朧月堂道場深處，渾身纏著繃帶，正盤腿坐在黑色岩壁上的鴉取時雨被嚇了一跳，連握刀的指尖都忍不住微微顫抖了一下。
    “嘖。”
    不過僅僅一瞬間，他就微微舒出一口氣，將心情平複了下來。
    “以普通鴉群們動態視力無法捕捉到上杉澈的速度麽……罷了，這也在意料之中。”
    “曉月蘭這懶貨，連上去一趟都不願意。”
    鴉取時雨不快地收回手中匕首，張開漆黑到空無一物的瞳孔，朝著微笑著將“自己”握住上杉澈望去。
    ——雖說隻是普通烏鴉，但也不能因為這種莫名其妙的原因折損在道場門口吧。
    上杉澈凝視著手中原本正“嘎嘎”叫著的漆黑烏鴉，很快便發現它的眼神變得靈動了起來，產生了十分人性化的情緒。
    他稍稍鬆手讓烏鴉張開翅膀，知道應該是對麵上號了。
    先前雖然和葛葉千早私下裏有些矛盾，但這個烏鴉小子除了站在遠處偷看之外也沒多做什麽。
    所以上杉澈還是十分禮貌的。
    他敲了敲烏鴉的短喙，問道：“哥們，能麻煩你帶我進去一下不？”
    “嘎。”
    烏鴉沒好氣地叫了一聲，然後扇動翅膀飛在了上杉澈的眼前示意他跟著自己走。
    可上杉澈還沒邁出步子呢，他就聽到不遠處的停車場有人叫嚷著自己的名字。
    聽聲音還是一大一小，小的是個男孩，聲音明顯還很稚嫩沒有經過發育，
    “星姐，這個比賽是一對三的車輪戰，特事處的上杉澈一個人要打朧月堂的三個弟子……你覺得誰能贏？”
    那個相較而言成熟不少的女聲便不假思索地回答：“上杉澈。”
    上杉澈聽到那女聲有些憤懣地，咬牙切齒地說道，
    “——那還用想嗎，當然是上杉澈輸啊！”
    他光是聽這一句話，就能明顯地感受到這聲音的主人對“上杉澈”的恨恨之意。
    上杉澈有些疑惑眨了眨眼，尋思自己什麽時候又惹到人了？
    這些天自己要不就趕路，要不就泡在常世裏，和數百年前戰國時代的人打交道，哪裏可能還會招惹到其他人？
    於是上杉澈滿帶疑惑地望去。
    不遠處，紮著高馬尾，穿著白色運動衫和簡單的牛仔褲的素顏少女正邁著一雙白的發光的大長腿朝這走來。
    她還牽著一個看上去就神采奕奕，十分不凡的短發男孩。
    沒兩秒，像是從某個大學逃課溜出來玩的高馬尾少女就走到了上杉澈身旁，朝著他陽光地露齒一笑，
    “你好，你們是來這裏觀賽的嗎？”
    上杉澈猶豫片刻，點了點頭：“你們也是？”
    “啊那太好了！能問下路嗎？”
    少女有些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
    上杉澈還沒回答呢，她的目光便立刻被他牽著的，戴著小白帽，五官精雕細琢的二尺大人吸引住了。
    “哇！好小隻好可愛！”
    少女當即就鬆開了自己帶來的男孩的手，蹲下身子伸手輕輕捏了捏二尺大人的小臉蛋。
    這下二尺大人說話都帶著點咕嚕咕嚕的氣泡音了：“這位漂亮姐姐……我們好像不怎麽熟吧。”
    那站在後邊的男孩無奈地捂了捂額頭，搭住少女的肩膀把她給撈了回來，
    “星姐，要和陌生人保持距離感啊，距離感！”
    將少女拉回來後，身高也就兩個二尺大人的男孩有些歉意地躬了躬身：“這位先生抱歉，我家老師的自來熟性格實在改不掉，還望海涵。”
    “不，這倒沒事。”
    上杉澈清晰無比地感受到了從男孩身上傳來的銳利的精氣神，有些訝異地挑了下眉。
    這男孩，心境修持居然和自己一樣，是約莫人劍合一·明鏡的水準。
    隻不過自己多學了個“技藝·殘心”，在精神方麵要正巧高出他一籌。
    可這被他稱作老師的少女卻無論從哪個方麵看都隻像個普通女大學生……
    上杉澈略作思索後開口：“你們剛剛不是問路嗎，直接跟我來吧。”
    男孩朝他閉目微微點頭，少女則捋直了馬尾重新站起身朝他豎了個大拇指，
    “多謝啦小帥哥。”
    接下來，兩大兩小四人就一同跟著由鴉取時雨操控的烏鴉，七拐八拐地朝著朧月堂的正門走去。
    走到一半，少女忍不住吐槽道：“這朧月堂吃飽了沒事幹嘛，怎麽把家門口弄這麽複雜，人都要繞暈了。”
    飛在前邊的烏鴉聽到這話翅膀一滯差點摔倒了地上，但即便如此它也沒有回頭。
    她嘀咕道：“不過小帥哥你是怎麽知道這裏的路的，靠背地圖路線嗎？”
    上杉澈指了指前麵的烏鴉：“剛剛問門口站著的烏鴉的，這烏鴉人很好啊，有問必答，有路必帶。”
    “哦？烏鴉也能誕生靈智嗎？”
    方才一直在左看右看的少女終於因此緊緊盯住了“鴉取時雨”。
    她笑道：“我早就聽說朧月堂豢養靈獸的能力很強，現在一見果然不一般嘛。”
    走過地表上龐大卻空無一人的道場，兩大人牽著自己的“孩子”跟著烏鴉朝尚未關閉的地底通道走去。
    地底通道十分狹長且單調，除卻石板就是石板。
    所以上杉澈總能聽見身旁的少女時而一個人嘀咕些什麽，時而和她牽著的男孩聊著天。
    上杉澈本想直接無視的，直到他聽見少女暗搓搓地說道——
    “哼哼，過兩天我肯定要親眼看見那個上杉澈被狠狠暴揍！以解我心頭之氣呀！”
    上杉澈眉頭微微一跳。
    這什麽仇什麽怨，怎麽麵都沒見過就開始“咒術級”上了。
    他不禁好奇地問道：“那個叫上杉澈的參賽者難道幹了些什麽壞事嗎？”
    少女聽後一叉腰，憤憤道：“壞啊！這小子簡直壞透了！”
    “——這麽久了，我連我心心念念，可可愛愛小妹的麵都沒見上呢！結果就有消息傳來說這混小子把她給泡走了！”
    “狗啊，實在太狗了！”
    她豎起眉毛，認真地盯著上杉澈，忍不住捏起了拳頭：“等我之後見到這上杉澈，指定先扁他一頓……誰讓他把爪子伸到璃璃子身上的！”
    上杉澈適時地表露出了好奇：“敢問閣下是？”
    “哦，對不起哈。”
    她微微吐了下舌頭，
    “差點忘了自我介紹了——我叫德川星，是本次特事處與朧月堂真劍試合的公證人之一。”
    德川星頓了頓，複爾補充道：“至於剛剛的事，是我聽說了那個參賽者上杉澈泡走了我最愛的小妹德川璃璃子，所以有點不爽。”
    德川，星？
    上杉澈聽到這名字，整個人立刻就精神了。
    ——這不就是璃璃子那個早已踏入了鬼神之境的三姐嘛！
    ——怪不得他看不出對方的實力，敢情是雙方實力差距過大了。
    “說起來，我還沒問小帥哥你的名字呢。”
    德川星朝他眨眨眼。
    我的名字？
    上杉澈下意識地屏住呼吸，一瞬間便汗流浹背了。
    要是在現在這場麵下說“我叫上杉澈”還了得？
    怕不是當場就要被正在氣頭上的德川星給反手一巴掌砌進牆裏去。
    “我……我叫……”
    他瘋狂地眨著眼，摸著下巴裝作思索的模樣，CPU正在這短暫的時間裏極速運轉。
    極為漫長的一秒鍾過後，上杉澈裝作無比平靜的模樣搖了搖頭：“抱歉，我是特事處幹員，所以可能不太方便說出名字。”
    “哦哦！”
    德川星聽後點點頭，她在唇前用手指做出了個叉狀：“這個我懂！特工嘛，說出名字都有可能被咒殺的，我懂我懂，不為難你。”
    一直在前麵撲騰著翅膀的鴉取時雨也隻能一直撲騰著酸脹的翅膀，聽著後邊這兩人毫無營養的對話。
    他當然不耐煩了，可不耐煩又有什麽用？
    但凡把後邊的德川星不存在，鴉取時雨都敢二話不說地直接撂挑子走人，斷開和這烏鴉的鏈接幹自己的事兒去。
    但德川星是什麽人……那可是和他師傅一個等級，乃至更高一些的存在。
    要是沒把她招待好，這場真劍試合開不下去都是小事——甚至於自己的小命都有可能不保。
    黑暗的石室中，鴉取時雨無聲地歎息。
    沒辦法，弱者在強者麵前從始至終都是沒有話語權的。
    “那個，德川女士？”上杉澈指著前邊越飛越低的烏鴉道，“要不我們繼續走，我看飛得也挺累的。”
    “此言有理。”
    有關名字的小插曲一過，一行人的行進速度變快了不少——主要是上杉澈加快了腳步。
    很快，在已經開始在地上小跑起來的烏鴉的帶領下，上杉澈來到了朧月堂道場的地下。
    或者說，真正的朧月堂道場之中。
    在離開通道走入其中後，周遭給上杉澈傳來的“活物感”便更強了。
    他朝著周遭看去——這位於通道出口的第一個大廳還是十分現代化的，隻不過旁邊插著一塊畫風十分不符的，古色古香的木製路牌。
    路牌上寫著類似於競技場，訓練場這類的指示地名，同時也為其標注了方向。
    “嘎。”
    烏鴉在前方小聲地叫了下，然後步履蹣跚地朝著“待客處”的方向走去。
    鴉取時雨先去的是德川星的住處。
    ——這也是理所應當的，區區一個過兩天就要被打趴的對手，哪兒能和鬼神級的公證人相提並論。
    “這裏就是我住的地方了嗎。”
    來到頗有上世紀風味的木門前，德川星朝著一旁的鴉取時雨揮了揮手作告別：“謝謝你，烏鴉先生。”
    然後，她又笑眯眯看向上杉澈，意味深長地說道，
    “那麽特事處的特工先生，我們之後再見？”
    原本想一言不發等對方關門就溜走的上杉澈哈哈一笑，扯出了個勉強的笑容：“那就之後見，德川女士。”
    啪嗒。
    德川星帶著男孩一起走進了宿舍，關上了門。
    上杉澈立刻重重地鬆了口氣。
    他看向鴉取時雨，晃了晃手機：“辛苦，接下來不用你帶路了，我們兩天後的真劍試合上見。”
    “嘎。”
    烏鴉沒好氣地叫了一聲，撲騰起休息了許久的翅膀迅速朝著外邊飛去。
    等到烏鴉完全飛離視線範圍之內後，上杉澈才把目光放在了從方才開始就一直在“心弦頻道”裏哈哈大笑的二尺大人。
    女孩捂著嘴偷笑起來：“澈大人，比起清算我，你還不如先離開這裏呢，誰知道這門會不會再被突然打開。”
    上杉澈覺得這話在理，於是二話不說先拉著二尺大人朝著南條愛實發來的集合地點走去。
    南條愛實發來的“集合室”離德川星的住處也不算太遠，滿打滿算三分鍾上杉澈便走到了。
    他正打算一間一間門牌號看過去，就突然見到了一個有些麵熟的少女拿著水杯，從自己身邊走過。
    上杉澈愣了下，下意識地伸出手攔了下對方：“等等……”
    本想接杯水喝的服部彩子腳步一頓，回頭朝著身後看去，先是疑惑，再是皺眉思索。
    最後她露出了驚喜的表情：“是你吧上杉君！”
    服部彩子用雙手扯住了他的袖口：“上杉君，我還沒因為生靈的事情好好感謝你呢！”
    等到她說出這話後，相關的記憶才從上杉澈的腦海中浮現。
    ——哦，自己之前在做如月車站區域解鎖任務的時候，在那列常世列車上遇到過她。
    ——後來在遇到妖刀會的鵺之前也見過服部彩子一次，她還提供了不少信息。
    不過她不是普通人嗎，怎麽來的朧月堂地底？
    “服部……小姐。”
    上杉澈有點疑惑地問道：“你怎麽會在這裏？”
    聽到這話後服部彩子先是怔了一下，而後恍然大悟道：“我是作為荒川區A級種子，跟著南條大屬一起來觀看學習之後的真劍試合的。”
    似乎是怕上杉澈不理解或者繼續追問，她指了指從腋下延伸至脖頸處的那道深邃的黑藍色印痕，
    “我是因為意外契約了位三星式神，所以才被評定成A級的。”
    這話一出，上杉澈很快就理解了一切。
    他點頭：“那能麻煩服部小姐先帶我去集合室一趟嗎，一間間看過去的有些浪費時間。”
    “這個當然沒問題！”
    服部彩子用力點頭，朝著上杉澈和渾身散發著靈力波動，明顯也是式神的二尺大人招了招手：“兩位，請跟我來吧。”
    帶著上杉澈來到集合室前，服部彩子敲了敲門。
    啪嗒。
    下一刻，就有人從裏麵將門打了開來。
    不出上杉澈所料，開門的是靜間真夏。
    見到來人，一直擺著個撲克臉保持省電模式的靜間真夏也露出了一絲笑容：“上杉君，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
    大門推開，上杉澈一下就見到了寬敞室內中或站或坐的所有人。
    ——當然，也包括在牆角跪著搓衣板，胸前掛著個“不說髒話”的牌子的濡女。
    他略微驚訝地掃視了一圈，沒想到有這麽多人。
    原本，上杉澈還以為這場真劍試合除他之外就南條愛實一個人，最多再跟個璃璃子觀戰而已。
    坐在主位上的南條愛實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打了個哈欠：“來的太慢了，我都快睡著了。”
    因為大概隻是隨口抱怨一句，所以不待上杉澈回答，南條愛實便拍了拍手，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了過來。
    “總而言之，這就是我們這次真劍試合的主力人選，上杉澈。”
    南條愛實說：“你們叫他上杉君就可以。”
    一時間，眾多目光落在了上杉澈的身上，有好奇，有審視，也有安心。
    當然，濡女，北野瑠奈還有璃璃子都沒把視線移過來。
    濡女都恨不得都用黑發把她自己整個人裹起來，哪裏還有心情看來看去。
    北野瑠奈則低著頭一聲不吭，手指啪啪地敲打著手機屏幕，讓上杉澈兜中的手機不斷震動。
    至於璃璃子……她早在他走進來的第一時間就用劍域打過招呼了，所以現在沒必要再中段修行。
    過了幾秒，南條愛實擺擺手：“見也見過了，之後就隨便你們想幹什麽吧，別亂跑到禁止遊客入內的地方就行。”
    話音落下，已經將上杉澈的模樣和特點深深地印在腦海中的牧也瞳朝他點了下頭，便有些迫不及待地走了出去。
    服部彩子在一旁小聲說道：“上杉君你別看牧也君不說話就這樣走了，其實隻是他研究陰陽術到關鍵節點了。
    “平時要有時間的話，他是會說不少話的。”
    “我知道了。”
    感受著兜裏手機的持續性的瘋狂震動，上杉澈麵色微抽，終於將其取出，給北野瑠奈掛了個“消息免打擾”。
    他隨意掃視了一眼三兩個字成段的消息。
    大概意思就是好久不見，上杉君你怎麽牽了個這麽可愛的蘿莉，你是蘿莉控嗎，我這裏有要素拉滿的X番你要不要……
    上杉澈無語地放下手機，看向緊閉著嘴，不敢在有著許多陌生人的空間裏說話，手指卻動得飛快的北野瑠奈。
    原來社恐和話癆的屬性不衝突麽。
    回了個“不感興趣”的表情包後，上杉澈看向雙手抱胸靠著牆壁，用衛衣的兜帽和口罩遮住了絕大部分麵容，幾乎隻露出了眼部區域的璃璃子。
    ——璃璃子做出這樣的偽裝，大概率是不想被外人，或者可能存在的德川家的人認出身份。
    ——既然如此，那還是先不和她說她三姐德川星已經來到了這裏的消息了。
    哪怕要說，等到真劍試合的那一天再說也不遲。
    畢竟德川星是要作為“公證人”完整地看完真劍試合的……
    靠，那到時候自己不還是難逃此劫。
    想到這，上杉澈朝著已經把筆記本電腦放在腿上，繼續處理著工作的南條愛實問道：“南條姐，能問下‘公證人’的意思嗎？”
    南條愛實敲打著鍵盤的手指微頓。
    她眼睛也不抬地回答道，
    “就是由具有公信力的龐大組織中排出具有公信力的個人，由他們來保證‘真劍試合’能夠進行下去。無論是比賽，還是讓雙方完成賽前的承諾。”
    “——實際上，這就和禦前大比的形式一模一樣。”
    南條愛實：“這一次，就是由陰陽寮，特事處，還有某個大家族分別派出一位鬼神級，保證本次試合的公平公正。”
    某個大家族……
    上杉澈了然，南條愛實這是對德川星會來的事兒門清啊。
    ——而在知曉了此事的前提之下南條姐卻依舊帶著璃璃子過來了。
    那就說明，自己所擔心的事應該不會發生。
    所以現在，還不如多擔心擔心自己……
    “南條姐，公證人應該不可以攻擊參賽選手的吧？”
    這次上杉澈感到南條愛實用奇怪的目光看了自己一眼後，才回答道，
    “不會。”
    上杉澈也鬆了口氣。
    這至少可以保證自己不會打一半，看台上的德川星就突然跳下來說“唉喲，這不泡了我小妹的那誰誰嘛，咱倆練練”。
    雖然自己和璃璃子迄今為止依舊保持著良好純潔的友誼和師徒關係，但他們通過德川晴彥在德川家那邊的表現可是完全越界了。
    他鬆開二尺大人，讓她抱著手機一個人旁邊玩去。
    接著上杉澈坐在沙發上，開了罐一直用水係陰陽術冰鎮著的可樂倒入口中，露出了愜意的表情。
    這恰到好處的溫度，這完全沒遺失的氣泡，不用想絕對是南條姐的手筆！
    坐在沙發上拿著手機和北野瑠奈聊了會兒天，休息片刻後，上杉澈才朝著關上筆記本電腦，將手頭工作告一段落南條愛實問道，
    “南條姐，我想要給忍者修行的秘籍或者就是忍者秘術秘法之類的，有嗎？”
    ——他想要“忍者秘籍”，自然就是為了帶回給戰國時代，已經有了點忍者影子的白石修行。
    ——白石的潛力不小，這點從隻是教給他零星氣合術就能提升曆史改變度就能看出。
    所以現在，他想試一把更大的。
    上杉澈說完，能明顯地感受到有一束一直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變了一下。
    他轉頭看去發現是個陌生的少年，感覺這實力……勉勉強強還算過得去吧。
    沒過多在意這普普通通的少年，上杉澈很快就聽到了回答，
    “——有自然是有，不過想要與‘忍者’有關的修行法門，得需要一個借口。”
    忍者，自從江戶時代出現以來就一直活躍在世界的暗麵；忍者的修行法，特事處的倉庫中當然也有儲存不少。
    但因為絕大部分忍者陰毒的手段，與能在遠遠強於自己的敵人眼下逃脫的極強的偽裝和斂息技巧。
    所以“忍者”從近代以來就一直被主流修行界所排斥和不喜。
    南條愛實雖然照例奇怪上杉澈要這種東西做什麽，但她依舊沒追問，隻是用手撐著下巴道，
    “比如你一個人贏得真劍試合，我就有理由朝五人會要來比較粗淺的法門。”
    “而若是需要完整的，能夠直指鬼神級的那種完整秘術……”
    南條愛實翹起腿，思索了好一會兒才開口：“若是你之後能夠在種子賽裏把全東京的所有種子打趴下，那五人會應該也不可能不應下你的請求。”
    “哪怕你的這個請求十分無厘頭和危險。”
    她打了個響指，朝著上杉澈微微彎起嘴角：“所以上杉君，事情就是這麽簡單。”
    南條愛實在他眼前緩緩收緊五指，最後握成了拳頭，
    “朝著這個世界展現你的潛力與實力，然後事情就會順遂著你的心意來運轉。”
    上杉澈同目光淡然的南條愛實對視。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贏得真劍試合，然後贏得全東京的種子賽。
    將所有的對手擊敗，將所有的天才不留情麵地踩在腳底，以證明自己是所有人中最不能被忽視的那個。
    如此一來，提出的要求就自然會被人爭相回應，哪怕隻是無心之語。
    反之，哪怕做出捅破天的狂言和承諾，也不會得到更多目光的注視。
    “我，知道了。”
    上杉澈認真點頭。
    一旁站了許久的明智佑也見到上杉澈連猶豫都沒猶豫地就點頭後，實在忍不住站了出來露出擔憂的神色。
    明智佑也誠懇道，
    “那個……上杉君，我感覺你實在是不太強，害怕你上場會有危險。”
    迎著上杉澈不解的目光，剛下山的年輕又淳樸的少年握緊了腰間的刀，懷著一顆“守護夥伴”的心開口道，
    “所以，能請你在上場之前和我比試一場嗎，如果輸了的話，就請讓我代替你上場吧！”
    這話被明智佑也說出口後，不止上杉澈不解地看向他。
    甚至就連一直捧著手機的北野瑠奈，還有閉上雙眼修行的璃璃子都忍不住投來複雜的目光。
    明智佑也用手捂住胸口，感受到了胸腔裏的心髒在砰砰直跳。
    他還是第一次提出如此大膽出格的請求。
    上杉澈先是皺眉，再是打量，接著陷入沉思，最後露出了有些無言和愕然的表情。
    似乎，這個滿臉誠懇的小老弟好像是因為玉心決和蘊神術，再加上自己帶了二尺大人這個二星式神的緣故，嚴重誤判了自己的實力。
    他突然有些忍俊不禁。
    ——小老弟，你好像對自己的實力沒什麽把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