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複職?是變節啦,長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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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海街,安業大廈。
    大炮坐在椅子上,滿臉煩惱,出聲叫苦:“棠哥,台仔們真係太雞賊。工廠都還沒建好,有幾間call機廠便收到消息,不肯再供應零部件。”
    “沒有人肯批貨,轉到日島采購,成本會高很多。”
    尹照棠一身藏青色西裝,坐在長桌主位,拿起雪茄咬在嘴中。
    蔣豪,左手,阿kg,飛鷹,沙頭仔,阿信。
    三大堂口,十二名大底,都在旺角坨地裏,依次坐好,參加交數大會。
    每個大底手頭的生意,多少都會出點事,冇一個能月月太平。
    江湖飯,不易食,生意經,不好念。
    近一年多,大炮人紅,是非也多。
    在紮職灣仔白紙扇後,又成功拿下call機走私。發展到現在門下兄弟已有三百多人,往深城的線每月搵水三四百萬。
    手下“艇仔”們個個月入數萬,上交一百幾十萬到棠哥私賬上後,還能有大幾十萬入個人口袋。
    走在外頭,名聲很響。
    大埔車神同他稱兄道弟,走私佬們叫他老忠艇王,比灣仔話事人沙頭更威風。
    阿樂不樂意見到過檔來的二五仔太出位,揚聲道:“不肯給貨,搞定他們呀!”
    “幾個台仔都搞不定,養那麽多小弟,隻負責開船啊。”
    大炮扭頭看向阿樂,綿裏藏針的頂了一句:“樂哥,大佬的新廠,是正經行業來的。”
    “不是叫幾個大圈仔,帶上武器上島搶一票的事,要長遠考慮,規避風險。”
    “少給大佬惹麻煩。”
    尹照棠抽著雪茄,出聲喝道:“好了,都是為公司,吵乜嘢?”
    “台商懼怕競爭,不肯售賣零件,那就跟竹聯幫聯係一下,價格到位,肯定有角頭幫忙代購。”
    大炮低聲提醒:“大佬,價格會高很多。”
    尹照棠揮手:“先談,談不攏,去日島進貨。”
    雖然,日島貨會貴一點,但批發價不見得冇利潤,而高端貨則用美國零件,並不依賴台島供應。
    現在台島除了分點日島的湯,做點電子代工,製造業比內地還貧瘠,主要靠農業和漁業。
    而在看到手底下的兄弟們,從爛仔變成大佬,從團結走向競爭。
    尹照棠內心有一種奇特的感覺。
    首先,心態上會有點回避,不希望兄弟們鬧出矛盾,但以高位者的角度,又希望兄弟們良性競爭。
    江湖人要點血性,畏懼競爭,喪失拚勁。再大的社團,隻是後生仔的墊腳石。
    隨著大炮,阿信,飛鷹幾人的上位,在上海街朋黨外,有一股銅鑼灣的新血正崛起。
    有了實力,每個人都爭著在大佬麵前表現,可不會礙於資曆,溫良恭儉。
    最後,尹照棠沒打算勸和,也不用資曆來訓誡大炮,飛鷹
    因為,他核心班底是蔣豪,牛強帶領的花園街童黨。
    隻要當初的童黨還在,邊個有才華,用邊個,邊個不聽話,殺邊個。
    阿樂,蛋撻一行人走出公司,在沙頭仔登上奔馳車前,蛋撻搶先兩步,伸手遞上煙,出聲問道:“沙頭哥,一起去飲茶?”
    沙頭仔很給麵子,接過香煙,還用火機幫蛋撻點煙,然後抱歉的道:“唔好意思呀,晚點要陪阿公去醫院做檢查,改天吧。”
    蛋撻笑著答應:“阿公的身體要緊,下次再約咯。”
    等到沙頭的奔馳車開走,蛋撻邁步坐上阿樂的寶馬,關上門不爽道:“挑那星,約幾百次都不出來,真係個蛋散。”
    “給人踩在腳底,一點力都冇,爛成一攤泥。”
    阿樂紮著車,語氣淡然,調侃道:“人家每個月看看場,逛逛街,做一個掛名話事人,淨賺二三十萬啊。”
    “我聽人家講,沙頭仔的車,都係大炮送的。”
    蛋撻嗤笑一聲:“真係搞笑,以前刑堂掌刀多威呀,現在最大的愛好,每天到新界鬥狗。”
    阿樂帶上幾分嘲笑,譏聲道:“人家吃大炮的嘛,骨頭點能硬起來?”
    寶馬車飛馳駛過油麻地,窩打老道。
    二人沒有注意到,繁華的街市邊,橙紅色的光影,打在一件藍色工服上。
    牛仔麵料工服背後,用白色字印著飛馬二字,正麵有飛馬廠牌的lo。
    白色的翅膀,造型奇特,是雙翼天馬的抽象表達,暗合品牌名字。
    九龍總區,掃毒組總督察馮耀文,戴著鴨舌帽,正坐在茶餐廳角落。
    看著楚忠德神色幹練,拉開卷簾門,披著光影進來,心頭恍惚,感歎萬分。
    臥底生涯真係鍛煉人。
    那個稚嫩的學警,不到兩年,便已成熟穩重,行為舉止,帶著一點點威嚴。
    隻見,楚忠德坐在餐桌對麵,喝起檸檬水,一言不發,端著架子。
    “咦,明明是去黑幫做臥底,點解都冇一點古惑仔的江湖味,還給養出官威來了。”
    “不可能,一定係錯覺!”馮耀文咳咳兩聲,想引來楚忠德的關注,叫下屬先開口。
    但楚忠德掏著香煙,都沒理他,隨手丟一支煙。那氣度放警隊裏,至少得有個警司級啊。
    馮耀文摸起煙後,麵色有點尷尬,決定語出驚人,搶回點麵子,出聲道:“德仔,你的身份恐怕暴露了。”
    “不隻是我,連家豪,高明,祥友幾個人,都係你派來的吧?”楚忠德彈彈煙灰,語氣輕描淡寫,卻並不客氣。
    馮耀文神情再度尷尬,吐著白霧,模棱兩可地答道:“盯著神仙棠的部門,可不隻是我一個。”
    “ok,但現在尹生把我們全挑出來,下半年要派進內地,駐在深城新廠,怕是最後通牒了。”楚忠德臉色嚴肅。
    他們幹臥底的,不是踩縫紉機,到點下班,按工發酬。
    每點風吹草動,蛛絲馬跡都要慎重,在腦海裏深思熟慮,反複琢磨,煎熬的人痛苦不堪。
    馮耀文緩緩頷首:“是,看來神仙棠都不想撕破臉。今天我來找你,便是要通知你,下個月回警隊複職,好好幹。”
    楚忠德終於露出笑容,麵色輕鬆,帶些期盼的問道:“阿頭,什麽崗位呀?”
    “先在交通隊幹一年,一年考察期結束,來九龍總區的掃毒組。”馮耀文覺得自己很照顧兄弟,底氣十足的道:“這些都是規矩來的嘛,而且複職就能做見習督察,前途無量。”
    楚忠德表情一愣,疑惑道:“見習督察?”
    “是啊,這兩年臥底,消耗不少經費,還沒什麽的成績。你能進掃毒組,都是我跟上司爭取來的”馮耀文正要自誇兩句。
    楚忠德已站起身,在口袋掏出一封辭職信,甩到桌麵,一臉不屑:“警校畢業都有見習督察做呀,阿頭,拿一個見習督察打發我。”
    “挑那星,我不如去內地做廠長,一個月輕輕鬆鬆掙你一年。送我警司都不幹,還見習,見你媽個鬼。”
    “老子以後去跟尹生混了,買單,剩下的不用找。”
    楚忠德掏出lv皮夾,抽出兩張港幣,隨手飛到桌麵。
    他轉身走出兩步,突然回頭道:“耀文,下次碰見我,記得叫飛馬楚總!”
    “三十幾歲的人,真係白混了。”
    馮耀文望著飄落在麵前的兩張百元大鈔,眼光呆滯,愣愣失神。
    臥底?
    變節了!
    楚忠德在門口,踹了一腳垃圾桶,發泄著衝動,將口袋裏另一封辭職信揉成一團丟掉。
    隻身鑽進路邊的電話亭,連抽半包煙,最後拿起電話,撥通左手哥的號碼:“左手哥,我是阿德。”
    路燈,穿透玻璃,照亮了他年輕的麵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