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崩塌的紅卒鬼【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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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新網址:柳白的第一反應就是,這聲音好像有些對不上,先前在棋盤上邊的時候,紅卒鬼的聲音都是帶著一絲磁性的。
    且不說這紅卒鬼多麽囂張吧,但就單單聽其聲音來說,還是挺好聽的。
    柳白自覺肯定比他的鴨公嗓要好聽。
    可耳邊的這道聲音呢?
    沙啞之中帶著一絲蒼老,完全不似那紅卒鬼的聲音。
    難道說,這狗東西也藏了一手?
    偽裝了聲音?
    柳白越想越覺得是那麽回事,再者……這對話怎麽也略有一絲耳熟?
    “你終於來了”“我來了”“你不該來的”“可我還是來了”。
    停在門口的柳白思量了片刻,終究還是回道:“我來了。”
    因為除了這個,也想不到什麽好回答的。
    難不成直接開罵,“來你老母?”
    那樣就顯得自己有點太沒素質了,畢竟有著娘親的教導,自己可是個素質鬼!
    裏頭的鬼聽著這聲音,也沒動靜,沒再開口了,柳白等了片刻,索性直接走了進去。
    道觀破敗,從這地麵的痕跡依稀還能辨出,原先這主屋的左右兩邊各自都還有屋子的。
    但此刻隻剩最中間的這廟宇,饒是如此,依舊破落不堪了。
    臨了進門前,柳白還抬頭看了眼,這道觀牌匾尚在,但也腐朽殘缺,餘下的字跡是……日日見??
    柳白懸著腳步多看了眼,則最後一個字肯定是“觀”,而後殘缺了“又”字,所以隻剩個“見”。
    那麽前邊那倆字呢?
    年代太過久遠,柳白看了好幾眼都沒看出來,也便走入了道觀裏頭。
    道觀無神像,甚至就連原先的神台神龕都沒了,像是早已被人清空。
    可這四角上懸掛著的幡布卻依舊存在,上頭沾滿了灰塵,都已是看不出原先的色彩。
    道觀正中間的地麵被人挖了個火塘,裏頭殘存的炭火在冒著微微的光亮。
    柳白眼角的餘光看遍了這道觀內部的全貌。
    但主要的視線,還是落在這道觀內的紅卒鬼身上。
    這紅卒鬼是一個……石像鬼!
    渾身上下就是一石像,或者說是個石頭人,但是它的麵目,卻是沒有雕刻出來。
    因而這整個腦袋就是一塊圓滾滾的石頭。
    所以,這才是這紅卒鬼的真麵目?
    柳白見到它這副模樣,就有些想笑。
    隻是臨了他剛想開口,卻聽這紅卒鬼說道:“先坐吧,他倆還沒到。”
    柳白:“???”
    他倆?
    還有誰,他想說的是,黑象和黑士?
    難道他以為這次四個棋子都會相聚在這,或者說,還是他們幾個背著我聊了什麽?
    不可能,且不說那黑象,單就是娘親,就不可能來這裏……既然如此那就還有另一個可能了。
    眼前這個石像鬼……根本就不是紅卒鬼!
    它是在這裏等別人,然後自己意外闖入,所以它將自己誤以為是那個人……
    而且看它這態度,它跟等的那個鬼,關係應當還蠻好,可關係好的話,為何會不認識?
    既然不認識,那我要是試圖融入進去呢?
    這麽一想,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好像也有點意思啊。
    就是不知道一會紅卒鬼來了,又是怎樣一副情形?
    來到一旁坐下的柳白正想著,卻聽這石像鬼問道:“伱是老幾?”
    老幾……說明它們約著在這見麵的,還不止一個鬼?
    柳白稍加遲疑,便是回答道:“我是老大。”
    因為不知道總共幾個鬼,柳白又不想當老二,那就隻能是老大了。
    原本坐在這火塘前好似在烤火的石像鬼聽到這話,抬起了頭,雖然沒有眼睛,但柳白卻依舊能感覺到,它盯上了自己。
    “如果你是老大的話,那我又是誰?”
    石像鬼沙啞的聲音響起。
    柳白:“呃……”
    但好在,尷尬終究是短暫的,很快就有人來替柳白解了圍。
    說是人,是因為來者真的是人,這才是讓柳白沒想到的。
    起先隻是聽著門口傳來了腳步聲,這來人也沒點火,直至到了門口才瞧見。
    隻一眼,柳白就差點以為,莫不是一笑道長活過來了?
    無他,這老道的造型……未免有些太像了,尤其是那標誌性的禿頂,而後腦門四周偏偏又餘著頭發。
    但長相終歸是不同的,而且這老道除了禿頂以外,還瘸了個左腳,走起路來都是拄著拐杖。
    “你終於來了。”
    石像鬼抬起頭,說了一模一樣的話。
    柳白坐在牆邊,看著沒再出聲,所以這石像鬼在這,除了等自己這個鬼,還等了人。
    還是個走陰人?
    “貧道來了,我是老二。”
    這老二道長進門就開口介紹了自己的身份,所以這真就是人和鬼拜把子?
    走陰走陰,眼前這道長,好像才是掌握了走陰的精髓啊。
    石像鬼聽著這話頷首,又轉頭瞥向了柳白。
    意思很明顯,是要柳白說自己的身份了。
    可柳白哪知道自己是什麽身份,他雙手一攤,“開個玩笑嘛。”
    然後又道:“見過二位哥哥。”
    反正老大老二都有了,自己肯定是老三以後的,也不知道餘下還有幾個,但是喊哥肯定沒錯。
    “倒是妹妹我來遲了。”
    門外忽地響起一道嫵媚至極的聲音。
    柳白跟著轉頭看去,還沒見著人,隻是見著一條雪白的**從門外伸了進來。
    和紅姐那充滿力量美感的雪腿不一樣的是,這女子的腿看上去就很……軟。
    她穿著的是一件黃麻色的長袍,前束衣型,如此一來,走的每一步路,都會將**展露出來。
    這種裝扮……大多是紅燈坊內的女子們所穿。
    柳白作為紅燈坊的坊主,雖說這在位時間可能不長,但對這些還是了解的。
    緊接著,這女子便是整個走了進來。
    但也隻一眼,柳白就知道自己想多了,因為這……不是個人,也不是個鬼。
    而是個山精。
    頂著個人類的身體,但卻長了個白狐狸的腦袋。
    所以此刻看著很是詭異。
    狐女進來後,先是抬手遮住嘴巴,嫵媚的笑了笑,而後才看了眼剛進來的禿頭老二道長。
    “原來竟是二哥……剛小妹在這山下見著二哥,喊了好久,二哥都不理人,真的好生絕情。”
    禿頭道長扯了扯嘴角,而後才說道:“走陰夜路沒點火,身後狐妖喚道長,貧道著實是不敢理。”
    狐女委屈的哼了一聲,然後再看向坐在牆邊的柳白,她原本有些低沉的眸子瞬間亮起。
    然後又看了眼坐在最中間的石像鬼,這才跟柳白說道:“你是三哥?”
    “妹妹終於是見著三哥真人了,三哥你可比信上邊說的好看多了。”
    狐女踩著碎步,還沒近身,柳白就已是聞到了一股狐騷味。
    他皺了皺眉。
    而且從這話裏來看,他們這幾個都是用信來聯係的?可這信是怎麽回事……難不成也是類似於生死棋盤上的東西?
    柳白愈發覺得,這世界好似有些神奇了。
    狐女好似明白過來,抬手間一陣花粉灑在身上,頓時掩蓋了她身上的狐騷。
    柳白也沒躲閃,他早已見了,這一鬼一精一人,大抵都差不多是那走陰人裏邊養陰神的檔次。
    且不說養了陽神的都經不住自己幾雷劈的,更別提他們這幾個了。
    所以很自然的,他就感覺狐女摟著自己的手臂,往某處柔軟上邊靠了靠。
    他象征性的掙紮了一下,也就放棄了。
    趴在他身後的小草已經罵開了,但也隻敢在柳白腦海裏邊罵,怕誤了事,不敢罵出聲。
    狐女也是見著了小草,然後“呀”了一聲,“好可愛的稻草人,快來姐姐這裏抱抱。”
    “可愛你娘的,小草是你祖宗!”
    小草罵完就鑽進了柳白衣服裏邊,把自己藏了起來。
    狐女也不尷尬,隻是摟著柳白的手臂,更緊了。
    禿頭道長見狀,笑嗬嗬地說道:“看來到底還是賣相比較重要,不管當人當鬼,都是如此。”
    “當然,貧道可不是說三弟你怎麽,貧道隻是這麽說說。”
    柳白笑了,“我曉得的,二哥不用擔心。”
    石像鬼見狀,終於是直起了腰身,“成,既然咱四兄妹都到齊了,那也就不廢話了。”
    “一切都按之前商量好的來吧。”
    柳白表麵雖是在笑著,但心裏卻是在盤算著,如此看來,這夥人鬼妖齊聚的,總共也就四個。
    石像鬼是老大,禿頭道長是老二,自己是老三,狐女是老四。
    而且目前看來,他們幾個之前也是不認識的,認識的方式或者說媒介,是“信”。
    但是這個信既然能同時聚齊他們四個,說明這信肯定也不簡單。
    至少不會是簡單的信箋。
    自己冒名頂替的這老三,應當也是個鬼,如此一來才給了自己可乘之機。
    隻是……他媽的他們都要行動了,這紅卒鬼怎麽還沒來?!
    也就在這時,柳白猜到了什麽。
    他娘的那該死的紅卒鬼不會是個口嗨怪吧?
    現實中唯唯諾諾,線下約架都不敢來。
    但是在這生死棋盤上卻重拳出擊,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模樣……
    柳白越想越覺得可能,不然怎麽解釋他都這麽久了,還沒來?
    這都是他自己約的地址了。
    “走吧,早點解決了好。”禿頭道長也就起身朝著門外走去,隻是臨了他又有些幽怨地看了眼那狐女。
    “四枚,之前在信上的時候,你可不是這樣的。”
    狐女臉上笑意未減,“那誰知道你跟三哥都撒了謊,你說你玉樹臨風,三哥說他歪瓜裂棗……”
    柳白隻是笑著不說話,任由這狐女攬著自己朝門口走去。
    臨著到了門口,他覺得還是有必要問問,看看這紅卒鬼到底是怎麽個一回事。
    但問肯定是不能在這問的,得離開一會。
    也能順帶看看能不能找到那個失蹤的歪瓜裂棗鬼,如果可以的話,找到他之後,自己扮演的也能真實一些。
    想到這,柳白便是掙脫了狐女的手,走在前邊的石像鬼跟禿頭道長也回過頭來。
    柳白正色道:“我還有倆朋友在這山外等著我,我先去知會一聲,讓他們先回去。”
    “嗯?”
    老大石像鬼有些疑惑,好像是沒想到柳白來這竟然還拖家帶口?
    但柳白顯然沒給他們多問的機會,說完之後,身形直接就飄起,而後筆直去往了山外。
    “這……”
    一直摟著柳白的狐女見狀,下意思地張開了狐嘴,眼神之中也是難掩震驚。
    “這三哥是什麽實力,怎麽這都還會飛?”
    不止是她,老二禿頭道長同樣有些錯愕。
    誠然,剛見著狐女纏上了柳白,他還是有些吃味的,畢竟這四妹除了頭不能看之外,其餘的地兒那都是上好的。
    而且先前寫信的時候,這一人一狐也都說好了。
    可臨了,四妹被老三搶了……可現在看來,對於這老三,他是沒有半點不服氣了。
    甚至還在為自己剛剛沒有冒頭而感到慶幸。
    至於老大石像鬼,它見著這情形……也沒人能看出它的表情,畢竟它沒臉,隻是聽著它說道:
    “難道你們就沒發現,這老三的氣息很弱,甚至若不細看,都察覺不到他身上的鬼氣。”
    “這老三啊,藏得很深,是我們四兄妹裏邊,實力最強的那個。”
    狐女用力點頭,“對,而且連外貌都藏了。”
    禿頭道長摸著下巴上的山羊胡,說道:“就是和寫信的時候,差別有點大。”
    “寫信的時候什麽都說,現在見了麵反倒是個悶葫蘆,不說話。”
    “這種人多著是了。”狐女翻了個白眼,“我在勾欄樓裏那些年,總是能聽到一些男的說自己如何如何。”
    “有些還說要換個結實地床。”
    “可事實上呢?都用不著三個呼吸。”
    若是放在先前,禿頭道長肯定是得嘴上花花幾句,說自己如何如何強。
    可一想到會飛的老三之後,他就識趣的沒說這話,然後“嘿嘿嘿嘿”了幾聲。
    一切盡在不言中。
    一人一鬼一妖精就在這等著,柳白離了便是落在一山頭,驅散了樹底下一對偷歡的馬叉蟲後,他取出了棋盤,戴上了麵具。
    黑將棋子浮現,他都還沒來得及說話。
    卻又見一枚棋子出現了……黑士。
    娘親是一直在關注著自己的……柳白反應過來,然後徑直問道:“紅卒老鬼,你鬼呢?怎麽還沒來?”
    這話一出,黑象也冒頭了。
    最後出現的才是紅卒鬼,他一露頭,便是說道:“不是吧,你真去了?”
    柳白:“……”
    柳娘子:“嗬嗬。”
    黑象老嫗:“沒想到啊沒想到,紅卒老鬼,跟你認識這麽久了,我是真沒想到,你竟然回事這樣的慫球。”
    “跟黑將約了生死之戰,竟然失約,真的,以後別在這生死棋盤上跟老身說話了,老身羞與你為伍!”
    “虧老身先前還以為你有點實力,廢物!”
    黑象一口氣將上次問鬼胎這事時所受得氣都發泄了出來,說了個爽,隻是說完之後也是立馬就溜了。
    柳娘子沒說話,隻是“嘖嘖嘖”了幾聲。
    但是其所陰陽所內涵的殺傷力,卻是絲毫不必黑象這長篇大論來的小。
    “不是……我去了啊!”紅卒鬼仍在叫囂著,“我來了啊,黑將你人呢?”
    “這蛤蟆山上怎麽連個鬼影都沒見著。”
    “你該不會不敢來吧黑將?”
    柳白也學會了黑象嘲諷人的方式,而且還很好用。
    所以柳白:“嗬嗬。”
    黑士柳娘子:“嗬嗬。”
    嘲諷完了之後,娘倆不約而同,極有默契地同時選擇了消散棋子。
    這生死棋盤上隻餘著紅卒鬼在那叫囂。
    沒有人理會。
    紅卒鬼叫囂了一陣之後,也裝不下去了,便開始解釋,“真不是啊,小爺我今天是真的有事。”
    “小爺我昨天剛跟你們說過,我剛出來不事,我這被關了這麽久,外邊積攢了一堆事情等著我解決,這實在是走不開。”
    “小爺我真的不是慫,不是不敢去啊。”
    他說完,黑象又冒頭了。
    “從今往後,這生死棋盤上,論小爺,我隻服黑將一人,至於你紅卒?什麽廢物!”
    黑象罵完就跑。
    紅卒鬼這次也沒反抗了,主要是一開始,他說得急,直接就暴露了自己沒去的事實。
    不然稍微爭辯一下到底是誰沒去,還是有說頭的。
    畢竟這生死棋盤隻能說話,不能看到畫麵。
    紅卒沉默了片刻後,最終發出了一聲絕望的哀嚎。
    “黑將,這次不行,下次,下次咱倆約過一個地方!”
    柳白沒再露頭了,反正確定了紅卒鬼是個慫貨,沒來,而不是餘著的石像鬼那三個,他就不管了。
    隨後他又在這附近的幾個山頭都逛了一圈,也沒找到別的可疑的鬼物邪祟。
    反倒被他揪住了一頭幾百年份的山精,還是那種少見的大屁股羊。
    無奈,柳白自然沒有放過,食肉者的法門之下,將其殺死收入了須彌裏邊。
    等著回到蛤蟆山上時,石像鬼他們幾個還在等。
    柳白自然又是好一番道歉,然後跟著一塊上路。
    他也不知去哪,隻是覺得打入這奇奇怪怪的隊伍裏邊也挺好玩,便是一塊跟著。
    下了山,離開了這蛤蟆山後,這石像鬼就用出了它的手段。
    原本這地麵都是山路的,但是隨著鬼氣彌漫在四周之後,這地麵頓時就變成了石子路。
    踩在上邊雖說有些硌腳,但卻走的很快,或者準確的說,是這些石子滾動的很快。
    不過幾步路的功夫,就已是出了這片山巒。
    柳白還在驚詫這石像鬼的手段,然後便是聽著他說道:“一會滅門的時候,老二,老四,咱三個動手。”
    “老三你既然能飛,那就留在天上替我們看著,省得出事了。”
    禿頭道長跟狐女自然是知道此行是要幹什麽的。
    隻是臨著柳白聽了之後,卻表示……
    啥?
    滅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