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虎頭暗暗心驚。
    其實水生是說對了的。從接受了吳丁拿回來的錢，到雪靈湖別墅赴約並拿錢，李虎頭已經做出了要和福靈城某些勢力，尤其是青幫勢力切割的準備。與很多其它的勢力不同，他知道依附青幫、出售禁藥這條路，不是長久之道。
    他曾眼見一些無知青少年和百姓服用禁藥之後，先是醉生夢死、然後是豬狗不如的下場。所以他立下了一條規矩，虎鯨幫眾隻販藥，不嗑藥。誰服嗑用禁藥，立馬逐出幫去。這也導致了本來就幫眾不多的虎鯨幫，人丁一直單薄。
    到最近幾個月，幫裏拿藥和散藥也越來越少了。不是李虎頭良心發現，而是他越來越害怕惡有惡報。是的，他知道自己做的事不是好事。
    為什麽會被青幫的堂主當眾打一耳光，是因為那堂主見他拿藥越來越少，嘲諷他“既當了**又想立碑坊”。他氣不過，爭辯了兩句，於是就挨了打。
    挨打之後，李虎頭便更加想脫離青幫這條販售禁藥的利益鏈，就是一時還不知道應該何去何從。水生的出現恰到好處，展現出來的財富和實力，仿佛給了他李幫主一線曙光。
    喝下一杯茶後，李虎頭給自己和水生都倒了茶。
    “就算知道了，你又能怎麽樣？”他說，“這門生意的地下利益鏈條這麽大，存在了這麽多年，早已經根深蒂固，你一個民間開委托調查店的青年人，又能做什麽？”
    “我個人的確微不足道。”青年人微笑呷茶，“可不知道李幫主有沒有聽過我們東華國開國國主全民敬先生的一句至理名言，星星之火，可以燎原。隻要堅持去做對的事，哪怕開始微不足道，終究也能引發一場燎原之火，帶來曆史性的革命。”
    李虎頭對這番話半懂不懂，明顯有些發蒙。
    水生將手輕按在桌麵上，稍頃，茶壺中剩餘的大半壺茶水自動從壺嘴中躍出，落在桌麵之上，先是形成了一個茶色的水球，接過開始形態變化，成了一頭拳頭大小的鬼麵狼蛛，在桌上四下爬動。一會兒，它爬到了李虎頭麵前，抬起兩枚前蟊，麵對著幫主先生。
    幫主先生暗自心驚，不自覺地向後退縮了一步。
    雖然那隻是水質形成，可其栩栩如生，形態逼真，仍給人一種心悸之感。
    與此同時，對麵的水生身上的異能力氣自己節節攀升，不斷變強。原先仿佛隻是2級的氣息，現在竟然至少到了5級之強。
    “你......你......”李虎頭指著對方，說不出話來。
    “讓李幫主見笑了。”水生笑道，“我之前服用了一種藥丸，可以短暫壓製自己的真實實力。其實，我是5級水係。”
    要壓服對方，就要亮出自己的底牌和實力出來。在市貌管理所時他遮遮掩掩，現在卻恨不得自己的實力再上一個台階。
    這麽年青的人，已經異能5級。自己年近四十，才異能3級。人比人比死人啊。李幫主心中暗歎道。
    “有一對年輕的母女，失去了自己的丈夫和父親。有一名可敬的退役軍人，魂歸天國，永別了自己的愛人和女兒。”水生說，“我受人所托，發誓要查清楚其中的原委，讓生人得以安心，讓死者得以寧靜。”
    “現在，我想知道，殺他的凶手到底是誰，怎麽找到他。”
    “我也想知道，在這過程之中，還有沒有其它的不對勁的地方。”
    李虎頭沉默了幾秒鍾：“我知道了，你是受那個死去的市貌管理員的家屬所托。”
    茶水形成的鬼麵狼蛛爬在水生左手手背之上，宛若寵物在撒驕。稍頃，它又爬到李虎頭麵前，後者不由得連人帶凳子退了一步。
    “沒錯。”水生說道，“再告訴你一個事吧，那個什麽青幫的叫三牙的家夥，就是我殺的。”
    “嘶！”李虎頭倒吸了一口涼氣。
    三牙之死他也是知道的，卻不知道死於誰之手。
    “說說吧，說說你知道的。”水生說。
    桌麵上的茶水質鬼麵狼蛛對著李虎頭張牙舞爪，像在為主人助威。也仿佛隻要李虎頭說得語不符實，它就會撲過去撕咬一般。
    “那個人、那個市貌管理員的事，我，我也有聽說。他，他是怎麽死的我不知道。誰殺的他，我也不知道。”李虎頭說。
    “嗯？”水生聲音上揚。
    “但是，但是！”李虎頭趕緊說道，“我知道，我知道他為什麽被人殺死，就是因為涉及了禁藥，禁藥阿米諾斯的利益鏈的事！”
    “嗯。還有呢？”水生繼續問。
    “9巷，9巷是阿米諾斯散貨的最重要的消息發散地......偏偏那裏又是那個右仃區市貌管理所的轄地......別的市貌管理員來巡查，巡過就巡過了......可偏偏是那個人，還有他們的副所長，特別特別的較真......死較真......”李虎頭說。
    “怎麽個死較真法？”水生繼續問。
    “我、我也是聽其他人說的。別的管理員來，就是走個過場。可是這副所長和那個死的人來，非得把所有的廣告都扒拉毀掉不可。那些廣告都是用暗碼的，別的管理員看過就看過了，可是那個死者還一張張廣告地記下來，想要破解這些暗碼......破解了之後，就要按照手機號碼、交易地點通知天庭組織抓人......”
    “你不想想，他不給別人活路，別人能給他活路嗎？”
    李虎頭說到這裏，仿佛覺得自己說漏了嘴一般，募地止住。
    “暗碼。”水生再一次通過不同人等的述說證實了這件事。他追問道：“暗碼到底是什麽？”
    李虎頭麵有難色。
    “我知道你不想說，哦不，或者說是不敢說。”水生似乎胸有成竹，“你怕說了出來，像青幫那樣的幫會會對你不利。其實，不管你說不說，我基本上都知道了。”
    他從自己的“歸墟離水”空間中取出一物，拍在桌子上。
    看了那物品，李虎頭臉色劇變。
    因為那是一本書，“東唐古詩三百首”，簡稱“唐詩三百首”。
    “這就是禁藥利益鏈暗碼的密碼本，廣告上的數字就是暗碼的密鑰。李幫主，我說的對吧。”水生盯著對方。
    “你、你是怎麽知道的？”李虎頭暗中咬牙道。
    “我是怎麽知道的，不是你在這裏剛剛告訴我的嗎？”水生輕鬆地說。
    “你胡說八道！”李虎頭大叫起來，“我沒說過！”
    “不重要。”水生說，“不管你說沒說過，你反正是跟我在這裏吃了飯，說了話。我對外怎麽說，你管不了。反正你打不過我。我相信，很快青幫的人就會上門，剝了你的皮。”
    李虎頭臉色抽搐，像是在做著劇烈的思想鬥爭。
    “水生先生，你想要我怎麽做？”他口氣突軟，心虛氣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