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子棋來到餘元箏的那個嫁妝小院，門是虛掩著的，一推就開了。
    清風和明月推著他進去。
    王爺已經先一步來了，正等著他。
    兩人一起進了左邊廂房。
    顧太醫經過半個月的休養已經能下床活動。
    但他卻如失了魂般過了這半個月。
    那一劍刺向他時，他嚇得連動彈都做不到，傻傻地讓劍刺進胸膛。
    那種瀕死的絕望，他醒來後想起終身難忘。
    他醒來就看到有兩個麵生的壯士守著他，同時也照顧他。
    但就是不給他出這個院子，他問什麽，那兩人都不答他的話。
    他又每天惶恐不安。
    這一切到底怎麽回事，他一無所知。
    此時看到榮王爺他才知道原來他能活著是榮王爺救了他。
    “下官見過榮王爺，見過大公子。”顧太醫惶恐地起身見禮。
    “顧太醫，有人要殺你滅口，你可知道？”王爺麵無表情地看著顧太醫。
    “什麽？”這些天顧太醫想過無數種可能，也沒想明白為什麽有人要殺他。
    他是做了些見不得人的事，但如果要殺他早就殺了，不可能等到現在。
    “你自己做過什麽，心裏不清楚？”王爺麵色更冷了兩分。
    顧太醫心虛地看了上官子棋一眼，然後跪在王爺麵前。
    “下官知錯，下官知錯。”顧太醫不停叩頭。
    王爺和大公子都站到了他的麵前，他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雖然之前他就知道大公子醒了，但又沒人看到他施針的手法，他還有幾分僥幸。
    但王爺如此問，說明王爺什麽都知道了。
    “說吧，誰指使你的？”
    “是，是”顧太醫還猶豫不決。
    “說！”王爺沉聲，威壓十足。
    “是淑妃娘娘。”顧太醫被嚇得脫口而出。
    “她為何要害子棋？”王爺聽了感覺意外但又在意料之中。
    “下官不知，下官隻聽命辦事。”顧太醫顫抖著身子回道。
    王爺聽了久久無語。
    不知道他在想什麽。
    “你為什麽替姑姑辦事？”上官子棋想知道是什麽原因讓一個太醫願意為一個後妃辦事的，而且他犯的還是一旦被查到就可能殺頭的大罪。
    他更不理解姑姑為什麽要害他。
    “下官能進太醫院是淑妃引薦的。下官有一次被一位貴人冤枉，也是淑妃娘娘保下了下官，並為下官推翻了冤屈，才讓下官沒有因此獲罪。不然下官早就家破人亡。”顧太醫實話實說，就算不說，王爺應該已經查到。
    的確，他說的這些王爺早已查到，但王爺不明白的是妹妹為什麽要害他兒子的命。
    “給他備紙筆。”
    暗衛立刻照辦。
    “把你如何聽從淑妃的命令，如何害本王兒子的事一一寫清楚。”
    顧太醫知道自己躲不過，隻得乖乖寫下自己的罪狀。
    寫好後，畫了押，壓了自己的手印。
    “王爺，下官一人做事一人當，還請王爺開恩，饒過下官的家人。他們什麽都不知道。下官隻是聽令辦事。”他的言外之意是他不是主謀。
    顧太醫在接了淑妃的命令就已經做好了心裏準備，有東窗事發的一天，隻是沒想到來得這麽快，他都還沒來得及把家裏安排好。
    他怕做得太明顯，會讓淑妃和王府發現端倪。
    同時也帶著一分僥幸，沒人知道是他做的。
    因為每次他去王府給大公子施針都隻是他一人，沒人看到，也就沒人知道他的針法有誤。
    “暗九，初七過後把人交給刑部，該怎麽判就怎麽判。”王爺不理還要求饒的顧太醫，拿了認罪書就要走。
    他還要回王府帶王妃回娘家。
    知道是親妹妹做的，他不是不難過，但現在是新年，今天不適合進宮去問罪，得等幾天。
    ”王爺，刺殺下官的人應該不是淑妃娘娘安排的。“眼見王爺就要走出門，顧太醫立刻說出自己的懷疑。
    “何以見得？”王爺停下腳步。
    “如果淑妃要殺下官，根本不會等到現在。而且前不久，淑妃娘娘還找下官看診，特意又叮囑下官萬事小心。還許諾下官，過了年就給下官的兒子推薦個滿意的差事。”
    顧太醫之所以說出來，也是希望王爺能查出究竟是誰要殺他。
    哪怕他進了刑部，最終被判死刑，他也想在死前弄明白這件事。
    他不相信是淑妃要殺他。
    “此事本王自有定奪。”王爺留下這句話走了。
    上官子棋也跟著走了。
    顧太醫大年初八那天被丟進刑部。
    後來顧太醫被判死刑，其家眷流放一千五百裏服勞役三年。
    上官子棋回到餘宅，正好趕上吃午飯。
    他陪嶽父大人喝了點酒，結果餘蘊之沒喝多，他反而喝醉了。
    隻得讓他到床上躺會兒。
    “箏兒，子棋是不是心裏有事？”餘蘊之作為頭腦還不錯的讀書人，一看就知道女婿有心事，這是在借酒消愁。
    “應該是吧。女兒還沒來得及問他。”餘元箏沒有跟著去小院，不知道顧太醫對他說了什麽。
    真是的，就不能等幾天再去，非要大過年的去辦這事。
    餘元箏不知道是王爺讓他去的。
    等上官子棋睡醒，已經下午。
    他們才準備回王府。
    一家人依依不舍地送他們走。
    而一整天，餘元箏都沒有向家裏人說餘朝陽的事。
    大過年的，不宜說這些糟心事，不過遲早家裏會知道。
    “夫君，顧太醫說了什麽讓你心裏難過了，對嗎？”上了馬車，走出一段距離，餘元箏才開口問。
    上官子棋把人輕輕擁進懷裏。
    “夫人，有你真好。不然我已經見閻王了。”上官子棋又一次說同樣的話。
    “怎麽了？”餘元箏感覺到他的心除了慶幸，同時也在傷感。
    “是姑姑要害我。”上官子棋艱難地說出這幾個字。
    “果然是她。”餘元箏肯定了自己的猜測。
    “你還沒醒之前，三皇子有一次帶著一個大夫來，強行要給你看診。現在明白為什麽了。
    她就是怕你沒有再繼續讓顧太醫治療，脫離了她的掌控，會醒來。
    那次幸好母妃和我回來了，拖延了時間，也阻止了此事，不然真讓三皇子得逞了。
    可惜三皇子動作太快，當場就把人給殺了，來個死無對證。”
    餘元箏說起那件事，現在想想還有一陣後怕。
    “姑姑為什麽要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