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你,去殺了柳白!【二合一】

字數:17238   加入書籤

A+A-




    最新網址:看著司徒月以及司徒女子她們擔憂的目光,柳白想到了昨晚上。
    其實司徒月她們在這守了一宿沒睡,柳白也差不多。
    他先是去了趟老樹林子裏邊。
    然後等著回來後,就在想著,如果是娘親麵對這樣的情形會怎麽樣,隻是想著想著……他就很想娘親了。
    於是他就取出了臨行前,柳娘子贈送的那本書冊。
    那本寫有柳娘子話語的書冊。
    娘親說過,如果很想她了,就可以翻開看看。
    之前柳白在離開黃粱鎮的時候,翻開過一次,當時看到的是娘親的祝福。
    而昨晚上,柳白第二次翻開了那本書冊。
    上邊浮現出娘親寫下的文字。
    相比較於上次,這次浮現的文字,明顯多了許多。
    “如果是別人,這輩子可能注定要為了活下去而打打殺殺,想方設法窮盡一切的去提升自己的實力。”
    “可你是我的孩兒,所以娘希望你這條路,可以不用走的那麽急,那麽趕,也可以停下來看看路兩旁的風景。”
    縱使自己過的再遭,但隻要看到娘親寫下的話,柳白的心情就總能平靜下來……
    然後就發現,自己過的也並不遭。
    司徒家有司徒家的運。
    柳白能擔這家主位,借柳家之運幫他衝運就已經算夠夠的了。
    再者說,柳白也並非什麽都沒做,如今這整個老樹林子裏邊的邪祟,都應當動起來了……
    反倒是這司徒家,有點難崩,竟是直到現在都還沒確定背後是誰動的手。
    至於別的……柳白也不會覺得在這司徒家當了幾天家主,就真要為司徒家拋頭顱的地步。
    娘親幫襯,自己再幫襯。
    司徒家還想要什麽?
    所以此刻,聽著司徒月的問話,柳白想了想,而後認真地說道:
    “我也該去繼承一下我的祖業了。”
    “家主大人的……祖業?”司徒月有些不太明白。
    “嗯,總之你們把伱們的事做好就行了,不必擔心我。”
    柳白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了,司徒月跟司徒女子自然都沒有再多說。
    也是直到此刻,一直一個人坐在對麵的司徒紅,才輕輕咳了咳,讓這幾人注意到她。
    司徒月跟司徒女子對視了一眼,顯然是在想著該怎麽安排她。
    可司徒紅卻隱隱猜到了柳白想要做什麽,便輕聲開口道:“家主大人一個人也不大方便,要不奴婢就跟在家主大人身邊,伺候著家主大人吧。”
    柳白想著自己的安排,身邊可能的確需要個人手,便點頭答應了下來。
    “也行。”
    “你們應當能聯係上吧?到時候若是有什麽事有什麽消息,或者說需要什麽幫助的地方,都可以和司徒紅說,我會盡力的。”
    “可以的。”
    塵埃落定,司徒紅也是終於放下心來。
    至此,司徒家的三名女子各自相視一眼,皆是明白,等著出了這扇門,司徒家的擔子暫時就需要她們先挑起來了。
    這擔子興許會很重,但人生在世,不稱心之事十有**。
    總有些迫不得已不得不做的事情。
    ……
    來司徒家時,柳白兩手空空。
    可走的時候卻是搬空了司徒家的……整個寶庫。
    當然,也不是說真的全都搬空了,隻是那些值錢的東西,都在他身上罷了。
    其餘的一些尋常物什,則都還是留在了那寶庫裏邊。
    若是沒有點東西留在那,誰信司徒家會散?
    至於這寶庫,柳白也不會真的要,暫存罷了,等司徒良回來,重建司徒家的時候,柳白自會還給他們。
    馬老爺跟六子已經聽了柳白的囑托,前去這血食城裏邊,幫忙挑著店麵了。
    事實上,柳白口中的繼承主業,也極為簡單。
    柳家能有什麽祖業?
    柳白所曉得的,也就隻有黃粱鎮裏的那個香燭鋪子了。
    沒了司徒家的擔子,如今柳白走在這街上,隻覺自己渾身輕鬆。
    跟在他後邊的司徒紅自是察覺不到他情緒的,但是小草卻可以。
    於是小草便是嘀嘀咕咕地在柳白腦海裏邊問道:“公子,你是不是早就想著在這城裏開一家香燭鋪子了呀?”
    “是啊。”柳白承認的很是爽快。
    因為這本就是他出發前的打算,也是他想做的事情。
    當時還在家裏的桃花樹下的時候,他就想著自己進了城該幹什麽。
    思來想去,也就想著跟自己娘親一樣,在這城裏開個香燭鋪子比較合適。
    可誰曾想,娘親竟然還給自己安排了一手。
    來了這司徒家。
    而現在司徒家遭逢大變,柳白這個家主也不用當了,正好可以趁機做做自己想做的事。
    就跟娘親在書裏邊寫下的一樣,可以看看這路兩旁的風景了。
    走著走著,柳白好似忽然想起了什麽似得,他回頭看去。
    司徒紅適時走了上來,輕聲喊道:“公子。”
    “我一直沒給你點火,你記恨我嗎?”柳白沒有客套,而是直接問了出來。
    司徒紅聽著這話,也沒什麽大驚失色,被嚇得連忙跪倒在地的行為。
    她清澈的目光就這麽看著柳白,她好像還是頭一次這麽大膽的跟柳白對視著。
    而後她緩緩搖頭,“不記恨。”
    “其實當初在黃粱鎮的時候,老祖跟奴婢有過言語,他說走陰未必是件好事,走不了陰,也未必是件壞事。”
    “奴婢當時還很不理解,也有些不大能接受……但現在,老祖說的的確是對的。”
    司徒紅說著深呼吸一口,“若是奴婢早早的就走了陰,這趟災禍落到奴婢身上……奴婢也不一定能活得下來。”
    畢竟這場突如其來的咒殺,主要針對的本身就是走陰人。
    司徒紅沒走陰,所以受到的咒殺效果也就比較小。
    也正是因為此,她才得以活了下來。
    “可能,這就是命吧。”
    都說人上了年紀,就會越來越信命。
    而司徒家遭逢大變,讓這小小年紀的司徒紅,也開始信命了。
    “好,那今天就幫你把火先點了吧。”
    柳白說著已是轉過身去,繼續朝前走著。
    店麵這事,柳白錢管夠,自然花不了多少時間。
    所以他也就懶得去胡尾那住了,準備就在司徒紅原先的那個院子裏邊,先湊活著住幾天。
    背後,司徒紅聽著這話,到底還是身子微微顫了顫,然後急忙加快腳步,回到了柳白後頭,亦步亦趨的跟隨著。
    兩處地方本就離著不遠,不多時便已經到了,來到這,司徒紅先是把她的臥房收拾出來,給了柳白。
    她自個則是搬去了隔壁。
    忙完了這些,兩人便是來到了大廳裏頭,司徒紅到底還是有些局促,甚至都有些坐立不安的模樣。
    柳白卻是沒給她太多時間準備,摘下手腕上那個帶了好幾年的手環,丟在了地麵。
    “啪嘰”一聲響。
    手環落地竟是碎成了五截,原本隻有紅藍兩色,此刻也是化作了五色。
    柳白來不及細看,因為司徒紅的身上的變化已經是開始了。
    起先是左肩“嘭”地一聲輕響,燃起了命火,緊接著是右肩,再之後是頭頂。
    尋常人恐怕要走十幾年才能點燃的三火,她不過一個呼吸的時間就點燃了。
    而且觀其命火火勢,比起馬老爺那種六十年的童子雞,也是絲毫不遑多讓。
    但這點三火卻還遠不是這司徒紅的極限,三火生而靈體亮,起先是她頭頂,而後逐漸往下,身體,雙手乃至雙腳。
    直至渾身都泛著黯淡的白光。
    這是說明燒出了全身的靈體,但還沒燒圓滿……再之後,司徒紅身上的光芒逐漸明顯。
    乃至她整個人身上的氣勢,也都由原先的溫婉變得淩厲。
    即至這全身上下的靈體也都燒了個圓滿。
    就當柳白以為可能會差不多了的時候,地麵那碎成五截的手環,其中紅色那一截倏忽飛起,刹那間便是沒入了司徒紅的體內。
    而後氤氳著的一團紅光便是從她心口飛出,落地之後化作一不過她膝蓋高的猿猴,渾身毛發赤紅,手持齊眉棍。
    緊接著又是一截藍色的手環飛起,從其身上進出一下,則是化作了五氣當中的腎水豬。
    再之後,肝木鷹,肺金蛟乃至脾土牛,一一現身。
    柳白已經被這場麵驚訝地合不攏嘴了。
    感情自己戴著的這手環,還是娘親給她準備的聚氣之物?
    如今她五氣集齊,繞身旋轉,就當柳白以為她還要來個聚五氣而生陰神的時候。
    到底還是停下了。
    司徒紅先是看了看自己身邊的這五氣,然後又看了看自己肩頭的命火,猶是不敢相信。
    “這……我這也成走陰人了?”她言語喃喃。
    柳白看著她的同時,也是感知到了自己須彌裏邊倏忽多了一樣東西。
    一張紙。
    就在他砸碎手環的時候,一張紙便是突兀地出現在了他的須彌裏邊。
    紙上密密麻麻地寫著許多字,也有著圖案。
    柳白掃了幾眼,就知道這是什麽了。
    命帖。
    還是司徒紅的命帖。
    小草的聲音也是在柳白腦海裏邊響起,“公子,這是娘娘給你準備的嘞,她說你給司徒紅點了火之後,她要是敢不聽你的話,你就燒了她的命帖,燒死她!”
    ‘所以兜兜轉轉,司徒紅自以為已經從我這拿回了她點火的權利,實則是已經將命都送到了我手裏?’
    一時間,柳白腦子裏邊浮出了一句話。
    “你以為的命運當中的一切饋贈,實則都早已在暗中標好了價碼。”
    “公子,你覺得這司徒紅會不聽你的話嗎?小草覺得她肯定會不聽你的,哼哼。”小草哼哼唧唧地說著。
    柳白也是收起了自己的想法,不再多想,轉而定睛看向了眼前的司徒紅。
    柳白也沒忘記。
    三年前,在司徒紅還沒去黃粱鎮,沒去陰脈之前,她可是被譽為這血食城第一天驕,能超脫陰神,養出陽神的那種。
    單就這說法,就足以證明她的天資有多高了。
    而現在,她也證明了自己。
    隻一點火,便是直逼陰神,其中興許也有柳娘子給的那手環的緣故。
    但她天資要不高,又豈能入得了柳娘子的眼?
    司徒紅在經過短暫的適應之後,也是稍稍平靜了下來,然後她也看向了柳白。
    兩人目光隻是稍一對視,司徒紅就毫不猶豫的雙膝跪地。
    如同當初司徒不勝剛見到柳白那般,跪地叩首。
    “嘁,小草還以為她能心高氣傲一下,來個翻臉不認人呢,沒意思。”
    小草說完又縮回柳白的身後,開始折騰著準備睡覺。
    柳白好似沒有聽見一般,先是讓司徒紅起身,然後才說道:“你先好好熟悉一下自己的身體吧,畢竟走陰人了,跟普通人多少有些不一樣。”
    起身後的司徒紅微笑道:“不必的公子,娘娘已經幫了我。”
    “嗯?”
    柳白有些驚詫於娘親的貼心了,“那你現在能發揮出聚五氣的實力?”
    聽到這話,司徒紅終於稍稍有了一絲……自豪?
    起身後的她,忍不住微微抬起了下巴。
    “陰神之下,我無敵。”
    看著她這模樣,柳白忍不住說道:“那陰神之上呢?”
    “呃……”
    司徒紅低下頭來,尷尬的笑了笑,但她感知了一下還是很快說道:“不出一年,奴婢就能晉升陰神。”
    “嘖,對比一下,馬老爺真就活到狗身上去了。”柳白歎了口氣,替馬老爺感慨道。
    這種話,司徒紅是不知道怎麽接的,所以她幹脆閉嘴了。
    而接下來的這兩天時間,整個血食城都跟亂了套似得。
    對於走陰人來說,司徒家倒了,那可是一大塊肥肉啊,誰不想衝上去咬上一口?
    哪怕咬不到,隻是用手摸一把,都能沾到一手的油。
    周家,五服堂,孟家,這三家為了接手紅燈坊遺留下來的盤子,可是沒少鬥。
    而對於普通人來說,倒了個司徒家對他們沒什麽影響,因為沒了司徒家,很快又會有什麽朱家,劉家之類的衝上來。
    他們隻是想看看熱鬧,看看那些自詡高人一等的走陰人們,為了點利益,打生打死,醜態百出。
    這兩天,也有人找到司徒紅這來,但都是些閑散的走陰人,被她殺了幾個之後,也沒人敢來了。
    柳白則是趁著這機會,跟馬老爺一塊,在這血食城裏好好地挑了下店麵。
    倒不是因為價錢什麽談不攏,而是因為對於這店麵吧……柳白有三不要。
    一是地段好,生意好的他不要,那地兒幹起來太累。
    二是地段差,生意不好的,他也不要,那種地方幹起來虧本,要是被娘知道了,指不定會被罵死。
    三是別人不要的,他也不要。
    所以挑來挑去,最終還是在這城東的康壽坊裏挑了個合適的店麵。
    因為這裏離胡尾家比較近的緣故,他一個勁的說這好,柳白想著離短刀幫近,也是能少很多破事。
    也就敲定了這地兒。
    其間他也趁著夜間出去了幾次,目標都是老樹林子,去問問那些邪祟有沒有找到什麽線索。
    有倒還真是有一些。
    比方說咒殺司徒家的是兩男子,都穿著黑袍,倆人一齊背著一個長條形的木箱子,走起路來很是怪異,但……很快。
    司徒不勝追著那倆人是往北,過了隘口,進了峴山的地界。
    一山自有一山管。
    進了峴山的地界,老樹林子裏的邪祟就管不著了。
    至於那倆人的實力……這些個邪祟也感知不出來,問就說很厲害,再問就是特別厲害。
    消息不夠,急不來。
    柳白更不會為了司徒家的安危就把娘喊出來。
    他接下來所需要麵臨的,也就是鋪子開業了,馬老爺原先想著找卦師算個吉日,大操大辦一場的。
    不止是他,跑過來湊熱鬧的公孫仕也是這個想法,還說要動用關係,把城裏最好的醉雲樓包下一天來慶賀。
    可這些都被柳白否決了。
    因為他覺得娘親可能不喜歡這樣的鋪張,恰巧,他也不喜歡。
    於是就在這麽一個平平無奇的清晨,這血食城裏,多了一家平平無奇的香燭鋪子。
    ……
    鋪子都要取名的。
    從走陰風水來看,一個鋪子沒正名,那就裝不住財運,財運就算流到你這都會走掉。
    通俗的來說就是,你一個鋪子沒名字,那些百姓想找都找不見。
    所以柳白也給他這前邊當店麵,後麵住人的鋪子,給取了個名。
    名字取得隨意,也好記。
    叫做“紅燭鋪子”。
    至於為何取個這樣的名字?
    也簡單,因為柳娘子的那間香燭鋪,就叫做“紅燭鋪子”,現在他子承母業,這名字自然也不能改了。
    有過柳白的事先招呼,開業這天也沒別人來,就他們師徒四個,外加婢女司徒紅,隻是臨了上午快吃飯的時候,公孫仕又舔著臉來了。
    但也沒白來,他拎著個食盒,裏頭裝著的都是從醉雲樓買來的菜肴。
    他先是說了幾句討喜的話,然後又摸出個紅皮兒,塞到了柳白手裏。
    裏邊也裝沒多少錢,就是幾枚銅板。
    同樣是討個吉利。
    聚在一塊吃了個午飯,臨著馬老爺也就準備告辭了,自從去木洞鎮那天開始,他就離了鎮子。
    再到現在,出來都快十來天了。
    昨兒個在街上遇見個黃粱鎮的百姓,都說現在鎮子裏都在傳,說馬老爺已經死了。
    這怎麽能忍?
    而且鎮子裏邊沒了他,也是真不太行,所以此刻見著柳白安頓下來,他也就放心了。
    至於柳白的安危,那就更不是他考慮的事了。
    送別了馬老爺,告假出來的劉鐵也要回去上工了,短刀幫裏好像也有什麽事,公孫仕跟胡尾吃過飯也就匆匆回去了。
    如此一來,上午還熱熱鬧鬧的鋪子,霎時就冷清了下來。
    生意的話,也就那樣,一上午賣出去了點神香跟紙錢。
    “對了,讓你給左右隔壁都送點米的,你送了沒?”靠在軟椅上的柳白看著那平平無奇的司徒紅問道。
    許是知道自己要拋頭露麵的緣故,司徒紅也就易容化妝換了個模樣。
    省得因為原先的樣貌又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而且這易容前後差距也很大,不知她是跟誰學的。
    至於給鄰居送米……對於普通人來說,如今這世道,再沒比米這東西更實在了。
    “都送了。”司徒紅輕聲回道。
    這康壽坊大部分都是開鋪子的,柳白這左右鄰居也不例外,左邊的人家是殺豬匠,開肉攤子的。
    隻是近年來,生意蕭條,這肉攤子也生意寡淡。
    把這殺豬匠都餓瘦了。
    為人柳白不太清楚,隻是曉得這屠夫姓吳。
    右手邊的人家……經營的行當和柳白這香燭鋪有些類似,是個壽衣鋪。
    經營鋪子的,是個皮膚很白,總喜歡坐在門口曬太陽的年輕男子,姓寧,叫做寧義,總是穿著件寬大的黑袍。
    柳白能從他身上感覺到點過火的氣息,但是很淡。
    臨著柳白剛問完,這門口就一黑,緊接著便是走進來一個瘦高個,他胸前係著一件滿是油汙的圍裙,手裏還提著一塊帶血的豬肉。
    “小柳掌櫃,小柳掌櫃。”來人笑著大聲喊道。
    柳白聽著也是一骨碌爬了起來,他還沒櫃台高,因而隻能站在椅子上說話,“吳師傅啊。”
    “小柳掌櫃開門大吉,承了你的情,我這邊也剛好殺了頭豬,剁了二兩肉來……”說著他佯裝怒道:“可不能推辭啊。”
    柳白笑著說道:“不推辭不推辭,謝謝吳叔。”
    “這才對嘛。”
    吳師傅將這豬肉給了司徒紅,然後拍著滿是油汙的胸口說道:“我這就在旁邊住著,小柳掌櫃要是有什麽事,吱一聲就成了。”
    “好嘞。”
    “我這鋪子裏還有幾塊肉,就先過去忙了。”吳師傅說完擺擺手就走了,很是灑脫。
    司徒紅將肉送去了後頭的廚房,柳白就又躺回了軟椅上,悠哉悠哉。
    “公子,我感覺咱好像回到了黃粱鎮哩。”
    “公子,要是娘娘也在這就好了。”
    小草鑽在桌子底下,直愣愣地坐著,又道:“公子,你還記得不,當時你第一次遇見小草,小草就在這位置,你當時還被小草嚇到嘞,咯咯咯。”
    柳白沒說,但他也是這樣的感覺。
    當初和娘一塊看店的時候,自己也是在這躺著,隻是……這走出來的司徒紅就有些破壞氛圍了。
    她沒聽著小草剛剛的言語,自顧說道:“公子,你覺得隔壁那個壽衣鋪的掌櫃,會給我們什麽回禮不?”
    柳白翻了個身,“你指望他送什麽?送咱倆一件壽衣?”
    “這還真被小柳掌櫃猜中了。”
    門口響起一道有氣無力的聲音。
    剛躺下來的柳白又爬了起來,站在椅子上,笑著說道:“原來是寧掌櫃。”
    寧義用肩膀撐了一下,才站起身子,“大家都是走陰人,我就直說了,這壽衣是我自己做的,效果還算可以,進山的時候披在身上,那邪祟就聞不到味了。”
    “隻是時間不是很長,隻能維持個盞茶時間。”
    寧義說著將兩件紙折的壽衣放在了桌麵。
    柳白身子伏在櫃台上,看看壽衣,又看了看這臉色慘白的寧義。
    “寧掌櫃這好像有點太過貴重了吧。”
    柳白事先也不知道這寧義會是走陰人,所以司徒紅送的都是米,可現在……
    “相逢即是緣,算這些做什麽。”寧義說完已是擺擺手,打著哈欠出門了。
    司徒紅看了看柳白。
    “收起來吧。”
    見了倆鄰居,柳白的鋪子就又冷清下來了,他也不急,就像如今血食城的這局勢一樣。
    急不來的。
    隻是沒曾想,這剛走出去的寧義很快又倒退著回來了。
    “小柳掌櫃說你們是從府城那邊過來的?”
    出門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給的,所以柳白也就給自己胡謅了個出處。
    “正是。”柳白站在椅子上說道。
    寧義頷首之餘,隻是稍稍沉思,便已是再度開口,“我們這今晚有個瓦市子,不知道小柳掌櫃有沒有興趣?”
    “瓦市子?”
    柳白聽這稱呼便是來了興趣。
    瓦市子這東西,跟鬼市又不大一樣,鬼市是正兒八經的走陰人坊市。
    但是瓦市子不一樣,隨聚隨散。
    鬼市多是交易各種貨物為主,但是瓦市子則不大一樣,瓦市子更多的還是對信息的交換。
    因而這瓦市子往往是存在於一些閑散的走陰人之間。
    像柳白先前隻一來到城裏,去的就是紅燈坊司徒家,自然就接觸不到這樣的地方了。
    現在他從那邊脫離出來,在這坊市裏邊開了個小店,像寧義這樣的走陰人,自然也會上來結交。
    畢竟……多結識個走陰人,那就多條路。
    “對,小柳掌櫃要是願意的話,今晚就準備一下,到時候我領你過去。”
    “好,那就多謝寧掌櫃了。”
    柳白站在椅子上抱了抱拳,很像那麽回事。
    ……
    楓葉渡口,一處小宅院裏邊,那一棵老楓樹下,左手右腳背著木箱,緊緊地坐在一塊。
    在他們兩人麵前的石桌上,則是各自擺放著一瓷碗,瓷碗裏邊盛著的,像是血。
    而在他們石桌對麵坐著的,依舊是那熊大有。
    和前段時間相比,此時的熊大有也算是紅光滿麵了,畢竟自己這兩位老大隨便從指甲縫裏掉點東西下來,就讓自己把靈體都燒圓滿了。
    這人逢喜事精神爽,所以昨兒個去了趟這渡口的賭坊。
    嘿,可別說。
    一晚上就搞到了好幾枚青珠子。
    熊大有正想著,忽聽對麵的左手咳了咳,他立馬豎起耳朵,認真聆聽。
    “這司徒家……基本上已經廢的差不多了,就是可惜,沒想到那小孩家主竟然不是司徒家的人,沒搞死。”
    左手說著搖搖頭,好像很是惋惜。
    右腳聽了,尖細的聲音響起,“不礙事,改變不了大局,這司徒家已經廢了,接下來該是哪家了呢?”
    熊大有一聽,急忙開口道:“短刀幫,短刀幫啊老大。”
    “這再不搞掉這短刀幫,我就要升回總堂去了。”
    這原先他總想著往總堂擠,可現在……總堂哪有這外邊瀟灑?
    右腳一聽,冰冷的目光從他身上掃過。
    熊大有立馬閉嘴了,這麽段時間,他也早就摸清了。
    這左手老大好說話,右腳老大可不是好相處的,但偏偏這左手老大又會聽右腳老大的話。
    所以……自己乖乖聽話就好了。
    “那就先是周家吧,搞完了周家,再輪到短刀幫。”左手下了定論,右腳表示讚同。
    隻是臨了,左手看著眼前的熊大有,忽地又說道:
    “你閑著也是閑著,交給個任務你去做吧。”
    “好。”一聽可以搞事,熊大有立馬來了精神。
    “知道司徒家跑掉的那個小孩家主吧?”左手問道。
    熊大有點頭,“曉得。”
    “這段時間,你去把他殺了吧。”
    “啊?我?”
    熊大有指著自己,似有些詫異跟難以置信,“我隻是個燒靈體的,那小孩哥都是聚五氣的了,我這怎麽殺……”
    左手聽著熊大有的言語,好像聽到了什麽大笑話,笑了好一陣才停歇下來。
    右腳則是譏笑道:“小山溝就是小山溝,但凡往外邊走走,你就會知道,燒靈體的走陰人殺聚五氣的走陰人算什麽本事?”
    “厲害的是點三火的殺聚五氣的。”
    “這……這怎麽殺?”熊大有言語喃喃,帶著一絲不敢相信。
    左手則是已經端起桌麵上的那杯鮮血一飲而盡,然後還吧唧了下嘴,這才說道:“你知道我跟右腳兩個人為什麽能一次性殺死司徒家這麽多人嗎?”
    “因為兩位老大神通蓋世,術法無邊!”
    熊大有脫口而出。
    左手嘴角稍稍抽搐,而後才湊近了些,小聲道:“因為對於走陰人來說,被逼的近身親自動手,那是最無能的表現。”
    “就跟你們這邊的心火猿一樣,竟然拿來近身搏殺,這是何等的無知?”
    左手說著身子後仰,好像很是不屑。
    右腳又補了句,“走陰人靠的,從來不是自己的身體,而是手段。”
    看著熊大有失魂落魄離開的背影。
    左手右腳相視一眼,忍不住哈哈大笑,最後笑的實在不行了,左手才說道:
    “你說……他是不是真的以為,他加入了我們喪葬廟呢?”
    一聽這話,右腳好似想到了什麽,臉上的笑容消失,然後他一字一句地問道:
    “那我們怎麽確定,我們是真的加入了喪葬廟?”
    左手聽著這話,也是沒再笑了。
    他很認真地想了想,然後緩緩的,用一種試探性地語氣說道:“如果我們沒加入真正的喪葬廟……那不是更有趣嗎?”
    說完,這院子裏邊響起了更大更癲狂的笑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