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水生提及禁藥“阿米諾斯”，何鴻爭身體猛地一震，不由得多看了青年人兩眼。
    “這種禁藥的事，你也知道了？”他壓低聲音問。
    “在福靈市的地下世界，隻怕這不是什麽新聞了吧。”水生說。通過這會與何鴻爭的聊天，他幾乎確信，對方並不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他的那位堂兄並未在其麵前提及自己。
    也是，一位“天庭”組織的中隊長是很忙的，沒那麽多時間找親戚聊天。
    就算知道自己身份又怎麽樣的，自己開了個委托俱樂部，就不能再來市貌管理所求職了？
    “那東西很敏感，暴利，還有戒不掉的癮，涉及的利益勢力很多。”何鴻爭說，“你別看那條9巷隻是個不起眼的小巷子，很多人的利益都糾葛在那片地方。我們作為市貌管理員，要整治那片地方，就等於動了很多人的利益。斷別人財路，就難怪別人要跟我們拚命。”
    “所以，那些人才會奔著李營下死手，才會對你也下死手。還好，你的命比李營的要硬。”
    水生深以為然的樣子。稍頃，他一臉憂鬱地掏出了一枚異晶，遞到了何鴻爭的手上。
    異晶有一定機率產自藍星異能獸體內，可以在急用時吸取裏麵的異能力補充已身。如果異晶中蘊含異能技的話，那更是價值連城。
    這一枚異晶得自梅山上一頭普通的鬼麵狼蛛，在市麵上至少價值十萬元東華幣以上。如果到了拍賣所，物以稀為貴，也可能拍得更高價格。
    “你這是？”何鴻爭不敢接。
    “何哥，聽人說那個死在我手上的人是青幫的。青幫，可是福靈城黑道一個很大的勢力啊。”水生有些惶然的樣子，“青幫隻怕都將我恨到骨頭裏，現在他們暗中不知道在憋著什麽壞要對付我哪。而我連對方是誰，什麽來路都搞不清楚。”
    “我現在才是異能2級，如果他們派出3級、乃至4級的人來對付我呢，那我可沒辦法逃出生天，十死無生了。”
    “而且，我覺得我明明做的不錯，連天庭組織都說我做的好。可是剛剛在所長辦公室還是被他罵了。我不知道我哪裏犯了錯。”
    “何哥，我初來乍到，很多事情不太明白，還請您多多指導。”
    聽著水生這一連串的話語，何鴻爭再度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
    水生又掏出了一枚：“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何鴻爭笑了一下：“你小子還挺有錢的嘛。異獸的異晶，蘊含著可以補充異能力的要素。一枚至少上萬元起價。”
    “錢很重要，可是命更重要。我覺得，沒有什麽比人的生命更重要的了，命沒了，就真的啥都沒有了。”水生說。
    “上道。”何鴻爭笑著把四枚異晶收入了自己的口袋，一副指點後進的模樣說，“所長之前罵你的話，我在這外邊都聽到了！你可能會覺很冤屈，很難受。就像你剛剛說的那些話一樣，你覺得自己沒錯。或者錯不在你。可在我看來，並非如此。”
    “因為，你是從你自己的角度看問題的，而沒有從所長的角度去看問題。所以，你怎麽能領會所長在想什麽呢？”
    水生恍然：“可是所長想的問題，就算立場跟我不一樣，也要分清楚個是非黑白吧。”
    “不不不。”何鴻爭搖頭說，“看你這麽上道的份上，我就給你講一講道理。我問你，現在所長最想要的是什麽？”
    “平安退休。”水生不假思索地回答。
    “就是！”何鴻爭一拍大腿，“能想到這個，看來你也不傻嘛。”
    水生：......
    何鴻爭說道：“所以，我們如今要做的事情，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兩個字：平安。”
    今夜的巡邏倒是平安，從來到9巷巷口，到深入其中，一路上安靜得很，並不見有什麽不法之徒聚集，或者趁夜貼小廣告什麽的。
    水生用手電筒照看四周，隻見巷子的一些牆壁上塗鴉雜亂，什麽都有，髒話滿牆。不少地方貼了各類的招嫖陪客、辦證辦章、藥物買賣、捉奸尋仇等信息的廣告，與那天晚上相見基無二致。這些信息據說市貌管理所每次來都會清理一遍，可每次走後都會死灰複燃。
    “你知道為什麽這條巷子牆上的違法小廣告會如此之多，甚至形成默認的地下產業鏈嗎？”何鴻爭問道。
    “這就要請何哥你賜教了。”水生虛心求教，他確實是不知道。
    “那些地下產業，不管是禁藥假證還是什麽的，一旦被發現，手機號碼就會受到嚴格監控、定位，順藤摸瓜。一旦被天庭組織或警法部門抓到，往往是一抓一大串。”何鴻爭說，“所以呢，他們就學聰明了，盡量不使用或少使用手機作為聯絡手段，而把他們的消息通過小廣告的形式貼到像9巷這樣的陰溝般的地方去。有意的人看到了廣告，就會用廣告上的方式聯絡他們。這樣，就避免了手機或電話信號被追蹤和定位。”
    “這也不保險吧。”水生說，“天庭組織和警法部門來看這些小廣告，記下他們的聯絡方式，不還是能把他們一鍋端？”
    “不，不會。”何鴻爭隨手指著旁邊一張招嫖廣告上的聯係方式，上麵的電話號碼竟然是一堆亂碼。
    “他們很聰明，電話號碼用了隻有同道中人才知道的暗碼，定期變化......哪怕一段時間的暗碼被掌握了，很快就換新的......”他很有感慨地說，“這些犯罪分子很聰明啊，可惜的是聰明沒有用到明處。”
    沿著9巷打了手電走了近一半路，巷子安靜得很。
    “這裏有那種禁藥阿米諾斯的廣告嗎？”水生問。
    何鴻爭用手電筒四下掃著各個張貼的廣告、海報：“從剛剛走過的路上來看，我是沒看見。當然，也有可能有，但是我看不出來，我剛剛說了嘛，他們有可能用了暗碼。所裏的人都知道這種情況。”
    確實，之前張和也提及過一些這方麵的事情，就是沒有何鴻爭說得這麽細。這些話，提示了這裏的違規廣告能夠長期存在的原因，給了水生巨大的啟發。
    “不管了，還是照老規矩，清理吧。”何鴻爭說。
    他開始取出一把鐵爪刷子，不斷地刷下一片片的廣告。水生有樣學樣，開始清理。
    二人忙了一個半小時，各自累了一身臭汗，才堪堪把牆上各類廣告給抓毀。隻是毀去，安全談不上幹淨。何鴻爭說，等白天讓環境衛生所的人再來管這些衛生方麵的事。
    次日淩晨8點，水生結束了這一天的夜班，回到了雪陽湖別墅。躺在床上補覺時，他卻無心睡眠，一心想著晚上的事和何鴻爭的那些話。
    一會兒，他困頓得不行，正在迷糊之中，電話響了。電話是鄭慧芬打來的。
    “水生先生你好，我家，我，哦不，我女兒找你，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