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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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新網址:..    中也趕回學校的時候有點狼狽。
    他原本是半信半疑的,畢竟從沒聽說過哪個學校夜裏還會上課。
    他之前考察時就知道,幾乎每個學校都有類似「校園七大恐怖傳說」的東西,而其中有不少背景都是忘拿了什麽東西,不得已在天黑後回到學校。
    然後在漆黑空曠的教學樓裏,什麽音樂教室的鋼琴啊、保健室的人體骨骼啊就會發生什麽毛骨悚然的變化。
    其實對那通所謂「班主任的電話」,他也有猜想。
    想著是不是就像恐怖故事裏那樣,事後向本人詢問時會得到「我沒有打給你啊」、這種回答的靈異電話。
    要真是這種嚇人的把戲,到時候就用重力把它們統統碾碎好了。
    他無師自通地想,這應該就算使用異能力的「適當情況」吧。
    有點懂了。
    懷揣著語言進步的淡淡喜悅,中也返回了夜間的學校。
    出現在他麵前的是燈火通明的教學樓。
    每一間教室的燈都晃晃地亮著,建築物從外麵看像被無數白色格子撐到極致的方塊,連夜色的黑暗都驅散了不少。
    “……”
    有短暫的片刻,中也愣住了。
    他沒見過這樣燈光齊亮的場景。
    以他過往的生活經驗,夜裏的燈光除了意味著光明之外,還有危險。黑夜中的光芒會吸引敵人,不要說積累淺薄的組織「羊」,就算是有根基的港口黑手黨,那五棟大樓所安裝的玻璃也不會將室內燈光原原本本呈現出來。
    中也凝視著明亮的教學樓,有瞬間以為這是幻覺。
    也難怪他會這樣想,因為教學樓雖然到處都亮著燈,但太安靜了,安靜得聽不到一點聲音,就好像裏麵空無一人的鬼景似的。
    如果杜爭玄知道他的這個想法,會壓低聲音悄悄告訴他:
    「因為這是文明紀律規範月。」
    這種奇觀沒持續太久,隨著下課鈴聲響徹整個校園,眼前的教學樓仿佛一瞬之間活過來似的,幾秒鍾不到就驟然喧嘩起來。
    開始有學生陸續從一樓出來。
    中也懷著一種奇妙的感覺與那些學生擦肩而過,走到班級所在的樓層。
    這感覺也很新奇。
    有那麽多間教室亮著燈,每間教室裏有那麽多座位,但他知道有一個位置是屬於他的。
    這種感覺一直持續到他回到班級門口為止。
    太宰治和杜爭玄都在。
    “中也、……噗、”太宰治剛跟他對視了一眼,笑就再也憋不住了,轉頭趴在桌上,肩膀不住地抖,想也知道笑成什麽樣了。
    杜爭玄則很沉默,她隻瞥了眼太宰治,注意力馬上又回到了中原中也的身上。
    她的表情很平靜,平靜得都不太像個十六歲的高中生。
    中也總覺得她這表情有點熟,然後想起來他跟太宰搭檔出任務、負責統計戰鬥損耗的後勤部主任每回見到他就是這種表情。
    是活人,但看著總覺得他很想死。
    到這時,中也終於確信自己丟了個大人,也很確定太宰治是故意的。
    因為明明下午放學的時候,出於同僚情誼,他還友善地問了問太宰要不要一同)起步)回情)去報)。
    那時候太宰擺擺手,說自己還要再留一會兒,等回去再碰頭。
    雖然雙方關係不好,但合作出任務時他還是比較靠譜的。於是中也沒多想,就這樣離開了。
    ……當時怎麽就沒懷疑一下呢?
    中也飛快地自我反省了一下,但就算他有百分之十粗心大意的錯,那太宰治怎麽也得占百分之九十吧?
    他咬牙切齒地看著太宰治,突然聽到有人咳嗽了一聲。
    “……”杜爭玄把他的椅子拉開了,聲音又輕又快地說:“中原さん、座って中原同學,坐下)。”
    她的語氣有點緊張,讓中也覺得有點異常。
    他微皺起眉開始打量教室,然後在講台上看到了微笑看著他的班主任。
    到這時中也才發覺,明明現在是下課時間、外麵已經很喧嘩了,這間教室卻非常安靜,仿佛牆壁隔出的異空間一樣。
    “座って。”
    杜爭玄又重複了一遍。
    這回中也什麽也沒說,乖乖坐下了。
    班主任用了半個課間又強調了下紀律,然後提了嘴讓大家互幫互助,倒是沒對中原中也翹了一節自習的事說什麽也可能是知道說了也沒用)。
    班主任走了以後,眼看離打上課鈴不到一分鍾了,杜爭玄不管其他事,先拍了拍中原,很嚴肅地對他說:
    “一會兒打了鈴之後,不管發生什麽,都絕對不要抬頭看……、?”
    話說完杜爭玄才覺得不太妥,這怎麽聽怎麽像規則怪談,搞得待會兒好像要發生什麽恐怖事件一樣。
    再經過那個黑色大哥大二手加工,還不知道中原聽到的是什麽東西。
    但杜爭玄確實也沒有時間解釋了。
    她話音剛落,上課鈴就響了。從始至終沒離開班門口的班主任一跨步,又站回了教室裏,班裏瞬間就安靜了。
    從嘈雜到死寂,一個高中班一天能經曆十幾次這種無縫切換。
    杜爭玄倒是挺習慣,她從小到大都在上學,就是有點擔心中原中也。
    因為現在是文明紀律規範月。
    簡單七個字,足夠讓所有高中生聞風喪膽。
    概括地說,這是個重點整治紀律規範的限時活動,旨在提高學生自律規範意識、營造良好校風。
    具體地說,這意味著整天查校服合不合規、垃圾桶裏不許扔垃圾、嚴懲遲到早退上課吃零食……等等手段。
    而這一回,新增了一項「零抬頭」。
    這個詞的應用場景主要在晚自習。
    不知道哪位教育人才創造性地認為,學生在上晚自習時如果足夠專心,那無論外界發生什麽事都不會抬頭看。
    一節自習下來全班沒人抬一次頭,就叫零抬頭。
    杜爭玄覺得這觀點問題不大。
    但為了查這個零抬頭,專門找人隔一會兒趴教室門口看一下、還故意搞出點聲音來看有沒有人抬頭,她覺得就很搞笑了。
    是個正常人都會忍不住看看怎麽回事好吧。
    這規定有點反人類,但眾所周知,學生的自適應能力很強,尤其是高中生。
    除了一開始難以克製好奇外,大家慢慢都適應了。
    畢竟來來回回檢查的就那幾個老師,多看一眼臉上也不會長出花來。
    而且老師也不是因為喜歡找茬才夜裏不回家、在學校s走廊幽靈挨個教室扒著門看的。
    ——聽說參加這活動也不會加工資補貼。
    總的來說,這是個讓所有人都不好過的活動。
    但校長一貫如此,熱度一陣一陣的,大家都等著過幾天他把這茬忘了就好了。
    新轉來的太宰治同學不理解,但還是尊重並適應了,盡管他適應的有點艱難。
    當時杜爭玄就發現了,太宰治稍微有點反應過度。
    他雖然偽裝得很好,但身體下意識的反應是很難完全把人騙過去的。
    杜爭玄略有猜測,不過想想新聞裏報道的外國人民水深火熱,她覺得也不是不能理解,可能是原來住的地方不是很太平吧。
    然而她沒想到,中原中也的反應比太宰治還要強。
    年級主任的頭還沒湊到玻璃上,他直接站起來了啊!
    這一下全班人全抬頭了,抬頭率從0飆升到100,而且每個人都兩下張望,不知道是看中原還是看年級主任鐵青的臉好,大家都忙壞了。
    杜爭玄:“……”
    年級主任沒說什麽,他再三看了中原的位置,然後臭著臉走了。
    龍婉很同情地轉過頭來,說:“完了,校草哥被閻總記名了。”
    杜爭玄:“……幹嘛跟我說?”
    龍婉:“那我跟他說他也聽不懂啊。”
    杜爭玄:“……”
    總感覺她承受了太多。
    年級主任先遣,紀律委員後至。
    第二節自習結束,下課鈴剛響幾秒,紀律委員就來了。
    她傳達了年級主任強調的紀律精神,說鑒於是初犯,隻象征性扣了0.01分,讓中原以後注意,抓緊時間適應學校環境、珍惜寶貴時光,爭分奪秒學習之類的話。
    都是杜爭玄很熟悉的內容。
    然而,她在說完這些後並沒有離開,而是又對著中原中也一伸手:
    “你還帶手機了是吧?上學不讓帶,閻總說先收到他那裏去,等你下了晚自習再去找他拿。”
    “……”聽著翻譯器裏傳出來的聲音,中原中也的目光可疑地飄忽了一下,然後他說:
    “我沒、帶,手機。”
    這個借口通常是管用的,一般來說隻要藏得夠好,不被找到,紀檢部再懷疑也沒辦法。
    而且如果不是老師到場,一般學生之間互相檢查的話,都是能放過就放過了。
    比起這個,杜爭玄更好奇的是,中原到校也就一節課的時間,她作為同桌都沒看見他拿出手機來,別人是怎麽知道他帶了手機的?
    紀律委員馬上就解答了她這個疑惑。
    “校草同學,發生這種事呢大家都不想的,”紀律委員說:“但這回我是真沒辦法,閻總他直接搜到了,你狡辯都沒得辯的。”
    杜爭玄:“…… ?”
    “是不是這個?”
    前座龍婉掏出來手機給她看,看著藍牙搜索界麵上「中原中也的iphone」,杜爭玄沉默了。
    不是她說,這未免有點太不背人了。
    “謝謝配合,下次記得給你手機改個名。”
    紀律委員拿著中原中也的手機走了。
    然後又上了兩節自習,又有三個老師來檢查抬頭情況。這麽挨到十點下晚自習的時候,杜爭玄覺得中原可能有點想回家了。
    不是說小區那個租來的家,是指海對麵那個。
    她猶豫猶豫,還是叫住他,說:“那個、明天早上六點半到校,這你知道吧?”
    中原中也停住了,他回頭看杜爭玄:
    “……?”
    盡管一句話沒說,杜爭玄還是讀懂了他的意思,她點頭說:
    “是,我知道現在已經十點了,但是明天就是六點半到校,是「到校」、……算了,明天你跟我一起走吧,方便嗎?”
    翻譯器嘰裏咕嚕把她的話翻譯完,杜爭玄看著中原點了點頭,她鬆了口氣:
    “那明天六點十五門口見,千萬別遲到,遲到我不等的。”
    中原很認真地又點了點頭,說:“好、…我明白。”
    杜爭玄覺得這挺神奇,明明是同一個人,但磕磕絆絆說中文跟說母語時、給人的感覺卻截然不同。
    她離開教室走了段路,想了想又折回來,對中原說:
    “中原さん、君のhaircut、服の中隠れて、not cut 也ok你的發型不用剪,藏在衣服裏也可以)。”
    她邊說著,邊用自己並不存在的長發示範了怎麽把小辮子藏到衣服領子裏。
    其實這麽幹的時候,杜爭玄心裏有挺強的負罪感。
    她覺得自己挺沒出息,因為貪圖人家美色表現得太殷勤了。
    其實換了別人,就算兩人住對門,她頂多保證早上起床的時候去叫一下門,絕不會說兩個人一起約著走的。
    人等人效率太低,有這時間她多睡會不是好的嗎。
    但在美色麵前,她違背了自己的原則。
    這也沒辦法,有這麽帥氣的同桌換誰都會忍不住多看幾眼,她這麽幹無可厚非……對吧?
    杜爭玄一邊這麽想,一邊心虛地用餘光悄悄看周圍,就怕龍婉出來打假,說「上回咱倆一起去打水怎麽沒見你這麽樂於助人呢」。
    謝天謝地,龍婉早走了。
    杜爭玄放心了一點。
    答應了杜爭玄的邀請,中也安心了不少,但同時心裏湧上一股負罪感。
    原本他來這裏的目的就不單純,是為了謀取杜爭玄身上的「某樣東西」,搬到她家對麵、轉到她的班上…都是為了達成這項任務的手段。
    然而杜爭玄不但熱情地幫他融入環境,在橫濱時還幫了他那麽大的忙。
    理論上來說,她對中也的身份和異能力應該一無所知,所做的那些事大概率隻是出於單純的善意。
    這讓中也感到了一絲內疚。
    他很早就感覺到,這地方的同齡人都單純得不可思議。
    跟太宰比不過是正常的,那家夥的心眼多得舉世罕見。但這裏的學生,跟他以往見過的同齡人都不一樣。
    就像在白紙上塗抹上灰痕一樣,他感到愧疚。
    這種心情很隱秘地在他心裏慢慢生長,他有點出神,以至於沒聽到杜爭玄叫他的名字。
    “聞こえてる能聽見嗎)?”
    少女伸出手在他眼前揮了揮,中也回了神,開口要道歉,對方卻先搖了搖頭,把剛才的事又重複了一遍。
    她還是那樣中日英夾雜著說的,因為說的很慢不流暢,有點像小孩子那樣的可愛,內容卻很正經。
    她問:“月考的九科,你有沒有哪科擅長的?”
    中也有點不明所以:“這個有什麽影響?”
    對方愣愣地看了他幾秒,像是沒想到他能問出這樣的話,一臉恨鐵不成鋼地說:
    “影響大了啊!要是有哪科你能考個第一,或者幹脆出息一點,直接考個年級第一,別說上學帶手機了,你就是上課玩手機,老師都能裝作沒看見。”
    中也回來的匆忙,他的那群翻譯團隊都沒帶回來,至今仍然留在橫濱破解杜爭玄的那份神秘語文試卷。
    而機器翻譯顯然不太通人性,他聽了半天機械音,迷茫地問:“什麽「出於興趣出息)」?”
    “是「出息」,就是考第一,to&nber one,understand?”
    她解釋了一會兒,最後很無奈地歎了口氣,小聲說:“沒關係,聽不懂也沒事,長這麽帥我會溺愛……”
    她聲音壓得很低,語速又快,大概是以為中也的那個翻譯器不會收錄進去。
    實際上那款實時翻譯器盡管內置的翻譯軟體不怎麽樣,本身的硬件質量非常過硬,捕捉的話語範圍超乎尋常地廣。
    中也聽懂了,但是他裝作沒聽到的樣子。
    就算是他也知道,要是對這句話作出反應會讓場麵陷入尷尬。
    所以他假裝沒聽懂這麽露骨的話,但是耳根悄悄燒起來了,還好杜爭玄走在前麵沒看到。
    不經意的真情流露總比當麵強調可信得多。
    兩人互相道別回家後,中也回家後略微休整,又想起了他那位突然竄出來的哥哥。
    對,那個被稱為「暗殺王」、並著手打算殺掉他朋友的魏爾倫,自稱是他的哥哥,說外人都無法理解他們所麵臨的孤獨baba……
    換平常中也可能會聽聽,弄不好還會反駁。
    但那會兒他剛回橫濱不久,後遺症還在,他有點暈字。尤其是這種意味不明還長篇大論的輸出,他聽了就煩。
    結果一點沒聽進去,完全沒搞懂那個「魏爾倫」究竟在說什麽。
    中也隻記得,他在對方長篇大論完後冷笑了一聲,說:
    “首先,隻看頭發和眼睛顏色,我們是親兄弟的概率就很低。你知道隱性基因和顯性基因嗎?你知道孟德爾嗎,他是一個種豌豆的……”
    ——停!
    在記起一些令人煩躁的論調前,中也主動停止了回憶。
    他收拾了下心情,先聯係了還在橫濱的那些朋友。遭到魏爾倫襲擊後,他們都有所準備,基本上全部進入了保命模式。
    魏爾倫盡管強大,但幾個人分散開來各自保命還是有勝算的。
    更何況魏爾倫的目的並不是要殺人。
    按魏爾倫自己的話說,那些人都想利用中也,而他隻是「將束縛著你的繩索一根一根地斬斷」、「給你自由」、「這是兄弟之愛」。
    這不有病嗎。
    中也覺得這人完全溝通不了。
    現在他從橫濱離開,有海關的限製,魏爾倫一時半會兒追不到這來,其他可能受波及的人也都有了準備。
    聽說魏爾倫幾天前就從橫濱銷聲匿跡了。
    他願意就此放棄當然最好,但估計不太可能……
    中也揉了揉眉心,強打起精神,先給手機換了個新的名字,然後又聯網處理了一些橫濱那邊的事務,一直到淩晨才休息。
    他還記得第二天615集合的事,但不以為意。
    這時間雖然早點,但他還是能起來的,以後找時間再休息吧。
    第二天,杜爭玄610來敲了一次他的房門,615和他一起出發。
    這回中也完完整整上了早上的兩節早讀加四節正課,早讀全結束的時候,他還是沒忍住打了個哈欠,隱約有點理解了為什麽那麽多人趴在桌上。
    他原本有點擔心打哈欠被太宰看到、會又被揪著嘲笑一番。
    然而餘光掃過去,中也驚訝地發現那個太宰竟然也閉著眼睛在閉目養神。
    中原中也目瞪口呆,心想這地方是不是有什麽魔力。
    連著上了兩天課以後,他懂了,這隻是生物為了生存主動適應環境的舉動而已。
    任誰每天重複630到校、22點離校的作息表,時間長了都會變得極度渴求睡眠,就算那個人是太宰治。
    說真的,現在中也真有點說不準回橫濱直麵魏爾倫、跟留在這裏繼續上學哪個更痛苦了。
    就算是機器人也得關機充電啊。
    而且……今天不是星期六嗎?為什麽早上六點杜爭玄還來敲他的門啊?
    甚至提前了10分鍾。
    “我知道你很困,但是你先別困。”他一開門杜爭玄就語速飛快地說:“昨天忘跟你提前說了不好意思,總之你現在趕快換衣服洗漱,今天也得去學校。”
    本打算補個覺的中也如遭雷擊,半天吐出三個音節:
    “土曜日周六)……?”
    “周六怎麽了,周六也上學。”杜爭玄這時候格外冷酷無情:“你趕快收拾,十五分鍾後出發。”
    就在這兩句話的功夫裏,中也眼睜睜看著她梳完頭又單手戴上了手表。
    在閉著眼的狀態下。
    眼看她又要閉著眼走回家裏,擔心她撞到門,中也出去順手幫忙扶了一下,杜爭玄全程無知無覺,沒說謝謝就把門關上了。
    她好像根本沒睡醒。
    十五分鍾後,杜爭玄準時卡著點來敲門,中也趕著時間勉強收拾好,天還沒亮就又坐到教室裏了。
    這個班的班主任早早站在講台上,注視著每一個走進教室的人。
    杜爭玄坐下抽出一本書,翻開就開始讀,中也猜她連自己念的是什麽都不知道。
    他也抽出本書來看,是英語。
    經過幾天的研究,中也發現這是他看懂部分最多的科目。之後依次是物理、化學之類漢字少的,而語文政治之類就完全處於看天書的狀態,翻完書認出最多的字是「的」。
    他沒出聲念,中途不經意往旁邊看了眼,發現太宰桌上放著的也是英語。
    太宰治給他對上目光,又看看他手裏的書,停頓兩秒假笑了下。
    那個笑容的意思是……「你終於發現了」。
    中也低頭把英語書來回翻了兩遍,嶄新的書,一點筆記也沒有,中間當然也沒夾帶什麽秘密小紙條之類的東西。
    發現什麽了?書?
    中也拎著書脊朝桌麵上抖了兩下,什麽也沒有。
    杜爭玄對他奇怪的舉動毫無反應,倒是被講台上的老師看了一眼。
    中也馬上把書再攤開。
    周六隻上半天的課,上完中午就能放學回家了。
    放學的時候杜爭玄基本睡醒了,臨走前又特地跟中原說明天下午就又得返校了,讓他千萬別忘了來。
    中原中也完全不懂為什麽要這樣拚著放一天,杜爭玄說為了每天都學習,保持學習狀態。
    中也:“……”
    見他沉默,杜爭玄安慰:“沒關係,等下周月考完就放清明節的假了。”
    她說到這裏頓了頓,又提起幾天前的那個話題:“要是你英語好的話,盡量能考個第一。其他科目考高點也都挺有用的。”
    中也又不是真來參加高考的,開口拒絕:
    “謝謝,不過我就不……”
    話到一半,他猛然想起太宰治早上的舉動。
    難道太宰那家夥就是……
    杜爭玄接下來的話也驗證了他的猜想。
    “不用嗎?我覺得應該還挺有用的啊。”
    她左右看看,壓低聲音說:“聽說太宰就是什麽成績特別好,所以教導主任才對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最近大家都說太宰是學校從國外挖來的尖子生……我沒別的意思,但你跟他真是一個地方出來的嗎?”
    話都說到這地步了,中也還有什麽不懂的。
    他全懂了,全明白了!
    考試成績好就能不用剪頭發,能帶手機。
    太宰那家夥的中文水平跟他也就是半斤八兩,兩個人的優勢科目基本重疊,所以太宰每天就偷偷地學英語學生物,故意不告訴他,就是為了在月考裏打敗他!
    中也就說,怎麽隻有他被停課要求開醫學證明,太宰治就不用。這下終於真相大白了。
    離月考還有不到一周的時間,中也暗下決心,打算跟太宰比一下考試名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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