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情種,輕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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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桉到底沒吃上小樂檸,她五點要去排練。
    元旦兩場晚會,一個電視台的,一個學校的,眼瞅著十二月了,排練越發緊張。
    她說至少要到晚上十點才能結束,夏桉心疼她,別累得不行,再折騰她。
    但樂檸也心疼他,讓他把車開到犄角旮旯沒人地方,半手動地幫他解決了一次。
    紮頭發時還嬉笑道:“有車是方便。是不是所有有車的人,都在車裏這樣過?”
    夏桉搖頭,樂檸不信。
    夏桉說:“沒車的人,也在別人的車裏這樣過。”
    樂檸笑得直掐他。
    把小丫頭抱在懷裏撫摸,他說:“你的被子可香了。”
    樂檸呢喃:“讓你蓋臭了。”
    她仰起小臉兒,“你能再說一遍昨晚電話裏的那句話麽?”
    夏桉說:“我寫在你的記事本末尾了,有to簽,以後可值錢了。”
    樂檸又笑起來,說:“以前沒發現你這麽會哄人,以前淨氣我欺負我來著。”
    夏桉說:“男人都是在親熱之後才揭開麵具,把騷氣那麵露出來的,戴上麵具,人人君子。”
    樂檸問:“照你這麽說,人人都是偽君子?”
    夏桉說:“雖然不能以偏概全,但分子的數字之小,相比分母,的確可以忽略。”
    “那你呢?”
    “我不是偽君子,我騷在明處,我是真小人。”
    樂檸吃吃笑,摸著他的臉說:“你坦蕩,而且…”
    手向下,吧嗒彈了一下,“你不小。”
    夏桉捧著她的臉蛋,感歎道:“我太壞了,怎麽能把以前那個冰山雪蓮一樣的高冷女俠,教成魔教小妖女了。”
    樂檸問:“周芷若和趙敏你喜歡哪個?”
    夏桉說:“我喜歡黑化後的周芷若和愛上張無忌後的趙敏。”
    “我愛上你了。永遠都不黑化。”
    “我才不是張無忌那個不負責任的渣男。”
    “是就好了。”
    ……
    回到寢室,一如往常。
    所有人都一如往常。
    路遙戴著耳機跟魔獸工會裏的人開荒連麥,齊不揚最近迷上了網絡爽文,從少婦白某到獸血沸騰,看得時而哭時而笑,像個神經病。
    正是起點的春秋百家時代,萬齊放,經典滿目。
    陸非拎著兩大袋白菜粉條包子回來,兩口一個,還問夏桉要不要。
    夏桉問他:“你現在能吃得起肉餡的,為什麽還吃白菜?”
    陸非竟然從分子領域告訴他:“粉條是澱粉,更飽肚子,而且白菜蒸出來後,有肉味兒,不信你嚐嚐,真的。”
    夏桉敬謝不敏,打開電腦寫論文。
    大一上學期基本沒有攝影實操作業,還是以理論知識為主。
    還有一個月期末,各專業課老師終於布置了各種看似領域不同,實則殊途同歸的作業。
    《論西方美術發展史在攝影中的起到的作用
    《論中國傳統美學在攝影中起到的作用
    《論油畫、水墨與黑白、彩色攝影的共通之處
    在夏桉看來,這玩意湊吧湊吧合一起編個五千字沒什麽問題,可每個老師都要求五千字,就…
    下床尿尿回來的齊不揚看見他正在寫作業,啞然幾秒,提了提褲子說:“你有沒有想過,把同一篇內容交給這三個老師?”
    夏桉冷笑,哼了聲。
    上輩子就有大聰明這麽幹,然後就悲劇了。
    打完副本的路遙回頭說:“為什麽不能管高年級的學長和學姐要呢?”
    夏桉和齊不揚同時眼睛一亮,衝他豎起大拇指。
    路遙補充道:“但要管大三或大四的人要,大二的不行,去年老師剛看過,興許有印象。”
    臥槽。
    夏桉和齊不揚對他頂禮膜拜,“先生大才。”
    路遙騷騷地樂。
    看著這個一如尋常的笑容,夏桉有些奇怪,怎昨晚哭天抹淚,今兒就翻篇了?
    徐婉瑩不是肚子疼的都下不來炕麽,他不管?
    問齊不揚:“昨晚你們洗澡很嗨?”
    齊不揚撇撇嘴,乜了路遙一眼,指著他說:“這逼跟打開新世界的大門一樣,今早結賬時,我差點沒付得起。狗路,以後再洗澡,你找老夏,莫要挨我。”
    夏桉歎了口氣。
    是這樣的,青春的甜美,很容易被吃到嘴裏的第一口肉香驅散。
    那是愛之外的另一種境界,欲。
    路遙的晚飯不吃了,說省錢要衝點卡。
    但夏桉明白,他是要攢錢去洗腳。邪路全程坦途,直到終點的懸崖。路先生一步已經踏上去了,夏桉默默祝福他,希望他能如齊不揚一樣,全身心走進去,全身心退出來,寫意,瀟灑。
    他不想勸,因為沒用。
    路遙和齊不揚最根本的區別就是,齊不揚是機靈世故,而路遙是自詡聰明,勸也不會聽的。
    樂檸十點排練完,急匆匆跑來男寢樓下給夏桉送手抓餅。
    來之前在電話說:“悅悅新研究的吃法,很好吃,你當夜宵。”
    一樓大堂夏桉和樂檸擁抱時,看見吳尋遊魂一樣拎著個塑料袋從夜幕裏晃悠進來。
    看見夏桉,一邊眼睛青腫的吳尋衝他點點頭,夏桉亦點頭致意,這…是個愛情癡呆。
    樂檸輕輕唏噓,一歎,在夏桉懷裏說:“晚上我和悅悅還有笑如去徐老師寢室陪她,我發現徐老師真的很可愛。”
    唐琬、蘇以一躍成為某集團首腦,一走月餘,小樂檸找到了新玩伴。
    夏桉還沒說什麽,剛上了半層樓梯的吳尋飛也似地跑過來,支吾著看著夏桉,遞來手裏的塑料袋。
    “能讓你對象幫我拿去給她麽?”
    她,徐婉瑩。
    樂檸看著眼圈外青內紅,深深陷入愛情泥沼的這個男生,有些共情,可夏桉卻不打算往身上攬事兒,正要拒絕,卻聽吳尋說:
    “不用說我買的,就說你對象買的。”
    再道:“她一個在外地工作,離家那麽遠,身邊還沒個人照顧…”
    說著說著,似乎把自己感動了,竟泫然欲泣,把一袋子藥塞到夏桉手裏,說了句“謝謝了”,轉身就上了樓。
    夏桉抱著樂檸,倆人齊齊望著那蕭索的背影。
    “嘶”地倒吸一口涼氣,夏桉說:“好個大冤種。”
    樂檸捶他胸口:“你罵我?”
    半宿無話。
    淩晨兩點,靜默的寢室樓如冬夜一具幽森的巨物。
    突然,隨著接連“臥槽”、“臥槽”…
    “臥槽,有人跳樓了。”
    乍然蘇醒。
    還沒睡著,正在與三個小姑娘嘻嘻嘮女生嗑的徐婉瑩,接到了夏桉的電話。
    吳尋,跳樓了。
    ……
    徐婉瑩愣了三秒,哭了,嚇得。
    “他…他…他…”
    “他”不出來,夏桉知道她要問死了麽。
    “哦,那到沒。樓下壇積雪挺厚的,還有灌木,他以思想者的姿勢僵硬著被移到路邊了,正在等救護車。”
    徐婉瑩長舒一口氣,但還是不知道該說什麽,她沒遇到也不知該怎麽處理這種事。
    她猜都猜到為什麽了。
    既然吳尋沒事兒,那很可能她會有事。
    她害怕。
    夏桉也猜出她在恐懼什麽,想了想,歎道:“你如果信我,今晚可以不出麵,我去處理,如果他還有點良心,我能讓他管住嘴。”
    徐婉瑩不想這樣,事實永遠掩蓋不住。
    夏桉第二句也說了,“但,我管不住所有人的嘴,所以,你還是穿厚點兒,讓她們誰陪你過來吧。”
    徐婉瑩:“……”
    夏桉掛斷電話,看了看道牙子旁的“思想者”,顯然,這位不知輕重的情種也害怕了,肌肉僵硬。
    仰天看著下半夜的星河,夏桉默然一歎。
    我愛你,以死證明。
    可特麽的,誰讓你證明了?
    以愛之名,坑人於無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