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格要被鄧布利多派出去執行任務了。”
    下午的陽光正好，赫敏把他們約到了山毛櫸下談話：“他認為這個學校裏除了鄧布利多外，還得有人對此知情。所以他找到了我，告訴我這一年裏為什麽他總是傷痕累累的真相。”
    羅恩“哦”了一聲：“我還以為你是來補我們是如何勝利的細節的。”
    “海格有個弟弟，羅恩。”赫敏並沒有被逗笑，表情依舊十分嚴肅，“他同母異父的弟弟，現在就在禁林。”
    羅恩：“……”
    阿爾特米亞一時沒反應過來赫敏說了什麽。
    “同母異父。”哈利從記憶裏的角落裏扒拉出來海格的家庭構成，“……告訴我他的弟弟的父親也是個人類。”
    “不，哈利。”赫敏絕望地看著他，“他弟弟的父親也是個巨人。”
    “……”
    “……所以，”阿爾特米亞艱難道，“現在禁林裏住了一個……呃，純血巨人？”
    “這倒讓人有點懷念諾伯了，不是嗎？”赫敏的聲音裏充滿了荒謬和害怕，“他還把格洛普——對，這是他弟弟的名字——他還把他叫醒了，就是為了讓他認一下我的臉，然後說，或許我們能做個朋友。”
    “不。”羅恩堅定道，仿佛這麽說了這件事就是假的。
    “不，”赫敏比他還堅定，“事實就是如此。格洛普身高十六英尺，但我親眼看到他將一棵二十英尺的樹連根拔起。”
    阿爾特米亞：“……鄧布利多對此知情？”
    “要不然他是怎麽住進禁林的？”赫敏說，“但是海格覺得鄧布利多並不會每周抽出一點時間來陪他說說話，他害怕他會抑鬱。所以他想要拜托我們在複習的間隙，每周用隱形衣跑出來——對，他還提到阿爾，說有獅鷲的話我們會很安全。”
    “什麽叫有我在就會很安全？”阿爾特米亞難以理解，難道海格覺得她能打贏巨人嗎？
    “抑鬱？”哈利差點笑出來，“他有沒有考慮過我們會死掉？”
    羅恩最關心一點：“赫敏，所以你答應了？”
    “你知道海格的性格。”赫敏搖搖頭，“他說格洛普會自己捕食，我們用不操心這個。我們隻需要坐在獅鷲背上，讓格洛普看見——沒看見也沒關係，他說他已經記住了我的氣味。然後，嗯，他說偶爾，我們或許可以跟他對對話，教他幾個單詞——”
    “記住了你的氣味，”羅恩重複道，“這可真是個好消息。還要教他說話——好極了，給巨人上英語課。”
    “——那樣格洛普就知道他哥哥帶來的新朋友來禁林看過他了，他就知道他的哥哥沒有忘記他。”赫敏堅持說完，“海格說他沒法不管他。因為巨人看不起小個子，而格洛普恰巧就是小個子。所以他們為此不停地霸淩他，海格見到他的時候他已經——”
    “行了，赫敏。”羅恩虛弱道，“我不想聽一個十六英尺的巨人因為個子小而產生的創傷。”
    氣氛一時沉默下來。
    “其實這個要求不算太難。”哈利斟酌著語句，“烏姆裏奇已經不在了，出城堡這件事就容易許多。”
    “我們非得教他說話嗎？，”阿爾特米亞覺得沒這個必要，“如果隻要氣味的話，我叼一件赫敏的衣服扔給他就行了。”
    “我已經答應過海格了。”赫敏用力地搓了搓臉，“我覺得隻有衣服並不能算‘陪伴’。”
    “他現在還在小屋嗎？”羅恩很惱火，“他跟你說這件事的時候考慮過我們的處境嗎？在他眼裏格洛普是不是也是個乖孩子，就是力氣大了點，所以才把他弄得滿身傷？連他自己都是滿身傷，他到底有沒有考慮過我們也許會被那個巨人‘不小心’弄死？”
    “羅恩，冷靜點。”哈利說，“一定是發生什麽了不得的事了，鄧布利多才會突然把他派出去。”
    “了不得的事？是巨人族又開始互相殘殺、又或者又有遺失的巨人轉投神秘人了？”羅恩憤怒道，“我沒法冷靜，哈利！他難道不知道這會危及我們的生命嗎？他知道！否則為什麽他隻會在魁地奇比賽時偷偷告訴赫敏，而不是去拜托麥格教授、弗立維教授或者斯內普——”
    哈利拉了他好幾次，見他的聲音越來越大後幹脆直接捂住了他的嘴。
    “冷靜點，聽我說。”哈利緊緊地箍著“唔唔”掙紮著的羅恩，“鄧布利多想要拉攏巨人，而巨人的新首領崇尚暴力。沒人願意跟海格走，除了格洛普——除開他是海格的弟弟之外，我想鄧布利多允許他住在禁林也有這個原因。”
    “為了什麽？”羅恩掙開他的手，“為了讓他一個人去打敗那些曾經霸淩他的巨人嗎？”
    “為什麽不可能？”哈利反問，“我曾經也是被霸淩的那一個。”
    “……”羅恩卡了一下殼，但不知道為什麽更憤怒了，“所以呢？如果烏姆裏奇還在，她因為這個被霸淩的巨人而辭退海格，我也毫不意外——”
    “你不會這麽覺得的。”哈利打斷他。
    羅恩依舊是十分憤怒的樣子，氣喘籲籲地看著他。
    哈利轉頭看向阿爾特米亞。
    “……十六英尺，哈利。”阿爾特米亞艱難道，“我在他眼裏可能就是一隻煩人的康沃爾郡小精靈。”
    哈利：“……沒讓你打他。我的意思是，我們可以坐在你的背上教格洛普英文。”
    “哦，那當然可以。”阿爾特米亞鬆了口氣，“我的反應速度還算不錯。”
    “反正一周一次，就當是夜遊了。”哈利最後看向羅恩，“你多久沒騎過獅鷲了？”
    羅恩：“……”
    “好吧，好吧，”他有些惱火地說，“所以格洛普現在會什麽？”
    赫敏感激地看了哈利一眼：“他會說自己和海格的名字。”
    “梅林啊！”羅恩大喊道，“那海格希望我們教會他什麽？”
    “我們的名字。”赫敏說。
    “那看起來我們隻能食言了！”羅恩閉著眼睛，“因為這學期已經快要結束了！”
    “我並不這麽認為！”赫敏也大聲道，“我離開時他已經會叫我的名字了！他叫我赫米！”
    “是嗎？”羅恩簡直氣笑了，“那他簡直跟克魯姆一樣聰明！”
    *
    羅恩和赫敏又吵架了。
    盡管距離海格出發還有一周的時間，這也就意味著他們隻用跟格洛普相處一到兩次，但羅恩還是覺得學著跟格洛普相處是個餿主意——他覺得他們跟海格那些怪物夥伴相處時的表現都不是很好。
    但是這次他卻沒能堅持很久，因為O.W.L.s跟六月一起到了。
    沒人會覺得在考試之前跟赫敏冷戰是個好主意。羅恩輾轉反側了整整一個晚上，才在第二天一早頂著黑眼圈去找赫敏道歉，說自己不該把克魯姆和格洛普放在一起比較。
    ——他在道歉時甚至還拿著一張魔藥卷子，不斷重申自己是因為總是想不明白上麵的題才失眠的。
    哈利覺得這個道歉的角度堪稱刁鑽，但更令他震驚的是，麵對如此避重就輕的道歉，赫敏竟然還挺受用。
    “威克多爾是我的筆友。”赫敏揚了揚下巴，“就算他不是，我也覺得你嘲笑他的口音不對。”
    “是啊，是啊，畢竟我也說不標準保加利亞語嘛。”羅恩趕緊道。他頓了頓，又不經意地問道，“你們還在通信嗎？”
    “我覺得放著朋友的來信不回是一個不禮貌的行為。”赫敏看著鬆了一口氣的羅恩，又微笑著補充道，“並且他確實是一個很有意思的人。你問這個幹什麽？”
    “……啊，我就是好奇。”羅恩露出了吃鼻涕蟲的表情，“你們用英文寫還是？”
    赫敏看著碗裏的小番茄挑了挑眉。她低頭吃了一個，不鹹不淡地問：“你很好奇？”
    “也沒那麽好奇。”羅恩梗著脖子說。
    “那就快點吃。”赫敏又叉起一個番茄，“我們得早點去圖書館占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