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章 眠花宿柳,弄玉生香;我本天上謫仙人,世間君王就別折煞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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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凡在眾人豔羨的眼神中走上花船,隨後花船重新開動至流晶河中。
“司理理?”
孟凡打量著眼前這個女人,一襲攏紗長裙裹身,烏發半挽,幾縷青絲垂落頸側,襯得肌膚如雪,既顯風韻,又不失矜貴。
行走時步態翩然,如柳拂風,風情中透著一種矜持自傲。
隻見司理理側身行了個禮:“還請客人上座!”
孟凡似笑非笑,絲毫不讓的坐下,早已有人過來為他斟酒布菜,司理理則陪坐一旁。
他拿起盛滿酒水的酒杯,就要喝下去,但酒到唇邊卻又停了下來,然後放到桌上遞給司理理,笑道:“美人先請!”
隻見司理理略帶幾分風情的嫣然一笑:“怎麽,客人還怕我下藥不成?”
“就算是下藥了,也是助興之藥,難道客人不喜歡?”
若是尋常人麵對司理理這柔媚似水的神色,恐怕早就將警惕心丟到流晶河裏去了,可孟凡哪裏是普通人。
他故意將身子湊近幾分,司理理微微蹙眉,雖然動作極其細微但卻被孟凡很好的捕捉到了。
盡管孟凡麵貌極其俊逸,更兼有上好才情,可當得上一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但一個陌生男子和她如此這般親近,司理理終是有幾分疏遠。
孟凡笑嗬嗬道:“這酒裏下沒下藥,難道你不知道嗎?”
“而且………”
孟凡將頭撇向一邊,看著一旁的銅鶴香爐道:“這熏香的味道也很特殊啊!”
聞言,司理理攥在暗處的手不禁緊了幾分,袖中驀然出現一根極其細長的銀針,幾位侍女更是屏氣凝神,在暗中互相傳遞眼色。
所謂的花船,此時此刻已然變成了一場殺局。
誰知,孟凡卻徑直提起酒杯,將杯中酒水一飲而盡,歎道:“酒是好酒,人也是佳人,就是這宴無好宴,心無良心。”
“我為你寫下一首絕妙好詞,但卻以毒報我,司理理,不,李離思,你說這恩將仇報是何道理?”
在聽到自己真實姓名的那一刻,司理理心中陡然一緊,強顏歡笑道:“客人說些什麽,我怎麽聽不明白啊?”
“李離思,南慶皇族後裔,因祖父在皇權爭奪中失敗,隨母親和弟弟逃亡北齊,身份暴露後被北齊皇室收養,母親病故後與弟弟相依為命。”
“為求生存,主動請纓成為北齊潛伏南慶的暗探,化名司理理,以京都醉仙居頭牌歌伎的身份收集情報。”
“不知我說的可對?”
在說話間,孟凡站起身來,緩步走到司理理的身後,然後將雙手往她肩上一搭,司理理的身子陡然一震。
“動手!”
伴隨司理理一聲輕喝,四位侍女各持袖中匕首,果斷從不同刁鑽的角度向孟凡殺來。
“唉~”
隻聽孟凡輕輕一聲歎息,四周的空間竟然停滯起來,四位侍女的身子浮在半空,一動也不能動,唯有司理理還保持清醒,但身子一樣僵硬。
“啪!”
孟凡打了個響指,四位侍女突兀的朝下方落去,直接昏迷不醒,緊接著孟凡隨手一揮,四道人影更是消失不見,在場的隻剩下司理理和孟凡兩人。
司理理害怕的向後退去,一邊嬌聲喝道:“你究竟是誰?”
孟凡步步緊逼,將司理理逼至花船床邊。
“我?”
“現在的身份,當然是客人啦,而你這花魁娘子的任務,不是要伺候好我嗎?”
說著,孟凡直接將司理理拉過,往床上一扔,剩餘過程不便詳細描述,總體來說可用八字高度概括:眠花宿柳,弄玉生香。
鳳簫聲動,玉壺光轉,一夜魚龍舞!
第二天清晨一早,司理理睜開眼眸,感受著酸軟的身子,強忍著不適悄悄的起身,然後從梳妝盒中取出一枚發簪,就要往床上熟睡的孟凡刺去。
但就在發簪刺向孟凡脖頸的那一刻,司理理又突然停下,幾經遲疑,緩緩罷手,隻是坐在床前,無聲哭訴,眼角留下兩行清淚。
“為何不動手?”
還不等司理理回過頭,隻見一道身影驟然出現在自己眼前,分明就是剛剛還在床上的孟凡,此時的他早已穿好衣衫。
司理理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給了孟凡一記白眼,眼眸中閃著淚光,帶著些許無助、怨恨,還有堅強。
“我知道殺不死你!”
孟凡輕輕抬起司理理的下頜,笑道:“你倒是聰明。”
隨後,孟凡抹去司理理眼角的淚痕,並將一襲衣衫披到她身上,將他輕輕抱起,放到床上,倚靠在床頭。
隻見孟凡反掌間,手中竟出現一碗溫熱的紅棗桂圓粥,湯匙微微攪動,舀起半勺遞至司理理的嘴邊。
司理理眼神有些朦朧,她分不清昨夜那個強勢的男子和今天這個溫情的青年,究竟哪一個是他?
她張開有些幹裂的紅唇,將粥吃下。
一邊喂著,孟凡一邊輕笑道:“女人嘛,就是用來疼的,我的手段你是見過的,北齊那邊你不用理會,南慶也是一樣,你弟弟那邊我會讓人救出來,從今天開始,你就隻有一個身份了,我孟凡的女人。”
孟凡的語氣很是霸道。
司理理神色複雜,現在的她實在是有些難以接受身份的轉變,眼前的孟凡對於她來說就像是一個謎,她不知道對方究竟靠不靠得住。
但隨後,一雙有力的臂膀將她摟住,司理理的心中竟然出現了幾分安然。
接下來一連兩日,孟凡都宿在花船中,並每日都有一首好詞傳出,經過兩日時間點發酵,已經徹底引爆了整個京都,使其名聲大噪。
《鷓鴣天·閨情》
羅帶輕分燭影搖,牙牌閑賭度春宵。偶輸棋子佯嗔處,偷數絨花鬢角嬌。
調素墨,畫芭蕉,篆香燒盡漏聲遙。忽聞鸚鵡傳私語:今夜西窗待月邀。
《鷓鴣天·謫仙醉》
醉仙樓台月影重,玉壺光轉露華濃。青鸞銜夢來雲外,絳袖添香到酒中。
簪雪鬢,點星瞳,天風吹落紫芙蓉。謫仙也有風流債,欠了瓊枝第幾叢?
因那“謫仙”二字的緣故,不少士子為將孟凡稱為詞仙!
而孟凡那特有的瘦金字體也自然而然的傳到了皇宮之中。
慶帝半倚龍案,指尖叩著那頁傳遍京都的詞箋。殿角青銅仙鶴香爐吐著青煙,將禦座上的身影籠得晦明難測。
“謫仙也有風流債?”
帝王低笑,不知是喜是怒。
“故弄玄虛,那就傳旨見一見這位詞仙吧!”
這天,陰沉細雨。
孟凡正慵懶的坐在花船船頭垂釣,一旁的司理理侍弄著一個小火爐,將釣到的魚兒剖殺好,送入煮沸的鍋中。
雷聲隱隱,孟凡忽然抬手接住一滴穿簷而落的雨,那雨珠在他掌心凝而不散,漸化作冰晶雕成的並蒂蓮。
倏忽間,又化作一條翻澈的遊龍,最後孟凡指尖輕輕一彈,沒入流晶河中消失不見。
河風驟靜。
孟凡指間釣竿紋絲未動,隻輕笑一聲:“魚咬鉤了。”
話音方落,銀線倏然繃直,一尾金鱗赤尾的鯉魚破水而出,恰恰落入司理理手邊的青瓷盤中,魚尾拍打聲如碎玉落珠。
“吃了我的餌,難道還想逃了不成?”孟凡對盤中赤尾金鯉戲謔道。
他可是很記仇的,釣魚佬又怎會空軍呢?
忽然岸邊來了一對人馬,為首的正是那皇宮之中慶帝身旁侍候的的侯公公,隻見其細長的嗓音穿透水霧,宣讀道:“陛下口諭,邀請詞仙入宮一敘!”
孟凡卻理都未理,待岸上喊過三聲,他才緩緩開口道:“我若不去,又待怎地?”
侯公公神情凝重,和他一起來的還有京都守備葉重,一名九品上強者,很顯然按照之前鑒查院的情報,孟凡最少也是九品強者。
而葉重出自葉家,和四大宗師之一的葉流雲掛鉤,如果孟凡真的拒絕,下一刻恐怕葉重就要動手了。
果不其然,孟凡話音剛落,葉重便淩空躍起,踏水而行,一記大劈棺使出。
葉重足尖點過三寸波濤,右掌如開山巨斧般劈落,那記大劈棺尚未及身,剛猛掌風已壓得流晶河麵凹陷成坑,呈現出一副巨大掌形。
孟凡青衫未動,隻是屈指輕彈釣竿。竿頭銀線忽如靈蛇昂首,一滴懸而未落的雨珠在晨曦中折射出七彩光暈。
“若是葉流雲的流雲散手還有幾分看頭,至於這大劈棺,嗬,徒增笑料罷了!”
話音未落,漫天細雨驟然凝滯。
萬千雨滴懸浮空中,每一滴都映出葉重驚愕的麵容。
孟凡廣袖翻卷,一街風雨頃刻化作磅礴水龍,龍息拂過處,岸上三百餘鐵騎的鎧甲同時綻開冰裂紋。
侯公公手中拂塵“啪”地斷成兩截。踉蹌後退時,看見那條水龍突然炸裂成滿天無數水劍。
劍雨瀟瀟,卻似生了眼睛般,除自己外,其餘禁軍盡數倒地,每人眉心一點朱砂,竟是雨滴穿透顱骨留下的血痕。
葉重更是被一柄水劍穿胸而過,倒飛回岸邊,口中接連噴出數口鮮血。
隻不過,葉重畢竟是九品上的武者,一身生機自是十分頑強。
“撲通!”
葉重跪在岸邊,右臂呈詭異角度彎折,七竅緩緩滲出血絲,他那雙曾可隨意劈山裂石的鐵掌,此刻正被一根魚線纏住腕脈。
孟凡隻將釣竿輕輕一抖。纏著葉重腕脈的魚線忽如活物般遊走,在其掌心烙下“詞仙”兩個瘦金小字。
“回去告訴慶帝。”
孟凡摘下水龍殘餘的一片逆鱗,隨手凝化成冰,拋給麵如土色的侯公公。
“我乃天上謫仙人。”
“世間的君王,就別折煞我了!”
“要見本座,讓他親自來。”
此時,司理理手中的青瓷盞當啷落地。
“你……”
司理理朱唇輕顫,“是大宗師?”
她雖不知道大宗師有多強,但想來就是如此這般了吧。
若是說之前孟凡展現的手段玄奇,讓人不可捉摸,但今日可是實實在在的擊退了葉重並三百鐵騎。
能如此輕而易舉擊敗九品上高手的,不是大宗師是什麽?
“嗬,大宗師?”
“也隻不過是凡間螻蟻罷了!”
司理理隻當孟凡在說大話,但心中卻抱著一絲相信,不管孟凡身份如何,隻憑這一身實力,他之前所做出的承諾便有所保證。
大宗師超然物外。
現在看來,自己或許真的要“自由”了。
岸邊,侯公公連忙扶起葉重,急忙離去,那片冰鱗此時卻如同烙鐵一般燙手,大宗師唉,他差點就小命不保了。
半個時辰後。
皇宮中。
慶帝劈裏啪啦的將能摔的東西摔了個遍。
“仙人,嗬,好哇!”
“連朕都不放在眼裏!”
同時,慶帝眼裏更是閃過濃濃的顧忌,他心中所猜想的那個可能性越來越大,這個“詞仙”也許真的出自神廟。
除了這個解釋,他實在想不到其他可能。
而且世間四大宗師都和葉輕眉有關,現在憑空冒出來這麽一位大宗師,還和範閑有過接觸………
實在是難以不讓人懷疑啊!
孟凡這一動手,其餘幾個勢力的探子紛紛收到了消息。
二皇子李承澤處。
“大宗師?!”
二皇子手中拿著謄抄而來的瘦金體詞箋,欣賞笑道:“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那位大宗師現在還在醉仙居?”
謝必安懷中抱劍,立在其身側,回答道:“是,一直未離,殿下可是要拉攏他?”
李承澤擺了擺手:“不急,這位大宗師恃才傲物,剛剛惱了陛下,我現在上趕著跑過去,不是給父皇上眼藥嗎?”
“既然這位大宗師喜歡美人,那就告訴弘成,多送幾個美人過去,才子風流,也是一樁美事啊。”
二皇子布局向來草蛇灰線,這一番手筆既不得罪慶帝,又和孟凡交了好,而且這是靖王世子李弘成送的,就算慶帝問起來,他也與之無關啊!
廣信宮中。
李雲睿和太子李承乾對坐。
隻見李承乾神情猶豫,一時間拿不定主意,於是詢問道:“此事,不知姑姑怎麽看?”
李雲睿向來是知道慶帝性格的,這個一個忤逆他的大宗師,足以令其震怒。
隻見李雲睿說道:“你現在最應該做的,是去紫宸殿朝你父皇表明態度,維護皇室威嚴,最好……再在你父皇麵前罵那大宗師一兩句。”
李承乾聞言麵露為難之色,顧忌道:“那可是大宗師啊!”
“大宗師又怎麽了?”
“我慶國又不是沒有。”
李雲睿自信道:“不管是葉流雲還是皇宮中神秘的那位,現如今都站在慶國這邊,二對一,優勢在慶國。”
“既然這位大宗師藐視皇家,你又身為太子,理應站在皇家這邊,到時候你父皇雖然會說你幾句,但心裏應是歡喜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