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杉澈的眼神認真地掃過卷宗最上方。
    ——也就是三河國地圖上的所有標注。
    在許久未見的半藏帶回的卷宗之上，不僅包括著各個大小市町目前的疾病種類，情況，得病表現。
    甚至連淨土真宗明確為敵對勢力，已經同妖魔勾結起來，還有哪座城市中有多少妖魔，有幾個種類都標注的一清二楚。
    隻需要把卷宗往下翻，就能獲取相關的詳細信息。
    可以說，手中有了這份半藏帶來的卷宗，就相當於打遊戲時在相關網站上找到了一份“遊戲攻略”那樣！
    這還真是，意外之喜。
    上杉澈將這些信息一字不差的記住，然後在心中迅速製定了一條攻略路線。
    ——如此一來，他就能從弱到強的橫掃這十數個市町中的所有病苦眷屬，收獲巨量的魂灰和魂靈點數。
    到時候，就可以在一路美滋滋給加賀清光和百目鬼升級升到滿之後，再去用特事處資料中的那陰陽術定位病苦。
    在利用完一切可以利用的資源，將手牌堆疊到最滿之後，再找上門去打“最終的BOSS”。
    毫無疑問，這是最為正確的路線。
    可就在上杉澈產生這個想法，並以此為基礎開始迅速完善的時候。
    他的心中，卻突如其來地跳出了莫名其妙的預警。
    ——這麽做，絕對不行。
    不行？
    為什麽不行？
    上杉澈不解地抬起頭，在好一番自我審視後確認了這是心中明鏡傳來的預警。
    能信嗎？
    若是他有璃璃子那般劍心通明的境界，那肯定會毫不猶豫地信任這預警。
    可他的心境也就隻是剛入“人劍合一”，本質上算不得多稀有罕見的特質。
    上杉澈正猶豫著，想要取出禦神簽筒來預測一下吉凶，就忽然感到了從四麵八方的“氣”上的輕微變化……
    不。
    準確的來說，是在這天地之間，周遭的一切，每分每寸的“氣”都發出了同一頻率的微妙變化。
    隻是恰好被修行禦靈術·氣的他感受到了而已。
    這感覺……
    就好像，是在預示著這片天地即將迎來什麽極為重大的本質性改變那樣。
    上杉澈眯起眼。
    怎麽感覺，這氣變化的感覺有些熟悉？
    像是在哪裏見過一樣。
    今川義元翻完了小半份卷宗。
    她正轉頭想與上杉澈細細商討一下後續的計劃，就見到了後者正緊鎖眉頭環顧著四周，不知在看些什麽。
    於是今川義元閉上了剛張開的嘴，沒有打擾到他。
    站在寂靜無聲的庭院之中，思索許久的上杉澈瞳孔一縮，終於在回憶之中尋找並匹配到了與方才極為相似的氣的頻率。
    第一次浪潮。
    他的心中跳出了這五個字。
    對，雖然二者間的動靜相去甚遠，現在也沒有哪怕一點兒浪潮聲傳來。
    可是這“氣”給人的感覺的確是同一種。
    禦靈術·氣的感覺，不會出錯。
    也就是說，不久後戰國時代的也將迎來屬於自己的靈氣浪潮？
    上杉澈想起了第一次浪潮來臨時的經曆。
    當時，等待了許久的愛別離，就是要借助第一次浪潮來突破至鬼神境。
    那麽現在，同為八苦之一的病苦是不是也有同樣的想法？
    他不知道。
    但上杉澈清楚一點，那就是如果病苦想要這樣做，想要借助天地複蘇更進一步，那就絕不能讓他如願以償。
    不管病苦現在是幾星，但現在的他就足以擁有三星半的眷屬，再將整個三河國逐漸納入囊中。
    若是讓他再做突破……
    上杉澈嘴角一抽。
    ——如此，那原本針對那一座座滿載病苦眷屬市町的掃蕩計劃尚未開始，就已經宣告破產了。
    這樣雖然虧了很多魂靈點數與魂灰，但是不得不放棄。
    因為他沒有選擇。
    上杉澈不知道病苦處於幾星的階段，更不能賭他有沒有在突破的邊緣。
    若是病苦借此突破至鬼神境，那他就算完美完成了掃蕩，將所有市町之中的妖魔一網打盡，也絕無可能對付鬼神級的八苦。
    所以接下來的計劃就十分明朗了——
    得在天地複蘇來臨之前直取病苦的所在地，將他祓除。
    “天然理心流也隻差一周左右的時間就突破到專家級了……也不知距離天地複蘇完全來臨還有多少天。”
    上杉澈嚐試著運轉禦靈術，閉上雙眼更進一步地感受天地間靈力與氣的靜謐流淌。
    在他認真的感知中，天地間的靈力濃度每分每秒都在以能夠被感知到的細微幅度上升，上升，上升……
    不，不對。
    不久後。
    上杉澈麵色凝重地睜開眼。
    而是馬上！
    一周？
    哪裏會有這麽充裕的時間留給他？
    若是靈氣濃度一直按照這幅度上漲，恐怕五六天都不要，那真正的大潮就會轟入戰國時代的現世之中！
    更何況，這靈氣的變化速度也不可能一成不變。
    上杉澈心念頓轉——
    所以將天地複蘇的安全界限設在“三天”比較合理。
    三天。
    這時間，實在是有些短。
    哪怕猛嗑安魂香灰，都不可能在三天內刷夠200多點熟練度。
    那如果是去獵殺大妖，用那些三星級的妖魔刷取劍術的熟練度呢？
    不行。
    上杉澈當即就在心中否決了這個想法。
    這法子的不確定性實在太大。
    若是在斬殺妖魔的時候碰上類似於大太法師那樣對付不了的大妖，那他又不得不用“怒”。
    這四十八個小時的冷卻期中，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麽情況呢。
    而且將下個“怒”留給病苦，才是正確穩妥的做法。
    短短幾分鍾之內，上杉澈就做出了決定。
    ——放棄掃蕩妖魔的計劃，在今晚用陰陽術確定病苦的位置所在，而後在明日一早便直取病苦！
    這樣一來，魂靈點數的使用也就沒有懸念了。
    等到小加回來，就將魂靈點數用完強化它吧。
    上杉澈輕輕吐了口氣，望向身旁不自覺勾起唇角，認為三河國的事件就要在這一份詳實的資料下結束的今川義元。
    畢竟，僅僅依靠上杉澈一人，都能在毫無情報的情況下收服東三河的重鎮吉田城。
    澈製作的符咒，也能短時間內治愈種種複雜的病症。
    而如今他們手上有了如此細致情報，元信帶領的軍隊也馬上就要到了。
    兩相結合，解決三河國的妖患與病患還不是手到擒來的事！
    今川義元帶著笑意暫時放下手中的卷宗。
    這時，半藏才繼續開口，
    “元康大人與岡部大人已經到了吉田城不遠處，一兩個時辰後應該就能入城。”
    “如此甚好。”
    今川義元愉快點頭。
    這樣一來，吉田城後續的情況就不再需要她與澈君去操心，這份卷宗的效用也能立刻發揮！
    這好事，當真是一樁接著一樁。
    唇角盛著笑意的今川義元再轉頭，見到了麵色凝重似乎要下雨的上杉澈。
    奇怪。
    澈君，為何會露出這樣的表情？
    半藏帶來的不都是好消息嗎？
    今川義元有些不懂了。
    說起來，好像他剛見到卷宗的時候也很驚喜，但從剛剛的某一刻開始他就陷入了這種陰鬱的狀態。
    今川義元收斂笑容，低頭問道：“半藏，還有事需要稟報嗎？”
    半藏漠無感情地回應：“在下所見所想之事，都已在卷宗上。”
    今川義元擺了擺手，
    “那便先下去吧。”
    半藏點頭，轉眼間便消失在了二人的眼前。
    十數秒後，他也從上杉澈的感知圈中撤離了開來。
    今川義元等到上杉澈剛抬頭，就搶先發問道：“澈君，發生何事了？”
    上杉澈怔了下。
    被注意到了麽……
    這也是理所應當的，就站在他身旁的今川義元，怎麽可能發現不了自己表情發生了那麽大的改變。
    他揉了揉鼻梁，沉聲道：“義元公，這份卷宗上的情報可以記下，但暫時都先不要管了。”
    今川義元蹙起眉頭，沒有聽之任之，而是詢問原因，
    “為何？”
    上杉澈在脖頸前做了個斬首的動作：“我們現在得盡快直取妖魔首領，也就是那病苦的首級，明日就得出發。”
    今川義元更不懂了。
    她指著地圖，用手指輕點幾下，而後畫了個圈，
    “我們相對於那些妖魔有情報優勢，照這樣一步步推進，蠶食，將市町取回手中，最後再做包圍不是更有把握嗎？”
    她頓了頓，直視著上杉澈的雙眼：“就和你在來吉田城之前說的一樣。”
    “不，不一樣了。”
    上杉澈搖頭，向出生在近乎無魔的時代的少女一字一頓道：“天地，要複蘇了。”
    今川義元迷惑歪頭。
    天地複蘇，又是什麽意思？
    上杉澈知曉這對於她是個全新的概念，於是用最簡潔易懂的話語解釋道，
    “簡單來說，從今以後陰陽師會變多，變強，妖魔也會在大地上重新活躍起來。
    也許在幾十年後，整個天下會變成平安時代那樣，怪力亂神橫行在城市之中也說不定。”
    今川義元沒有回應。
    但她不斷抖動的瞳孔邊緣已經說明了少女心中有多震撼了。
    ——平安時代，是陰陽師的勢頭遠強於武士的時代。
    ——史書或雜書上記載，那時代人與鬼共存，流傳至今的傳說也數之不清。
    ——有平安京中的百鬼夜行，有名為蘆屋道滿的大陰陽師移山填海，甚至有鬼王酒吞童子在大江山之中號令萬鬼，建立鬼國。
    天下，要大變了。
    但今川義元並沒有被這份突來的重磅消息弄混思緒。
    她深呼吸兩口，挺著胸脯一針見血地問道，
    “所以澈君，那名為病苦的大妖，是不是也會在這次天地複蘇中變得更強——這也是你想要急於斬殺對方的原因？”
    上杉澈頷首。
    和今川義元說話就是省力。
    她再問道：“什麽時候？”
    上杉澈回答：“就在這幾天裏。”
    這話說出，他能看見今川義元的麵龐又僵硬了一瞬。
    今川義元並不懷疑上杉澈的話語，也沒有這個必要。
    她現在算是理解了，為何澈的臉色從剛才開始就那麽差了。
    今川家的當主來回踱了好一會步子，足足地用十幾分鍾才消化了這一大段信息。
    她腳步一滯，像是想到了什麽倏地望向上杉澈：“既然大妖會變強，那澈君你也應該變強才對。”
    “這……倒的確是。”
    上杉澈有些無奈：“但我還沒有遇到瓶頸，所以這次天地複蘇對我來說不會讓實力上產生本質性的改變。
    可病苦不一樣，他也許已經到了。”
    說到這，上杉澈認真地看向眼神稍稍有些遺憾的今川義元：“你要賭嗎，義元公？”
    “賭那病苦與我……”
    “不賭。”
    他的話還沒說完，今川義元就堅決地搖頭。
    上杉澈笑了。
    預料之中的答案。
    因為今川義元在和他在這方麵是一樣的人。
    是絕不可能放棄已經握在掌心中的“確定”，轉而擁抱可能會帶來更大利益的“不確定”的賭徒。
    “那我們倆就達成一致了。”
    上杉澈朝著今川義元舉起拳頭，示意碰下拳。
    生活在這時代的今川義元自然不解：“澈君，這是什麽意思？”
    “讓拳頭和拳頭輕輕相撞。”上杉澈比劃了一下，解釋道，“唔……是我家鄉的風俗，算是代表著某種默契吧。”
    “放在這裏，就是我們在‘不賭’這方麵上的默契。”
    今川義元恍然。
    她有些生澀地把寬敞的袖子褪到關節處，右手握拳，輕輕地和上杉澈碰了下拳頭。
    “這樣？”
    “嗯，這樣。”
    ……
    三小時後，吉田城門口。
    威風卻有些疲憊的高頭大馬上，穿戴著略帶破損的具足的岡部元信四處轉頭，
    “嗯……這吉田城，倒是比我們來路時見過的所有城市都更要安定，整潔。”
    她又聳了聳鼻尖：“氣味也要好上很多。”
    “這是肯定！”
    她的馬前，一左一右兩道稚嫩的聲音不約而同地傳來。
    左邊那牽馬的小童單手叉腰嘿嘿一笑：“老大都在這裏待了好幾天了，可不得施展神奇陰陽術給大夥有一個算一個全都治好！”
    右邊明明連雙足都沒走動，卻以穩定的速度前行的女孩理所當然道：“澈大人先來過了，城裏的環境肯定要好上許多。”
    也是。
    岡部元信聽到這兩聲回答，暗暗點頭。
    大陰陽師果然是大陰陽師，具備遠超於她的價值——主公的眼光依舊沒錯。
    剛入城沒多久，岡部元信就聽見從街道兩旁的民房中傳來的交談聲。
    “唉，你看，那好像是岡部大人！”
    “好像真是，哇！岡部大人回來了，那我就更放心了！”
    “她旁邊的那位圓臉少年，我記得好像是鬆平家的竹千代？他小時候我還見過他哩！”
    “竹千代，那是誰？”
    “你個蠢驢！鬆平家的嫡子都不認得！”
    “噓——兩位大人走近了。”
    岡部元信知道。
    這個噓，大概率是針對她身旁的鬆平元康，而不是她的。
    之前她在當這吉田城代理城主的一段時間裏，和這街坊鄰裏混的簡直不要太熟。
    在前邊牽著馬的白石穿著從死去武士身上扒下來的“拚好甲”，左瞧瞧右看看，小嘴不斷嘀咕著，
    “也好久沒見老大了，不知道他和那個女人的關係混的怎麽樣了。”
    “還有我這樣子，絕對能讓他大吃一驚吧！”
    “哈哈哈哈！”
    另外兩道聲音，卻並非牽著馬的白石發出的。
    而是在那軍陣外圍，已經竄到了一旁小巷裏的另外兩個白石一唱一和發出的。
    ——在經過了一路上同病苦眷屬的廝殺和曆練，白石的忍者秘法精進了不少。
    不僅把諸如“分身術”“移形換影”“斂息術”之類的小技巧用得爐火純青，實力也穩固在一星半了。
    而且因為在第一次遇到病苦眷屬後，經驗豐富的岡部元信就下令讓全軍所有人保持衛生整潔的緣故。
    紮起了丸子頭的白石也變得清秀了不少，小臉也被二尺大人開的“小灶”養得更圓潤了一些。
    一旁聽見了白石自言自語的二尺大人一臉平淡地轉頭。
    但她的內心卻已經癢到像被小貓一直在撓了撓去。
    這些天來整個軍中的氛圍都很壓抑，她還那麽久都見不到上杉澈，自我發電都沒素材好用。
    弄得她快壓抑死了。
    要不是極為重視紀律的岡部元信正好在她身後，二尺大人早就一個人偷偷飛走，溜到上杉澈身邊去了。
    “不過就算見到了澈大人，看到他的臉就行，但這種時期他身邊也應該有不少人，自己根本不方便……”
    二尺大人有些苦惱。
    難道還要繼續憋下去嗎？
    再這樣下去，二尺大人覺得自己就真的要爆炸，然後渾身發光成佛西去了。
    岡部元信掃了眼隱隱有些騷動的二人，淡淡開口：“先將其餘人安置好吧……二尺，白石，你們兩個要跟我一起去鬆平家嗎？”
    兩道視線登時打來。
    白石小雞啄米：“要的要的！”
    二尺大人則意識到自己的反應稍稍有些劇烈，同樣淡淡應了一聲：“那就提前多謝岡部大人了。”
    岡部元信再轉頭：“鬆平閣下呢，要回去看看嗎？”
    鬆平元康微微低頭：“多謝岡部大人。”
    確認了幾人的想法之後，岡部元信夾了下身下的馬腹，讓它的步子快了少許。
    因為她也有些，等不及想見到主公了。
    不到半小時，數百位武士，足輕組頭，還有其餘人員就已經被岡部元信高效地安置完畢。
    她則沒有騎馬，快步地同三人一起趕向鬆平家。
    來到鬆平家門口，四人的目的十分明確。
    鬆平元康作出道別後，便一個人熟門熟路地走入其中。
    岡部元信說要尋今川當主，兩小隻則說要找大陰陽師澈。
    在聽到門口武士的回答後，岡部元信本就眯起的雙眼更是眯成了一條小縫，
    “在一起麽……無妨，帶我們一並去吧。”
    ……
    臨近傍晚，上杉澈同今川義元麵對麵坐在靜室內的小桌旁。
    他取出從現世便利店買來的咖喱便當，在用陰陽術加熱一番後連同勺子一起擺在了桌上。
    今川義元將信將疑地用勺子挖起一小口，送入口中。
    隨後，少女的雙眸微微睜大。
    “澈君……此物名喚什麽，很好吃。”今川義元忍不住伸出小舌舔了舔唇角的咖喱，重複了一遍，“真的很好吃。”
    庭院門旁，鼻頭不斷聳動的山鯨王不快地咂咂嘴，在往後瞥了眼後便惡狠狠地走出了庭院。
    ——你們吃就吃，吃這麽香做什麽了！
    但它還沒走兩步，就被一雙覆著皮甲的大手給撈了起來。
    溫和的罡氣碰了下山鯨王的蹄子，讓它若有所思地沒有多動。
    下一刻，笑眯眯的，聽起來就很大的聲音傳來：“居然有隻小山鯨唉，很可愛哦。”
    山鯨王轉了轉視線，發現這強悍人類的身旁還有兩個弱小的……
    一人一妖。
    哦？肩膀上還有個小家夥。
    這人倒還算不錯。
    於是山鯨王直接口吐人言：“來找澈的？他就在裏邊。”
    “你也認識澈先生麽。”岡部元信在確認了對方沒有敵意後，便也將這燙手山芋放下朝它擺擺手：“多謝指路啦。”
    山鯨王沒有回答，隻是快步離開。
    它現在，隻想離開這香氣四溢的鬼地方！
    見目的地明確，前邊也再沒人擋著後，白石就和幾個分身齊齊喊道，
    “——老大！好久不見！”
    還在嚼著飯的上杉澈剛抬起頭，便見到一言不發的二尺大人蹬蹬蹬地跑了過來。
    然後，在眾人的環視下，一把撲進了他的懷裏！
    二尺大人十指反扣，緊緊摟住上杉澈的腰，將小腦袋狠狠埋在他的懷中蹭來蹭去。
    “好耶！狠狠補充澈大人能量！”
    僅有二人能聽見的心弦通道中，二尺大人不斷歡呼道。
    原本嘰嘰喳喳的幾個白石不說話了，震撼異常。
    岡部元信用手輕掩嘴，微微笑著。
    正在桌對麵小口小口吃著咖喱的今川義元也停下了動作，眨了下眼，平靜地凝望著在她一手之隔前親昵異常的二者。
    上杉澈第一時間卻在想——
    二尺大人回來之後，他終於能將曆史之匙交給對方，然後可以在麵對病苦之前不浪費時間地回歸現世一段時間了。
    幾秒之後，回歸神的上杉澈才意識到二尺大人現在在對他做什麽，周圍又有誰在看著。
    “咳……二尺，差不多了啊。”
    將手按在二尺大人的肩膀上，上杉澈稍稍用力，卻發現輕而易舉地就把女孩推開了。
    二尺大人主動鬆開了雙手，站在眼前朝他wink了一下，露出了輕飄飄的滿足表情。
    隨後，她便乖巧地站在了一旁。
    這……
    上杉澈有些無奈，這還讓他怎麽訓斥二尺大人，哪怕是裝模作樣的。
    ——被自己派出後許久未見，途中又曆經不少戰事，二尺大人在再次見到他這主人後激動一下實屬正常。
    ——因為你看，現在不就把激動壓抑下來了嗎？
    上杉澈隻好生硬地移開目光，朝著靜室外招手：“白石也過來吧。”
    頓了下，他沒看向庭院中的幾個白石，而是指著拉門後道，
    “不是這幾個，是這個。”
    話音落下，一道半透明的小小人影現身而出，咧嘴一笑：“老大你還真厲害，這也能一眼看穿。”
    上杉澈打量著眼前明顯幹練了不少的白石，朝他也笑著點點頭，
    “這幾天，辛苦了。”
    白石聳肩，偏開頭攤手：“咱也就隻是幫岡部大人牽個馬而已，小事，小事，不值一提。”
    說罷，他不著痕跡地轉動視線看到咖喱豬排便當，暗暗咽了一口唾沫。
    “哇喔，好香啊。”岡部元信先向今川義元頷首後，再笑眯眯地坐下，“澈先生~有我的份嗎？”
    正想著怎麽轉移話題的上杉澈立刻點頭：“有的兄弟，有的。”
    他立馬從儲物背包中取出一份一模一樣的便當，在加熱了一番後遞給岡部元信。
    本隻是想給他找個台階下的岡部元信有些驚訝地接過，舔舔嘴說道，
    “我開動咯！”
    上杉澈再看向兩小隻，伸手再變出兩份便當：“你們倆也有份。”
    “好耶！”白石立刻舉起手，壓著聲音輕呼道。
    二尺大人則是矜持點頭，用雙手接過便當：“多謝澈大人了。”
    三人到來後，原本僻靜的室內一下便也熱鬧了起來，浮現出一股其樂融融的氛圍。
    “義元公，不吃嗎？”
    聽到這話，今川義元也笑了出來，重新端起了小巧的便當。
    ——十分鍾後，沒有任何一粒米能夠殘留在便當盒中。
    將便當盒放在一旁，岡部元信擦了擦嘴：“吃也吃完了，還是先向主公來報告一番來時的情況。”
    無人有異議。
    岡部元信便簡略，但十分精準地向今川義元報告著自出發以後遇到的每一件大事小事。
    僅僅五六句話後，上杉澈便聽出了是大量的病苦眷屬在半路上攔住了岡部元信他們，沒能讓這支軍隊按時抵達吉田城。
    想來，病苦應該是認為這人多的一方是主力部隊，故而用源源不斷的眷屬在半路上將其拖延。
    病苦的判斷的確沒有錯，岡部元信所率領的軍隊確是主力軍。
    他隻是沒有想到，自己這提前抵達的，僅僅隻有兩人的先頭部隊這麽猛而已。
    靜靜地聽完岡部元信的簡略報告。
    上杉澈正想告知對方目前的情況，就聽見門外傳來了咻的一聲。
    他轉頭看去，發現是加賀清光回來了。
    吉田城的派水環節結束了？
    上杉澈沒多想。
    因為這水已經安安穩穩地派了兩天，在這個時間點，哪怕加賀清光回來了也不會有什麽太大的影響。
    也省的自己叫它了。
    關鍵的是，加賀清光現在回到自己眼皮底下，就能夠當場使用魂靈點數對其進行突刺專精，斬擊強化·極，還有福澤熾烈的強化了！
    上杉澈露出笑意，撥了下心弦，
    “小加，超進化吧！”
    眾人疑惑的視線中，加賀清光愉快地嗡鳴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