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5 Chapter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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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餐廳在一樓,廚房在地下室,要端菜的話必須上一段長長的樓梯。喬治告訴阿爾特米亞原本他們也是在地下室吃飯的,但是自從上次他和弗雷德藏起了蒙頓格斯沒來得及收起的會議記錄後,吃飯的地點就更改了。
    “你很快就會知道過去的一個月是整個暑假最快樂的時間了,”喬治把雞肉切好後推到阿爾特米亞麵前,“你們可以打魁地奇,可以到處去玩,但是來了這裏之後就隻能被關在房子裏搞衛生了。”
    “我希望你不是說給我聽的,喬治·韋斯萊。”韋斯萊夫人嚴厲道。
    “當然不是,”喬治像是唱歌一樣說道,“我是說給阿爾聽的——當然,我想她也不會吝嗇讓其他人聽到我說話。”
    “莫麗,我想我們已經談論過這個話題了。”韋斯萊先生有些疲倦地摘下了眼鏡,“弗雷德和喬治已經成年,他們有能力為自己行為負責了。”
    “這個問題我們晚一點再來討論。”韋斯萊夫人惡狠狠地瞪著他,“別在我麵前裝累,亞瑟·韋斯萊——我也參與了會議,並且還要準備這麽多人要吃的飯!”
    韋斯萊先生揉著眉心的手一頓。他不動聲色地坐直了一點,然後把眼鏡戴了回去。
    “我來給你們盛湯!”一頭紫紅色頭發的唐克斯站了起來,語氣歡快地說,“海絲佳,你要些奶油湯嗎?”
    “謝謝,”海絲佳把碗遞過去,“我想多要點蘑菇。”
    唐克斯清脆地答應了。她給每個人都盛了湯,把碗遞給赫敏、金妮和阿爾特米亞的時候還變了鳥嘴、豬鼻子和蛇的舌頭來逗她們笑。
    “你會變這個!”阿爾特米亞驚喜道,“我還以為隻能改變頭發的顏色!”
    “我能隨意改變外形,”唐克斯衝她眨眨眼,“隱匿和偽裝這一項,我不用學習都會是最高分——”
    “別炫耀你那慘淡的傲羅考核成績了,”穆迪吞下嘴裏的肉,“你不如講講自己是怎麽通過隱蔽和追蹤考核的,我想這裏總有人需要。”
    “別在意,”小天狼星拍了拍哈利的肩,“他說的是我。”
    “我很高興你知道這一點,”穆迪那隻電藍色的眼睛對準了他,“做事高調、魯莽——”
    “我以為自己在你在職期間成功從阿茲卡班越獄就已經足夠證明我的優秀了,”小天狼星衝他舉起酒杯,“我甚至在全麵戒嚴下追捕到了蟲尾巴。”
    “是啊,造成了全社會的恐慌,這是多麽值得驕傲的事啊!”穆迪怒吼道。
    “小天狼星,”蒙頓格斯端詳著手裏的酒杯,“這是純銀的吧,夥計?”
    “十五世紀小妖精製造出的最精美的銀器,”小天狼星厭惡地說,“上麵那個布萊克家族的飾章跟你絕頂般配。”
    “承蒙謬讚,”蒙頓格斯露出一口黃牙,“我能帶走它嗎?”
    “不行,”說話的是金斯萊,“這種東西流落到外麵極有可能被人用於追蹤,總部被發現的後果不用我多說吧?”
    蒙頓格斯含混地應了一聲,不甘心地用袖口把杯麵擦亮。
    “你說得對,我們應該隨時保持警惕,”穆迪說,“盡管現在流著布萊克家血的人都死得差不多了,但是熟悉他們家紋章的人在食死徒裏卻不少。”
    “我希望你這個‘死得差不多’裏沒有包含被除名的。”唐克斯說。
    “當然包含,”穆迪不耐煩道,“你知道‘差不多’是什麽意思嗎?”
    “那可不算差不多,”這次開口的是韋斯萊先生,“雖然沒有太多人知道,但是我媽媽也是一位布萊克。”
    此話一出,滿桌的紅頭發都抬起了腦袋。
    “誰?”羅恩震驚了,“你的媽媽?”
    “也就是你的祖母。”弗雷德好心道。
    “我當然知道!”羅恩嚷嚷道,“爸爸,你沒跟我們說過!”
    “我也不知道。”比爾唏噓道,第一次仔細看了看麵前的銀杯銀叉。
    “小天狼星,你知道她嗎?”韋斯萊先生看向長桌盡頭的小天狼星,“我沒在你們家的族譜上找到她。”
    “賽德瑞拉·布萊克,阿克圖勒斯·布萊克二世和萊桑德拉·布萊克的二女兒。”又一次被逼著回憶起了想忘都忘不掉的族譜,小天狼星徹底沒了胃口,“你當然找不到,她被除名了。”
    “為什麽?”金妮問。
    “因為她跟純血叛徒韋斯萊結了婚。”韋斯萊夫人說。
    “你知道?”羅恩驚訝完才發覺自己問了一個蠢問題,耳朵瞬間變紅了。
    “因為我也是這樣的,”韋斯萊夫人平靜道,“雖然程度輕了太多,還沒有到從普威特家除名的程度。”
    “完全看不出來。”哈利看著半張桌子的紅頭發,簡直找不出一點布萊克家的特征,“賽德瑞拉是黑發嗎?”
    “別看我,”小天狼星聳聳肩,“我沒見過她。”
    “是的,”韋斯萊先生露出一個微笑,“我媽媽有一頭很漂亮的黑發。”
    “太正常了,哈利,你甚至很難從他們身上找出普威特家的特征,”韋斯萊夫人慈愛地摸了摸金妮的頭發,“除了金妮,她長了一雙我的眼睛。”
    金妮的眼睛跟韋斯萊夫人一樣是棕色的,跟她的爸爸和哥哥們都不一樣。
    “我的天哪,”哈利又找到了一個惡心羅恩的方式,“兄弟,你竟然跟馬爾福是親戚。”
    “……遠得不能再遠的親戚。”韋斯萊先生放下刀叉。
    “你看,我爸爸也被攻擊到了。”喬治低頭玩著阿爾特米亞的頭發,“他肯定想讓哈利閉嘴,把這句話放到隻有他和羅恩在的時候再說,但礙於麵子不好開口。”
    “隻是遠得不能再遠的親戚。”羅恩清了清嗓子,“但是哈利,需要我要提醒你誰的教父跟他的親緣關係更近嗎?”
    “你們的關係倒也沒那麽遠,”小天狼星說,“你的曾外祖父和我的祖父是親叔侄,還都叫阿克圖勒斯。他們都是菲尼亞斯·奈傑勒斯·布萊克那一支的——耳熟嗎?他當過霍格沃茨的校長。而納西莎——”
    “好了,小天狼星,不要再聊族譜了。”唐克斯捂住額頭,“再說下去這裏所有人都要變成親戚了。”
    “不至於,”小天狼星說,“像我們這麽倒黴的人畢竟還是少數。”
    餐桌上的人都笑了起來。
    “在我媽媽那種人的眼裏,波特和韋斯萊一樣可惡。”小天狼星也跟著笑了起來,“要不是詹姆把族譜偷出來跟我對了對,我也不知道布萊克家也有人因為跟波特結婚被除名了。”
    “好吧,我現在相信唐克斯那句再聊下去所有人都要變成親戚了。”阿爾特米亞歎了口氣,“好吧,小天狼星,這次又是誰?”
    “多瑞婭·布萊克和查勒斯·波特。”小天狼星顯然記憶深刻,“我和詹姆都認為他們簡直是天作之合,還試圖跟他們的兒子交個朋友。”
    “交上了嗎?”哈利好奇道。
    “沒有,”小天狼星說,“這三個人我們一個都沒見過。”
    在座的人再次笑了起來。
    “這就是他們交際的慣用手段,”小天狼星聳了聳肩,“尤其是那些千篇一律的舞會和酒會,進了場後你會發現所有人都以你為中心織出了一張用血緣維係的大網。非常難受,在裏麵待著就像是被捕獲的獵物一樣——當然,有些人感覺如魚得水,那是因為他們把自己當成了蜘蛛。”
    “現在你還去嗎?”哈利問。
    “如有必要。”小天狼星不鹹不淡地說。
    他身上流著的血是一張非常好用的通行證,再加上阿茲卡班的經曆——伏地魔是一個狂熱的純血統論者,無論是他還是食死徒都會更相信他的血脈而不是十幾年前那段叛逆的友情。
    鄧布利多明確地告訴過他這一點,小天狼星也清楚在萬不得已的情況下他需要頂替誰的位置。
    這顯然是艱難的,但是對抗伏地魔就必須做出最壞的打算和最萬全的準備。
    這也是他捏著鼻子參與那些“純血派對”的原因。他花一年的時間收攏的地位和財富足夠令人側目——如果真的有那一天,他相信以盧修斯·馬爾福為首的既得利益者會為自己說上不少好話。
    小天狼星不怕演不好叛徒,布萊克家瘋狂的底色可以解釋絕大部分事情。他也不怕為此要付出的代價,隻要能為鳳凰社贏得一絲勝利的機會。
    他隻是覺得自己缺席了“教父”的角色太久,也不想因此再給哈利和阿爾特米亞的心理和生活造成一些可預料和不可預料的變故。
    ——所以即使是僅僅出於這一點,他也會偶爾向梅林提一句要保佑斯內普的平安,並如鄧布利多所願,暫時放下那些在他口中那些“該埋進土裏的陳舊恩怨”。
    “吃完飯我得出門一趟,”小天狼星放下酒杯,伸手在哈利的餐盤邊敲了敲,“有什麽問題現在問吧。”
    他的聲音不大,但是整張桌子上的聲音都消失了。
    “我想他們沒什麽要問的。”韋斯萊夫人硬著聲音道。
    “他們當然有。”小天狼星平靜道,“被關了一個月,了解的僅是《預言家日報》裏胡編亂造的新聞——說起來,我倒是真的有些意外。”
    他注視著哈利和阿爾特米亞的臉,臉上露出些微不可察的笑容:“我以為你們見到我的第一麵就得問問伏地魔的情況,結果僅僅是問我要一句生日快樂。”
    就像是被攝魂怪侵入,餐桌上歡樂輕鬆的氛圍一掃而空,所有人在聽到這個名字時都露出了警惕的神色。
    “說的是什麽話,”盧平在一片死寂裏開口,“當然是生日更重要。”
    “你說得對。”小天狼星說,“那現在就來說說第二重要的事吧。”
    “夠了。”韋斯萊夫人站起來,“哈利和阿爾還沒成年,沒必要卷進這些事裏。”
    “我認為非常有必要。”小天狼星寸步不讓地看著她,“你們不讓他們了解,但是伏地魔可不會因為他們沒有了解就放棄追殺,尤其是哈利。這不是你說不卷入他們就能不卷入的——再說了,什麽時候必須要加入鳳凰社才能提問了?這是保護還是孤立?”
    “這不是給你展示縱容和溺愛的時候!”韋斯萊夫人憤怒道,“我們已經由著你讓他們亂跑了整整一個月,梅林知道我多擔心他們出事!”
    “人並不是身體沒受到傷害才叫出事。”小天狼星冷淡道,“莫麗,我不置喙你對你的孩子的保護,但是也請你不要插手我給我的教子和教女的選擇。”
    “他們早就如同我的孩子。”韋斯萊夫人平複著自己的呼吸,“用不著你來教我如何正確地對待哈利和阿爾,我想你還沒有忘記鄧布利多說過的話。”
    “哪一部分?”小天狼星不失禮貌地詢問。
    “不告訴哈利和阿爾他們不需要知道的。”韋斯萊夫人在“不需要”上加了重音。
    “正巧,我的確隻打算告訴哈利和阿爾他們‘需要’知道的。”小天狼星說,“有關我們正在做什麽、食死徒的行動和魔法部的態度。”
    弗雷德、喬治、羅恩、赫敏和金妮紛紛坐直了。小天狼星說的正是他們一直想要知道的,因此幾人的目光不停地在小天狼星和韋斯萊夫人間打著轉,並在內心祈禱小天狼星的勝利。
    “……這已經遠遠超出了,”韋斯萊夫人顫抖著聲音,“小天狼星,你不能用你對待朋友的方式去對待他們,那完全是監護人的失責。”
    不,小天狼星是最好的教父。阿爾特米亞在心底反駁。
    她不認同韋斯萊夫人的說法,但也不忍心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反駁她。
    哈利也保持沉默,但阿爾特米亞知道他如自己一樣迫切地希望小天狼星再說些什麽。
    “他們經曆過的事不比在座的大部分人少。”小天狼星輕聲道,“未成年又怎樣?哈利一歲的時候伏地魔也沒有因此放過他。莫麗,他們早就不是孩子了。”
    “但他們也不是成年人。”韋斯萊夫人一字一頓,緊握的手開始難以自抑地顫抖,“我不是想要否認他們做出的事情,我知道這些孩子都很優秀——但是優秀不代表就是要去送死!”
    “不了解全貌才叫送死。”小天狼星彬彬有禮地說,“我不希望我的教子教女從其他地方得到消息,因此產生誤解——你明白嗎?”
    “哈利不是詹姆!阿爾也不是莉莉!”韋斯萊夫人怒吼道,顯然小天狼星的態度把她給徹底惹怒了,“布萊克,我想你得搞清楚這一點!”
    “謝謝,我想我很清楚他們是誰。”小天狼星冷冷道,“這句話你可以留著下次會議時吼給斯內普聽。他年紀大了眼瞎心盲,總是分不清——”
    “夠了,這個話題到此為止。”盧平打斷了小天狼星,“這場爭論不必要插入不相關的人。”
    “非常好,這正是我想說的。”小天狼星扯了扯嘴角,“我也不想聽到別人在爭論裏插入對我的指教——另外,萊姆斯·盧平,你開口最好是來支持我的,否則在告訴哈利和阿爾真相之前我得先跟你打一架。”
    “你先給我坐下。”盧平冷冷道。
    小天狼星這才意識到自己站了起來。他冷笑一聲後坐回了椅子上,抱著手臂一言不發。
    盧平這才轉向韋斯萊夫人,語氣溫和道:“關於什麽是‘需要知道的事’,我想我們可以開會討論,達成一致後再跟哈利和阿爾說。另外,我想小天狼星有一點是對的,那就是不能讓他從別人嘴裏得知一些混亂不清的說法。”
    韋斯萊夫人瞪著盧平,似乎沒想到他竟然不是來支持自己的。
    “亞瑟!”她仍舊死死地瞪著盧平,然後伸手去抓韋斯萊先生,“你幫我說句話!”
    韋斯萊先生:“……”
    他又想去摘眼鏡揉眉心了。
    “莫麗,這裏不止你一個人關心哈利和阿爾。”盧平再次放輕了語調,“還有,他們並不是什麽一無所知的小孩子,為什麽不問問他們的想法再做決定呢?”
    “我想要知道!”哈利立刻大聲說。
    阿爾特米亞看了韋斯萊夫人一眼,最終還是抿了抿嘴唇:“我也是。”
    “這就是我想說的。”盧平溫和地點了點頭,“如果沒有異議的話,我想我們可以商量一下會議的時間——明天晚上怎麽樣?”
    “為了哈利和阿爾開一場會?”弗雷德怪叫道,“為什麽沒人為我和喬治能否加入鳳凰社開一次會?”
    “這件事得問問你的母親,”小天狼星嗤笑一聲,“她擁有一票否決權,並試圖把這個權力施加在別人的——”
    “小天狼星。”盧平嚴厲道。
    小天狼星沉默了下來。他看著麵色通紅的韋斯萊夫人,最終還是移開了視線,然後拉開椅子站了起來。
    “就這樣吧,”他索然無味道,“我得走了,明天晚上再回來參加這個該死的會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