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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新網址:..    江予雨站在原地,冷靜迎上男生的目光。
    鵝黃色的建築外牆光同樣落在男生緊實有力的肩身,額前碎發在他凜冽眉宇間映著陰影,再往下是挺鼻,薄唇,線條清晰的下頜,男生一身放浪形骸的氣息,也難怪都在傳這人混得要命,也仍舊有許多女生趨之若鶩。
    垂在身側的手無措捏了下褲腿,江予雨垂眸移開眼,巴掌大的臉上沒什麽表情,聲音客氣疏離:“麻煩……借過一下。”
    陳馳逸沒讓。
    甚至連半點給人讓路的意圖都沒有。
    就這麽明目張膽堵在她的麵前。
    江予雨抿唇,摸不清這人的意圖,除開那次借傘以外,她想不出她和陳馳逸之間還有什麽瓜葛,那把雨傘她也早已經還給了他,難道是他忘記了?還是在宴席上喝醉了所以現在行事不講道理……可除開淡淡的煙草味,她並沒有聞到什麽酒味。
    她胡思亂想,同時能感受到那道好整以暇的目光持續落到自己身上。
    燈光偏暗,使他輪廓更加深邃,男生身高腿長,輕而易舉地擋在露台出口正中間,隻給兩邊留下些許縫隙。
    江予雨幹脆心一橫,低著頭,試圖側身從陳馳逸身邊快步繞過去。
    不出意外的再次被擋住。
    江予雨麵上情緒不顯,其實步子邁得又大又急,陳馳逸這陡然一擋,她差點徑直撞到他身上。
    她噔噔後退幾步,驀地抬起頭看人,清冷的臉上露出點不悅:“請問有什麽事嗎?”
    “也沒什麽事。”
    陳馳逸出聲,垂眸饒有興趣地打量著她,然後又瞥了眼她拿在手中的手機,上麵還停留在和何汾室友的通話掛斷界麵。
    他扯了扯唇角,哼笑著道,“就是好奇,還有能夠做到把自己女朋友晾上一整周的男生。”
    “那也不關你的事。”
    兩次碰麵,男生張口第一句都是對著男友直言不諱的鄙視和嫌棄,江予雨擰眉,心底對麵前人的意見逐漸擴大。
    咫尺之間,煙草味愈發濃鬱,江予雨被嗆住,輕咳了幾聲,然後再開口辯解:“或許他是有不對,但總比……”
    她頓了下,想起什麽,或許是第一次如此心直口快出言評價一個人,聲線有些緊繃,“但也總比有些直接把哭著的女朋友丟在校門口的人好。”
    陳馳逸表情淡淡,聞言挑了挑眉,想起來她說的是什麽事情。
    他短促笑了聲。
    擱這兒拐著彎罵人呢。
    陳馳逸垂眸睨著她,漫不經心掐了手裏沒燃完的煙,微微眯起眼眸,問:“誰說那是我女朋友的?”
    江予雨回憶著那天晚上在校門瞧見的情形,還有那個下雨天聽到過的他和那位女生的談話,不是女朋友還能是什麽?
    陳馳逸似笑非笑,神情漠然:“那是我大晚上硬要跑去酒吧玩通宵的遠房堂妹,你說,我不把她扯回來丟在校門口,那該丟在哪裏?”
    認識到自己斷章取義,江予雨臉頰發燙,她下意識固執道:“那也不能證明你就是……”
    後麵的話陳馳逸替她說出了口。
    “不能證明我是個好人?”
    “這是你自己說的。”江予雨抬起下巴和男生對視,竭力保持平靜。
    她挺直著肩背,擰眉陳述道,“雖然不知道你和我男朋友之間有什麽過節,才讓你這幾次對他有如此評價,但那也隻是我和他的事,不用你關心。”
    “我和你男朋友沒什麽過節。”陳馳逸懶懶散散盯著她,拋了拋手裏的打火機,聲音隨性,“也對你們的事情並不感興趣。”
    “那就好。”
    說完後江予雨偏過頭,是不想再做過多糾纏,“麻煩讓一下,謝謝。”
    陳馳逸無聲睨了她幾秒。
    片刻後他抵腮笑了笑,側身讓開了路。
    江予雨故作鎮定地抬腳走出去。
    下一秒手腕間一股大力襲來,她驚呼一聲,還沒反應過來,已經被陳馳逸扣著手腕又凶又狠地拽到麵前,對上一張笑得放浪不羈的臉。
    陳馳逸湊近過來,在她耳畔悶笑,聲音壓得又低又啞:“當真看不出來我對什麽感興趣?”
    灼熱到令人顫栗的氣息幾乎噴在脖頸之間。
    男生嘴角擒著浮浪笑意,手腕間拽著她的力量卻絲毫不容掙脫。
    “江予雨。”
    在聽到自己名字被喊出口的那刻,江予雨瞳孔瞬間震顫,沒忍住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陳馳逸盯著她,頑劣扯唇,一字一停。
    “下次要是再見,記得躲著我點。”
    回到飯桌上時江予雨才發現自己手腕處紅了一大片。
    孫教授問她怎麽了,她抿唇壓下起伏的情緒,說隻是在洗手間不小心刮蹭到。
    孫教授見她麵色無異,這才放下心來,隨後同她一起坐電梯上樓回酒店客房。
    房間靠近街道,江予雨洗漱完後心不在焉地去陽台上坐了會兒,又正好瞧見那幾輛跑車慢悠悠地從停車場開出來駛上大道。
    手腕還疼著,那句警告式的話猶在耳側。
    不知道是等人還是什麽,跑車停在路邊臨時停車點上,陸陸續續從車上下來幾個年輕人。
    夜色深重,路上行人寥寥無幾,路燈煌煌地照著空曠街道。
    跑車都沒熄火,車門隨意敞開著,那幾個年輕人站在路邊調天侃地,手中各自夾著根煙,似乎是聊到了什麽,其中身量最高最挺拔的男生懶散吐了口煙圈,笑得肩膀直抖。
    笑到一半,他似有所感地抬頭看過來。
    江予雨在他看過來之前退回了房間內,順道有點慌神地鎖上陽台門。
    仿佛這樣就能把那些極具侵略性的、令人始料未及的東西都一並阻隔在外麵一樣。
    都已經說到這個份上,她要再看不出來陳馳逸揣的什麽心思,那才是傻了。
    可是陳馳逸和她才見過幾次麵?
    更囫論是在知道她有男朋友的情況下。
    躺在柔軟的酒店床上,回想起方才種種,還有那些或真或假的關於陳馳逸的傳言,說他頑劣,說他涼薄如浪子,也沒人見過除開賽車外他主動爭取過什麽……江予雨希望今晚露台上那些話隻是男生一時的惡趣。
    她閉上眼,腦中思緒萬千,全部雜七雜八地揉在一起,甚至還在半夢半醒間做了個在看不見盡頭的路上一直被人追著跑的噩夢。
    最後江予雨強行鎮定地把自己埋進被褥深處,這才終於睡著。
    隔天一大早江予雨就和孫教授回了學校。
    國慶節期間,學校裏的人要比往常少上許多,冷冷清清的,隻餘籃球場上偶爾傳來一兩道籃球拍打聲。
    江予雨回宿舍的時候林言奚還躺床上睡著覺,窗簾拉得嚴嚴實實的。
    喬柯和袁樂家裏離瓊津市都挺近,老早就買好了國慶回家的動車票,倒是林言奚這個瓊津市本地人還留在學校,說是什麽擔心江予雨一個人待在宿舍裏害怕,她要來陪著。
    江予雨哪能不知道她是不想回去被爸媽嘮叨。
    林言奚父母都是中學教師,平時老愛念叨,林言奚不大樂意聽那些,是以很多時候節假日就她和江予雨還留在學校裏。
    江予雨輕手輕腳去陽台水槽把換下來的衣服給洗了,又回屋給手機充電。
    上鋪林言奚唰一聲把窗簾拉開。
    “我吵醒你了?”江予雨抬頭看她。
    林言奚坐床上搖搖頭,又抬手揉了揉雜亂的頭發,好半天才恢複語言功能似的問:“幾點了?”
    江予雨看了看時間:“快十一點了。”
    這一覺睡得有夠久,林言奚眯著眼睛打了個哈欠,慢吞吞爬下床洗漱。
    過了會兒她刷著牙從陽台上探個腦袋出來,問江予雨等下去不去食堂吃飯。
    “你是去吃早飯還是午飯的?”江予雨隨口打趣,側頭看過來。
    林言奚瞪大眼:“好啊江予雨你還會調侃人了,還我白月光女神!”
    事實在很多人眼裏江予雨就是和清冷這些詞沾邊的,雖然溫柔,但帶著淡淡的距離感,也就是在極少數的熟人麵前,她才偶爾透露出這個年紀女生該有的活潑那麵。
    江予雨彎彎唇角笑起來。
    倆人下樓去食堂吃飯,林言奚扯著江予雨去了平時最受歡迎也人最多的窗口,抓住現在國慶人少不用排隊的機會。
    江予雨食量小,沒吃多少就放下筷子飽了,林言奚毫不在意形象地把她沒吃完的也夾到自己碗中,吃得正愉快。
    江予雨坐著等她吃完。
    中途的時候江予雨手機鈴聲響起,是看見未接來電後的何汾打過來的電話。
    林言奚邊吃著邊往她手機上瞥了眼。
    “喲。”她擠眉弄眼,“這是主動和好啦?”
    江予雨沒說話。
    林言奚愣了下,咬著筷子湊過來看她臉色:“怎麽了?上次的事還沒氣消呢?”
    “……不是因為那個。”江予雨低聲回她。
    其實那天在籃球館吵完回去以後她基本就沒怎麽生氣了,和何汾之間這麽久不聯係,更多的是一種茫然,還有些說不上來的原因。
    江予雨接了電話。
    何汾解釋了沒接到電話的原因,他在山裏秋遊信號不好,現在才和同事們一起開車回來,還正在回城裏的路上。
    完了他又小心翼翼問了句江予雨晚上有沒有時間,他來宿舍樓下等她出去吃飯。
    兩人肯這樣說話,那就是差不多雙方都想結束冷戰的意思了。
    雖然是江予雨先主動打過去的電話,但要見麵到底還是何汾先出的口,江予雨垂眸說好,和男友約定了吃晚飯的時間。
    掛了電話後林言奚也吃得差不多了,擦擦嘴跟江予雨說走了。
    江予雨要去圖書館,林言奚回宿舍,路上兩人聊了些有的沒的,多半都是林言奚在閑扯吐槽聊八卦,江予雨負責乖乖認真聆聽,偶爾給予點評。
    最後到岔路口分手,林言奚忽然叫住她:“江予雨。”
    平常這人左一個雨雨寶貝右一個女神叫著,鮮少有這樣正色的時候,江予雨扭頭看她。
    “你知道雖然我這人一向都勸你以和為貴,別吵架,跟何汾好好過。”
    林言奚摸了下鼻子,又清了下嗓子,“但你要真覺得不舒服了……咱就爽快斷舍離。”
    她高傲抬著下巴,“我雨雨寶貝身邊可不差他一個優秀男生。”
    江予雨安靜眨眼,然後輕輕揚了下嘴角。
    晚上何汾在圖書館外麵等人。
    瞧見江予雨從門口出來,他先快步迎了上來,幫江予雨拿過手中拎著的書包。
    “我自己拿吧。”江予雨推脫了下。
    “沒事。”何汾將包單肩背在自己身上,又順勢牽住她的手,輕輕捏了捏。
    他說了個餐廳的名字,問江予雨去不去那裏,“你不是以前說等著這家店開門嗎?我已經預訂好兩人的位置了。”
    好久之前江予雨在路上收到新店即將開業的傳單,上麵有幾道她愛吃的菜,當時給何汾提過一嘴。
    江予雨輕輕點頭說好。
    林言奚早就評價過她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人,別人低聲哄幾句很容易就軟了性子。
    兩人走到校門口打了個車去餐廳。
    餐廳在市中心,昨天才新開業,人挺多,何汾一路護著江予雨不被碰著去到預訂的位置上。
    服務員陸續開始上菜,江予雨坐在男友旁邊,忽然抬手在何汾頭發上碰了下。
    “怎麽了?”
    何汾轉過頭來看她。
    江予雨笑著給他展示自己取下來的一小粒草屑。
    “哎。”何汾自己也沒忍住笑了下,“可能從山上帶下裏的,今天上午回來還沒來得及洗頭。”
    江予雨拿紙擦了手,順勢問:“去和大家玩得怎麽樣?”
    這也算是兩人上次吵架的主要原因。
    她這樣說出來,何汾愣神下才回答她,微微歎口氣:“其實一般,沈哥也沒有跟我們一起去,基本都是律所裏的同事。”
    “沈哥沒去嗎?”江予雨記得他當時說是沈哥邀請去玩的。
    何汾搖搖頭:“沒,說的是他跑去和別人比賽車了,這次秋遊就沒來。”
    “沈哥也玩賽車?”
    江予雨訝異,這句話完全是下意識的。
    “也?”法律專業琢磨字眼,何汾一下子捕捉到這個字,“你身邊還有誰玩賽車嗎?”
    江予雨頓了下,隨即若無其事道:“在網上有看到過。”
    何汾笑笑,坐得更靠近了點,他牽過江予雨的手放在自己手中,低聲:“小雨,上次是我不對,不該在籃球館外麵同你發脾氣,當時我說的那些……都是氣話,你別放在心上好不好?你文章寫得那麽好,怎麽可能會沒用呢?”
    江予雨垂眸輕輕嗯了聲,給男友夾了一筷子菜:“快吃吧,等會涼了不好吃了。”
    何汾再三確認她沒生氣,這才開始吃飯。
    中途江予雨想起夏文秀打電話給她說的事:“何伯伯的情況怎麽樣了?”
    “夏阿姨給你說的?”
    何汾反倒來安慰她,“別太擔心,已經找到有適合我爸移植的骨髓了,手術後隻要恢複得當沒什麽大問題。”
    江予雨看男友毫不擔心的樣子,她斟酌了下語言,問,“那手術費用呢?要是錢不夠的話我這裏還有能借你的。”
    骨髓移植的價格不低,前後的手術費加上後續醫藥費可能要四五十萬左右,她知道何汾一直攢錢就是為了給父親湊齊手術費的事。
    律所實習的工資,還有他一些雜七雜八的兼職零工加起來的錢現在應該還是不夠的。
    “不用你的錢,費用方麵……”何汾眸光輕閃,“沈哥說他會幫我。”
    又是沈哥。
    “什麽意思?”江予雨眉心一跳,她把筷子放下,語氣不自覺加重,“沈哥說幫你什麽?何汾,這麽重要的事情你不要隨便處理,也別隨便相信別人。”
    “真的沒事,小雨。”何汾輕鬆道,“沈哥他人很好的,再說了,人家一高級合夥人的兒子也不能圖我什麽。”
    意識到男朋友和自己在認知上出現了巨大的偏差,江予雨眉頭擰得更深:“萬一——”
    “好了,沒有萬一。”
    何汾神色有點不耐地打斷她,“你男朋友就是法學院的,難道有陷阱我會自己跳進去嗎?”
    江予雨張了張口,最終沒再說話了。
    後半程江予雨基本沒主動說過什麽話,何汾倒是試圖主動聊起幾個話題,沒得到回應後也態度慢慢淡了下去。
    這頓晚餐最終還是吃得不太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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