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第 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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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條悟眼看著少女大幅度想要擺脫間、因發絲震顫而從縫隙中微微露出的真容，依舊是最初時窺見的，一張哭得淚眼濕漉看著令人心生憐愛的臉，一瞬感到更加莫名。
這有什麽不能看的啊？
想到此，視線不自覺挪到她白皙的脖頸以下。
這也才注意，未被糾葛發絲掩蓋的部分漆黑一片。
是被施加了屏蔽術式？
實則下邊的衣物破損露出了內裏的肌膚？
“行了，老子什麽都沒看到，不是還傷著？你先別亂動。”
沒多想，他一把拽下襯衫外頭那件黑漆漆的高專製服，撇撇嘴，嫌麻煩似的直接丟到她頭頂。
原本掙紮得厲害的少女，如同被按下暫停鍵般一瞬間愣住。
像在這刻詭異地平靜了下來，她顫抖試探地伸出手，緊緊擁住了dk從腦袋滑下來的衣物。
五條悟看到沙耶將他的製服緩慢地貼近到鼻尖，臉頰也窸窣地蹭進去，撲散開的白發垂下來籠住整個縮在一起的肩膀，交錯地落到懷中攤開的布料裏。
像是一隻冬天裏窩進好心人隨手丟到地麵被毯、終於尋找到溫暖源的小流浪。
不自覺地，蒼藍色的眸底柔和上幾分。
沒有注意到旁邊好友愈發古怪的表情，五條悟插著兜附身，說話時慣有地接近一點距離麵對著安靜的白發少女。
“喂，你是從哪裏來的？現在是有在發動術式？手機為什麽拍不到你？怎麽連六眼也沒辦法看全？”
“我…啊……”
沙耶磕磕巴巴，好像有一點混亂。
她恍惚了一下，就仰起那張湊近了查看更加漂亮、完美程度抵達到一種令人盯久有些昏眩的臉，怯生生但是一寸不挪地看著與他麵對麵的五條悟，本就水噠噠未幹掉的眸子此時唰地再次流出淚。
“六…六眼，您、您真的是五條老師嗎？”
“什麽老師？”
“五條…悟、悟……老師、”
像是說出全名讓她很害羞似的，整張本無血色的臉瞬間染得潮紅，最終還是小心翼翼地補上了“老師”的後綴。
“哈，是啊。”
因為自己很有名，五條悟完全沒有察覺到異樣。
他隻是不解地嘟囔。
“不過不是老師，你為什麽叫我那個？”
“……太好了。”
對麵聽來本就鼻塞的聲音鼻音更加濃重。
“是、是以前的老師，圓圓的，墨鏡，我見過……”
五條悟一頭霧水，不明白她在念叨什麽，隻像打量怪人一樣歪著頭皺眉瞧，活靈活現動來動去的倒影，映射在沙耶一瞬不瞬注視過去的濕眸中，她頃刻哭得更厲害。
“喂喂喂，搞什麽？”
五條悟頭頂冒出問號。
怎麽才說個一兩句就又抽抽搭搭的？
剛剛突然跑開也是，被他嚇的嗎？
“難道老子長得很可怕？”
他很沒轍似的，轉頭詢問旁邊自始至終沒發一語的好友。
“……”
夏油傑瞬間啞然。
視線謹慎地挪向那隻如同被打散爛肉蜷擠在製服裏不斷蠕動、如同什麽腐蝕化學物冒泡泡一樣發出不知名黏膩咕呢的血紅色怪物
他看，是那邊那位長得比較可怕才對。
“總之，”
不知道要怎麽安慰人，五條悟簡單粗暴地選擇跳過這一茬。
“你先跟我們過來。”
他下意識朝人伸出手，是個又想將她捉過來的動作。
沙耶雖然沒有躲，比常人略冰涼的手腕很輕易被他圈在掌心裏，卻也沒有想要和他走的意思，隻是睜著哭得眼尾泛紅還濕漉漉的眼，表達不願地搖搖頭。
“不、不要……”
她頭埋得非常低，左右兩處的發絲嚴密擋住哭得睫毛沾濕得一塌糊塗的臉，手是抖瑟不安蜷緊的狀態。
“我…我害怕……”
沙耶不敢去看映照在少年墨鏡上自己那流膿潰爛、厚重爛肉的模樣……
哭起來的樣子髒死了，暗潮黏糊的醜態絕對會汙染到老師的眼睛。
比起擔心被當做異類殺死除掉，她更害怕會被他討厭。
那種事情才不要。
與其被討厭，還不如去死。
並沒有對接上頻道的五條悟：“…？”
害怕？
自己真長那麽凶？
“咳。”
輕咳一聲，dk將攥住沙耶手的力道不自覺放輕了一些。
臉上也生疏拉扯出一個，盡量接近夏油那款溫和的假笑來。
“不用害怕哈，你擔心的事情不會出現的。”
——真的不會揍你啊。
見人還是瑟瑟發抖縮一團，他幾乎要向她投降了，想了想，罕有地用著那種盡量放柔的聲線，哄慰被困在樹梢上不敢跳又膽小害怕被他抱下的貓兒般，俯下身體耐心問：
“說說吧，你要怎麽樣才肯相信我？呐？”
“……噯？”
撞見毫無回避的注目，沙耶意外地眨眼。
她抬眼看著俯低身子、麵對她這副醜陋粘膩樣貌絲毫沒有露出半點厭惡神色的那張熟悉溫柔的臉，積蓄的淚水因感動險些止不住再一次要潰溢出眼眶。
老師…真的好溫柔……
她現在如此糜爛又醜陋，他也沒傳達出丁點厭惡。
果然還是她認識的那個她喜歡依賴的五條老師。
熟悉的安心感湧上來，沙耶忽就徹底地安定了。
“那麽，您……”
她吸了吸鼻子，鼓足勇氣，祈求地望上去，如以往自然尋求撫慰地懇求他。
“可不可以摸摸我？”
“哈？”
…摸？
五條悟不動聲色掃了眼被包裹在他那件過大外套中，真空狀態下淚眼沾濕的少女，怔了怔，耳尖相當可恥地燙了下。
直到望見對方乖順地將頭微垂下一些，方便被其觸及地撫摸發頂的水平位，這也才猛地意識到是自己想多了。
就…隻是摸頭而已啊。
雖然不知道有何意義，但行吧。
掩飾住某一瞬汙濁的念頭，五條悟抬手胡亂而倉促地置放在少女雪白的頭頂。
柔軟。
入手比水洗絲綢更為綿滑柔軟的、超出意料的觸感，讓原本注意不在其上的dk禁不住更加大麵積地來回撫動過一下。
真的好舒服。
印象裏人類的毛發能抵達到如此軟膩溫暖的程度嗎？
與鳥類帶著溫度、靠近最裏側根部還會有些燙手的羽翅般，令人上癮。
出於探究，指尖自然而然滑入，貪戀地觸碰處於不同深淺雪色柔軟的發絲。
“……嗚”
掌心下的少女在一遍又一遍頓感新奇地揉捏白發逐漸緊繃了起來，五條悟有些困惑地看著沙耶光是被撫摸腦袋就變得好像快要融化的表情，猛然收了手。
“這樣、可以了吧？”
總覺得有哪裏怪怪的，但是這會兒大腦仿佛被過量的膠水灌入黏住了，他暫時思考不出個所以然，隻是悄悄吞咽了有些礙事分泌過多的口水，盡量不去在意對方異常的反應。
“還不夠……”
未來得及撤遠的手腕瞬間觸碰上溫熱，少女將柔軟發燙的臉頰不斷貼蹭來，迷離而水潤的眸子祈求地望著他。
“求求你，請、請再多觸碰我一些……”
確認過他沒生氣，這才像是托捧住神明的指尖般，虔誠地用著兩隻白皙纖弱的手，微微顫抖地帶動著他骨節分明的大手，以掌心貼觸的部位在自己紅暈過量的臉頰上來回摩挲著。
神情癡迷而陶醉，仿佛品味到世間難得的甘露，燥渴許久的身體終於得以短暫的滋潤。
“喂，你……”
五條悟感到一陣暈眩的恍惚。
總感覺，這樣子就好像是他主動在憐撫她的臉一樣，有些不自在。
可鬼使神差地，他竟是詭異地並不想抽離。
宛若被某種物質汙染，自己也不由自主想要加深這份毫無基礎前提的親昵。
索性，他順從對方心意地，又多任由她像是路邊爬過來蹭褲腿的毛絨物似的，撒嬌地多粘黏上一會
直到狀況真有要朝向失控的方向發展——當感覺到並不僅僅滿足體表的接觸，開始如同進食般將他的手指含住的少女——口腔中那驚人的體溫包裹的觸感，和異常鋒銳的尖牙摁壓著想要嚐試性刺入指肚的那刻——
像給人扇去一掌，大腦瞬間清醒的五條悟才趔趄地大後退幾步，慌亂抽走了如被從肉食動物口中拯救回來的、沾得黏黏噠噠的手指，發聲做出了阻止：
“夠……夠了吧？不要太得寸進尺了！”
心髒擂鼓般過速跳動起來。
並非因手指險些被刺穿咬斷預感的驚悚，而是後怕於自己竟有那麽一瞬產生了“願意無條件滿足此等令人憐愛美麗少女任何心願、區區一截手指即便被其咀嚼咽下也完全不足掛齒”此等失控荒唐的想法。
怎、怎麽回事？
他剛剛到底怎麽了？
dk擰眉思考著其中荒謬的緣由。
怪物特殊的磁場擾亂思維，扭曲邏輯。讓他因本就接觸過多致使混沌甜膩的大腦，輕易得出一個偏差的結論：
明白了，這絕對是……
一見鍾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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