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七章 同知京都,得民心者【跪求訂閱,跪求月票,跪求推薦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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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範閑的怒吼在空蕩的牛欄街上回蕩,他強撐著站起身,九陽真氣在經脈中強行運轉,周身再次泛起赤金色的光芒。
    天地間的輻射被範閑快速轉化吸收為特殊的九陽真氣,真氣在其身軀中快速運轉,迸發出灼熱的氣息。
    血液加速流動,其額頭、手背、脖頸等地方的血管更是發出赤紅色的光芒,丹田之處一道微型氣核若隱若現,狀若太陽一般。
    周身散發的九陽真氣隱隱在上空交織為一道氣罡法相,其狀若烏鴉,似有三足,金羽赤瞳,散發耀眼的金芒。
    孟凡所改版的九陽神功,終於散發出一絲應有的威勢來。
    盡管範閑嘴角不斷溢出鮮血,但他的眼神卻愈發銳利。
    “兄弟?”
    影子微微偏頭,那雙淡漠的眼眸中出現一絲波動,微微眯起,隻不過卻是某種仇恨。
    話音未落,影子手中的斷竹突然發出嗡鳴,明明隻是一截殘竹,此刻卻仿佛化作世間最鋒利的神兵。
    範閑甚至沒看清他的動作,隻覺眼前一花,胸口便傳來鑽心劇痛。
    “噗——”
    三道血箭從範閑胸前飆射而出,他的身體如斷線風箏般倒飛出去,重重砸在街角的石牆上。
    九品境界的九陽真氣凝聚的護體罡氣法相,在大宗師的隨手一擊麵前竟如薄紙般脆弱。
    “你的真氣很特別。”影子緩步走近,聲音平靜得可怕,“但境界的差距,不是功法能彌補的。”
    範閑掙紮著想站起來,卻發現四肢如灌了鉛般沉重。
    影子的劍氣不僅破開了他的護體真氣,更侵入經脈,將他全身要穴盡數封鎖,鮮血不斷從嘴角湧出,視線開始模糊。
    “滕…梓荊……”範閑咬緊牙關,指甲深深摳入青石縫隙,“他…還活著嗎?”
    影子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眼神淡漠:“將死之人,何必多問。”
    斷竹再次抬起,這一次直指範閑咽喉。範閑絕望地發現,自己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了。死亡的陰影籠罩而下,他恍惚間看到滕梓荊在血泊中對他微笑。
    “結束了。”影子輕聲道。
    就在竹尖即將刺入範閑喉嚨的刹那,一道灰影突然從街角竄出!
    “範公子小心!”
    王啟年肥胖的身軀此刻竟靈活如猿猴,他甩手擲出三枚鑒查院特製的煙彈,同時一把拽住範閑的衣領向後急退。
    “砰砰”幾聲悶響,濃密的煙霧瞬間籠罩整條街道。
    影子的竹劍刺了個空,他微微蹙眉,卻沒有追擊。
    煙霧中傳來王啟年急促的腳步聲和範閑微弱的咳嗽聲,漸行漸遠。
    “這場戲終於是演完了!”影子低聲自語,低頭看了看手中殘竹,他轉身走向街道另一頭,身影逐漸融入暮色。
    在他身後,牛欄街一片狼藉,血跡斑駁的青石板上,隻餘半截染血的竹片在風中輕輕顫動。
    —————
    不知過了多久,範閑在劇痛中恢複了些許意識,他感覺身體在不斷顛簸,耳邊是車輪碾過石板的聲音。
    “王……啟年?”
    “小範公子,您醒了?”王啟年駕著馬車,聲音裏透著緊張,“您別亂動,傷口剛止住血,咱們馬上就到監察院了。”
    範閑艱難地抬起手,摸到胸前厚厚的繃帶,每一口呼吸都像刀割般疼痛,但更痛的是心中的憤怒與無力。
    “滕梓荊他?”
    “小範公子節哀。”王啟年歎了口氣,“我已經派人去找了,但現場……沒發現屍體。”
    範閑閉上眼,影子的那句話在腦海中回蕩“世上再無滕梓荊”。
    淚水混著血水滑落,他攥緊拳頭,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大宗師!!!”
    “公子千萬別衝動!”王啟年聽出他話中的恨意,急忙勸道,“那可是新晉的大宗師,將來恐怕連陳院長都要禮讓三分!”
    範閑沒有回答。他被眾人抬著進入鑒查院的大門時,一縷夕陽照在他慘白的臉上。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裏,好似燃燒著永不熄滅的複仇之火。
    而在鑒查院的一處闕樓上。
    影子居高臨下的望著被抬入鑒查院的範閑,有些心悸的對著陳萍萍問道:“你讓我做得是不是太過火了?”
    陳萍萍露出一抹奸滑的笑容,“反正他恨的人是你,又不是我,關我何事?”
    影子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但卻沒有反駁,主要的因為打不過。
    也不知那詞仙究竟給了陳萍萍什麽樣的功法,竟比他還要快速的突破大宗師之境,隻不過眼下陳萍萍一身陰柔的氣息卻愈來愈重了。
    之前他曾和陳萍萍戰過一場。
    其手臂上所纏三千紅絲剛柔兼備,猶如赤練毒蛇,更是可堵住對手周身竅孔,剝皮抽筋,催肝鎖膽,穿骨鉤心,可謂是狠辣非常。
    麵對這樣的陳萍萍,影子隻有“膽寒”二字。
    “接下來你是不是要回東夷城?”陳萍萍突然問道。
    影子沉默了一下,點了點頭。
    “如今我已然突破大宗師,而他沉浸大宗師之境多年,雖然我沒有太大把握,但我還是想試試,要不然我不甘心!”
    “等了這麽多年,不就是為了等這一刻嗎?”影子決心道。
    陳萍萍看了影子一眼,淡淡道:“去吧,不管結果如何,到時候記得回來,千萬……別把命丟了!”
    “放心,同樣是大宗師,他想殺我可沒那麽容易!”
    影子口中的那個“他”,自然指的是四顧劍。
    其實說起來影子的身世也挺狗血的,他是東夷城城主正妻所生的兒子,而四顧劍是城主與丫鬟所生的長子。
    由於母親身份低微,四顧劍自幼在家族中備受欺淩,而影子則從未參與欺辱兄長,兩人關係最初較為和睦。
    四顧劍後來遇到了葉輕眉,葉輕眉教他劍法,葉輕眉走後,四顧劍想到了屠城,因為他修煉的是無情劍法,於是他帶著對家族人的仇恨,成年後血洗東夷城城主府,屠殺了包括父親在內的所有族人,唯獨留下影子一人。
    所以對於影子而言,四顧劍這個庶子哥哥對他有殺父殺母之仇,但同樣又留了自己一命,是自己在這個世界上最後的親人。
    而今影子突破大宗師,也算是終於有了麵對四顧劍的實力。
    片刻之後,影子離去,獨留下陳萍萍一人看向那如鮮血般的夕陽。
    醉仙居。
    與孟凡交談還算歡快的二皇子李承澤在收到範閑遇刺的消息後,告罪一聲匆匆離去。
    而後,孟凡身後出現黑白無常兩人。
    “滕梓荊處理好了?”
    黑無常常昊靈恭敬行了一禮:“尊上,已經救下並安排好了,接下來的一段日子裏,他不會再出現。”
    “嗯!”
    —————
    往後三日的時間裏,範閑一直在鑒查院療傷。
    範閑入京不久,就先後遭逢兩次重傷,這讓範建直接打上了陳萍萍的大門,並且在朝堂上言明,希望慶帝查找凶手嚴懲。
    慶帝則是將壓力又給到了鑒查院。
    但事情本就是鑒查院的影子在陳萍萍的示意下做的,這一舉動無異於在賊喊捉賊。
    而範閑在蘇醒後,見了陳萍萍數麵,懇求讓自己親自追查凶手。
    陳萍萍則是順水推舟的將此事交給了範閑。
    不過,和原著中不一樣。
    陳萍萍給範閑埋了一個“坑”!
    “讓我出任京都府同知?”
    範閑臉色蒼白的站起身來,表情驚詫,實在是沒想到慶帝會有如此旨意。
    陳萍萍則是解釋道:“不久前,京都府尹梅執禮告老還鄉,京都府尹的位置也就空了出來,下麵的一幹人等也就跟著動了動。”
    “這京都府同知之位,是我向陛下為你求來的,位列正五品,在這京都府中,權貴官宦數不勝數,五品官職算不得什麽。”
    “但身為同知又得和方方麵麵打交道,看似位卑,卻權利極重,分掌鹽、糧、捕盜、江防、河工、水利以及清理軍籍、撫綏民夷等事務。”
    “你想追查滕梓荊一事,有這個身份辦起事請來也方便,我再從鑒查院中調派一些人手供你使用。”
    “算是鑒查院和京都府聯合辦案,順便把京都府中的一些陳年積案也清一清,範閑,你可要做好準備啊!”
    範閑雖然搞不懂陳萍萍究竟想幹什麽,但還是答應了下來。
    至於說慶帝為什麽會同意,其中自有道理。
    慶帝本就屬意範閑做一位孤臣,而京都府的那些案子之所以成為陳年舊案,還不是因為牽扯到無數權貴給壓下來了嗎?
    換句話說,依照範閑剛直的性子,要清查舊案,就必然會得罪無數權貴,自絕於朝堂。
    陳萍萍在慶帝麵前說是要磨礪範閑,慶帝稍微想了想,也便就答應了下來。
    而陳萍萍此舉,也是有深意的。
    如今,範閑詩才有了,雖不算多,但也初步得到士子支持,鑒查院他可以做主,範建又是戶部侍郎,其嶽父林若甫又是丞相。
    武力方麵,又有陳萍萍、影子,葉重、葉流雲四位大宗師壓陣,葉家又是武將勢力中排名靠前的存在。
    那還缺什麽呢?
    民心!
    由範閑出任京都府同知之位固然會得罪一些權貴和貪官汙吏,但清理這些國之蛀蟲的同時,也會收獲大量的民心。
    但慶帝很明顯沒有看到背後的這一點,事實上慶帝就算是看到了也不會在意。
    民心?
    那東西有用嗎?
    殊不知,陳萍萍要做的,是為了給範閑登臨那個位置之時,掃平任何可能存在的阻礙。
    “啪啪啪!”
    陳萍萍拍了幾下手掌,便見有兩道人影走出,一人神情諂媚,正是王啟年。
    至於另一人……
    臉色中透露出幾分討好的神色,給人一種彎腰折膝的感覺,但卻不那麽明顯,好像隱隱中又有一種傲骨,總之就是讓人覺得很別扭。
    “王啟年我就不必介紹了,這一位鄧子越,我鑒查院一處主簿,期間由你調遣。”
    範閑神色怪異的看著兩人,然後從陳萍萍手中接過兩人卷宗。
    “謔,老王,你年輕的時候還做過北齊大盜呢?看不出來啊,怪不得你輕功這麽好!”範閑驚訝出聲。
    王啟年表現得極不好意思,歎道:“小範大人謬讚了,都是年少不更事,誤入歧途,後投入院長麾下,這才前途一片光明!”
    而等範閑看到鄧子越的卷宗時,實在難以想象,曾經的那個熱血之人,會活成如今這般模樣。
    “行,院長,這兩個人我收下了!”
    ————
    範閑踏入京都府衙門的第一天,天空陰沉得仿佛能滴出水來。
    他胸前傷口還未痊愈,每走一步都隱隱作痛,但臉上的表情卻比這天氣還要冷峻三分。
    “小範大人,您慢些走。”王啟年小跑著跟在後麵,手裏捧著一摞文書,“您這傷還沒好利索呢。”
    鄧子越則默不作聲地跟在另一側,眼睛警惕地掃視著四周,他比範閑早到半個時辰,已經將京都府上下摸了個大概。
    府衙門前,兩排衙役站得筆直,卻無一人上前行禮,範閑腳步微頓,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老王,看來咱們不太受歡迎啊,這是要給我個下馬威。”
    王啟年擦了擦額頭的汗:“這個,小範大人,你畢竟之前大鬧過京都府衙……”
    踏入正堂,一名身著青色官服的中年男子迎了上來,臉上堆著假笑:“下官趙磊,京都府通判,見過範同知。”
    範閑打量著這個比自己矮半頭的同僚。趙磊約莫四十出頭,眼睛小而亮,像兩顆黑豆嵌在麵團般的臉上,嘴角下垂,即使笑著也給人一種刻薄之感。
    “趙大人客氣了。”
    範閑微微拱手,“初來乍到,還請多多指教。”
    “不敢不敢。”
    趙磊連連擺手:“範同知年輕有為,又是陳院長親自舉薦,下官哪敢指教。”
    話雖客氣,語氣中的酸味卻濃得化不開。
    範閑懶得與他虛與委蛇,直截了當道:“聽聞京都府積案如山,不知可否帶本官去看看?”
    趙磊眼中閃過一絲詫異,隨即笑道:“範同知真是勤勉,不過這些案子多是些陳芝麻爛穀子,有些甚至已經過了追訴期限。”
    “無妨,本官就是喜歡啃硬骨頭。”
    範閑打斷他,目光如炬:“還是說,趙大人有什麽難言之隱?”
    趙磊臉色微變,隨即恢複常:“範同知說笑了,這邊請!”
    穿過幾重院落,趙磊將三人帶到一處偏僻的廂房前。
    推開門,一股黴味撲麵而來。屋內堆滿了卷宗,有些已經泛黃,顯然多年無人問津。
    “京都府近十年的積案都在此處了。”
    趙磊站在門口,似乎不願踏入:“範同知慢慢看,下官還有公務在身,先行告退。”
    不等範閑回應,趙磊便匆匆離去,背影頗有幾分落荒而逃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