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斯將軍拿起一個小巧的遙控器，按了一下。

    四周四麵透明的玻璃牆好似水中被倒入了牛奶，又攪拌均勻了一般，變成了淡淡的乳白色，遮蔽了外邊的視線。

    他揮了下手，身後兩個穿著迷彩軍裝，腰間別著手槍的壯漢走出門，帶上，然後雙手背後交叉，守在了外麵。

    羅斯將軍回到主位上坐下，十指交叉，放在下巴下麵，道：“好了，既然大家都到了，那會議就開始吧。”

    會議室裏人不多，除了羅斯將軍，隻有六個，兩個穿著白大褂，兩個穿著黑西裝，兩個穿著高級軍官製服，分坐會議桌兩邊。

    羅斯將軍看向其中一個白大褂：“蓋爾曼博士，您先給大家匯報下研究進度吧。”

    “好的。”減州理工大學終身榮譽教授，虛擬現實之父，VR技術先驅，圖邪獎獲得者，米國科學促進會副會長，米國電子計算機協會副會長，七十四歲，一頭銀發打理的一絲不苟的蓋爾曼博士站了起來，打開了手中的文件夾，開始了匯報：

    “兩款頭盔，包括頸部墊子，無線充電板的拆解分析工作已經全部完成。事實上兩款頭盔的售價雖然相差極大，但除了外殼質材的不同之外，其他包括內部電子元件，內襯，散熱係統在內，幾乎一模一樣，並沒有多少差別……”

    “而頭盔的內部結構也極為簡單，小型指紋識別電路，小型LED顯示屏控製電路，導流純銅管，陶瓷軸承高速低音風扇，小型電流控製電路，冷卻液儲藏模塊，6400毫安可充放鋰電子電池，無線充電模塊……經過我們多位電子學，材料學專家的分析研究，它們都是非常常見的電子部件，幾乎沒有任何技術含量，仿製起來沒有任何技術難點……”

    “頭盔的外殼材料和內襯材料也是一樣，大多為鈦合金金屬，碳纖維，天然橡膠，醫用太空棉，天然蠶絲材料……也都非常常見的材料，很多在目前的智能手機上都有應用，雖然比傳統的摩托車頭盔材料高端一些，但並沒有值得稱道的地方……”

    “綜上所述，無論是高端款的碳纖維頭盔，還是低端款的鈦合金頭盔，它們都並不具有讓人進入虛擬現實的能力！甚至都不具有令人快速進入睡眠的能力！”

    “頂多，頂多，也就比傳統的摩托車頭盔多一個會亮的五芒星形LED顯示屏，具有一定的散熱能力，隔音效果更好一些罷了。”

    “簡單來講，大家可以把它們看做是材料更加高端一些的摩托車頭盔，而不是所謂的虛擬現實頭盔，因為它們根本就這個功能！事實上，它們連索大法的PSVR遊戲機的技術水平都沒有！”

    “那為什麽這十七個人都認為這是虛擬現實頭盔呢？”一個穿黑西裝的白人大漢問道：“我們的外勤人員是在發現網上流言的第一時間，就親自聯係，並勸說這些人攜帶頭盔來米利堅的，他們每個人都是精心挑選過的，我不認為我的部下會請來十七個華國間諜！”

    “科爾森部長請不要著急，下麵我將匯報的，就是這個問題。”蓋爾曼博士接著道：“令我們不接的是，經過我們的反複驗證，這十七個實驗對象說的話，有90%以上的可能，是真的！也就是說，在帶上頭盔，進入睡眠狀態後，他們確實進入一個虛擬現實世界！”

    “這十七名研究對象雖然都是自願參加研究的，但在主持研究的時候，我還是把他們都分開了，理論上來講，他們之間根本沒有相互交流的機會。但在經過心理專家，以及中央情報局支持的刑訊專家的反複詢問驗證下，他們所描述的這個‘虛擬現實空間’是一模一樣的！”

    “是的，即便我們詢問的是再小的一個細節，在帶上頭盔，進入‘虛擬現實世界’確認後，他們也能非常詳細而確切的將這個細節描述出來！而且十七個人講述的內容幾乎分毫不差！而這些天我們詢問的細節高達574處，所獲得的效果卻都是一樣的！這絕不是所謂的提前串供所能達到的效果！”

    “簡單來講，我們可以認為，這個‘虛擬現實世界’是真實存在的！雖然，隻存在於他們的睡夢中。”

    “這一結論也得到了凱瑟琳博士的確認，這十七名研究對象確實在帶上頭盔後，在遠比正常入睡短的時間裏，差不多都在三分鍾之內，就進入了睡眠狀態。而且腦部供血減少，腦部血管收縮，脊髓液流入大腦間隙，膠質淋巴係統開始進行腦部新陳代謝工作……相關儀器上的數據非常準確。”

    “但是，在大衛·休伯教授的觀測研究下，我們發現，即便是在睡眠狀態下，鮮血供應減少，他們的大腦神經元依舊處在非常活躍的狀態下，他們的腦波都呈緊張狀態的貝塔腦波或者輕鬆狀態下的阿爾法腦波，而不是一般淺層睡眠下的西塔腦波，或者深層睡眠下的德爾塔腦波……”

    “簡單來講，他們的大腦神經元竟然在極少的外部營養，能量的支持下，卻依舊處在清醒狀態下！”

    “什麽意思？我怎麽聽不明白？”一個穿軍裝的黑人大漢表示不解。

    “打個比方，大腦就像一台機器，平時清醒的狀態下，就等於通上了高壓電線，可以全功率的開動，而在睡眠的狀況下，很多電線都被拔掉了，而無法全力工作，隻能勉強動上幾圈，但現在的情況，就是在沒有插電的情況下，大腦這台機器竟然依舊在全功率開動！”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研究者描述的，‘虛擬現實世界’中的一個‘基本身體檢測’功能，是的，這個‘虛擬現實世界’還能對使用者進行身體檢查，而且檢查的非常詳細，即時。即便我們對研究目標的身體進行一定程度上的損害，它也能非常詳細的檢測出來，甚至比我們自己檢測的還要詳細……”

    “另外，我們也進行過多次屏蔽外界信號的實驗，法拉第籠，電磁屏蔽網，鉛室……可是，無論在再惡劣的情況下，研究目標依舊可以進入這個‘虛擬現實世界’……”

    ……

    洋洋灑灑，蓋爾曼博士講了兩個多小時才結束。

    “那……這些究竟是怎麽回事呢？”他的話音剛落，那邊中央情報局科技處的科爾森部長就表示了不解。

    “這就是令人絕望的地方，我們也不知道是什麽情況……”蓋爾曼博士麵容苦澀：“因為這根本已經完全違反了生物體的運行機製！違反了科學規律！”

    “那如果下一批八十六個研究對象過來，會對研究有所幫助麽？”另一個黑西裝的中年白人問道。

    “我不認為他們有什麽幫助。”蓋爾曼博士語氣不是很好：“甚至，我不認為我們現在的研究有什麽用。”

    “這樣啊……我明白您的意思了！你們的研究還是繼續！”羅斯將軍拍了下桌子，然後看向另一邊：“科爾森部長，接下來，就看你們中央情報局的了！”（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