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回寢室把活點地圖拿了出來，羅恩趁這個時間迅速趕完了占卜課作業。此時已經宵禁了，但是格蘭芬多的公共休息室還是很熱鬧。他們分批溜了出去，然後在塔樓下放著一套騎士盔甲的地方碰了麵。
    隱形鬥篷現在已經無法完全罩住他們四個了，全都進去的話會露出腳踝。
    “今晚在城堡裏巡視的是弗立維教授，”哈利小聲說，“我們安全了。”
    斯內普安安分分地待在自己的辦公室，麥格教授和鄧布利多也休息了。要注意一點的就是到處亂逛的費爾奇，還有就是在辦公室會客的穆迪教授。
    “我們繞個道，不要從穆迪教授的辦公室外麵走，”阿爾特米亞用魔杖頂端的亮光照亮地圖，壓低聲音說，“他會知道的，那隻眼睛能透過門看見我們。”
    “巴蒂·克勞奇？”赫敏覺得有些奇怪，“這個時候？”
    “誰知道呢，魔法部就愛挑晚上見麵。”哈利想起去年跟福吉在破釜酒吧的會麵，“連部長都這樣。”
    “這不重要，我們快走吧，”羅恩小聲說，“哈利，阿爾，你們走前麵，我和赫敏披鬥篷。”
    幾個人紛紛住了嘴，羅恩抖開隱形衣把自己和赫敏罩了進去，哈利和阿爾特米亞在前麵帶路。有了活點地圖和隱形衣，霍格沃茨簡直聽話極了，四個人毫無阻礙地到了地下，阿爾特米亞伸手撓了撓畫布上的梨子。
    “我簡直是天才，”羅恩跟那隻梨子一起咯咯笑了出來， “就算他們兩個被抓到，也沒有人會懷疑我們兩個跟著！要是我倆被抓住但哈利和阿爾隱形了，費爾奇肯定掘地三尺也要把他倆找出來！”
    赫敏：“……你說得對。”
    “是吧，”羅恩的語氣裏全是對自己的滿意，“我太聰明了。”
    “你們別在外麵說話，”哈利拉開門讓他們進來，“小聲點，快。”
    兩人進來後就脫下了隱形衣，哈利緊緊關上門。除阿爾特米亞以外，三個人都是第一次到這裏來。家養小精靈們看到他們，頓時呼啦啦地圍了上來，跑在最前麵的那個尖聲道：“有什麽是可以為你們做的？”
    “我想吃——”
    赫敏轉頭瞪了羅恩一眼。
    “我們這裏有蛋糕和餡餅！”剛剛開口的那個家養小精靈睜著網球大的眼睛，“如果要喝湯的話需要等一會兒，我們馬上做！”
    它說完後也不需要羅恩回答，立刻火急火燎地去切牛肉了。另外的家養小精靈們立刻端上了餡餅和蛋糕，還有兩個張羅著給他們倒茶。
    赫敏沉默地看著這一切。
    “小姐，你不喜歡蛋糕嗎？”看到她沒動，有個穿著粉色茶巾的家養小精靈怯怯地走了過來，“牛肉湯馬上就好了，還是說你喜歡吃蔬菜？”
    “我不餓，謝謝你。”赫敏蹲了下來，用很溫和的眼神望著它，“你叫什麽？”
    那個家養小精靈睜大了眼睛，似乎沒料到她會問自己的名字。它的呼吸有些急促，攥緊了茶巾尖銳道：“西西！小姐！我叫西西！”
    “謝謝你，西西。”赫敏露出一個不太明顯的笑，“能請你給我介紹一下所有人嗎？”
    出乎阿爾特米亞的意料，赫敏並不是來給家養小精靈科普養老金和年假的。她在羅恩進食期間記下了廚房裏所有家養小精靈的名字，把廚房搞得哭聲一片後還喝完了西西給她做的胡蘿卜湯。
    “她肯定覺得你像兔子。”羅恩小聲說。
    “這沒什麽不好的。”赫敏把空碗放在一邊，然後走到西西旁邊，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
    “格蘭傑小姐？”西西滿是褶皺的臉上露出了大大的笑容。
    “謝謝你的胡蘿卜湯，我很喜歡。”赫敏把一個銀西可遞到了她的麵前，“西西，這是報酬。”
    西西的笑容僵在了臉上。與此同時，吵鬧的廚房也陷入了寂靜。
    赫敏的手仍舊固執地伸著，語氣幾乎帶上了懇求：“能請你收下嗎？”
    西西倒退了一步，臉上的笑容完全消失了。她的嘴唇顫抖著，網球大的眼睛裏寫滿了驚恐。
    “西西問格蘭傑小姐要報酬！”一個尖銳的聲音響起，“叛徒！”
    “不要臉！”角落裏傳來一個憤怒的聲音，“西西是家養小精靈的恥辱！”
    “她沒有！”赫敏大聲道，“是我主動給的！”
    “西西故意誘導巫師！”正在燒火的家養小精靈狠狠地捅著壁爐，“小姐，不要被它騙了！”
    “就是，西西該死！”
    廚房完全亂了。西西的眼睛裏湧出淚水，之前看向赫敏時那種喜悅的目光完全不見了。她尖聲哀嚎著，轉頭就要往壁爐裏衝——然後被阿爾特米亞攔下了。
    ——早在赫敏掏出那塊銀西可時，哈利和阿爾特米亞就從椅子上彈了起來。這種戲碼他們可太熟了，兩年前多比已經給他們上演過很多次。
    於是阿爾特米亞繞到了西西背後，哈利帶著羅恩一起把西西附近桌子上的刀叉都收了起來。
    赫敏還想要說什麽，就看到死死抱著西西的阿爾特米亞衝自己瘋狂搖頭。西西在她懷裏尖叫掙紮著，不停地罵自己“壞西西”，涕泗橫流地說自己對不起格蘭傑小姐。
    赫敏抿了抿嘴唇，終於把銀西可收了起來，緊緊攥在手心。
    西西被阿爾特米亞放了下來，大口大口地喘著氣，胸前的茶巾都被淚水浸濕了。她明明不敢再接近赫敏，卻還是抖著手給她端來了牛肉湯、蛋糕和餡餅，拚命道歉說自己不會再私自給巫師介紹家養小精靈，也不會再給赫敏喝她不喜歡的胡蘿卜湯了。
    她一邊說一邊打著自己，以為這是自己做錯了事的懲罰。
    就像是被排除了故障，廚房又重新活了過來。家養小精靈們似乎對這套說辭接受良好，再次接納了西西。
    它們熱情地圍上了深夜前往廚房的四個巫師，給他們添上了滿滿的茶，並把胡蘿卜湯挪到了離赫敏最遠的位置。
    羅恩突然覺得嘴裏香甜的蛋糕變得難以下咽。他看著廚房裏和剛進來時一般無二的熱鬧景象，心髒像是被一股無來由的恐懼攫住了。
    “……我們走吧。”阿爾特米亞推開了盤子，把隱形衣抱在懷裏，“不用添了，謝謝，我吃飽了——”
    “波特小姐竟然跟我說謝謝！”
    赫敏再也受不了了，跟在阿爾特米亞身後跑出了廚房。
    *
    那天晚上之後，赫敏簡直像是住在了圖書館，羅恩也再也不用“家養小精靈”開赫敏的玩笑了。接下來的兩天沒有再發生什麽驚險刺激的事——當然，如果不算魔藥課的話。
    斯內普一直不喜歡黑魔法防禦術的教授，今年也如此，他看上去也很討厭穆迪。
    但是比起單純的厭惡，他似乎對穆迪展示出了公開的敵意。他對待穆迪甚至比盧平還警惕，不僅把自己裹得更嚴實了，路上遇到穆迪的時候也是低頭匆匆離開。
    他好像在逃避穆迪的眼睛，無論是真的那隻還是假的那隻。
    阿爾特米亞覺得“害怕”這個詞跟斯內普不搭邊，但是又實在找不到什麽好的理由解釋他逃避穆迪的原因。
    “斯內普需要一張隻顯示穆迪教授的活點地圖，”哈利幸災樂禍道，“這絕對是他最想要的聖誕禮物。”
    斯內普顯然把對穆迪的怒氣雙倍發泄在了納威的身上，尤其是在他融化掉了他的第六個坩堝後。他關了納威的緊閉，並給格蘭芬多扣了十分。
    熬到下課時納威的精神都恍惚了，吃完晚飯後直接去斯內普的辦公室報道。
    等到納威回到公共休息室的時候已經很晚了，但是他的精神狀態意外地看上去還不錯。
    哈利觀察著他的神色：“斯內普放過你了？”
    納威搖搖頭：“是喬治……他跟我一起關禁閉。不知道為什麽，比起我，斯內普好像更討厭他。”
    阿爾特米亞愣了一下，這才想起喬治開學第一天就炸掉了坩堝。她朝納威身後看了看，沒找到那個紅頭發的身影：“那他人呢？”
    “好像去禁林玩了。”納威說。
    原來是回家了。阿爾特米亞放下心。
    “不是被斯內普藥死了就好。”羅恩心有餘悸，四處看了看，“弗雷德也不在。”
    他們一起回家了，阿爾特米亞心想。
    “在想什麽，笑得這麽開心？”哈利挑了挑眉，“跟我說說唄，我也想高興高興。”
    阿爾特米亞立刻跟他分享：“我在高興喬治逃出了斯內普的魔掌，和弗雷德一起回家了。”
    羅恩頓時哈哈大笑了起來。
    哈利不輕不重地推了一下她的腦袋，然後也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