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一手大(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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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租屋是大開間,50多平,床連廳。
    衛生間是隔離的毛玻璃門。
    夏桉在裏麵隻能看到影影綽綽的光線變化和唐琬窸窸窣窣換衣服的聲音。
    他本是隨口玩笑,沒成想唐琬竟真會穿給他看。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換泳裝自然不是為了在客廳練泳姿。
    這意味著什麽不言而喻。
    感情莫名其妙隻要見麵必升溫,倆人內心對彼此的好感已經昭然若揭。
    自從夏桉在與樂檸關係的處理中,明澈重生最重要的就是別留絲毫遺憾之後,念頭已然通達圓融。
    得之我幸沒問題,失之我命絕不行。
    除非我不喜歡,隻要喜歡,就都是我的。
    什麽這這那那,憋憋屈屈,放任自流,順其自然。
    純屬矯情。
    於是,眼下…
    嗯,沒記錯的話,唐琬大姨媽走了。
    今天…是個好日子!
    心想的事兒都…
    說不激動是假的,夏桉在黑咕隆咚的廁所裏陷入緋紅幻想。
    比基尼?應該不能。
    唐琬不是那種性格。
    但連體的也不錯啊。
    夏桉猜對了。
    連體的。
    沒有蕾絲裙擺,正兒八經連體的。
    一聲“好了,出來吧”之後,夏桉強壓嘴角,滿臉正經地走出去。
    “其實我也就是隨便說說…”
    看見逆光中站在床邊的唐琬一瞬間,夏桉立即怔住。
    凹凸有致,長腿纖腰,玲瓏身段分毫畢現。
    可惜,被一整套墨藍色的潛水服整個罩住。
    這還不算,腳蹼都戴上了。
    大大的潛水鏡連著呼吸管套在脖子上。
    誒,骨子裏還就是個可可愛愛的小丫頭。
    見夏桉呆滯無奈的模樣,唐琬咯咯笑彎了腰。
    吧嗒吧嗒,鴨子似的走過來,她環住夏桉,臉貼在他的胸前。
    “你想和我那個對麽?”她小聲問。
    “嗯,想。”
    夏桉沒有一絲猶豫,幹脆直接地回答。
    唐琬仰起臉說:
    “我也想,但現在不行,不是現在。
    “說好了,再見麵。既然是再見麵,就要先分開。
    “你年紀還小,我要你想清楚,想清楚很多才可以。
    “不然別人該罵我老牛吃…呸。
    “反正就是這意思,你明白吧?”
    說完這句話,唐琬瞬間流露出明豔如花的春意。
    在夏桉痛快地說“好”後,知道他一下就領悟了。
    他懂她。
    唐琬神態裏又多了百分百的欣喜。
    俏皮的眨眨眼,看著夏桉說:“你是我見過最最最聰明的男孩子。”
    ……
    ……
    夏桉坐在地板上,唐琬蜷在沙發上。
    兩人一起守著一半屏幕的開幕式,和另一半盤口的賠率實時變化。
    閑聊中,夏桉得知唐琬會深潛、會蹦極,乃至跳過傘。
    這種極限運動和她的性格完全不搭邊,夏桉很驚訝。
    唐琬說就是那個移民新加坡的同學念書時帶她玩的。
    倆人是好閨蜜。
    是唐琬唯一的朋友。
    隻是,好朋友已經出國兩年多了。
    所以“生病”時,唐琬沒有跟人家訴苦。
    唐琬的潛水服沒換,吃著零食,腳蹼也沒脫,一下下抖啊抖,跟扇子似的。
    夏桉被塑膠味熏得難受,說她這麽捂著容易得汗腳。
    氣得唐琬連連踹他。
    “夏桉,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已經好幾次偷偷打量,甚至裝作不經意的摸我腳啦。”
    唐琬湊過臉來,在他耳朵邊揶揄:“你是不是有什麽古怪的癖好?”
    “大膽!敢麵刺寡人!”
    夏桉老臉一紅,強製扒下腳蹼,在唐琬的腳背上親了一口。
    唐琬邊躲邊笑。
    ……
    第一項比賽開始了。
    解說介紹男子一米板是本屆新增設的項目,中國隊有何衝與羅玉通兩名選手參賽。
    這屆比賽中國包攬獎牌,冠軍肯定兩人之一。
    夏桉記得很清楚,是何衝。
    因為男子一米板隻存在了這一屆。
    而何衝在這之後轉戰三米板,並於08年開始,蟬聯四屆金牌。
    新項目新選手,賠率不穩定,時高時低,開始前定格在1:1.16。
    由於賠率低,夏桉又想測試下時空變化與否,便隻下注了一百塊。
    唐琬蛐蛐說她的錢,她都不心疼。
    “多下注呀,這麽玩能贏多少?”
    “先試試運氣。”夏桉道。
    嗵——嗵——
    一個又一個水花之後。
    結果出來了。
    冠軍是何衝。
    夏桉的心落回肚子裏。
    唐琬翻翻白眼,撕開第三袋薯片,扁著嘴說薯片錢倒是贏回來了。
    又過十五分鍾,女子組進場。
    同樣,女子一米板也隻存在了這一屆。
    冠軍是郭晶晶。
    隨著04年雅典奧運會她一戰獲封跳水女皇。
    之後所有相關賽事中,她幾乎成了三米板的最大熱門。
    可盤口還是給了郭晶晶相對不錯的賠率。
    表麵看是漏洞是福利,實則是博彩公司吸引客戶的手段。
    1:1.08
    唐琬問:“這次你押多少?”
    夏桉淡淡笑著說:“賭徒必須all—in。”
    手上點擊鼠標,十萬全下。
    唐琬不屑地挑挑眉毛,正想奚落兩句。
    卻見他把所有的資金全部押在第二名【吳敏霞/哈特利】前者的身上。
    第一是郭晶晶,大家都這麽想。
    但亞軍是有挑戰性的,哈特利目前與吳敏霞的世界排名不相上下。
    哈利特賠率1:1.37,略低。
    吳敏霞1:1.39
    五十分鍾後,太陽落山。
    晚霞是紫橙色的。
    吳敏霞是亞軍。
    比哈特利總分高了1.454。
    10萬變成13萬9千零16塊。
    唐琬好奇道:“你怎麽猜的?這都敢押?”
    夏桉扭過頭,握了握她的小腳丫說:“你是我的幸運星。”
    唐琬沒疑問了。
    這晚隨後的比賽,夏桉都沒什麽印象,但女子雙人板押郭晶晶是沒錯的。
    隻是賠率低些。
    第一個比賽日結束,夏桉的賭本變成16萬出頭。
    四個多小時,60%收益率。
    盤口是何家葡京正規出品,提現無風險。
    而且唐琬的“那位朋友”給她的盤是一手官方,沒有層層抽水,手續費萬二。
    但夏桉還是試了試。
    盤口提現是一,還要測試唐琬那個朋友靠譜不靠譜。
    結果不出五分鍾,唐琬自己的銀行卡就收到了全部資金的轉賬到賬短信。
    她還沒來得及跟夏桉說話,電話又進來了。
    夏桉就坐在旁邊,能清晰的聽到對麵人的說話聲。
    是個聲音淩厲的女人。
    “很厲害啊女學霸,水平不減,跳水的輸贏概率也能算出來?但怎麽提現了?不玩了?”
    唐琬對著電話說:“不是我,算了。你那邊好吵…”
    “我在賭場啊。看見你提現,就用大陸的銀行卡給你轉過去了。
    “晚點跟你聊,別耽誤我贏錢。”
    寒暄沒結束,電話被徑直掛斷。
    夏桉一頭霧水。
    也就是說,剛剛他提現的錢到賬那位的匯豐卡後,瞬間就被對方用國內銀行卡轉給了唐琬。
    手續費都沒算。
    見夏桉驚訝,唐琬聳聳肩:“說了靠譜的。”
    魏曉芳給夏桉打了好幾遍電話,夏桉陪唐琬吃口飯就走了。
    上樓後,唐琬剛睡著便被奧門打來的電話吵醒。
    她迷迷糊糊接起來說:
    “喂…嘎哈呀。”
    “嘎哈嘎哈…大碴子味。長得好看,但你不能開口說話呀。”
    隔天的比賽大多是男子項目,夏桉唯一了解的田亮沒有參加。
    三米雙人板押的何衝,中了。
    十米雙台押的火亮,也中了。
    其餘好多外國人他根本不認識,讓唐琬五千以下隨便操作。
    唐琬連續兩個小時專心致誌不吱聲。
    仔細地盯著賠率變動。
    夏桉很奇怪,像能從賠率裏看出輸贏似的。
    結果驚掉了他的下巴。
    唐琬相當穩健地每個都押停盤前賠率最低的選手和名次。
    五中三!
    唐琬捂嘴笑,告訴他這裏是有規律。
    夏桉問是啥,她神秘兮兮地摟住他說:
    “因為你也是我的幸運星。當然是懵的,博彩公司肯定背調呀,傻。”
    賭本漲至18萬7千。
    第三天,2006年7月21日,周五。
    唐琬離開東山的前兩天,林佳佳回來的第二天,夏桉知道的那場大冷門的前一天。
    棚博士向外發出那份公告。
    開盤第八分鍾,漲停。
    夏桉去找唐琬之前,給林佳佳打去電話,問她買沒買。
    林佳佳說自己休假五天,在鄉下陪奶奶。
    “我問你買沒買?”
    夏桉有點著急,因為接下來的兩天周末,股市停盤。
    下周一開盤會繼續漲停。
    再想入場,已是很高的價位了。
    “呦呦呦,什麽語氣跟你姨說話呐?”
    調笑兩句,林佳佳告訴夏桉,自己到底跟老周那裏拿了三十萬。
    在南方考察的最後一天,被同事教會了操作。
    回東山當天,也就是昨天,開的戶。
    買了,二十萬!
    “二十萬?”
    “對啊,你不說老夏這是研究多年的成果麽。”
    “這麽信我?”
    “我又不懂,而且也不是我的錢…”
    好有道理。
    二十萬,年底18倍!
    感受到夏桉的停頓,林佳佳問:“怎麽了?”
    她在農村,沒看新聞,看了也不會明白。
    更沒看盤。
    夏桉說:“沒事,回來見,給奶奶帶好。”
    “那是我奶奶,你得叫…叫太奶。”
    夏桉掛斷電話,深深歎氣。
    有福之人不用忙,林佳佳真的是命裏帶的富貴啊!
    這天,夏桉心不在焉地繼續讓唐琬操作。
    賭本到了19萬8千。
    夏桉想了想,讓唐琬告訴那位閨蜜,再存進去些。
    “湊二十萬整,明天來把大的。”
    他咬牙切齒地說。
    ……
    ……
    2006年7月22日,周六。
    唐琬離開東山的前一天。
    夏桉下午四點到了唐琬的出租屋。
    今天隻蹲那一場比賽就夠了。
    昨天他掃了眼那場預選的賠率,4點幾,停盤前肯定還會漲一些。
    就算隻翻四倍,也有百八十萬。
    他拿三成半。
    唔,可以。
    擴充網站,招兩個人手,其餘留在手裏做機動備用。
    至少這個假期是夠花的。
    ‘等等!不對!’
    夏桉忽然靈機一動。
    他立即點開盤口,細細看了看冠亞季軍的不同賠率變化。
    幾秒後,眼睛一瞪,無聲狂笑。
    冷靜下來,他歡喜地問正在廚房切西瓜的唐琬:
    “我現在有十足的預感,今天是我們最最幸運的日子,一會兒你不要笑瘋過去。”
    唐琬把中間最好吃的部分大多留給夏桉,自己隻偷吃一點點。
    聞言端著盤子走來,叉了一塊沒籽的喂到他嘴邊。
    “你覺得行就行,但還要二百萬梭哈麽?”
    “對,全…誒?!多少?二百萬?”
    夏桉低頭,看了眼被唐琬提前充進去的賭本。
    剛剛他看到是2和0,以為是20萬。
    數了數,小數點前7位數,六個0。
    他愕然看向唐琬。
    唐琬哢嗤哢嗤啃西瓜,嘴角淡淡粉紅。
    她渾不在意地點點頭。
    “我跟她說幫我再充兩千,湊整二十萬。她罵我小家子氣,自己添了一百八十萬,湊二百萬給了我。”
    夏桉:“……”
    唐琬:“她說我操盤,贏了分我三成半。”
    說著捂嘴嘻嘻笑。
    又道:“我學你來著。這樣,你操作,贏了我再分你一半,好不?”
    夏桉訥訥問:“那輸了呢?”
    唐琬“嗐”一聲擺擺手:“她在奧門隨便玩一局都比這大,她說無所謂。”
    遲澳。
    夏桉還是有點發懵。
    不是他不信,這種人他前生認識一些。
    天宮的奢華程度,凡人隻能想象到“耕地用金鋤頭”,實則那些人不需要耕地,莊稼自然瘋長。
    隻是沒想到唐琬身邊就有一個這種級別的富二代。
    他看看屏幕正在進場的運動員,看看特定選手第三名12.7倍的賠率。
    心中默念:郭姐姐,求你,按既定的來,千萬別拿冠軍!
    比賽倒計時十分鍾。
    夏桉在吳敏霞奪冠已升至5點33倍的選項下,下注10萬;
    亞軍1點31倍,15萬;季軍1點55倍,20萬。
    在帕卡琳娜奪冠5點6倍的選項下,下注10萬;
    亞軍4.22倍,15萬;季軍1.21倍,20萬。
    在郭晶晶奪冠1點2倍的選項下,下注20萬;
    亞軍4.81倍10萬。
    最後,在郭晶晶季軍的選項下,餘額全壓。
    很亂,是迷惑唐小琬用的。
    他明確記得吳敏霞爆冷奪冠,帕卡琳娜爆冷第二,郭晶晶第三。
    之前他隻想著把20萬一次性押給吳敏霞冠軍,但陡然想到郭晶晶季軍的賠率似乎應該更高。
    一看之下,果然十幾倍。
    但二百萬單押就太說不過去了。
    他數學不好,草草送出去一些,唐琬應該看不出來啥吧?
    唐琬看出來了。
    用腳趾戳戳他,探過身說:“這樣下注除非中最後一個,不然會賠的。”
    夏桉擦擦冷汗,擠出笑臉道:“我有預感,不會賠。”
    唐琬心算極快。
    她瞄了一眼就算出來,假如郭晶晶不是第三名,最好的結果是帕卡琳娜拿冠軍,賠的最少。
    行叭,由著他來吧。
    唐琬已經開始想善後方法了。
    她決定有機會陪好朋友去玩一次21點,能還多少是多少。
    五十五分鍾後,比賽結束。
    隔壁傳來炒菜的聲音。
    電腦裏響著解說的惋歎:
    【雖然郭晶晶失誤了,但我們仍要恭喜中國隊的吳敏霞…
    【這枚金牌沒有旁落。】
    唐琬愣愣張大了小嘴兒。
    夏桉猛擦白毛汗。
    盤口賭本餘額:
    11326000.00元
    奧門。
    夕陽將南灣整條友誼大馬路鋪成金色。
    葡京酒店正門的噴泉水汽蒙蒙。
    五層的VIP室裏香熏宜人。
    小麥膚色的短發女孩手裏轉著大額籌碼,指法熟練老道。
    湖藍色的緊身背心被包包的帶子在胸口勒出一道溝壑。
    她翹著二郎腿滿臉不耐,“你們到底下不下注?”
    這話是對身邊兩個不住擦汗的中年男人說的。
    這倆人西褲襯衫,頭發稀疏,麵色慘白。
    看打扮,她一眼就能分辨出是內地的小官兒。
    這種人,她移民前跟家裏見多了。
    貪來的錢堵不上,七拚八湊,過來妄圖一手大翻身。
    可笑。
    荷官小姐示意她稍安勿躁,對方並沒有違規。
    這時,齊臀短裙裏的手機震了起來。
    接通後,女孩笑著對電話那頭說:“瓊姨?你到啦?好好,我在下邊玩,不用,你不方便露麵,我上樓去找你…”
    電話未掛,她見最磨嘰的兩個男人顫顫巍巍終於推出幾塊籌碼。
    登時手一揮,將麵前的碼堆直接甩倒。
    又對荷官努努下巴,示意開牌吧。
    桌上六個玩家都傻了。
    這女的瘋了不成,一張三一張六,敢梭?
    花花綠綠一大堆,怕是要八九百萬。
    荷官笑容不改,開牌。
    女孩輸了。
    掛斷電話聳聳肩。
    走前衝那兩個地中海不屑地“嘁”一聲。
    “學會了麽?這才叫一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