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章 徐鳳年、徐驍身死,鈞天之謀

字數:8368   加入書籤

A+A-


    然而。
    “叮叮叮!”
    金鐵交鳴之聲響起,五柄名劍竟被那道看似虛幻的符印一一彈開,連半分阻滯都未能造成。
    “什麽?!”老黃麵色大變,急忙轉身想要推開徐鳳年。
    可為時已晚。
    符印瞬息而至,在距離徐鳳年眉心三寸處突然停滯,迸發出刺目金光。
    “啊啊啊——”
    徐鳳年發出淒厲慘叫,整個人被金光包裹,懸浮半空。他麵容扭曲,七竅中滲出鮮血,仿佛正在承受某種難以言喻的痛苦。
    “少爺!”
    老黃目眥欲裂,渾身劍氣暴漲。他雙手結印,身後浮現六道劍影,正是他壓箱底的絕學,未命名的劍九!
    “給我破!”
    六道劍影合而為一,若接天劍瀑,化作一道貫穿天地的劍芒,朝著鈞天當頭劈下。
    鈞天連眼皮都沒抬一下,隻是輕輕吐出一個字:
    “定。”
    霎時間,時間仿佛凝固。
    那道驚天劍芒停滯在半空,老黃保持著出劍的姿勢,連衣角揚起的弧度都靜止不動。唯有徐鳳年在金光中不斷抽搐的身影,證明時間仍在流。
    “區區凡俗劍客,也敢對本座出手?”
    鈞天緩步走到老黃麵前,指尖輕點其眉心。
    “砰!”
    一聲悶響,老黃的身體如瓷器般寸寸龜裂,最終化作漫天血霧,其一身精華還有劍道真意被鈞天隨手摶煉為一枚珠子。
    一代劍九黃,就此隕落!
    鈞天身看向半空中的徐鳳年,眼中毫無波瀾。
    “既然不願臣服,那便死吧。”
    他雙手結印,口中誦念晦澀咒文。隻見徐鳳年身上的金光逐漸轉化為血色,其體內隱約可見一條白色蛟龍虛影在痛苦掙紮。
    “抽!”
    鈞天一聲厲喝,五指成爪,猛地一抓。
    “吼——”
    蛟龍虛影被硬生生扯出徐鳳年體外,發出震天哀鳴。
    “不錯的氣運。”
    鈞天滿意地看著手中掙紮的白蛟,然後放入袖裏,其中好似有一番小天地,可以裝載乾坤。
    就在這時,徐鳳年身後突然現出真武法相,一尊身披玄甲、手持神劍,腳踏龜鼇的巍峨虛影驟然浮現,怒目圓睜,威壓如獄!
    鈞天眉頭微挑:“真武轉世又如何?不過是垂死掙紮罷了。”
    鈞天袖袍翻卷,九道紫金鎖鏈自虛空射出,將真武法相四肢脖頸死死纏住。鎖鏈上浮現密密麻麻的天道規則咒文,法相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黯淡下去。
    “轟隆——”
    真武法相發出不甘的怒吼,龜鼇虛影猛然炸裂,狂暴的氣浪將紫金鎖鏈震得錚錚作響。
    但依舊無濟於事。
    雖然真武大帝乃是此方世界五位天地之一,有北方權柄。
    但鈞天等同於一位天道,執掌三級中型世界,再加上仙道法則崇高,可以直接壓製此方世界的仙武規則,其自身所擁有的天道之力,又豈是天道之下的生靈可以掙脫的了的?
    鈞天冷眼看著真武法相在紫金鎖鏈中逐漸消融,嘴角泛起一絲譏誚。
    他抬手一招,那白蛟氣運已然被煉化,乖巧地盤旋在他掌心,發出臣服的嗚咽。
    與此同時,徐鳳年的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幹癟下去,最終化為一具枯骨,隨風飄散。
    鈞天伸出手掌,隻見掌心之中出現完整的真武位格,乃是一道龜鼇之形,白蛟氣運盤踞其上,共同浮現出北涼山川虛影,隱約有萬民朝拜之音回蕩。
    “果然,天命之子就是撬開這方世界最好的鑰匙。“
    鈞天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抬頭望向北方,目光穿透千裏,直達那座巍峨城池。
    “徐驍,接下來,該你了。”
    話音未落,鈞天的身影已化作一道白光劃破長空,所過之處,雲層退散,天地肅然。
    北涼王府。
    徐驍正在聽潮閣上與李義山對弈,突然心頭一顫,手中棋子“啪”地掉落。
    “王爺?”一旁的李義山詫異抬頭。
    徐驍沒有回答,而是猛地站起身,快步走到窗前。隻見天際一道白光如流星般墜落,徑直砸在王府校場。
    “轟——”
    地動山搖,煙塵四起。
    當煙塵散去,一襲白衣的鈞天負手而立,腳下青磚盡數化為齏粉。
    “來者何人?!”
    數百名北涼鐵騎瞬間將其團團圍住,弓弩上弦,刀劍出鞘。
    鈞天環視四周,目光最終定格在匆匆趕來的徐驍身上。
    “北涼王徐驍?”
    他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你兒子死了,現在,輪到你了。”
    徐驍聞言,如遭雷擊,踉蹌後退兩步。
    “你、你把鳳年怎麽了?!”
    鈞天沒有回答,而是緩緩抬起右手。
    “以天之名,剝奪。”
    隨著他話音落下,徐驍突然捂住胸口,麵色慘白。隻見一道道血色絲線從他七竅中抽出,在鈞天掌心凝聚成一枚血色符印。
    “原來如此,這就是你屠戮六國,積攢的百萬冤魂氣運。”
    鈞天把玩著血色符印,淡淡道:“也難怪被稱為人屠。”
    徐偃兵見狀,當即手持一杆長槍,朝鈞天殺來,隻見其槍出如龍,寒芒乍現,槍尖凝聚一點幽光,仿佛能洞穿虛空!
    “螻蟻。”
    鈞天連眼皮都未抬,隻是屈指一彈。
    “鐺——!”
    一道無形氣勁撞在槍尖上,徐偃兵如遭雷噬,虎口瞬間崩裂,鮮血順著槍杆流淌。那杆伴長槍竟寸寸碎裂,化作齏粉!
    徐偃兵悶哼一聲,身形暴退十餘丈,每一步都在青石地麵上踏出深坑。他嘴角溢血,眼中滿是駭然。
    “偃兵!”徐驍驚呼。
    鈞天卻已不再理會,他掌心血色符印驟然亮起,徐驍跪倒在地,生命力急速流失。他艱難抬頭,死死盯著鈞天:“你到底是誰?”
    “本座鈞天!”
    鈞天五指收攏,血色符印在掌心消失,與此同時,徐驍的身體轟然倒地,再無生機。
    “王爺!!!”
    北涼將士悲憤交加,不知是誰率先怒吼:“殺了他!為王爺報仇!”
    弓弩齊發。漫天箭雨裹挾著破空之聲,如烏雲般朝著鈞天傾瀉而下。
    鈞天嘴角微揚,袖袍輕揮。
    “定。”
    時間仿佛在此刻凝固。所有箭矢懸停半空,北涼將士保持著衝鋒的姿勢,卻如同琥珀中的蟲豸,動彈不得。
    “滅。”
    鈞天再吐一字。
    “砰砰砰——”
    接連不斷的爆裂聲響起,數百精銳瞬間化為血霧,濃鬱的血腥氣瞬間彌漫整個校場,地麵被染成暗紅色。整個北涼校場,除了鈞天之外,再無活物。
    鈞天手中出現一道黑色旗幟模樣的事物,有朦朧乾坤、遮天蔽日、諸邪避退、萬法不侵之能。
    正是玄元控水旗,也可稱為真武皂雕旗!
    鈞天立於血染的校場中央,抬頭望向蒼穹。他手中那麵玄元控水旗無風自動,旗麵上暗紋流轉,似有萬千水波在虛空中蕩漾。
    “遮天。”
    隨著二字輕吐,皂雕旗驟然展開,化作百丈黑幕直衝天際。
    旗麵所過之處,雲層退避,日光消隱,整座北涼三州之地籠罩在黑雲之下。城頭戍卒驚恐地發現,明明應是正午時分,天色卻驟然暗如子夜。
    隨後,鈞天的身影消失在原地。
    —————
    鈞天界,天道空間之中。
    鈞天的身影再次出現。
    “見過本尊!”
    孟凡看到鈞天,不由得好奇道:“你剛剛不是去雪中悍刀行世界了嗎,怎麽又回來了?”
    隻見鈞天不動聲色的亮出手中的物品:“本尊,你且來看!”
    孟凡眸光當即一凝,同時又嘴角抽了抽,說道:“真武位格,徐鳳年他?”
    “死了!”
    鈞天淡淡道,仿佛如同捏死一螞蟻般:“另外,徐驍也被我弄死了。”
    孟凡直接扶額,天命之子都死了,雪中悍刀行世界要怎麽玩?
    隨後,隻聽鈞天解釋道:“本尊,我有一個計劃。”
    “什麽計劃?”
    孟凡提起一絲興趣。
    鈞天嘴角微揚,笑道:“本尊,你可還記得之前玩的那一手李代桃僵?”
    “我意欲讓範閑假扮徐鳳年,如今真武位格、還有其身上天命氣運都在我手中,以我之能,完全可以將範閑塑造的和徐鳳年別無二致。”
    “屆時,範閑操控整個北涼,再加上本尊賜予的天道之契,必能逐步蠶食雪中世界的權柄!”
    孟凡聞言,眼中精光一閃。他負手踱步,天道空間內星辰流轉,映照出他深邃的眸光。
    “雪中悍刀行世界不好糊弄吧,你動手的時候,天道就沒發覺?”
    鈞天微微一笑,道:“放心吧,本尊,我動手之際已然用玄元控水旗遮蔽了天機,而後我才返回的鈞天界。”
    孟凡看向鈞天,投來讚許的目光:“你做事果然滴水不漏,現在範閑這小子怎麽樣了?”
    鈞天輕揮衣袖,半空中出現一道光影。
    隻見在北俱蘆洲邊界,那劍氣長城之上,範閑身為慶國皇帝和將士們一同英勇作戰,身後顯現三足金烏真氣法相,打退了一波又一波的山海巨獸。
    一身九陽真氣霸道熾烈,其修為也已經來至天人境界,等同於雪中悍刀行世界的一品之境。
    鈞天說道:“範閑有皇天暗中指導,如今已然成長,足以擔當得起大任,本尊是否要將他招來?”
    孟凡聞言,點了點頭。
    —————
    北俱蘆洲,劍氣長城。
    “轟!”
    範閑一拳轟碎撲來的山海巨獸頭顱,熾熱的九陽真氣將獸血蒸發成血霧。他抹了把臉上的血漬,回頭望向身後疲憊不堪的將士們。
    “陛下,這已經是今日第七波獸潮了。”王啟年拄著長刀喘息道,“再這樣下去咱們非得累死不可!”
    “沒有退路。”範閑打斷他,金烏法相在身後展翅長鳴,“傳令下去……”
    話音未落,天地驟然一靜。
    所有咆哮的巨獸突然僵直,仿佛被無形之手扼住咽喉。範閑猛地抬頭,隻見一道白衣身影踏空而來,所過之處風雪凝滯。
    範閑心中震撼,他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威壓,仿佛麵對的不是一個人,而是整片天地的意誌。
    “鈞天大人?”範閑瞳孔驟縮。
    鈞天口含天憲,聲音如黃鍾大呂,傳遍綿延數千裏的劍氣長城,宣告道:“三年之期已至,自此北俱蘆洲凶獸不再南下,慶齊兩國休養生息。”
    話音落下,那些山海巨獸統一調轉回頭,返回北俱蘆洲,無數將士或怒吼,或痛哭,三年了,終於結束了。
    鈞天看向範閑,淡淡道:“範閑,隨我來。”
    範閑不敢遲疑,當即拱手道:“是!”
    鈞天袖袍一卷,範閑隻覺眼前一花,再睜眼時,已置身於一片浩瀚星空之中。腳下是流轉的星河,頭頂是無盡蒼穹,而前方,一道身影負手而立,氣息如淵似海,深不可測。
    “本尊,人已帶到。”鈞天微微躬身。
    孟凡轉過身來,目光落在範閑身上。
    範閑心頭一震,隻覺得那雙眼睛仿佛能看透自己的一切,靈魂都為之戰栗。他當即單膝跪地,恭敬道:“範閑,拜見天道尊上!”
    孟凡微微一笑,抬手虛扶:“你我乃舊識,不必多禮,起來吧。”
    範閑隻覺一股柔和的力量將自己托起,心中更是敬畏,如今的他早已沒了當初那副輕浮浪蕩模樣。
    孟凡也不廢話,直接開門見山:“範閑,如今有一項重任交予你,你可願接受?”
    範閑毫不猶豫道:“但憑天道尊上吩咐!”
    孟凡滿意點頭,隨後看向鈞天。
    鈞天會意,抬手一揮,一幅畫麵浮現在範閑麵前,正是雪中悍刀行世界的北涼景象,徐鳳年身死,徐驍隕落,整個北涼陷入一片混亂。
    範閑瞳孔一縮,心中掀起驚濤駭浪:“這是?”
    鈞天淡淡道:“此界名為‘雪中悍刀行’,乃是一方仙武世界,徐鳳年本是天命之子,真武大帝轉世,但如今已被我斬殺,其天命氣運與真武位格皆在我手。”
    “而你,將代替徐鳳年,執掌北涼,逐步蠶食此界天道權柄!”
    範閑聞言,心中震撼無比,但他很快冷靜下來,思索片刻後問道:“鈞天大人,我雖可竊取真武位格,替代對方,但那方世界的天道難道不會察覺異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