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壓製不住的鬼體【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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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新網址:所以……這人是來找事,搶著送上門來打臉的?
    柳白看著眼前這一幕,思量著自己要不要也先點個火,就算不動手也好嚇唬嚇唬這人。
    可沒曾想,馬老爺隻是點點頭,這人就打著哈哈換了個姿態。
    “您應該就是馬師父吧,我這可時常聽著胡尾提起您呢。”
    說完他又直起腰身,“我叫吳明,跟胡尾一樣是在後門堂口當差的,我喊他胡老哥。”
    馬老爺見狀,又把自己的煙槍從嘴巴裏邊取下,打了個哈哈。
    “原來就你叫吳明啊,胡尾可沒少在我麵前提起你呢。”
    “成,胡老哥這會當值去丁口送差貨去了,很快就回來,到時我給他頂一班,你們忙活伱們的去。”
    柳白見狀,也是覺得這才對嘛。
    當初還在鎮子裏的時候,胡尾腦子就頗為活泛,隻是有六子在前頭沒怎麽表現罷了。
    這進了城,他一個山裏娃,又是個不願吃虧的主。
    所以人情交往這一塊,他肯定會拿捏到位,真要這麽隨隨便便的就得罪人,也不會混到這總堂了。
    臨了,這朱門裏頭還沒見著人,就已經聽著公雞打鳴聲傳來。
    柳白抬眼,適時見著一個少年雙手搭在腦後,仰著頭,哼著小調走了出來。
    其身上雖穿著破破爛爛,但卻很是幹淨。
    臉上被曬得黝黑,可一雙眼珠子卻很是明亮。
    看門的門童都彎腰行禮。
    這吳明也是連忙湊上前去,喊了聲少幫主。
    公孫仕瞥了他一眼,道:“熊大有?你在這做什麽?今兒個不是輪到你去巡城南了嗎。”
    “呃……”
    熊大有轉頭看了眼馬老爺,發現後者的臉已經黑如鍋底了,剛想道聲歉告退。
    他卻見著原本還懶散至極的少幫主竟然一步上前,來到了馬老爺……不,是那小孩麵前,然後竟是用那諂媚的語氣喊道:
    “小孩哥!你怎麽才來,我都等了你好幾年了。”
    “這不也來了嘛。”
    柳白回了句。
    馬老爺則是受不了這被擺了一道的委屈,怒罵道:“兀那狗賊,速速過來!”
    公孫仕回頭看了幾眼,就曉得怎麽個回事了,沉著臉說道:“熊大有是吧,你也別去巡街了,回你原先那堂口待著吧。”
    熊大有還在打著哈哈,隻是哈了幾聲,卻是嘴一癟,哭喪著張了幾次嘴。
    但都沒說出話來,隻得低著頭走了。
    公孫仕看著他的背影也是嘀咕了幾句。
    “早說別把這人拉進堂口來,不聽。”
    隻是轉頭再看向柳白時,他又恢複了那燦爛的笑容解釋道:“這人就是這性子,管不住嘴,什麽都說。”
    “嘴巴裏也沒幾句實話,隻是覺得好玩,惡意倒是沒得。”
    馬老爺敲著煙鬥點著頭,倒也沒真去為難這人。
    “小孩哥你們是來找胡尾的是吧,成,我去把他喊來,明兒個讓他也休息好了,等你們忙完了,小孩哥你可得來找我。”
    “好。”
    柳白本身也是打算先在這血食城待一段時間,所以多認識幾個人,自然也是好的。
    更別說早先在黃粱鎮的時候,兩人就已經有過接觸了。
    隻是還沒等著他去喊,胡尾就已經出來了。
    他先是跟跟馬老爺還有公孫仕打了個招呼,可等他看見公孫仕擋著的柳白時,卻是忍不住驚呼一聲。
    “柳師弟!!!”
    他甚至是衝上來,直接一把抱起了柳白,心中的驚喜簡直是溢於言表。
    跟六子還有馬老爺的感覺不一樣的是,胡尾本人都是被柳白救過命的。
    加上先前本身相處的又多,這感情自不是尋常能比。
    見到柳白他們師兄弟團聚,公孫仕也識趣,便是托辭有事先告辭了,隻是走之前又再三言說,讓柳白有空的時候來尋他。
    而且也不忘跟那門童叮囑。
    省得下次柳白來了以後,還得通稟等待。
    柳白眯著眼多看了他幾眼,這人……是個心細的。
    胡尾得了空,師兄弟三人都坐上了馬車,馬老爺趕著車也是愉快。
    沒聊幾句,甚至都不用六子開口,胡尾就主動說道:“今晚,醉雲樓,我胡尾請客!”
    來之前六子就已經跟柳白說了,這醉雲樓是城裏最好的酒樓,裏邊甚至有不少要用陰珠子才能買到的菜肴,吃了都是漲氣血的。
    所以說,胡尾是真開心還是假開心,也是一眼就能認出。
    隻是說著要去找劉鐵了,胡尾才說道:“現在去他肯定還沒回家,他在周家紙紮行的後堂當工,跟我這不一樣,去了都找不見。”
    “沒事,我先把你們送去醉雲樓,到時我去他家等著好了。”
    趕著馬車的馬老爺樂嗬嗬的說道。
    在他看來,自己沒個妻兒,隻有這幾名弟子了。
    但好在,弟子都爭氣,如今他那口泄了的心氣也提起來了,自是再沒比這更讓人開心的事情。
    “也行,這醉雲樓也是周家的,到時讓劉鐵登記個身份,咱吃飯都能省點珠子。”
    胡尾顯然是已經將這血食城都摸透了,什麽門道都曉得。
    柳白也樂得如此,今晚正好借著這機會,好好問問這城裏的情況。
    等著馬老爺把車趕到城南一處臨著小湖邊的酒樓前,柳白才曉得,這城內還真是有些好去處。
    比方說這醉雲樓,修了三層,每一層都有飛簷畫廊,縱使這如此荒亂的城內,這裏都是人聲鼎沸。
    顯然,不管是什麽時候。
    窮苦的都隻有底層百姓。
    馬老爺將他們仨送到這,調轉車頭就又回去了,如今六子胡尾他們都算長大了,他也不擔心。
    柳白跟在他倆中間,還沒等進門,就已經有著穿著製式衣衫的花娘走上前來,臉上帶著合適的笑容招呼著。
    這讓柳白不禁有些感歎,難怪這醉雲樓的生意好。
    單就是這幾個迎賓的姑娘,就不是別的地兒能比的。
    一樓是給普通人坐的,走陰人都能去二樓,至於三樓,胡尾提過一嘴,能去那的,在這血食城裏都非富即貴。
    二樓也有廂房,隻可惜三人來的時間晚了,最後隻能要了個臨窗的桌子。
    六子看起來是第一次來這,顯得頗有些局促。
    隻是再想到自己也是點了三火之後,也就自然了些。
    柳白則是趁機詢問著胡尾進城後的事情。
    胡尾也是回憶了一陣,臉上表情變換,最後歸根結底就化作了一句話。
    “都還好吧,反正在幫裏就這樣,我選的還是條稍微好走的路子。
    雖然收益小了點,但風險也小,好在如今也快燒靈體了。”
    六子拿了桌上的幾粒瓜子,邊嗑邊說道:“聽說前不久,你們短刀幫跟那五服堂打了幾次,你沒事吧?”
    “我沒。”
    胡尾搖頭,“我們掛袋的不管這些,都得是他們提刀的去。”
    說著柳白也是才注意到,胡尾胸口那個好似裝飾品的東西,竟然是個布袋。
    所以胡尾現在是……一袋長老?也不知什麽時候才能混成八袋長老。
    柳白覺得有點意思,“那你和劉鐵應該是經常能見吧?”
    “也難。”胡尾抓了把瓜子,又把腿踩在了椅子上,怎麽舒服怎麽來,“他們紙紮行的忙得很,一個月下來能有一天當閑就算好了。”
    “但也安穩,他在那旱澇保收,隻要顧著紙紮就行了。”
    “而且他紮的好,人也勤快,經常晚上回了家還搞點私活,他啊,現在是有錢得很,人也富態了,你一會見著就曉得了。”
    六子聽了雖沒說話,但也是連連點頭。
    這也是激起了柳白的好奇心,接下來他又問了些胡尾在城內的情況。
    至於別的……也沒在這問,人多口雜。
    所等了約莫一個時辰,柳白才見著馬老爺從樓梯口那邊冒頭,緊接著一個白白胖胖的青年男子又是從下邊鑽了出來,東張西望。
    等著他看清坐在窗邊的人影時,驚呼了聲,然後便徑直跑了過來。
    他那並不瘦弱的身軀在這二樓跑起來,整個樓層都在震動。
    起先好幾個走陰人見這情形,剛想抬頭說上幾句,隻是見著劉鐵身上穿的衣裳後,立馬就變了個臉,甚至有些打著哈哈說道:“這位小兄弟可得跑慢些。”
    劉鐵看著像是不會應付這些,幹脆就沒理,而是直接跑到了柳白身邊,眼神閃爍著問道:
    “小柳師兄,你什麽時候回來了啊。”
    “我……你……我……”
    他憋了好幾句,都是不曉得說什麽。
    馬老爺最後走了過來,“行了,那小子前天回來的,昨兒個就出發來城裏了。”
    柳白看著眼前這大變樣的劉鐵,也是有些意外。
    他原本想著變樣的應該是胡尾,沒曾想竟然是他,“看來這周家的夥食還算不錯啊。”
    劉鐵也有些尷尬,最後坐在六子身邊,“主要是天天吃,然後再紙紮行也沒個動,就這樣了。”
    “行了,知道你小子吃的好。”
    胡尾擺擺手,“今兒個馬師父還有柳師弟都來了,你這地主老財可得出點血,整點好的。”
    “整,必須整!”
    劉鐵大手一揮,顯然是真的發了財。
    結果也正是如此,今晚上這一頓,柳白也算是過足了癮,自從穿越以來,這頓飯算是在他心裏都能排第二了。
    第一的自然是娘親做的飯,這點沒的說。
    也沒人能比。
    吃飽喝足,天色也早已昏暗,漆黑,胡尾跟劉鐵在這城裏都是有家的,但倆人都沒打算回去。
    最後師徒幾個也就在這附近找了家客棧,要了兩間上房。
    上了年紀的馬老爺一個人一間,他們幾個師兄弟則是聚在一塊,今兒個不聊到半夜,怕是睡不了覺了。
    事實上也的確差不多,等著他們幾個上了床。
    好一番閑扯,最後扯著扯著,都不用柳白問。
    胡尾跟劉鐵兩個都把話題扯到了五服堂身上。
    “你在周家聽到點消息沒?你們那人手多,消息應該也廣吧。”
    說起這事,屋子裏邊也就安靜下來了。
    原本是有些不能說的,但是在自己師兄弟麵前,劉鐵覺得沒什麽不能說。
    所以他稍微組織了下語言,便是開口說道:“我在紙紮行裏聽到的消息比較少,也就前些天,和我在同一個屋子那個,他二舅跟周家能扯著點關係。”
    “他說這五服堂,其實能跟原先的洪家扯上點關係。”
    “洪家?”
    柳白聽著有些錯愕,當時娘親不是說,這洪家交給張蒼去處理了嗎。
    怎麽個,張蒼連這都處理不幹淨?
    許是聽出柳白有些詫異,劉鐵連忙解釋道:“倒也不是說洪家,就是這洪家原本是城主府養的,專門處理一些城主府不好處理的事情的。”
    “後來洪家沒了,這城主府也就跟少了條胳膊似得。”
    “所以現在又養出了個五服堂。”
    六子聽完也是忍不住問道:“不是說短刀幫才是城主府養的嗎?”
    劉鐵聽完看了眼胡尾,“胡師兄你說吧。”
    胡尾現在有些吊兒郎當的樣式,躺床上都翹著二郎腿,“這都是外邊人謠傳的,現在這三家裏邊,我們短刀幫跟城主府的關係是最僵的。”
    “要不是我們幫主,也就是紅姐還算有實力,能砍,我們短刀幫都被城主府幹沒了。”
    劉鐵又問道:“聽說上個月,紅姐跟城主打了一架,不分勝負?”
    “那這就不是我們該知道的了。”
    “這倒是。”
    柳白就這麽聽他們說著,直到他們沒聲了,才說道:“那這五服堂真就是城主府搞出來的了,是吧?”
    “應該是,現如今這五服堂一邊忽悠著那些老百姓,然後不停地挑撥我們餘下這三家的關係。”
    “如果不是有城主府在後邊撐腰,他們沒這麽狂。”
    柳白記下。
    自己既然準備在這血食城內待一段時間,多了解些消息總沒錯的。
    “那紅燈坊司徒家那邊呢,沒什麽消息嗎?”
    “紅燈坊……他們就還是操持著那生意,也沒人爭利,就是最近被那五服堂挑撥,跟孟家的關係鬧得越來越僵了。”胡尾解釋道。
    一通解釋下來,柳白對如今這城內的局勢也了解了些。
    隻是臨了,他又忽然想到自己在老樹林子裏邊聽到的那事,問道:“你們有在城裏聽說喪葬廟的人手沒?”
    “喪葬廟?”
    胡尾聽完還想了想,“沒聽,這應當都是在州府那邊活動吧,不會來我們這。鐵子,你聽沒?”
    柳白又豎起耳朵,當時可是從喪葬廟的那倆人手裏,找到了這一張寫著寫著“周”字的金紙,現在那金紙都還在他的須彌裏邊。
    劉鐵聽完也搖頭,“喪葬廟我都隻是聽過一兩次,不曉得。”
    “柳師弟你問這幹啥,喪葬廟要來我們這血食城了?”胡尾詫異。
    “沒,就是聽別人說了幾句,有點好奇。”
    說著話,六子都已經打起呼嚕來了。
    劉鐵也差不多,躺在床上,說起話來都有一句沒一句了。
    柳白則是喚出麵板來看了眼,屬性點都已經刷新,看來早已是過了淩晨了。
    聽著都沒人說話了,他也就翻了個身,鑽到牆角開始睡覺。
    聽了一晚上悄悄話的小草則是早就窩在他懷裏打盹了。
    此刻見柳白也不說話了,它把頭一仰就睡過去了,甚至都還有著輕微的鼾聲。
    臨著半夜,也不知道什麽時候。
    在幾個師兄弟的鼾聲中,半睡半醒的柳白恍惚間感覺好像總有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而這也就是靈性過人的好處了。
    隻要有人多看了自己幾眼,都能感覺到。
    他起先隻是睜眼,也沒起身,稍加感知,這目光好像是從這客棧的窗戶外邊傳來的。
    那倒還好,並不是說胡尾他們幾個晚上不睡覺在盯著自己。
    而正當他準備有所動作的時候,準備來個猛然起身竄出窗外時,那股感覺卻忽地憑空消失了。
    隨之外邊好似有著一陣鳥類扇動翅膀的聲音響起。
    所以,是鳥?
    這到底是什麽東西,這在城裏,城內的城隍爺也算得上是香火鼎盛。
    那是不可能讓邪祟進來的……除非跟自己一樣的邪祟。
    想到這,柳白雙手一撐,整個人就從床上跳下來了,落地無聲。
    被驚醒的小草也趴在了他後背,一言不發。
    柳白來到窗邊,輕輕推開窗戶,朝外頭看去。
    除卻發現月光有些昏暗以外,其餘的是什麽都看不見,也沒發現什麽別的東西。
    倒是能聽見隔壁馬老爺的鼾聲,這老登,睡得倒香。
    既然沒發現什麽,柳白也就準備回床上繼續睡了,可也差不多就在這時候,他還剛剛躺下……
    可猛然間,他卻是感覺自己的手腳在發涼!
    對於如今的他來說,這種感覺已經不陌生了,甚至還很是熟悉。
    要變鬼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