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
    唐燁與程琳走出餐廳。
    距離程琳的住處沒多遠。
    兩人便沿著馬路步行，散步消食。
    一瞬間，程琳產生一個瘋狂的想法。
    就這樣一直走，一直走，一直走到人生的終點。
    “琳姐，你想什麽呢？”唐燁見程琳走神，以為她還在為同學陷入麻煩而感覺到憂心。
    “什麽都不想，放空自己。”程琳衝著唐燁笑了笑。
    唐燁怔怔地看著程琳，半晌沒回過神。
    夜色下，程琳顯得嬌豔迷人，俏麗的肌膚雪白滑膩，吹彈可破，五官泛著朦朧的光澤，有一種雕刻的美感。
    程琳的眼中迸射出了一股柔情。
    以他的情商，自然明白程琳眼神中藏著特殊的情愫。
    但，無論是自己，還是程琳，都無法忽略世俗的眼光。
    原本接近程琳是為了自救，就像是溺水之人，抓到救命稻草。
    但相處久了，兩人的感情悄無聲息發展，膨脹到了一個無法忽視的地步。
    唐燁內心產生一絲後悔。
    當初為何要故意接近、討好程琳，以至於程琳迷失。
    自己的行為顯然不道德。
    同時，他痛恨、嫉妒程琳那遠在國外的丈夫。
    為什麽不守著如花似玉的妻子！
    既然娶了她，就不應該讓她孤單！
    如果程琳有人守著，自己也不會產生憐惜、同情，甚至更多的奢想。
    迎麵走來的情侶，挽著胳膊，女人湊到男人的耳邊，嬌笑竊語。
    隨後，女人說了一句“好冷”。
    男人將女人的手哈氣，隨後塞進了自己的衣兜。
    兩人大馬路上公然曬狗糧……
    程琳突然特別渴望，能與普通情侶一樣，享受這美好浪漫的夜晚。
    但內心有一個聲音，不斷地提醒她，要保持理性和克製。
    她是一名公務員，唐燁也是一名公務員。
    一旦染上了不好的風評，會給彼此的事業帶來難以想象的傷害。
    程琳努力告誡自己，將唐燁當成同事看待，千萬不能有其他想法。
    但，越是壓抑，那心中的火苗就如同野火。
    兩人默默走著。
    滴滴滴，程琳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程琳看了一眼號碼，與唐燁解釋道，“我同學打來的。”接通，輕聲問，“明玉，有什麽事嗎？”
    宋明玉的語氣極為興奮，“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剛才合夥人跟我聯係，願意用雙倍價格回購股份。他提到了大嫂，那是你朋友嗎？”
    程琳困惑地朝唐燁看了一眼。
    唐燁連忙衝著她點頭，確認。
    “我同事的朋友。唐燁，上次我跟你提過。”
    “原來是那個小男生啊！他幫了我大忙，等有機會我請你們吃飯。”
    程琳偷偷瞄了一眼唐燁。
    “好啊，我替他答應你了。”
    宋明玉稍作猶豫，低聲歎氣，“我和劉泉還在猶豫，是否要把股份轉出去。酒吧已經走入正軌……”
    程琳歎了口氣，語重心長地說道，“還是盡快撤出來吧，那本來就是個殺豬盤。合夥人利用你們的資金將酒吧建好之後，動用各種方法逼你們出局。合夥人是道上的，如果不是找人協調，你們不可能全身而退。”
    程琳說得很委婉。
    如果不是祝君婷出麵調停，這對夫妻說不定會迎來殺身之禍。
    宋明玉打了個寒噤，嘶嘶倒吸涼氣。
    “其實我已經想到這種可能，如今拿錢離開，的確是最體麵、最正確的決定。”
    唐燁將程琳送到小區門口。
    程琳想邀請唐燁上去坐坐，但終究還是沒有說出口。
    唐燁望著程琳離去的背影，沒有離去。
    直到陽台露出燈光，他才默默轉身。
    程琳站在落地窗前。
    死死地盯著唐燁的背影。
    內心湧起無法用語言形容的複雜。
    ……
    翌日，除夕。
    早市特別熱鬧，菜市場外圍的路邊，擺放著各類攤子，鋪滿各種年貨，老板與顧客討價還價，未過多久，輕鬆做成一筆生意。
    上午開會，中午在食堂一起吃了個桌餐。
    下午打掃完衛生便放假了。
    回家路上，唐燁的手機一直響個不停，接到許多拜年短信。
    推開家門，秦嵐和唐瑜在廚房裏準備年夜飯。
    唐燁笑眯眯地申請打下手。
    被秦嵐無情地推了出去。
    下午五點左右，飯菜備齊，一家三口吃團圓飯。
    滴酒不沾的唐瑜史無前例地喝了二兩五糧液。
    飯菜吃得差不多，秦嵐拿出了兩個大紅包。
    唐燁笑著說，“我都這麽大了，還給我紅包啊！”
    秦嵐一臉嚴肅，“在我和你爸的眼裏，你永遠都是孩子。”
    唐瑜突然放下筷子，“什麽時候請那個女孩來家裏做客，讓我們看看。”
    唐燁愣了一下，連忙笑著說，“我跟媽解釋過，我和她隻是同學。那天是意外。”
    唐瑜不悅，“普通同學會深更半夜送你回家嗎？如果對人家沒有意思，那就要保持距離，千萬別耽誤人家。”
    父親的話雖刺耳，但三觀很正。
    唐燁笑嘻嘻的說，“我等下就給她打電話，然後跟她告白。明天請她來家裏做客，你們要準備好紅包。下個月辦酒，年底生個狗寶寶！”
    唐瑜知道唐燁開始東拉西扯，沒個正型，哭笑不得！
    秦嵐幽幽歎氣，語重心長地說，“過完年，你就二十八了！是該考慮人生大事了。”
    ……
    杜宅。
    年夜飯開始，蕭芹也在催婚：
    “過完年，你就二十八了！
    女孩子結婚要趁早，不然馬上你要成為大齡產婦。
    你的年齡放在農村，娃都上小學了。”
    杜曦賭氣地說，“你放心吧，我明年肯定把自己嫁出去。以後除夕夜，我在婆家過，你和我爸就兩個人吃年夜飯吧！”
    蕭芹衝著杜成峰努嘴，“瞧你女兒牙尖嘴利的，你也不管一管。”
    杜成峰笑眯眯地望著杜曦，寵溺地說道，“曦曦不結婚，我就養她一輩子。”
    蕭芹委屈地將筷子拍在桌上，生氣地說道，“敢情我罪大惡極，就我是壞人。”
    杜曦連忙摟住蕭芹的胳膊，安慰道，“媽，你最好了。我跟你道歉。放心吧，明年除夕，我肯定給你帶個女婿回來。一言為定。”
    蕭芹擦掉眼角打轉的淚水，笑著說，“這還差不多！”
    手機鈴聲響起，杜成峰看了一眼號碼，微笑著接通，“小唐，你好啊！”
    “杜書記，給您拜個年，祝您春節快樂，狗年事事如意！”
    “小唐，祝你春節快樂，代表我向你的家人問好。”
    “謝謝書記，我不打擾您了。”
    杜曦一直豎著耳朵。
    懊惱，唐燁給父親電話拜年，怎麽沒給自己拜年！
    果然，事業在他心中更具份量。
    吃完年夜飯，杜曦邊看春晚，邊給朋友、領導發祝福短信。
    但，她總覺得缺了點什麽。
    跨年的鍾聲敲響，手機屏幕閃爍，杜曦趕緊接通電話。
    唐燁笑著說，“杜警官，祝你春節快樂啊。”
    唐燁將新年的第一份祝福送給了自己！
    杜曦俏臉緋紅，心裏美滋滋的。
    “唐鎮長，祝你春節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