
    這老兩口的性格他都很清楚,周庭是歌舞劇院出身,有氣質,很強勢。
    但樂玉群老學究,挺隨和來著。
    咋自己第一次上門,就都傻乎乎的樣子?
    少年時的自己就帥到這個份兒上了?
    樂檸見狀,抿嘴一笑,問他進來麽?
    夏桉撥浪鼓似的搖頭。
    “叔叔再見,阿姨再見。改天再來拜訪。”
    說完就忙不迭地溜了。
    周庭蹙眉看著女兒:“你們…”
    樂檸截話點頭:“對,我親的。爸媽,我累了,想先睡。”
    和夏桉一樣,她心慌慌地回了自己的屋子。
    周庭惶急地跑到老伴身邊,一改往常氣勢,焦躁地問:“咋整啊這?”
    樂玉群望著天花板長歎口氣,摘下眼鏡說:“總算見到真人了,挺精神的小夥。”
    ‘我喜歡班裏的一個男生,我很確定,要和他談戀愛。’
    這是高一時,樂檸通知父母的一件小事。
    樂檸爸媽看過夏桉的照片。
    樂檸的抽屜裏有許多夏桉的照片,她主動給父母看過。
    周庭狠狠拍了丈夫一把,“誰問你好不好看了,剛畢業就這樣,你這女兒早晚讓人拐跑…小年輕沒分寸,萬一…”
    說著打了個哆嗦。
    “我可不想這麽年輕就當奶奶。”
    “和誰生你都是外婆。”樂玉群糾正道。
    “去你姥姥的,說正經的。”
    樂玉群又歎一聲,抿了口茶水說:“檸檸的性格你不知道?問我幹嘛?既然女兒認準了,試試唄,我覺得這小子以後能有出息。”
    “能有什麽出息?就普通的雙職工家庭。”
    “你沒注意?”
    “注意什麽?”
    樂玉群文縐縐道:“知禮而不拘小節,坦蕩而不失智慧…”
    被周庭瞪一眼,連忙改口:“進門大大方方寒暄,不像普通學生畏畏縮縮的,性格不錯;當麵幫女兒撒謊,膽子和擔當都有;最後還留了句場麵話。
    “總之,臉皮夠厚,能闖出來。”
    ……
    ……
    臉皮厚的不止夏桉。
    夏桉在電梯裏發現臉頰上的唇印時,遲澳多方打聽到了牛芳芳的住址。
    夏桉進到自己家門時,遲澳終於等到了下樓來見他的牛芳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