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中。
    兩團懸浮在半空，炙熱無比的火焰熊熊燃燒，火焰正中心人頭的表情愈發淒厲痛苦，這赤色之火便愈發的大。
    ——【叢原火（二星半）】。
    “二星半的妖魔啊，真可怕。”
    上杉澈驚歎了一聲：“要是之前的我在這麽近的距離見到你們的話，肯定得被烤成一地的焦炭吧。”
    兩團叢原火充耳不聞，隻是一左一右地飄浮過來，意圖將他包圍灼燒，獲取痛苦。
    熱意透過雨水，落在了上杉澈的皮膚之上。
    “但可惜。”
    他伸手虛握，認真無比地說道：“我已經不是以前的我了。”
    轟隆！
    兩團叢原火自靜轉動，就像約好了那樣，在一瞬之間從十米之外撲了過來！
    它們將沿途的所有水分蒸發的一幹二淨，讓滾燙的蒸汽衝天而起。
    而被它們作為攻擊對象的上杉澈卻沒有動。
    或者說，已經動完了。
    滴答。
    完好無損的雨珠淌過上杉澈冰涼如初的指尖，落在了腳下粘稠無比的泥漿之中。
    就和江戶城內無數自天而降的雨珠一樣。
    上杉澈沒有轉頭多看，而是就這樣麵色平淡地鬆開雙手，將其插入兜中後朝著記憶之中無名劍客的宅邸走去。
    啪嗒啪嗒。
    直到他快要走到了這條短促街道的盡頭，兩道淒白的雷光才姍姍來遲，自那兩團叢原火正中的扭曲人頭之中……
    轟然爆發！
    無數道青紫電弧自頎長的裂口中狂亂地湧出，照亮了江戶城雨夜裏的深邃天空。
    【你殺死了，叢原火（二星半），獲得了272點魂灰！】
    【你殺死了，叢原火（二星半），獲得了251點魂灰！】
    【你獲得了，叢原火的精魄！】
    熟練度的提示，則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呼……”
    如龍般的氣罡被上杉澈輕輕吐出，再被他揮手驅散到一點兒不剩。
    他把玩著手中赤色的小珠子，有些懷念地放到眼前。
    “這精魄，比之南條姐給我的那顆品質還要差上不少啊。”
    摩挲著玻璃珠質感的精魄表麵，上杉澈這次倒沒想要把它用於強化加賀清光。
    現在的加賀清光，哪怕沒有“魂靈強化”這樣bug級用於強化自身的天賦技能，區區一顆優良品質的精魄也對它無法帶來多大的提升了。
    上杉澈不偏不倚地走在道路的正中央。
    這一次，哪怕他沒有故意走在陰影之中去隱藏自己的身形，也沒有什麽不長眼的妖魔靠近，妄圖想將他當做血食吃掉。
    在大街小巷中遊蕩的流浪武士們光是感知到他的存在就下意識地調換方向，時不時從茅草屋中傳來的饑渴眼神貪婪卻又驚恐。
    上杉澈再抬頭，忽然在視線的末端見到了上身絕美，下身卻長出八條滿帶黑色粗硬剛毛的節肢長腿的強大妖魔。
    ——【絡新婦（三星半）】。
    那穿著綢緞衣物的女人恰好也轉頭看向了他。
    二者都沒停下腳步，隻有眼神交錯而過。
    上杉澈眼神淡然。
    絡新婦則朝他稍稍低頭，露出了可憐的表情。
    “這絡新婦，在這段時間裏也強大了不少。”
    在確認對方沒有跟上來後，上杉澈在心中默默想道。
    這是最好不過的事。
    三星半的絡新婦，不管從哪方麵看上去都不算弱。
    他此次來的目的是為了尋無名劍客，而不是來掃蕩妖魔獲取魂灰。
    不僅如此。
    上杉澈還能感受到，這江戶城中除卻那幾個鬼武士之外，還有著極為異常的大恐怖存在沒有露麵。
    故而縱使他的實力足夠，也沒有高調地去追殺感知範圍內的妖魔，大開殺戒。
    ……
    因為沒有攔路者，所以不過短短的二十分鍾，解除了化身的上杉澈就來到了無名劍客宅邸的門口。
    越過守門的小貓石雕，上杉澈輕輕拉動了兩下門鈸。
    咚，咚。
    很快，門開了。
    吱呀聲中，木門朝著兩旁打開，一股比之上次更加濃厚的腐朽味湧入了上杉澈的……
    他嗅了嗅，發現在氣味上並無分別。
    所以，這股腐朽味是他的心中明鏡感知出來的麽。
    病態又蒼老。
    “聞”到這股味道的上杉澈如此感覺。
    上杉澈邁入庭院之中，和上次一樣走到了門戶大開的道場門口。
    空曠的道場在暴雨的映照中顯得格外寂寥。
    再眯起眼，就能見到那依舊坐在道場中央，一動不動的無名劍客。
    他仍然戴著那一頂鬥笠。
    上杉澈正想抬腳邁入道場的門檻，卻莫名地體會到了一股不清不楚的感覺。
    似乎隻要踏入這道場，就會陷入什麽未知的大恐怖之中。
    不，不對。
    抓住這點感覺的上杉澈悚然一驚。
    這感覺，不應該是以這片狹小的道場作為範圍。
    而是以整個庭院……不對！
    是已經以庭院為中心，朝著江戶城之中延伸了不知多少！
    上杉澈忽地恍然——原來這才是周邊沒有妖魔存在的原因。
    隻要踏入這“範圍”，妖魔們就會迎來這未知的大恐怖的打擊。
    可這是什麽？
    劍域嗎？
    但上杉澈近距離體會過璃璃子的劍域，劍域給他的感覺並不是這樣。
    不太確定。
    但唯有一點可以確定的是，同樣作為天然理心流的劍士，無名劍客無論在實力還是劍術造詣上，都遠比他和璃璃子要更強。
    想到這，上杉澈不禁在心中搖頭失笑。
    這也是理所當然的事吧。
    這無名劍客都蒼老成這樣，不知道活了多少年多少歲。
    而璃璃子才幾歲？
    將將十八吧。
    他沒再多想，而是一腳跨入了道場之中，讓無名劍客的鬥笠邊緣微微顫抖了一下。
    幹啞的呼吸聲時隔久遠，再度回響在道場之中。
    上杉澈能明顯地感受到自己的腰間被打量了一下，然後聽到沙啞的聲音響起，
    “這才過去幾天，居然已經真正踏上了技與理的道路了麽……”
    話語之中的訝異一閃而逝，取而代之的是笑意：“不過，不愧是上杉澈……”
    無名劍客艱難地抬頭，
    “來吧，坐下。”
    上杉澈沒有多言，盤腿坐在了皮膚暗淡褐黃，肌肉近乎全部消失隻是耷拉在骨骼上的劍客對麵。
    無名劍客輕聲道，
    “既然選擇了技與理，那我也就沒有什麽資格能指教你了。”
    上杉澈一怔。
    這話是什麽意思？
    就像洞悉了他的想法，無名劍客毫不突兀地接著上杉澈的所想開口，
    “因為，每個人踏上的技與理的道路都是截然不同的。
    周圍看似盡是同道者，實則大道苦寒，隻有自身一人獨自前行……”
    “他人之言，就如螢火之光，真實而虛幻。”
    無名劍客那粗礪的麵紗搖晃，
    “從今往後，便沒有人能在這幫助到你了。”
    上杉澈沉默頷首。
    ——璃璃子方才隻教他通用的方法，或許也有這方麵的原因。
    任由暴雨下了會兒，無名劍客話鋒一轉：“不過奧義，還是有的。”
    他問道：“上杉澈，能夠施展一遍三段突給我看看嗎？”
    “好。”
    上杉澈當即站起，伸手，將技與理帶來的無形的“加賀清光”握在了手中，隨意擺出了架勢的起勢。
    對於如今的他而言，三段突的使用早已如吃飯喝水那樣化為本能，哪怕無需架勢也能輕鬆在電光石火間施展而出。
    無名劍客靜謐的注視下，三道無形的劍光自虛空之中鑽出，又於同一時間，在同一落點消失。
    他不禁讚歎道：“無可挑剔的基礎。”
    上杉澈聳肩：“每個敢於走上技與理道路的劍客，都應該有這樣的基礎。”
    “哈哈……”
    無名劍客沒有緣由地忽然笑了一聲：“上杉澈，你知道無明劍嗎？”
    無明劍，屬於天然理心流中更上一層的奧義。
    哪怕是在突破專家級的時候，上杉澈也依舊沒有得到與此相關的記憶。
    這就能說明它的含金量有多足了。
    上杉澈點頭：“曾經見人使用過。”
    ——對練時，璃璃子就在他眼前使用過不止一次。
    無名劍客再問：“那麽，是什麽感覺呢？”
    “快。”
    上杉澈不假思索地回答：“無與倫比的快。”
    璃璃子所施展的無明劍，簡直比她那劍域之中毫無征兆出現的劍光都還要快出不知多少。
    “想必那一位，肯定很耿直吧。”
    聽到這話，上杉澈眨了下眼。
    某種意義上，確實是的。
    無名劍客沒有管上杉澈怎麽想，他緩緩地舉起那根枯瘦的手指，沙啞的語調之中浮現出了一絲自得的感情，
    “那我要教給你的，就是以【無】為根本的。”
    “——‘最強’的無明劍。”
    無名劍客揮動手指，兩道微末的劍光便在上杉澈的眼前相撞。
    然後消失。
    “快，隻需要更快就能反製。”
    “但【無】不一樣。”他說，“倘若連感受都感受不到，哪有談何針對反製呢？”
    話落到此處，無名劍客刻意頓了下，朝上杉澈問道，
    “想學嗎？”
    “想學。”
    沒有哪怕一絲猶豫，上杉澈已經重新坐下，目光炯炯地凝視著無名劍客：“還請教授在下這關於【無】的無明劍。”
    “哈哈哈哈！！！”
    不知怎的，近在咫尺無名劍客大笑了起來，他暢快而用力地鼓起了掌：“那就來吧！”
    “——既然上杉澈你想學，那我又有什麽不教的理由呢！”
    大笑聲與深邃的黑暗一同籠罩了上杉澈。
    吱吱，吱吱~
    鳥叫聲中，稍顯迷茫的上杉澈再次睜開了眼。
    可眼前的木板和陳設嶄新到卻完全不像是什麽空曠腐朽的道場。
    戴著鬥笠的無名劍客也不知何處去了。
    他轉頭，見到了燦爛的陽光和鳥語花香的場麵。
    更遠處，似乎還有些孩童打鬧的聲音傳來。
    這是什麽情……
    上杉澈的念頭尚未轉動，就被硬生生地中斷了。
    徒留那個嗤笑出聲的蒼老聲音。
    “——在看哪兒呢，上杉澈。”
    一陣恍惚。
    上杉澈再度睜開了眼，生機勃勃的場麵再度映入眼簾。
    剛剛的是……
    想法尚未落地，濃厚的死亡預感就填滿了上杉澈的心頭。
    他瞳孔驟縮，下意識地舉劍格擋！
    可卻什麽都沒有擋住。
    脖頸割裂，天旋地轉。
    “第二次。”
    “這可不行，上杉澈，你僅僅隻有一百次機會而已……一百次，用以掌握這份奧義的機會。”
    這時，上杉澈猛地反應了過來。
    ——殺死他的，是那個無名劍客的無明劍！
    可已經來不及了。
    意識消失，然後再度出現。
    上杉澈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讓思緒驟然清爽。
    喜歡一聲不吭地就開試煉是吧？
    沒任何猶豫，他打開儲物背包，將意識放在了那平平無奇的灰色香灰之上。
    安魂香灰，使用！
    下一瞬間，死亡再度來襲！
    可這一次，上杉澈卻在死亡來臨前的一刹那抓住了那轉瞬即逝的“感覺”。
    第四次睜眼。
    仿佛開了4k畫質和杜比視界的上杉澈張開雙臂，向著不知身在何處的無名劍客微笑頷首，
    “請來，殺死我吧。”
    於是劍光如期而至。
    被斬首，然後複活，被斬首，然後複活……
    死死死死死死。
    上杉澈都快記不清自己到底死了多少次了。
    隻知道這被無名劍客稱作“無”的無明劍，是真的難抓住蹤跡。
    哪怕有著安魂香灰的輔助，上杉澈死了那麽多次，也就隻有一丁點兒的頭緒而已。
    怪不得會被無名劍客稱為“最強”。
    “但一點兒，已經足夠了不是嗎。”
    燦爛的陽光裏，睜眼的上杉澈輕聲呢喃。
    他沒有抬手，也沒有運用任何力量。
    沒有征兆。
    虛無中，仿若幻覺的金鐵交錯之聲響起。
    摸著完好無損的脖頸，上杉澈咧開了嘴：“老前輩，這是第幾次？”
    “……九十一次。”
    “那還真是驚險啊。”上杉澈愉快地鬆了口氣，“差一點兒就要學不到這麽精妙的劍術了。”
    劈啪。
    陽光與嶄新的道場隱沒，暴雨再度傾倒而下。
    近乎能聽到整座江戶城動向的上杉澈睜眼，見到了
    【因你在“無名劍客”的劍心之中曆經九十一次的死亡與學習，你習得了天然理心流奧義——無明劍·隱。】
    嗯？
    “隱”？
    不應該是“無”嗎？
    “隱，虛，無——最開始的時候，這就是我鑽研的道路。”
    無名劍客疲憊地喘了兩口氣：“被稱作最強的奧義，難道要指望在一睜一閉眼間就讓你完全學會嗎？”
    “路，總是要一步步地走。”
    “所以算是我有些貪心了麽。”
    上杉澈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其實一瞬間學會也沒什麽不好的，一招奧義而已，無非是出劍收劍。”
    無名劍客突然不說話了。
    麵紗搖晃，上杉澈知道對方在看著自己。
    “是啊，一招奧義而已。”
    無名劍客輕歎：“上杉澈，你是強者，這點毋庸置疑。”
    “那我得說老前輩你的眼光挺準。”
    上杉澈正想起身鞠躬道謝，便見到了無名劍客舉起枯瘦的手掌，示意他止住動作。
    “道謝，就不必了。”
    無名劍客：“要是在未來無論如何都想感謝今天所獲的話，那就等你再進一步的時候來吧。”
    上杉澈若有所思：“什麽算是再進一步呢。”
    “劍豪。”
    無名劍客悠悠開口，
    “等你，成為名滿天下的劍豪。”
    伴隨蒼老的話音落下，淡金色的任務提示橫亙在了上杉澈的眼前。
    【天下誰人不識君：請在成為劍豪後前來江戶城尋找無名劍客，等到那時，他才會接受你的感謝。】
    上一次見到和金色相關的任務提示，還是小加的傳說任務的時候。
    “劍豪麽……”
    上杉澈呢喃一聲。
    劍豪，劍豪。
    也就是說，無名劍客也應該是劍豪。
    說起來，這還是自己迄今為止見到的第一位可以確認的劍豪。
    “就是不知道九條朧夜和星姐算不算……”
    上杉澈抽回思緒，朝著依舊坐在地上的無名劍客點頭，就想轉身離開。
    “從後門走吧。”
    無名劍客的聲音讓上杉澈的腳步一頓。
    他抬頭，明白了為何要往後門走。
    因為，在那打開的庭院門口之外，正靠著一個懷抱太刀，麵染赤色的吊眼武士。
    方相氏。
    那武士正百無聊賴地叼著濕噠噠的茅草，在覺察到有人看向自己後隨意地抬起了頭。
    和上杉澈，隔空對視。
    嘩啦啦。
    距離和雨幕完全不能讓來自方相氏的壓迫感減弱哪怕一分一毫。
    窒息。
    光是被盯著，上杉澈幾乎都要感到自己的思維和身體機能都要完全停止了。
    無名劍客在身後催促道：“他不敢進來的，走吧……”
    上杉澈沒有動。
    他能感受到，自己雖然依舊遠遠不如這方相氏，可已經與最開始時截然不同了。
    至少，他能夠隱隱覺察到方相氏到底有多強。
    就好似落入水中後摸到了結實的地麵，所以一片黑暗的水底就不再令人感到恐懼。
    但看對方這表情……似乎早就忘了曾經隨手殺過一個剛踏出家門的笑般若。
    上杉澈注視著方相氏，抬起手，朝著對方緩緩做出了一個割喉的手勢。
    這時，方相氏才露出了饒有興致的表情。
    吊眼武士第一次露出愉快的表情，朝他點頭，顯露出了毫不掩飾的殺意。
    上杉澈卻沒再多看他一眼，很快嗷，轉身就朝著後門走去。
    ——現在就衝上去和鬼神級的方相氏硬剛，他腦子有泡才會這麽做！
    ……
    房間內，仍舊被安魂香灰效果籠罩著的，毫無困意的上杉澈睜眼。
    “明天一大早就得走，現在睡覺不是強人所難麽。”
    他坐起身，聽著外邊響著的遊戲機動靜，將自己所持有的技能麵板一個個拉出，思索著要“寵信”誰。
    一番思慮後，上杉澈看向昨天才習得的臨字訣。
    “就你了。”
    沒有浪費一點時間，上杉澈深呼吸一口氣，立馬就進入了存放著銀色古字的黑色空間。
    剛一把“臨”字框入眼中，上杉澈就感到浩瀚磅礴的知識在爭先恐後地往自己的腦海之中鑽來。
    和上次困頓艱澀的觀摩截然不同。
    “安魂香灰的效果有這麽強……？”
    漫長而短暫的數小時結束後，神清氣爽的上杉澈才回過了神。
    ——方才那無比強悍的理解效果，大概率是無名劍客方才用劍心直接指導自己所留下的餘蔭。
    “這老前輩，人還真是大方……”
    嘩！
    右手背上，絢爛的銀芒刺痛了上杉澈的眼瞳。
    他低頭，定睛一看，整個人都震了兩下。
    【掌握度：5.011%】
    百分之五？！
    一次參悟，掌握度居然直接增長5%？！
    盯著眼前不斷跳出的提示，上杉澈難得張大了嘴——
    【因你的臨字訣掌握度達到了5%，你的臨字訣效果得到增強！】
    【因你的臨字訣掌握度達到了5%，你的臨字訣使用消耗減少！】
    【因你的臨字訣掌握度達到了5%，你獲得了新的效果！】
    【臨字訣】
    【掌握度：5.011%】
    【效果一：使用後，任憑心意生成一道屏障。】
    【效果二：使用後，得以增強自身。】
    【——一切之始，統禦萬物。】
    上杉澈本想隨手把公式化的效果提升的提示劃到一旁，但很快他就見到了新出現的“效果二”。
    還有高手？！
    簡短的介紹一下就勾起了上杉澈的興致，這增強自身是個什麽增強法，他倒要看看……
    ——隆隆隆隆！
    有什麽機械的巨響自遠方的空中迅速靠近，隻消數秒，就從湛藍的天際線那兒變得近在咫尺。
    又來？！
    上杉澈一抬頭，便隔著窗戶在天上見到了懸停在外邊的，碩大的啞光鐵鳥。
    直升機！
    還是武裝的！
    漆黑的螺旋槳在半空留下無數殘影，正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響。
    下一刻，那直升機的艙門被狠狠拉開，一個幾乎把特事處製服撐爆的雄壯男人站了出來。
    他移動目光，很快就鎖定了上杉澈。
    嗡嗡！
    床頭，手機震動。
    上杉澈拿來一看，愣住了。
    因為上麵跳出這樣的訊息。
    【緊急！這是來接上杉澈幹員你去支援靜岡縣的載具，請盡快上來。】
    他再抬頭看著懸停著的直升機，嘴角重重一抽。
    感情是把我當成空投了是吧？
    但上杉澈也不墨跡。
    他一把拉開窗戶，扯著嗓子喊了一聲，
    “小加，我們走！”
    套在刀鞘之中的加賀清光便立刻拖出了一道蜿蜒的流光，穩穩當當地落在了他的掌心裏。
    上杉澈縱身一躍，在直升機中雄壯男人震驚的眼神中不偏不倚地落在了他的身旁。
    他抬抬下巴，
    “走吧。”
    於是直升機便在恐怖的重力加速度中迅速拉升而起，朝著靜岡縣的方向全速趕去。
    ……
    一小時後。
    靜岡縣，沼津市。
    駿東郡隧道上空。
    上杉澈感到自己手裏的手機又震動了下。
    一看，是昨天剛加的靜岡縣幹員柳生熾發來的求救消息——不然他也不會如此突然地被直升機接走。
    不過手機對麵的大概不是本人。
    因為說話的語氣完全不一樣。
    上杉澈沒有回第五個“馬上到了”，而是把手機丟回了儲物背包之中。
    他聽到穿著製服的男人同樣焦急地喊道：“上杉閣下！底下已經快要支撐不住了，我們該在哪裏懸停把你放下去！”
    “到了？”
    上杉澈低頭，看見了山林中濃厚欲滴的怨氣與妖氣。
    ——這其中，指定有不少南條姐先前和他說的大眼珠子。
    ——這下，卡池裏已經吃的白白胖胖的百目鬼的後續口糧不就有著落了嘛！
    他拍了下這位經驗豐富的特事處幹員的肩膀，朝他露出了個陽光的笑容，
    “那就，讓他們抬頭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