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柳娘子的故人【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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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新網址:徐小二跟柳白一搭話,尷尬的就是這小道士了。
    他左右看了看,最後還是朝徐小二問道:“你倆認識?”
    柳白見著徐小二手裏用油紙包著的那四五串還在滋滋冒油的雞鳳尾,又看了眼下意識咽口水的小道士,便搶先道:
    “認識,徐小二是我的好朋友。”
    柳白都說了是好朋友了,徐小二自然不可能說不是,於是連忙笑著點頭,“是嘞是嘞,公子是我的好朋友。”
    小道士鬧了個紅臉,撓撓頭,這是要也不是,不要也不是。
    最後幹脆一把接過,說道:“貧道不食這些葷腥醃臢物,這都是貧道師父要的,我這就給他拿去。”
    說完他轉身就跑進了道觀的側房,隻是剛進去,裏頭很快就響起了一道唾罵,“貧道說了多少遍了,你要吃這些醃臢玩意就滾出去!”
    “還敢拿回房間裏邊來,你他娘的找死吧,看貧道今天不錘死伱!”
    屋裏很快就響起了悶響以及求饒聲。
    柳白聽了發笑,轉身朝著徐小二問道:“你怎的在這?”
    徐小二撓撓頭,指了下屋子裏頭,“這小算道長路上遇見我了,托我給他買了點雞鳳尾,他自個不好意思去……”
    這倒也正常……柳白又問道:“他倆呢?”
    不用說名字,徐小二也知道柳白說的是誰了,旋即他眉眼也是欣喜起來,湊近了些,剛想開口。
    柳白打斷道:“一會我跟你去看看你,到時再說吧。”
    “好嘞好嘞。”
    屋裏緊跟著響起了一聲朗笑,“不知這位公子光臨,小道有失遠迎,抱歉抱歉。”
    柳白抬頭看去,隻見這天機觀裏頭走出來的,赫然是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
    個子很高,柳白估摸著他都快有一米九了,比自己的鬼體還要高大,一雙虎目圓睜,滿臉的虯須,模樣看著很是粗獷。
    一身道袍像是係在他身上似得,穿著也顯得不倫不類。
    隻是當他來到門口,看著還沒自己腿高的柳白時,多少還是有些錯愕的。
    但這目光也是一閃而逝,很快就打著哈哈說道:“劣徒不懂事,還不過來給公子道歉。”
    “沒事沒事,我也就是聽聞……聽聞……”
    “貧道法號大算,這是貧道弟子小算。”大算道長解釋道。
    “聽聞大算道長卜卦之術冠絕雲州,所以特意過來看看。”柳白順口說道。
    “哪有哪有,不敢不敢,貧道隻是略懂,略懂罷了。”
    花花轎子人人抬,更別說還是個走陰人……小孩,眾所周知,童言無忌,但也說明小孩子是不會撒謊的。
    這走陰人歸走陰人,到底也還是個小孩,這小孩說的話,鐵定是真的啊。
    冠絕雲州的卜卦之法……大算道長摸了摸自己臉上的胡子,隻覺得今兒個的天色都好看了,漫天烏雲的。
    柳白已是跟著進了這天機觀,當頭這道觀中央還是有神龕的。
    隻是上頭並無神像,也無畫像。
    隻是一塊漆黑的墨板,上頭刻著字:天機玄道,玄道天機。
    左右排列,字跡飄逸,讓人看了後很是舒服,並不會像神霄觀紫霄大殿那樣。
    說什麽“道不得觀”。
    神龕旁放著功德箱,還有積香台。
    柳白踩著旁邊的小椅子,先是往功德箱裏放了幾錢碎銀,這才從積香台上點了九支神香,按照“三三三”的數量掐好點燃,而後上香供神台。
    等他忙活完轉身後,原本玩鬧不羈的大算小算兩位道長也是肅穆,極為鄭重的朝他打了個道家稽首。
    “福生無量天尊。”
    天機觀雖然簡陋,但該有的禮儀那都還是得有的。
    各自見完了禮,柳白又圍著這天機觀裏裏外外的看了個遍,不出意外的沒有任何發現。
    隻是最後回到這天機觀裏頭,大算道長大手一揮,說要免費給柳白算上一卦。
    柳白聽著有些為難,他知道自己命格有些特殊,這大算道長又是個普通人……
    這要算上一算,萬一人給算沒了,算誰的?
    隻是這大算道長一再堅持,說相逢即是緣,說不收錢,說他會十八般卜卦法,說不算就是看不起他。
    柳白看著他,拗不過,無奈隻好從他的十八般卜卦法裏邊選了個看起來最不傷人的卜卦法——測字。
    兩人來到案桌前,大算道長讓小算道長去取了紙筆,放在了柳白麵前。
    柳白蘸了墨,左右看看,便是在這紙上寫了個“觀”字。
    道觀的觀。
    大算道長將字倒轉過來看了眼,然後又抬頭看著柳白,笑問道:“不知公子可要卜卦何事?”
    柳白稍加思量,斟酌著開口,說道:“我要尋個地兒……不是如今城內鬧得凶的日落山,是我自己想找個地兒,但是一直苦於沒有門路,所以想讓道長幫忙算算。”
    “可。”
    大算道長坐在這案桌後頭,倒是顯得這案桌極為小巧了,他先是仔細看了看柳白寫下的這字。
    這測字講究破字,所以看完後,他心中也就有個底了,抬頭笑道:
    “公子這字寫的急促,說明這地兒已經困擾了公子有一段時間了。”
    “嗯。”柳白點頭,這很明顯了,甚至不用測字也能看出來。
    大算道長又低頭多看了幾眼這字,緊接著抬頭笑道:“其實答案很簡單,也都已經在公子心裏了。”
    “哦?”
    柳白這下倒是有些驚訝了,這天機觀的道士,真就如此有本事?
    還是說……單純的就是詐術?
    “那道長不妨說說,這答案是什麽?”柳白麵不改色的問道。
    大算道長依舊在笑著,頗有種勝券在握的意味在裏頭。
    “公子其實已經找到那地兒了,隻是有些不大確信,但其實就是那地兒。”
    柳白心中一“咯噔”,表麵卻依舊不動聲色的問道:“何解?”
    大算道長指著桌麵上柳白寫下的那個字,說道:“簡單,觀字拆開看,左右二字即是又見,說明公子都已經去過那地兒不止一次了,再去還是又見。”
    “就這麽簡單?”
    柳白起先震驚於大算道長竟然能測算到這一步,隨後又驚訝於他破字的“技巧”。
    大算道長雙手環抱胸前,把椅子往後一仰,微微笑道:“就是這麽簡單。”
    “那道長要不再測過一個?”
    柳白見他解了一個字,人沒什麽事,就又想著讓他再解一個試試,看結果是否還是這樣。
    眼見著他就要寫字,大算道長急忙用手蓋住,而後正色道:“破字可一不可二,其實公子心中已有答案,就不必過多追尋外物的確認了。”
    柳白抬頭看了這大算道長,最終還是鬆了手。
    “行,那就謝過道長了。”
    柳白起身,又是取出一枚銀錠放在這桌上,認真道:“放心,不是給道長的報酬,隻是上奉的一點香火錢。”
    原本還有些為難的大算道長一聽這話,立馬喜笑顏開,“有心了,公子有心了。”
    “福生無量天尊,貧道率天機觀上下願公子日後事事順心。”
    說著那小算道長跟著打了個稽首,師徒倆齊聲說道:“闔家歡樂。”
    看著這領了錢還有賀詞的師徒倆,柳白也覺得頗有意思。
    “公子,這師徒倆好逗哩,咱們以後有空了,也可以過來找他們倆玩玩呀。”柳白耳邊響起著小草的言語。
    他“嗯”了一聲,也就轉頭出門了,門口徐小二還在等著。
    各自上了馬車,徐小二熟稔的坐在了馬夫的位置上,兩人便駕著馬車離開了。
    天機觀內,眼見著柳白已經離開,原本後仰著身體的大算道長再也忍耐不住了,直接張嘴“噗”地一聲吐出一口鮮血。
    原本難看的臉色這才好看了些。
    他伸手擦了擦嘴角,一旁的小算道長也是急忙遞過去一杯溫水,給他漱口。
    “你這小子是從哪把他招惹來的?”
    小算道長一臉無辜,“沒啊,他自己找上門來的,貧道……”
    “貧道什麽貧道。”大算道長眼一瞪。
    小算道長這才改口,“我就在咱道觀門口見著他的。”
    大算道長聞言看了眼門口,這才相信,也才稍稍放心下來。
    “師父,他這……到底是誰啊?你真是用‘測字法’給他算的?這不太像啊。”
    小算道長忍不住湊近了些,好奇問道。
    大算道長喘著氣說道:“測個屁,貧道左手在桌子底下打那七子神算,他娘的手指頭都打麻了才算出那一分半解的。”
    “啊?那這小屁孩是誰啊?啥來頭,這麽大。”小算道長震驚道。
    大算道長擺擺手,剛想開口,隻是想到那位存在,又止不住打了個哆嗦。
    眼神之中帶著一絲畏懼說道:
    “故人之子,故人之子。”
    “師父你的故人之子……”小算道長眼睛越來越亮,但是腦後又被大算道長拍了一巴掌,“老子可提前跟你說好來!”
    “你小子跟他接觸交朋友沒關係,但你要敢打別的主意去算計他,老子自己清理門戶!”
    小算道長連忙捂著腦袋點頭,“師父放心師父放心,我也怕死哩。”
    ……
    柳白自是不知這後邊的事情,如今的他正聽著徐小二在小聲言語。
    “他們姐弟倆現在沒住那院子了。”
    “哦?”柳白稍一思量就想到了,“住你家去了?”
    “嗯,胡丹說的,說他倆要是單獨住著,難免又要請人來,這樣更麻煩,倒不如去我家住著,都省事,也安心一點。”
    “我想著也是,與其在外頭住著,倒不如住我家,我對外都說是我娘那邊的表親,家裏遭了祟沒地兒去,落住到我家了。”
    顯然,徐小二也能猜到林丹丹兩人的身份來曆有點問題。
    可饒是知道,他也依舊敢接下,這也說明了他的態度。
    “住你家沒事吧?”
    “這能有什麽事,公子說笑了,平日裏我家就我跟我娘在,現在胡丹他倆來了,我不在家的時候,還有人幫忙照看著我娘一些,都好著嘞。”
    徐小二笑著繼續說道:“而且前兩天胡丹還在城裏拜了個走陰堂,如今跟著在那學,過幾日估計就能跟著出去除祟了。”
    “哦?那還挺好的。”
    柳白也沒想著過多的去幹預林丹丹的生活,就跟柳娘子對他的態度一樣。
    這林丹丹兩姐弟,他兩次救下來就已經夠了,再別的就看他們的命了。
    而且從林丹丹點火來看,她天資什麽的都不算差。
    至於這大算道長解的字,倒也讓柳白愈發堅信了他的想法,蛤蟆山上的“日日見”,就是無笑道長口中的“明日觀”。
    隻是自己一直沒有找到這開啟的門路罷了。
    來的這天機觀本就是城西了,徐小二家也是在城西,甚至還離著那賣荷花糕的鋪子不遠,隻是隔了一條街。
    屋子不大,臨街,也沒什麽自帶的院子。
    牆上都有些黝黑還長著黴斑了,柳白下了馬車,徐小二還有些局促,忙說道:“已經找……找人了,這兩天就會過來修。”
    他害怕柳白覺得自己領了這麽多錢,還克扣胡丹兩人的生活。
    “嗯。”
    柳白本就是在鎮子裏邊長大的,也沒有什麽看不起,收起馬車跟著進了屋。
    屋內有些昏暗,而且隻一進屋就能聞到一股濃鬱的燉煮草藥的味道。
    徐小二走在前頭,裏屋立馬就傳來了一道虛弱的聲音。
    “小黑子,小黑子,誰來了喲?”
    徐小二連忙衝進了屋,像是要攙扶,“公子來了,娘,就是我跟你說的那個小公子。”
    “什麽?小公子來了?那我得去給人家磕幾個頭,感謝一下人家。”
    臨著等徐小二兩人從裏屋出來,卻見柳白站在北麵牆前。
    那牆上被徐小二安了個小小的神位,上邊還擺放著一個小小的神像。
    柳白此刻就站在這神像前頭,指著那泥巴捏的神像問道:“這是哪路的神仙?”
    徐小二急忙上前解釋道:“這是柳仙娘娘,是我們徐家祖上傳下來的。”
    “我們徐家是外來戶,從北邊逃難過來後,路上遇見了大凶邪祟吃人,還好這柳仙娘娘替我們除了那邪祟,我們徐家才得以保全下來,後來家家戶戶也就都供奉起了這柳仙娘娘。”
    背後雙手拄著拐杖,看起來有些麵白的徐母也是說道:
    “有事沒事拜拜柳仙娘娘,能救命的。”
    柳白也是深以為然,“確實是能救命的。”
    “小公子您坐,您先坐下說,小黑子還不快去給公子倒水去。”徐母催促著說道。
    柳白則是在腦海裏邊問小草是不是有這麽回事,小草說道:
    “娘娘行事都是從心所欲的哩,心情好的時候救下的人不在少數,心情不好的時候,殺的人也不少,小草可懶得記呢。”
    徐小二端茶出來後,柳白又問怎麽沒見到胡丹他倆。
    徐母說他們上街買吃食去了,過會就能回來。
    柳白也沒耽擱,轉而跟徐小二說道:“你娘這身體是當年遭了祟,一直沒處理幹淨,入了骨髓吧?”
    說起這事,徐小二也有些紅了眼,“不瞞公子,的確是這樣,當年我娘在河邊遇見了水莽鬼,差點被拖進河裏去,僥幸撿了條命回來。”
    “可後頭也隻是托人找了個點三火的走陰人,根本除不盡我娘身體裏的陰氣,久而久之就成了現在這樣。”
    “我來吧。”
    人家供奉著娘親,香火從未斷絕,徐母這都快被陰氣吃死了,還是相信拜柳仙娘娘能救命……柳白沒理由不救。
    或許也就是因為他們常年供奉著娘親,所以才會讓自己遇見徐小二。
    畢竟命這東西,本身就這麽奇。
    一聽柳白願意出手,徐小二自是大喜過望。
    “公子稍等,我這就去準備。”
    說是準備,其實也不用準備什麽,以柳白聚五氣的命火,點著之後將徐母全身上下燒了個遍,也就沒事了。
    順帶還將他們家裏裏外外走了一圈,如此一來,就算是附近出了邪祟級別的祟,也不敢輕易靠近這屋子了。
    哪怕柳白人走了,但是留下的痕跡還在。
    說明這家人是有聚五氣的走陰人罩著的。
    而他忙活完這些,林丹丹兩姐弟也回來了,倆人手上提著些吃食,糖果糕點什麽的都有。
    林丹丹甚至還給徐母帶了串糖葫蘆。
    隨後得知柳白治好了徐母後,林丹丹也發自內心的高興。
    柳白也借此看出,他們兩姐弟在這過的的確還算舒心,他也就放心了。
    一番叮囑,在徐小二的千萬聲感謝當中,柳白還是走了。
    也就是目送著他走後,徐母幾人回到家,徐小二還沉浸在喜悅當中,耳邊卻已經響起了他娘的聲音。
    “小黑子,以後給柳仙娘娘上香,早晚兩次改為早中晚三次吧。”
    徐小二愣了愣,也是反應過來。
    “好嘞。”
    “我現在就去給柳仙娘娘上柱香去。”
    ……
    柳白順路吃了個午飯,等著回到司徒紅買的院子時,都已是下午了。
    可讓他沒想到的是,司徒紅竟然也已經回來在這等著了。
    “公子。”
    “怎麽樣?”
    在外頭奔波了一天,回到這大廳時,才見著司徒紅已經實現給他買好了軟椅,他自然是舒舒服服的躺了上去。
    “都已經說好了,公子若是願意的話,現在就能去。”司徒紅微笑道。
    “這麽快?都不用考驗一下什麽的嗎?”柳白仰起頭,有些錯愕。
    司徒紅頗有些無奈笑道:“公子是不相信自己五歲聚五氣的天資,還是不相信奴婢養陰神的實力。”
    “不誇張的說,以公子如今的天資,就算放在整座天下,那也都是數得上號的。”
    “公子願意加入他們媒妁會,是他們媒妁會的榮幸。”
    司徒紅說的認真,雖說柳白也知道這是馬屁話,但這聽著也確實舒坦。
    果然,這幹部也太難經受考驗了。
    “隻是……”司徒紅看著有些為難。
    “隻是什麽?”
    “隻是我說是公子要加入,人家那邊肯定會問個清楚,甚至猶豫,所以奴婢就擅自做主,說公子是奴婢的弟弟,他們那邊就沒追問了。”司徒紅看著很是畏懼,生怕自己做錯了事。
    “這無妨,能辦成事就行。”
    屁大點事柳白自然不會在意,他隻需要結果。
    就像現在,隻要能加入這媒妁會就行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