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0章 風起雲湧,山雨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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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陵失火,皇宮天降雷罰,種種不祥之象傳遍了整個烏京,又傳至烏京之外各個府城,令尚未從屍毒瘟症中緩過來的百姓心生驚顫,各種不安的謠言頻出,引得世人議論紛紛,人心惶惶,朝堂動蕩起來。
外人不知,欽天監的官員皆麵如土色,望著星盤上那紊亂的軌跡,尤其是帝星晦暗,祖陵蒙塵的卦象而瑟瑟發抖,不敢直言。
此乃國之將亡之征兆。
誰敢直言道破這掉人頭的天機?
然而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尤其建安帝自那日之後就染病罷朝,深居簡出,更坐實種種猜測,國運有失了。
流言如野火,這些不祥之兆一經傳開就瘋狂蔓延,茶館酒肆,街頭巷議,無不彌漫著惶恐與不安,尋常百姓麵上俱是對未來的茫然和恐懼,尤其他們大部分人都尚未從屍毒瘟症中緩過來,又要經受亂世動蕩嗎?
但凡亂世,最先遭殃的不都是他們這些毫無根基的底層百姓嗎?
一時間,各地都是百姓請願讓天子禪位的聲音,再讓有心人一番運作,推波助瀾,就演變成天子失德,才叫天降鞭笞,萬民請天子下罪己詔且禪位。
而與百姓的惶恐不同,那些蟄伏已久,心思詭詐權欲心重的各路世家權貴和封疆大吏,乃至擁兵自重的將領,心中壓抑的野心如野草開始瘋長,開始蠢蠢欲動,悄然布局,磨刀霍霍。
所謂皇帝輪流當,澹台一族已經立國兩百多年,也該氣數盡了吧?
為何這般認為?
去年安和帝毫無征兆突然禪位給建安帝,已是一個令人惶恐不安的信號,而建安帝為皇不到一年時間,就先出了屍毒瘟症,還能叫活人變為屍邪此類前所未有的災難,簡直令人膽寒,聞所未聞。
試問前朝帝國,哪個皇帝在位時出現過這樣恐怖的天災,據說,這還不是天災,而是人禍。
如今天降不祥之兆,既有天火落在皇陵上,又是天雷劈在皇宮,怎麽看都覺得這是天欲絕澹台皇陵的氣數。
一個王朝氣數將盡,自然就是各方勢力人馬,甚至是野路子出身的異軍突起等的機會,各路妄想稱霸的梟雄,都會為爭奪這萬裏江山而掀旗而起。
遠在嶺南的寧哲接到烏京傳來的消息,眉頭一皺,抿起雙唇,枯坐一夜之後,才打開書房的門,走出衙門,立在大街上。
他看到街上百姓在挑擔行走,看到他時,遙遙一拜,臉上露出真摯的笑容,有孩子更是羞澀地一笑,躲在大人身後悄悄看他。
他們麵上的笑容,是放鬆的,也是自在的,是因為安居樂業而寬心。
這是他轄管之下的子民,大多數人沒有過大的野心,隻盼穿暖衣吃飽飯有瓦遮頭,這也是大鄲大部分百姓的期盼。
我所見,皆是我所願!
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寧哲眼中露出一絲堅定,轉身入衙,他此後,估計無法得空了。
不為自己所向往的大業,不為報答誰,隻為眾生,他也該勇往直前。
山雨欲來風滿樓。
這一場由閬九川和酆涯以及澹台無極引發的風暴,不可避免地席卷而出,攪動了整個天下的局勢。
閬九川尚未知天下風起雲湧,她自皇陵鬥法那一夜之後就暈死過去,神魂亦大損,昏睡不醒。
酆涯將她帶去了那個隱秘的龍脈深處養身,閬九川未必願意像澹台無極那樣用龍脈之氣滋養自己,可現在情況不一樣了。
他們將澹台無極的千年籌謀損了一大半,將他最重要的根基連根掘起,把他的希望毀了,可也刺激得他癲狂,不惜抽取整個皇族氣運來反擊以及助他自己逃跑,成了那百足之蟲不說,皇朝也因氣散而引起天下動蕩。
閬九川和澹台無極這魔頭必還有一戰,也必會將其徹底誅殺,而天下動亂,她定然不會漠視不理,因為這裏麵的動蕩也有他們引起所致,隻顧點火不顧滅火,百姓蒼生遭殃,非她所願。
她這人,硬的隻是一張毒嘴。
但不管是誅邪衛道還是安天下的前提是,必須有強大磅礴的力量,體魄和神魂甚至靈力都要達到巔峰之境才能有精力去麵對這個動亂,否則一切都隻會是空談。
所以這龍脈之氣,她很需要,說什麽和澹台無極那老鬼一丘之貉那就太過了,她份既是上天安排的救世主,用一點龍脈之氣怎麽了,他們不偷不搶的,所用不過是天地饋贈,對得起天地良心,也就她矯情。
再說這天下間,再沒有比這處隱秘龍脈更能滋養身軀神魂的秘境了,它既能養人,又能避開澹台無極的眼睛,不受他侵擾。
當然,那廝估計也自顧不暇,顧著修複自己的神魂,不對,他現在又附身在哪個倒黴貨身上?
酆涯無暇細想,感覺龍氣湧動,他扭頭一看,那些脈息一如之前那般,縈繞在閬九川身邊將她整個人包裹起來,不由也低頭審視自己,微微沉思。
這副身體是用龍脈之氣和萬千氣運滋養起來的,雖然所得氣運雜亂,但經過陣法轉化,力量倒變得純粹。
雖然他惡心這具身體,但用著它,能更惡心澹台無極,那也不是不能忍。
將來,再用它來助閬九川反噬澹台無極,畫麵估計會更好看。
酆涯嘴角勾出一絲充滿惡意的弧度,盤膝而坐,雙手結了一個繁複的法印,周身湧出一股九幽之力,和這肉身本體汲取來的龐大氣運包裹交織,將那些氣運化為己用,融為一體,形為陰冥之力,氣息節節攀升。
而在皇宮深處的澹台無極,似有所覺,又噴出一口精血,他指尖發抖,睜開雙眼,那眼底如血海一般噬人,眼神陰鷙。
都在逼他,好,很好。
他周身彌漫出一股黑氣,將他整個人包裹其中,他喃喃吟念,憑空出現一盞黑紅色的古樸燈盞,裏麵充斥著一股不祥又邪惡的恐怖氣息,忽明忽滅的血紅色火焰,映出他眼底的不甘,憤恨低語:“鹿死誰手,猶未可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