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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500的鬧鈴響起。

    我迷迷糊糊地把手從被窩伸出來將鬧鍾按停,接觸到空氣的皮膚瞬間因驟降下來的溫度起了雞皮疙瘩,我瞬間被冷醒了。

    天氣已經開始變冷了,已經11月底了,在東京,這個時間點入冬其實已經算晚了。

    被窩裏的熱源讓我的精神又迷迷糊糊了起來,我團著被子,在床上磨磨蹭蹭了十幾分鍾才起來,拉開窗戶,冷空氣進來的瞬間讓我狠狠地打了個噴嚏,連忙打開衣櫃往身上套多一件外套。

    穿著運動服下來,雙腿都是打顫的,還能往外哈出點冷氣。

    天空還黑黑的,地上的落葉被深秋的風卷起,使得靜謐的街道彌漫著一種陰森恐怖的氣息,對此,我隻想用更快的時間結束給自己定下的每日晨跑。

    我已經堅持跑了十多天了,一開始渾身上下軟塌的肉質也變得緊實多了,一發力時還能看到明顯的肌肉輪廓,小腿已經形成了頻繁邁開的肌肉記憶,我覺得也是時候加快自己的慢跑速度了。

    步伐邁的更大,快一點,還能再快一點!

    我調整著呼吸的節奏,身體也因血液的沸騰變得溫暖了起來。

    等跑到河邊停下時我已經滿身薄汗,看了看手表,我比平常用了更快時間抵達這裏,要換季了,太陽公公也要晚些出來,所以江景這邊依舊是烏漆嘛黑的讓人看了壓抑的顏色,之後應該有幾個月在這沒有日出可看了。

    “早安,橘。”

    伴隨著自行車悅耳的鈴鐺聲響起的還有一句對我的問候。

    “我還以為今天見不到你了,灰二哥。”

    我同騎自行車過來的清瀨灰二打招呼,罪惡的雙手伸向車籃裏昏昏欲睡的狗子,一陣暴擼,這狗毛好溫暖呀。

    “灰二哥這麽早就要把尼拉帶出來遛嗎?它明顯沒睡醒呢。”

    “汪嗚。”

    狗狗尼拉窩在籃子裏微眯著眼睛軟乎乎地朝我搖尾巴,時不時發出一陣舒服的呼嚕聲,這到底是醒了還是在睡啊?

    “本來我是自己睡不著想出來散散心的,結果出來時不小心把尼拉吵醒了,它就非要跟過來。”清瀨灰二解釋道。

    “尼拉真的很黏灰二哥呢。”

    我將狗狗從籃子裏抱出來,它前爪趴在我肩上,很乖巧地窩在我的懷裏,腦袋在我的胸前軟乎乎地蹭著,找到舒服的姿勢後,又呼呼地睡了過去。

    “尼拉也很黏橘呢。”清瀨灰二提出了另一種可能性,“說不定它是為了見橘才跟上來的哦。”

    “那可真是我的榮幸。”

    我哈哈一笑,ua地對懷裏的狗子親了一口,這才對清瀨灰二問道“灰二哥睡不著是有什麽心事嗎?”

    “我昨天去看了醫生,醫生說我膝蓋複健的狀況良好,正常生活偶爾跑跑步是沒問題的。”

    “那這是好事啊,恭喜你,灰二哥!”

    先前幾次的聊天我多多少少從清瀨灰二嘴裏知道了他膝蓋受過傷的事情,雖然具體的緣由不清楚,但我理解身體機能受到損害無法去盡情做自己喜歡的事的那種痛苦感。

    所以知道他膝蓋恢複的不錯,我是真的為他感到高興。

    “但如果要參加比賽的話,隨時都會有複發的可能。”

    清瀨灰二溫柔的笑意也掩蓋不住他眉眼間淡淡的哀愁,“今年箱根驛傳的初試已經結束了,明年的10月是我最後的機會。”

    清瀨灰二提過幾句自己對於參加箱根驛傳的執念,我也回去了解過什麽是箱根驛傳。

    箱根驛傳,每年1月2-3日舉行的長跑接力比賽,一組要有十個正式參賽選手,每人都必須跑滿20公裏,對於運動員的身體素質有著極高的硬性要求。

    參賽選手都是在讀的大學生,而清瀨灰二今年已經大三了,在明年10月箱根驛傳的初試結束前,他隻剩最後一次參賽機會……除非他要留級。

    而清瀨灰二要通過的考驗遠遠不止埋在身體裏的那顆雷,他現在甚至連達到箱根驛傳報名要求的十人都還沒有湊齊。

    一提起箱根驛傳,清瀨灰二就像打開了話匣,說了很多他對來年的規劃。

    “還差一個人,要是橘是個男生能長個幾歲,來年讀寬政大學,我就不需要發愁了。”

    “……需要的變量未免也太多了。”

    我幹笑了幾聲,“聽上去很困難,但我想灰二哥一定能做到的,因為是灰二哥,所以我能這樣確信。”

    提起箱根驛傳,清瀨灰二的眼睛裏燃起了誌在必得的火焰,那隻是種哪怕傾盡所有也要完成的執念,確定眼神!灰二哥是能幹成大事的人!

    “那就借橘的吉言了。”

    清瀨灰二輕舒了一口氣,再次睜眼是又是那種堅韌而溫柔的笑容,“你說的對,橘,膝蓋能恢複就是好事,現在仔細想想,我大概是激動的睡不著覺的。”

    “我現在有時間。”

    清瀨灰二拿出了秒表,“可以幫橘計時,要不要趁現在測試一下自己的極限呢?”

    “剛好,我也想看看如今自己能跑的多快!”

    還真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頭,我和清瀨灰二的想法不謀而合,“那種回程的路,就要拜托灰二哥一路跟著了!”

    “沒問題。”

    我原地舒展著筋骨,熱身好後彎下身,眼睛直盯前方,做好了起跑的準備,隻等清瀨灰二一聲令下。

    “預備——起!”

    閃耀的橘色光芒猶如劃破黑暗的晨曦從眼前越過,清瀨灰二睜大了雙眼,他漸漸跑遠的活力身影,慢了半拍,才騎車跟在了她的身後。

    真美啊……那每時每刻都在流動的線條。

    前方專注跑步的少女在清瀨灰二的眼裏如同一個小宇宙,正在不斷往外散發著象征生命氣息的磁場能量。

    高高束起的卷發馬尾猶如鬆鼠的尾巴,跟隨身體運動的幅度一左一右地擺動,一陣風呼的一聲吹過,發絲吹起的那一瞬間染上了自天邊落下的一縷金光,那光暈染的範圍逐漸擴大,直到少女整個邁入了太陽照耀之地,與光芒擁抱。

    窩在車籃上的尼拉不知何時清醒的,此時正盯著前方的橘色身影歡快地吐舌,汪汪地叫起。

    或許他該往東邊看一眼美麗的太陽,但此刻,清瀨灰二的目光無法從少女的身上移開。

    堅定地向前奔跑的橘夕子比初升的太陽還要耀眼。

    【好美的場景啊,嗚嗚我的眼淚不值錢地飆出來了!】

    【早起的鳥兒有蟲吃,早起的媽咪有大橘寶寶活潑的笑容能充電!】

    【看到大橘與光同行的那一刻,我真的感動到流淚了。】

    【這是少女漫嗎?不,這是勵誌番,看著大橘前進的步伐從未停下,今天的她永遠比昨天的她更加閃耀,這種養成的成就感真的是拉滿了!】

    “20分05秒,大約5公裏的路程。”

    清瀨灰二輕拍著橘夕子的背部,幫助跑完的她順氣,語氣是藏不住的激動。

    “大學男生參與箱根驛傳初試必須要有能在5公裏內跑出16分30秒的成績,橘也就多個四分半鍾,而你還正處於身體未完全發育的階段,之後進步是必然的,能有這樣的成績,毫不誇張地說,橘在跑步這方麵是很有天賦的。”

    “我也這麽覺得!”

    橘夕子滿頭大汗地抬頭,她不吝嗇對自己的肯定,橘紅色的眼睛裏升起興奮的光芒,絲毫不掩藏自己的野心。

    “灰二哥,我覺得我還能跑的再快!更快!”

    “當然!橘沒問題的!”

    清瀨灰二摸了摸橘夕子濕漉漉的腦袋,寵溺地笑道“但不要著急,橘,你的潛能還未徹底被開發,過量的運動會給自己的身子造成不可逆的傷害,你中途其實也有衝太猛險些岔氣的問題,別急,慢慢來。”

    真是令人羨慕……

    在這萬物凋零的季節裏,有一朵花將迎著刺骨的寒風,熱烈地綻放出獨屬於她的那抹鮮豔的色彩。

    ——

    清瀨灰二騎車一路陪同著我跑回到公寓這邊,我便邀請了他和尼拉來家裏坐坐。

    本來我是想向他展示展示自己的廚藝的,結果不知怎麽就突然變成了清瀨灰二來掌勺。

    看著他一身簡約清爽的運動服外圍上了我平常用的粉色的圍裙,竟然十分和諧?那同時做幾個菜的功夫一看平時就沒少下廚,我在旁竟然無從插手。

    家裏沒有專用狗食,我給尼拉拆了幾條香腸,它歡快地吃起。

    “早餐已經完成了,橘趁熱吃吧。”

    清瀨灰二替我做準備要做的法式吐司,配菜有雞蛋卷、小香腸和沙拉菜。

    “灰二哥好厲害呀。”

    法式吐司酥脆的口感剛剛好,沒有焦黑的部分,也不會過硬,咬上一口能發出很美妙的脆響,我驚呼連連,毫不誇張地說“是能開店爆火的水平!”

    “因為要經常負責宿舍的夥食,做多了也就熟練了。”

    談笑間,清瀨灰二都開始準備我的午餐便當了,他就著我從冰箱裏拿出來解凍的秋刀魚猜出了我的菜單,“是要做鹽烤秋刀魚嗎?橘不介意的話,就讓我順手烤了?”

    “可以嗎?會不會太麻煩了?”

    我的腮幫子鼓成了倉鼠,意思意思地客氣了幾句。

    清瀨灰二笑咪咪地為我的大飯盒裝上剛煮好的米飯,是我的錯覺嗎,我看到了清瀨灰二的身上閃爍著母愛的神性光輝。

    拒絕不了這種溫柔的男媽媽類型。

    “……今日雙魚座的幸運物是狗狗的親吻哦。”

    電視裏播放著晨間星座占卜,怎麽雙魚座的幸運物都是這麽抽象呢?

    “尼拉!我今天的幸運值就要拜托你了!”

    我抱著尼拉,側臉貼著尼拉,尼拉也很上道地伸出舌頭舔我的臉,嗯,香腸味的。

    【我就喜歡看這種貓狗相親相愛的片子!】

    【感覺大橘還挺受小動物歡迎的。

    2大橘何止受小動物歡迎啊,我敢賭我家女兒是個萬人迷,包的!

    3嘿嘿,貓貓貼貼!嘿嘿,狗狗貼貼!】

    清瀨灰二給我準備了早餐和午餐便當還順帶地把碗洗了,全程都在廚房忙活,忙完之後就說自己還要給宿舍裏的人準備午餐抱起狗狗就準備要走了。

    我總感覺自己占了好大的一個便宜,以及和灰二哥同宿舍的人上輩子是拯救了銀河係嗎?

    把他送出門時,清瀨灰二還囑咐著我女孩子一人在家可不能隨便邀請異性上門之類的話,他對於我在這方麵上的遲鈍展現出了明顯的擔憂,同時嘴裏還念叨著天涼了,要有保暖的措施否則每天這樣暴汗被冷風一吹是真的容易感冒的。

    他說了這麽多,我竟然一點都不覺得囉嗦,可能是因為他聲音好聽,聽他講再多那都是一種心靈上的享受。

    在走廊目送他離開後,我轉頭就對上了鄰居野崎梅太郎探究的眼神。

    “男朋友?”野崎好奇地問,捕捉素材的心思蠢蠢欲動地寫在臉上。

    “不。”

    我自豪地豎起大拇指,“是超絕男媽媽!”

    【這樣男媽媽請問哪裏找?】

    【恭喜大橘喜提監護人+1。】

    【這種溫柔又成熟的年上股是真的叫人難以抗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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