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 “娘,我回來了喔!”【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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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人都是麵對著柳白的,唯有無笑跟小算這兩位道長是背對著他。
    不同於先前,現在的小算跟無笑都是暴露了自身氣息。
    一元神一神龕,二者這架勢還明顯是將柳白護在身後的。
    如此一來,在場的這些走陰人都算是看出來了,眼前的這倆道長,是背後那少年的隨從。
    能用得起神龕做隨從的少年,那就不得不讓他們慎重考慮一二了。
    柳白見著他們望而卻步,便是上前一步微笑著說道:“你們想知道的那張白色奇寶圖紙,三張青色奇寶圖紙,外加那張……血氣奇寶圖紙,都在我手裏。”
    “什麽?!”
    那些原本想著後退的走陰人,紛紛又止住了腳步,一個個的目光盡皆落在了柳白身上,而且其目光之炙熱,就好像要擇人而噬一般。
    前頭護身的小算跟無笑道長兩人,盡皆感覺如芒在背。
    尤其是這小算道長,他自覺到時候就算是無笑道長神威蓋世,能以初入神龕之資硬抗其餘兩名神龕。
    可,可他這元神,怎麽可能抗得過這十名元神?!
    這他娘的可是十個元神啊!
    心中雖是此感,可他倆也明白自家公子說這話是什麽意思,這雖是過去一個月沒見了……公子的性子還是沒改。
    甚至更加“猖狂”了。
    公子這架勢,分明是想打全場啊!
    小算道長凝起心神,已是牽連起了自己的奇寶天機盤,他要算算一會真要動起手來,哪裏才會是突破口。
    “公子,火力不夠哩。”
    已是趴到了柳白後背的小草趁機拱火道。
    恰巧,柳白也覺得如此,於是他掃了眼前邊站著的這些人,右手輕輕抬起。
    一道血色流光從其手心升起,漂浮半空,最後化作了一張被血氣環繞著的血色書頁。
    這一刻,整個羊腸小道都被這血光映照。
    天地間好似隻有這血色圖紙在熠熠生輝。
    別說那些本就覬覦這血色圖紙的走陰人,就連柳白看著這情形,都有些驚訝於黃生的手藝。
    區區一張圖紙,竟然都有著這光彩。
    這要是真打造出來了這【黃粱書】,得是何等光景?
    怕是其誕生之際就要天生異象,到時龍鳳呈祥,麒麟賀喜,引得四方雲動。
    無笑前頭那巫神教的神龕行走見狀,當即一步跨出伸手。
    柳白見狀右手五指合攏便是收回了這張血色圖紙,無笑也是趁勢一步跨出,伸手朝著清葛拍去。
    後者見著圖紙消失,當即腳下一點,飄然後退數十丈,避開了無笑的這一巴掌。
    後頭的那一眾元神見狀也是紛紛撤身,這沒動手還好,一旦神龕交手……自己豈不是要受這無妄之災了。
    “嗬嗬,不知公子何意?”
    蠱神教的神龕行走裴文初就淡定多了,依舊站在原位,雙手攏袖笑嗬嗬的問道。
    “簡單。”
    柳白打量著這些走陰人,直言道:“你們來這,不就是為了搶我的圖紙嗎?”
    “既然如此,那就灑脫一些吧,隻要殺了我,這圖紙自然就是你們的。”
    “公子!”
    小算急忙出聲提醒,這切勿衝動啊!
    柳白笑而不語。
    “好。”裴文初見狀笑道:“公子好膽色,敢問公子貴姓?”
    “怎的,還要問問來路?”
    “這是自然,萬一大水衝了龍王廟可不好。”裴文初依舊在笑著。
    柳白毫不客氣的譏諷道:“搶個奇寶圖紙還隱隱約約,活該一輩子神龕。”
    裴文初笑容僵在了臉上。
    柳白更是徑直朝著無笑跟小算說道:“這倆神龕伱倆先扛著,其餘的元神走陰人……我來!”
    言罷,柳白目光掃過他們身後的那些個修第二命的走陰人,已是一步跨出衝了出去。
    一陽神,衝向了那十個修第二命的走陰人。
    “好膽!”
    離之最近的蠱神教裴文初忍不住感歎一聲,正欲出手,卻是發現那年輕道士站在了他麵前,微笑道:
    “正巧,還沒討教過蠱神教高招。”
    無笑則是已然衝向了後邊的巫神教清葛。
    餘著的那些個修第二命的走陰人彼此相視一眼,盡皆看出了彼此的意思。
    後頭更是有走陰人冷笑道:“這位公子……未免太自信了吧。”
    這都已經不能算是自信了,一個陽神要打元神,還是一個打十個。
    這都已經算是極致猖狂了!
    柳白眯眼看著他們,心中安定如神。
    這些年在黃粱福地之內,受困於自身隻有燒靈體的實力,外加這終日琢磨自身之術以及這陰神和陽神的門道……柳白已經快被逼瘋了。
    現如今終於從中出來,還得見這麽多想要搶自己東西的狗賊,這還忍什麽?
    忍到極致,那便無須再忍!
    他微笑間,背後的黑暗之中忽有一道身影直立而起,隻一起來便是有著丈高。
    一步而陰神出。
    隨即又是往前一步,其陰神居左,身後再起一道璀璨白光,白光之中又是走出一道極為高大的純白身影。
    手提銀白長槍,身披白甲,身高已是有著三丈。
    再一步而陽神出。
    那些個修第二命的走陰人見著柳白這異象紛呈的陰神以及陽神,微微錯愕。
    “公子,在元神麵前,這可不抵用。”
    領頭那頭戴鬥笠的修第二命的走陰人見狀,獰笑著便是放出了他的元神。
    虛幻的身形從其身上出現,徑直殺向了柳白的……陽神。
    “嗬嗬。”
    柳白止住身形,也沒再留手,倏忽點燃了命火。
    幽藍色的命火跳躍而起,驚地一人出聲。
    “本源之火!”
    可柳白點火也就這一瞬,點火功成之後,他身形“嘭”地一聲輕響,轟然炸開。
    整個人都化作密密麻麻跳動著的黑火,散開後鋪天蓋地的朝著眼前這些修第二命的走陰人席卷而起。
    不僅如此,他身後的陰神也是捂著肚子彎下了腰身,像是在癲狂的笑。
    隻是……他的左手覆蓋在了臉上。
    握住了那張……鬼神麵具。
    自從在老狼山那摘下過一次麵具後,柳白就再沒用過這招了,一來實力太強,二來會徹底釋放心中殺意。
    可現在柳白不想藏了。
    不就是殺嘛。
    你為了一張奇寶圖紙來殺我,我就殺你不成?
    天底下哪有這般道理。
    所以他身後的陽神,倏忽間一槍刺出,在這眾目睽睽之下,一槍直接刺穿了那元神的頭顱。
    槍頭從其前額刺入,再從其後腦勺穿出。
    一前一後之間,這元神當即斃命。
    以至於那走陰人都悶哼一聲,口吐鮮血而止。
    說是遲那時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當即嚇得那些修第二命的走陰人紛紛遁身而走。
    畢竟……這他娘的是什麽手段。
    陽神持槍也就罷了,竟然還能一槍洞穿元神。
    這元神可都是陰陽合一才鑄就的,結果反倒被別的陽神一招洞穿,這是怎麽一回事?
    怪異。
    眼前這人的確是有著大怪異。
    可要真沒點怪異的話,一個陽神怎麽可能敢衝上來殺這麽多的元神?
    正當他們避開之際,柳白的陰神也是摘下了臉上的鬼神麵具。
    刹那間,那張血肉模糊的麵容再度現世。
    其麵目猙獰著,掃向了已是避往遠處的元神走陰人,他喉嚨裏發出鋸子鋸木頭時的聲音。
    “殺我?”
    刹那間,這原本就氣機肆虐,外加命火熱浪充斥著的峽穀之中,霎時間生起了一道道血色藤蔓。
    將那諸多元神走陰人纏繞而起。
    可隨即他們也是發現落在他們身上的那些黑色火星,竟然也有著愈演愈烈的架勢。
    雖說他們也早已用了護身之法,可不管他們用的是術,或是符紙,以至於是這奇寶。
    可在這黑色火星之下,好似無物不燒,無物不焚。
    頂多是速度的快慢罷了。
    而這從地底憑空升起,纏繞在他們身上的血色藤蔓,卻是在不斷的吸取他們體內的氣血。
    更可怕的還是這血色藤蔓,竟然斬不斷,滅不絕。
    哪怕用術法打散,可轉眼間又恢複如初。
    這接連兩道手段,就將在場的這十名元神走陰人逼得毫無辦法,甚至有些個沒有奇寶的,都快要走上絕路了。
    本尊《野火》,陰神摘下了麵具。
    而陽神呢?
    真就隻會站著不成?
    柳白在夢中的這幾年時間,早已將自身反複琢磨了無數遍,就如同……此刻的陽神。
    他抬腿間,倏忽便是到了一元神走陰人麵前,也無留手。
    手中銀槍刺出。
    “嚇——”
    這滿頭白發的元神走陰人正忙著抵抗柳白的《野火》灼燒,不斷將自身命火顛倒化作流水,想著將這黑火澆滅。
    不僅如此,又還要分出元神用來抵抗腳下那藤蔓的“吸血”。
    本就年老,更無奇寶傍身的他,抵抗的極為艱難。
    心中也是無數次的後悔自己為何要來此處,來到這送死……而此刻看著這憑空出現在自己麵前的高大陽神。
    他匆忙之際,自身命火齊出,化作一命火大印,似要朝著柳白的額頭蓋去。
    柳白的陽神同時出手,槍尖刺中了這火印。
    “砰——”地一聲巨響,這火印刹那間就被刺破稀碎,可這銀槍的去勢不減。
    粗大無比的槍尖,再度刺穿了這人的額頭。
    甚至這一下都直接將他的天靈蓋掀飛,頭顱都沒了半邊。
    這若是放在別處,沒有後續的攻勢,那麽仗著元神之力奪走肉身,後續又找那憋寶人換取些地寶。
    嘿,那指不定還真能討個活頭。
    實在不行,也能元神寄存他出活下來。
    隻可惜是在這黃粱福地外邊,他的對手還是柳白,一道陽神之法破敵,緊接著陰神攻勢又至,外加那野火纏身。
    他停了不過刹那功夫,柳白的野火就已經燒穿了他的防護。
    “啊!!!!”
    野火燒身,這老頭也是忍受不住這苦痛,仰頭發出了慘叫。
    可好的是,柳白的陰神本就是在不停地吸取著他體內的氣血,此刻他沒有抵抗之後,不過幾個呼吸的時間,原本還是個大活人的他,就已經躺在地上變成一團醃臢了。
    一人獨戰十元神。
    柳白先殺一人!
    交手的眾人本就離著不遠,柳白這殺人的動靜當即被他們看了個清清楚楚,旋即這一個個的元神走陰人也是憋不住了。
    “諸位,喬某先走一步!”
    山頭之上,一個正在跟柳白的陰神之法搏殺的走陰人當即縱身而起,命火耀身,原本正在不停切割著腳下血色藤蔓的青色流光飛回,化作一柳葉奇寶。
    最終腳踩這奇寶遁身而去。
    避開了陰神,也避開了陽神,可是奇寶由護身轉為遁走之後,野火也就悄無聲息的落到了他身上。
    其餘元神走陰人見狀也是紛紛開逃。
    這少年太過詭異,奇寶圖紙雖好,可也要有命享才行。
    可就在這時,又有一名走陰人在發出了臨死前的慘叫與不甘的怒吼。
    有人匆忙之間回頭看去,卻見他的肉身已經被那三丈高的陽神,一槍掃去了頭顱。
    陽神殺元神,其竟連一招半式都扛不住。
    眼見著這些個修第二命的走陰人都仗著自己元神禦空,遁逃而去。
    柳白的陰神陽神追之不上,盡皆落回了地麵。
    可山嶺之中的那些《野火》卻是在一處悄無聲息的山巒之中匯合,除卻少量幾點標記對方身份的野火依舊留存在外。
    其餘的野火在匯聚之後,便是化作了邪祟之身。
    鬼體再度降世!
    柳白落在地麵,看著自己這恍如隔世未見的鬼體,“還是這用著舒坦啊。”
    他竊竊私語在這山巒之上,旋即挑了個最近的倒黴鬼,身形一閃而逝。
    “……”
    “道長,誤會,都是誤會,停手如何?”清葛見著這麽多的元神走陰人,全被柳白一人嚇走了。
    自己眼前的這禿頭道長,也是跟自己不分上下。
    還有那個年輕的俊道士,雖然隻是修第二命的元神,可竟然跟蠱神教的那裴文初鬥的有來有回。
    如此一來縱使清葛再不自知,也能猜到眼前這夥人的來曆非凡了。
    逆伐上境。
    這得是何等的天賦底蘊才行?
    尤其是那少年,更是恐怖……這讓清葛不禁想起了最近接連出世的天下九大家。
    若不是九大家的天驕,何來的少年有這實力?
    “誤會?”
    無笑瞥了眼苦苦支撐的小算道長,也便停手,朝著那蠱神教的裴文初喊道:“欺我老道提不動刀,還是你巫神教欺我道教當不得事?”
    這話一出,裴文初當即飄然後退,落在遠處山頭。
    連帶著還帶回去了十幾隻金甲蠱蟲,從小算道長的天機盤中飛出,回了他的衣袖裏邊。
    裴文初先是朝無笑道長笑道:“道長玩笑了。”
    之後才是朝跟他交手的小算道長拱手道:“道長道法無邊,在下佩服。”
    言罷,他竟是不管不顧,當即就化作一道流光,沿著來時的路,遁走這秦楚山脈北邊。
    無笑見狀隻好收回目光,罵了句“老狐狸”,然後看向了眼前的清葛。
    他這禿頭道長皮笑肉不笑的說道:“誤會?這麽說行走大人之前不是想搶貧道公子的奇寶圖紙?”
    “這自然不是的。”清葛打了個哈哈,“我們巫神教掌管這黃粱福地,貴公子又是付了陰珠進去的,裏邊所有收獲自然都是公子自己的,我們怎麽可能會動手爭搶。”
    “剛若不是道長一直攔著我,我定然和你一起聯手,斬殺了那蠱神教的裴文初。”
    “哦……”
    無笑道長陰陽怪氣的應了聲,看向眼前這清葛的眼神,也是愈發的不屑一顧。
    甚至有些譏諷。
    小算道長跟了過來,落到無笑道長身後,也是毫無顧忌的直言道:“道長,幹他娘的!”
    “哈哈,正合老道意!”
    無笑獰笑著單手掐訣,怒喝一聲,“起!”
    刹那間,這黃粱福地外地動山搖,一座青色神龕升天而起,矗立在了這群山之中。
    上有對聯一副,橫批“道心俠義”四字熠熠生輝。
    無笑道長對敵許久,終於是祭出了自己的神龕。
    “好好好。”
    清葛見著無笑放出神龕,原本還想著周旋一二的他就徹底沒了這想法。
    神龕一出,那基本上就是要不死不休的局麵了。
    “當殺!”他冷笑著,身上衣袍在這山風中獵獵作響,可就當他想著放出自己的神龕之際。
    他忽聽見頭頂似是有著一聲“劈啪”聲響。
    他下意識抬頭看了眼,可也就在這時,一道純黑陰雷從天而降,砸落在他頭頂。
    “轟隆”聲在這山穀之中回蕩。
    原本還想祭出神龕的他,當即被這一道陰雷劈落地麵,隨即一身材高大,俊逸無比的身形從天落下,漂浮在半空,俯視眾人。
    “你若大大方方承認,本尊還高看你一眼。”
    “藏頭露尾不顧腚,想搶又不敢認,廢物!”
    柳白蔑視著清葛。
    無笑跟小算也算是早已知曉了眼前這邪祟的身份,那可是自家公子的貼身護衛。
    平日裏都不露麵,其關係之近,更是遠非自己可比。
    於是見之紛紛拱手,“見過鬼王大人。”
    “還不速速殺了!”
    柳白這次沒有“搶人頭”了,而是將這表現的機會還給了無笑。
    “是。”
    無笑稍稍頷首,其神龕對聯當即幻化鎮壓,道法清韻彌漫山間。
    “本尊先去將公子接回來。”
    柳白說完身形再度消失在了遠處的山巒之中。
    無笑殺敵,小算道長則是匆忙落地,朝著柳白的陰陽二神跪拜行禮。
    畢竟此時不拜,更待何時?
    柳白借由陰神之軀看著眼前的小算,不論其他,這小算應該算得上是自己的第一個“信徒”了。
    “你很好。”
    柳白陰神沙啞著嗓音說了句。
    原本跪地拜服的小算聽著這話,當即打了個激靈,跪地的他連忙說道:“為公子行走,是小道的榮幸。”
    陰神猙獰的麵容擠出個笑容,愈發猙獰的同時,他左手覆麵,原本被摘下的鬼神麵具再度被戴上。
    隨即那股攝人心魄的威壓氣勢也就消散了許多。
    原本跪在地麵大氣也不敢喘一聲的小算道長也是得以稍稍抬頭,看著這近在眼前的陰陽二神,他心中愈加震撼。
    這是在看什麽?
    這分明就是在看……神!
    而且和剛露麵時候相比,這陰神愈發陰邃,陽神則是愈發璀璨。
    若是柳白能得知小算道長此時的想法,那隻會表示。
    能不陰邃,能不璀璨嗎?
    老子一口氣吃了十個修第二命的走陰人,這要還沒點變化……那我,那我隻能下次吃十個鑄神龕的走陰人了。
    隻是真要這樣的話……柳白也不知去哪裏才能找這十個鑄神龕的走陰人了。
    興許唯有這諸多神教教派才能湊夠了吧。
    像這江州,整州加起來的神龕,也不過一手之數。
    先前的雲州更是隻有範元益一個。
    山巒之上,無笑自是輕而易舉的斬殺了這巫神教的神龕走陰人。
    隻是等著他落地之時,柳白也已經返回了。
    陰陽二神各自化作流光飛回了他體內,本想著跪拜行禮一番的無笑道長見狀,也隻得心中遺憾。
    又被小算這廝搶了先,但也無妨,自己可是為公子準備了祭品。
    感知著再度回來的陰陽二神,柳白心中若有所感。
    自己先前在夢中想法諸多,如今嚐試一二,功成……陰陽合一化元神。
    單就這一點,自己氣血靈性肯定都還不夠。
    可柳白心中所琢磨的這法子……氣血靈性不夠高,那也無妨,還是能將自己的元神鑄就出來!
    而且興許比別人的元神,還要好用。
    想到這,柳白就深呼吸一口,朝南邊望去。
    如此一來,回趟家,找娘親解解惑,就能出發去易州了。
    等去了那裏,尋到黑木的墳,在那裏去陰陽合一化元神。
    而且在那裏,興許也還有一個自己的老熟人,準確的說,應當是老熟鬼了。
    先前在生死棋盤上的紅卒鬼,應當就是去了易州的黑木墳。
    不隻是他去了,更是帶著林丹丹的弟弟,也是去了那裏,也不知他們如何了。
    柳白停在原地,思量間小算道長兩人也是跟了上來,朝他拱手道。
    “恭喜公子,賀喜公子。”
    “小事爾。”
    柳白看著地麵的那神龕屍體,抬手間收起,今兒個吃的太飽了,這可留著下次再吃。
    “沒什麽遺漏了吧,沒有就出發了。”
    “沒了……不知公子想要去哪?”無笑道長輕聲詢問道。
    柳白抬頭南望,“回家。”
    隻是臨走之前,他又轉身朝著這黃粱福地深深一揖,行了一禮。
    得人大恩,當受此禮。
    與此同時,這黃粱福地上空,黃生模樣顯現,看著柳白南下的身影,微微頷首。
    而在他腳邊,卻還趴著一頭吊睛白額大虎,乖巧的好似一隻小貓。
    這大虎問道:“主人,你為何要答應幫他煉製這奇寶,當年你跟柳神的約定裏邊,好像沒有這一條。”
    “將這奇寶給他,是我跟柳神的約定,至於幫忙煉製……你是不是忘了,他是受了誰的指點才來了我這黃粱福地的。”
    此刻的黃生微微躬身,似是有些駝背。
    大虎明白了,“歲至的請求?”
    “不是請求,他能投上一筆,我自然也不能落了後。”雙手攏袖的黃生微微笑道。
    大虎又明白了,隻是這次卻是沉默了好一會,這大虎才說道:“你們都相信他能行?”
    “不止是相信他。”黃生淡淡的說道。
    大虎又明白了,“你們依舊這麽相信她。”
    黃生聽了失笑道:“當年她能帶著我們殺……”
    隻是話沒說完,黃生就自顧搖了搖頭,“好漢不提當年勇,不提也罷,不提也罷啊。”
    大虎還是能明白,隻是明白之後的它卻也沒再問這問題了,轉而問道:“主人,你為什麽將這奇寶取名為【黃粱書】呢,這不分明是【天下書】?”
    黃生聽著這話倒像是有了點興趣,他眼中帶著一絲神光。
    “座山啊,有些事瞞著你了,你固然不知。”
    “沒事,主人瞞著座山是應該的。”
    黃生好似沒有聽見大虎的言語,隻是自顧說道:“但是有時候你不妨想想,這天下……跟這黃粱鎮有什麽區別?”
    黃生說話間,俯視著這黃粱福地。
    大虎想了很久都想不明白,黃生也沒強求。
    畢竟它要能想明白,它也就不會留在自己身邊了。
    “回去吧。”
    黃生幽幽歎了口氣,身形也是化作雲霧消散。
    大虎忽然間想到了什麽,它記得當初自家主人在開創這黃粱福地前。
    他跟楚河河神歲至,還有那位原先的柳無敵,現在的柳神,有過一次會談。
    而那交談的地點就是……楚河河底!
    隻是再多這大虎就想不起來了,他隻記得那柳神總喜歡揉它的腦袋,還強行將它變小,說什麽揉的順手些……
    一想到這,大虎就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那是打死它都不敢回憶的一段往事。
    “……”
    來時慢,回時那就快多了。
    一路快趕慢趕,直到平雲湖邊的裴親家中才歇腳,他見著柳白三人回來,自是又拉著吃喝一頓。
    尤其是在得知無笑道長鑄出了神龕之後,更是喜不自勝。
    柳白也能看出他是由衷的歡喜,並無什麽嫉妒。
    這人……極好,但是這命,又好似不好。
    於是柳白就在這多住了三天時間,這三天他將江中客的那半截神龕,借給裴親參悟了一番。
    能悟出多少,就看他的了。
    三天後,柳白三人再度南下。
    隻是出去極遠後,小算道長才說道:“其實前兩天,我偷偷的幫這裴親算了一卦。”
    “哦?怎麽說?”
    柳白知道小算道長既然開了這口,那麽勢必就是有些講究。
    無笑道長也是放緩了飛行的速度,給了小算道長說話的機會。
    “裴親他家裏人,都死了。”小算道長緩緩說道。
    “他都修第二命了,這歲數,家裏人隻要不是陽神,死了不是很正常。”
    無笑回答道。
    “命數上來說,他娘應當也是能修第二命的,但是結果卻是在養陽神的時候,燒穿了爐子。”
    柳白聽著這話,也是略有錯愕。
    他這一路走來都太過順遂,不管是什麽境界,隻要是氣血跟靈性到了,都是水到渠成。
    可這隻是在他身上,落在別人身上,每次晉升,那都是要闖一道生死關。
    像這養陰神,這要一下沒養出來,陰神就會鋪就自身靈性。
    到時靈性遠超氣血,從而讓走陰人變為邪祟。
    養陽神也是如此,一旦出了差錯,所挑選的陰氣匯聚之地不夠,又或是陰神的底子沒打好,那麽就極容易將自身的爐子燒穿。
    陰陽合一生元神也是如此。
    一旦找不到那個契機,陰陽二神相融失敗,也是會死人的。
    總之就是這走陰一途,處處挨災。
    柳白思考之際,小算道長已是直接說出了答案,“裴親賠親,他這名字就像個破窟窿袋,兜不住的。”
    “加之他天生命數就是喪親之相,難啊。”
    小算道長說著搖搖頭,一臉的感慨。
    無笑道長聽了後,也是久久不能言語,他也知道,命數這東西,要想更改那是極難。
    而且真要有此打算,還得從小開始。
    再者,就裴親這命數來說,就算現在改了,又能如何?
    家裏人都死絕了,餘著的,隻有他一人在這世上受罪。
    “喂,小算,我記得這命數也不完全遭災吧?”小草忽地探出頭來,像是想到了什麽。
    “咦,草哥你怎麽知道?”小算好奇道。
    以往這個時候,小草都會興高采烈的裝上一手,但不知為何,小草這次卻是有些遲疑,怨恨,痛苦的神色在裏邊。
    它縮回了腦袋,含糊不清的說道:“總之就是知道。”
    小算見狀,也就沒再問了,而是直言道:“這命數雖然死親人,但好處就是,天賦能比別人好,而且還不容易死。”
    “總能在眾多死路當中尋找出那條活路。”
    小算道長在說完這個後,小草打了個哆嗦……柳白感覺到了,也沒問。
    三人再度南下。
    此行都在趕路,沿途所過都是故土,但都沒停留。
    隻是這一路南下期間,柳白把先前在夢境當中存下的屬性點都緩慢的加在了氣血上邊,靈性則自有蘊養。
    餘著每次歇腳,他也都會用食補的方式,打著慶賀的名義。
    對著山精大吃特吃,以強氣血。
    如此一連南下了月餘的時間,走到這滿城花開的季節,他終於到了這楚河邊。
    到了這,他自是得喊出歲至見了一麵。
    但這見麵也不是白見的,柳白至少是從其手中“借”到了一樣東西。
    打造【黃粱書】所需的五片蜃龍甲。
    這江州與雲州交界的楚河兩岸,本就是蜃龍澤,裏邊有沒有蜃龍柳白不知。
    他隻知道尋了歲至,他肯定有。
    再問別的,歲至就一口咬定沒有了,柳白打不過他,不然就能“囚”他一下。
    無奈隻好讓他幫忙將自己送過了楚河對岸。
    柳白讓小算跟無笑去江州城等著自己。
    又眼睜睜的目送著他倆走了之後,柳白才整理了一下自身衣物,看著都還算幹淨整潔之後,這才輕聲喊了句。
    “娘,我回來了喔。”
    聲音落下。
    身形消失。
    ——
    (看見有說小草公母的,嗯……小草可公可母,所以有喊草哥有喊草姐的,至於原因嘛,還不能說,但前邊有借別人口提過一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