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都還沒有來得及起跳的中鋒布蘭登高高舉起雙手，把腦袋擰出90度，目瞪口呆的看著方星河從自己身旁經過。
    賈馬爾仍然滯留在三分線上，擰著上半身，展臂回頭，眼睛裏的絕望尚未來得及轉換為震驚。
    而蘭胖子直到躺在地上都沒有反應過來。
    他並沒有受傷，因為不是被撞飛的，而是被壓倒的，可這更讓他難以理解了。
    怎麽可能差那麽多？！
    現在的蘭胖子名不副實，並沒有很胖，非常靈活。
    他有接近70公分的助跑彈跳，在大前鋒裏相當不賴，再加上2米18的恐怖臂展，杵在籃下遮天蔽日，是NCAA裏知名的防守大閘。
    可這根本沒用，大閘被洪流摧毀了，輕而易舉的。
    直到方星河走出三分線，凝固的場館裏才忽然爆出一片FUCK和GOD。
    “草草草！我看到了什麽？！”
    一群黑人怪物哇哇亂叫。
    其實單看展現出來的衝擊力，方星河同理查德·傑弗森等野獸派鋒線有著明顯的差距，但他展現出來另一種層次的恐怖——
    同時起跳，蘭多夫剛剛離地20厘米，而方星河已經近乎於騎在了他的頭上。
    這種彈速，簡直非人類。
    “砰！”
    金特裏重重一拳砸在窗戶上，拔腿就跑，衝出辦公室，下樓來到場邊。
    雖然在樓上能夠更清晰的看到全局，可是他更想近距離感受方星河的動作細節，這無關乎選秀決策，隻是他想。
    在回防的路上，A組隊員們終於和方星河打了第一聲招呼。
    “嘿，幹得漂亮，bro！”
    傑拉德·華萊士一副大哥派頭，故作沉穩的開口：“你證明了自己的實力，接下來如果想要節省一些力氣，可以把對位球員往我這邊帶，我會為你補上缺口！”
    “不，做好你自己的事。”
    方星河冷漠拒絕，可這並沒有激發任何嚴重的反擊，傑拉德隻是低聲嘟囔：“OK，你是指揮官，你說了算。”
    然後他就被暴怒的蘭多夫生吞活剝了。
    約瑟夫乖乖把球發給方星河，然後在側麵保持接應距離，不再張牙舞爪的舉手要球。
    很好，刺頭們都變成了順毛驢。
    而對麵開始集中更多的兵力去擠壓方星河的突破空間，個人實力上的差距，讓他們可以分出極大注意力。
    但這並沒有產生任何實際上的作用。
    方星河一個急停急起，銜接胯下拉回再急停，極致的速率帶來的壓力，讓賈馬爾腳下拌蒜，倒飛出去。
    抬手，撥球，唰！
    下一個回合，變成驚弓之鳥的賈馬爾隻扛住了一次晃動，重心就被釘住了，而方星河卻覺得這樣的羞辱不足以彌補對方之前的嘴臭，於是又拉回去再接一個佯攻假動作，結果這個可憐的東西把自己擰成了麻花，砰然倒地。
    下下一個回合，當賈馬爾第三次被晃倒時，這個大腦積水的殘障人士徹底崩潰了。
    “fuck！我要殺了你！”
    方星河冷靜地看著對方氣勢洶洶的衝過來，抬手，揮拳，空門大開，心情頓時一片透亮。
    之前罵過方星河的人很多，其中帶有歧視中國人詞匯的分別是賈馬爾、C組的小前鋒、D組的中鋒。
    方哥心胸寬廣，辦事講究，決定好好維護中國人在國際上的形象和聲譽。
    中國人在他們心中到底是什麽形象來著？
    拆膩子功夫，是吧？
    嘿，真巧，哥們剛好會一點點！
    方星河非常愉快地矮身踏步，以肘帶身，一個杠杠標準的八極頂心肘，結結實實紮進賈馬爾小腹。
    噗！
    一聲微弱悶響之後，賈馬爾被頂得像隻大蛤蟆般騰空倒撲，麵朝下方，半趴半跪，砸在地板上。
    砰！
    倒黴蛋跪倒在方星河麵前，用力捂著肚子，口中嗬嗬嘶吼，疼得眼淚鼻涕橫流，卻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你方哥沒有照著心窩頂過去，屬實是留了大情了。
    肋骨沒斷，不算重傷，可是腸子打結的疼痛也絕非常人能忍。
    不到3秒鍾，賈馬爾的褲襠裏就一片淅瀝，高高撅起的屁股後麵，白色球褲漸漸暈黃……
    暈，一肘就給打拉了？
    真他媽惡心人！
    方星河感覺很膈應，可旁人卻是震撼。
    現在的NBA仍然是惡棍聯盟，打架鬥毆屢見不鮮，一代又一代的肘王熠熠生輝，可是方星河這一肘仍然太驚豔，帶來一種與賽場肘技截然不同的衝擊。
    那是力與美的結合，也是武和道的升華。
    這幫子丈育黑人不知道應該如何形容，隻是下意識的喃喃自語：“拆膩子功夫？！”
    噯，對嘍，就是這個味兒。
    方星河心滿意足，隨手抓起球，往跪在前麵的烏龜腦袋上輕輕一拋。
    砰。
    不大的脆響之後，賈馬爾終於從岔氣中緩了過來，捂著肚子在地上翻滾，並且發出淒厲的哀嚎。
    “啊啊啊啊……我的腸子……”
    又對了，你不哭不喊，我怎麽爽？
    小賈的痛苦，驚醒了眾人。
    有些人被嚇到了，但也有些人被激怒了。
    蘭多夫和阿裏納斯作為知名惡棍，傑弗森作為硬派野獸，萊德做為賈馬爾的大學隊友兼死黨，都在被激怒的行列裏。
    方星河的一擊KO嚇不倒所有人，正相反，他的細膩膚色反而像是一種憤怒開關，讓他們產生了必須報複回去的強烈衝動。
    下個瞬間，場上衝過來三個人，場下衝過來兩個人，一同向方星河撲去。
    “fuckyou！我要殺了你！”
    A組的球員和助教們同樣反應過來，想去拉架，但是一方主動一方被動，很難有效阻攔。
    結果，距離最近的阿裏納斯第一個衝到方星河麵前，傑弗森緊隨其後，蘭多夫慢一些，場外的萊德和哈塞爾距離最遠但在側麵包抄。
    五打一？
    不，是一打五，優勢在我！
    在方星河的空間意識中，依次衝上來的五個人好像是一群僵硬屍怪，揮舞的拳頭很大很嚇人，但是毫無章法的動作和脫節的步伐，處處破綻。
    唔，又菜又肉，簡直是最好的打擊靶。
    所以他非但不怕，反而心情大好，主動截擊。
    一身宗師武藝，終於有了閃耀之機，暢快！
    意興勃發，方星河一腳把籃球踢出去，隨後迎著阿裏納斯慢走兩步，在即將進入對方的攻擊距離時，忽然急起。
    和籃球需要攻擊對手前側腳一樣，搏擊也有攻擊落腳點的概念。
    普通人打爛架，特別喜歡撲過去出拳，仿佛加了那麽點衝擊力就能一擊KO對手一樣，但其實，在前衝過程中，不懂步伐隨意亂邁的前側腳正是一個巨大破綻。
    方星河趁著阿裏納斯落腳未穩時忽然改變節奏，輕而易舉的誘出了那記王八拳。
    突兀的節奏變化，讓阿裏納斯揮出的拳頭倉促而失準，方星河則憑借著強大的爆發力，一步貼身。
    左臂護頭，右臂形意，崩拳！
    崩拳的動作要領是搶出半步，跨肩合住，擰出一股如箭似槍的穿勁。
    它不打遠，打半貼身。
    真正的功夫大師，可以在一個小臂的距離裏，打出全身的整勁。
    方星河的功夫已如大師，又專門瞄準了肝，哪怕稍微收了三分力，沒打滿，這一拳下去，也把阿裏納斯打成了蝦米。
    護頭的左臂壓根沒用上，但是不要緊，正好接下一式。
    五指張開，按住彎腰哀嚎的阿裏納斯側臉，用力往斜前方一扒拉，踉蹌摔倒的0號特工就成為身後傑弗森的衝刺障礙。
    砰。
    兩個人撞到一起時，傑弗森下意識摟住阿裏納斯的身體，整個人變得手忙腳亂。
    下一秒，他的視野裏便升起一輪明月。
    方星河貼著阿裏納斯的身體前衝，卡著傑弗森的視線盲區，抵近之後忽然高高躍起。
    虎撲，下劈！
    正常的劈拳絕不能夠離地騰空，正經格鬥更不可以，但這不是虐菜嘛，自然怎麽方便怎麽來。
    傑弗森的反應能力和動作速率其實還行，但是和阿裏納斯撞在一起，失去了重心，雙手又被控住，失去了防禦，也就隻能歪歪頭了。
    但是不歪還好，劈在腦門上頂多起個包，他這麽一歪，把太陽穴到側顱的一片弱點都暴露出來，叫方星河一巴掌抽下去，腦子裏開始嗡嗡撞鍾。
    媽媽，天怎麽黑了？
    噢，是我的低血糖犯了啊……
    轟隆一聲，這貨也被KO掉了。
    Double kill。
    直到此刻，正麵斜側的蘭多夫還沒到位——因為方星河之前踢出去的那個籃球，正好飛到他腳下，將他拌了個蒜，差點摔倒。
    而方星河落地後，馬上接了個俯身前衝的假動作。
    3米外的蘭多夫如臨大敵，急忙抬起雙手抱架。
    不算專業，但是以他的龐大體型和恐怖臂展，攔截威懾力瞬間拉滿。
    結果……
    方星河一個壓低身姿的假動作之後，馬上轉身再衝一半步，高高躍起，回旋橫踢！
    從側麵衝過來的萊德哪裏見過如此專業的打法？
    根本沒有任何防備，就被方星河一記騰空側踹穿透所有防禦，狠狠幹在腮幫子上。
    將時間拉慢，萊德的腮幫子和鞋底接觸的一瞬間，立即變型，肌肉凹陷，繼而彈起，邊緣震蕩出劇烈的波紋，兩顆雪白的牙齒飛射出去，眼白飛快充血，髒辮在半空中拉直、緊繃……
    轟！
    打橫砸飛出去的萊德重重摔在地板上，騰空反轉720度平行落地，帶來了今天最殘酷的巨響。
    之前正是他對方星河爆了一堆葷素不忌的汙言穢語，方哥不愛記仇，一般當場就報了。
    等到他遊刃有餘的穩穩落地，最後那個跟著衝進來的哥們忽然高舉雙手，狂喊起來。
    “hey！easy，easy！”
    放輕鬆，放輕鬆，嘿，哥們，我隻是來拉架的！
    既然沒有向自己揮拳，方星河也樂意展現出寬宏大量的一麵，上去一腳正蹬，踹飛拉倒。
    最後隻剩下一個重量級的蘭多夫，可以隨便收拾了。
    方星河剛一轉身，麵前忽然湧來七八個人。
    正要攥拳，一群白哥們齊刷刷舉起手。
    下一秒，安德森撲倒在地板上滑過來，摟住他的腿就不再撒手。
    “爹，不能再打了！求求你，快收了神通吧！”
    額，原話當然不是這樣的，但意思差不多。
    這老小子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死拽著方星河不撒手——他是場上負責人，承擔所有責任，再讓方爹幹下去，將這幫小綠屋種子團滅，好日子可真就過到頭了。
    另一邊，蘭多夫也被A組的球員攔住了。
    這家夥在三個大漢的摟抱中，扭扭捏捏的掙紮了幾下。
    “你們撒開我！鬆手！我不怕他！”
    方星河抬眼看過去，沒有任何表情，隻是輕輕一揚下巴：“很好，待會停車場見。”
    蘭多夫渾身一僵，緊接著，眉眼整個耷拉了下去。
    麵對夥計們的安慰，他小聲小氣的絮絮叨叨：“聽著，夥計們，我不怕他，他根本打不過我，隻是你們知道的，我是一個好脾氣的家夥，我信教，尊重師長，愛護夥伴，我不願意將一點球場上的小矛盾付諸暴力……”
    總結：不去。
    傑拉德拍了拍他的胸膛，意味深長的道：“保持住你的好脾氣，最起碼，以後別再惹中國人了……”
    大家都是這麽想的，心有戚戚的點頭。
    約瑟夫賊眉鼠眼的湊過來，悄悄嘀咕：“嘿，你們猜，方剛剛用了多久時間幹倒他們四個？”
    “不知道。”
    “沒注意，好像不到1分鍾？”
    “反正super快，我都沒反應過來！”
    “8到10秒！”約瑟夫眉飛色舞，“或者更短！wow，這絕對是中國功夫，吼，哈！”
    “中國人真可怕。”
    兩米多的中鋒布蘭登心有餘悸，擦了擦頭上冷汗，並且放開了摟住蘭多夫的手。
    蘭多夫馬上把他的手拉回肩膀，並且死死摟在胸前。
    嘿，別放開我，夥計，我需要你！
    安德森不需要任何人，隻需要一個吸氧機。
    安撫方星河並不是一件很費勁的事，可是醫護人員進場抬走了三個人，初步檢查結果很糟糕，這讓他忽然希望自己也被抬走。
    試訓被攪碎了，隻能到此為止。
    後麵還有三組球員沒有考察，他們沒機會了，最起碼在快船隊是如此。
    摳門的老板，不可能再給他們單開一場。
    黑人球員和白人球員們涇渭分明，各自紮堆，以敬畏目光看著球場中央的那個身影，不敢指責，隻能悄悄埋怨。
    “這家夥是格鬥選手嗎？他為什麽不去拳擊台？名氣更大，賺得更多。”
    “那是中國功夫，或許在他們國家打拳賺得不夠多？”
    “得了吧，他打球也厲害，他長得也帥，他幹什麽都能出名，賺很多很多錢。”
    “耶，耶，他確實很強，可怕的中國人。”
    “我不明白，以前我的華裔同學怎麽都那麽軟弱？”
    “不是每個中國人都學功夫的，你知道嗎，他們國家有一個特殊的組織，專門收容這種怪物，每一個都是最頂級的殺手……”
    “胡扯！”
    “你親眼看到的！你怎麽解釋，他那麽瘦弱，卻用幾秒鍾幹掉四個壯漢？！”
    “對！如果給他一把武器，我相信他能從這裏一直殺到星光大道……”
    “嘶……幸好我沒有招惹他……”
    “是的，幸好，以後我也不敢招惹任何中國人了。”
    “可是我們的試訓怎麽辦？”
    “自認倒黴吧。或者，你想被他在場上晃倒，然後再用臉頰接他一腳？”
    “那算了，咱們撤吧，攝像機還在拍，我可不想被親人們看到我這副縮頭縮腦的軟蛋樣子。”
    球員們三三兩兩的散去，而攝像機也終於關掉。
    攝像師卻並沒能收工——王查理走過去開始交涉。
    方星河則坐在辦公室裏，被金特裏拉著攀談。
    安德森罵罵咧咧的陪著那幾個蠢貨去了醫院，今天他必須加班了。
    另外一位副教練按照規定上報聯盟，總裁斯特恩驚訝反問：“中國人？你確定？！”
    某個工作人員，偷偷摸摸的掏出手機：“喂？洛杉磯時報嗎？我手上有一個你們絕對會滿意的超級大新聞！”
    潛流激蕩，方星河給自己的美國之行，開了一個極具顛覆性的好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