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7章 狂妄!狂妄之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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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孰為賊?
    曹操的這一聲反問,盡是輕蔑。
    勝為王,敗為寇。
    曹操的梟雄思維,顯露無遺。
    程昱被擒,黃河決堤之事的真相被劉備以《護民檄文》公之於眾,這種種無疑出乎了曹操的預料。
    不過,這些並不能影響曹操的心誌與決斷。
    就結果而言,掘開黃河不惜淹沒濟南國,已然為曹操爭取到了足夠的時間,無須擔憂青州後方要淪陷敵手。
    而曹操的大手一揮,直指北側,朗聲道。
    “諸位,南麵如何無須在意,敵……在北麵,敗袁吞冀,雄踞河北!”
    曹操的野心以及氣魄,無疑迅速地驅散了不少文武心中的憂慮,甚至不自覺地被曹操所感染,齊聲高呼回應著。
    “敗袁吞冀,雄踞河北!”
    ……
    如今,袁曹雙方對峙於界橋,對峙於這個對冀州而言有著特殊意義的位置。
    且是曹操在南,袁紹在北。
    袁紹一開始即便再如何猶豫不決,寄希望於談判的方式試圖將愛子以及一眾文武的家眷換回,再圖後計。
    可隨著曹操的不斷拖延時間,直至初步將渤海郡、魏郡以及清河國都掌控在手。
    更重要的是袁術即便覆滅在即的消息,無異於給了袁紹當頭一擊。
    袁紹再如何不喜袁術,也明白袁術所占據的豫州對於袁氏的重要性。
    而袁紹一開始有著足夠的耐心與曹操談判,除了本身的優柔寡斷外,更重要的是自覺在曹操南側有袁術呼應。
    曹操縱使能一時猖狂,也難掩其同時惡了劉備與袁氏的狀況,有如陷於泥潭,垂死掙紮罷了。
    隻是這驟然急轉直下的局勢,令原本憤怒的袁紹漸漸生出了一種窒息的危機感。
    本來形勢還算一片大好的袁氏,怎麽似乎已深陷困境。
    為此,袁紹不忘派人前往遊說呂布,希望能說服呂布馳援豫州抵禦李基之餘,又希望朝廷能親自下令斥責劉備退兵。
    然而,屯兵於界橋猛攻曹操的袁紹還沒有等來朝廷的結果,便率先等到呂布率兵進攻兗州,以及迅速傳入到軍中的《護民檄文》。
    這一刻,袁紹看著麵前的《護民檄文》,心中是既惱又怒。
    “劉大耳有何資格發此檄文?莫非自視為群雄之首乎?”
    心高氣傲且自視為天下楷模的袁紹,看著《護民檄文》中劉備那仿佛不是在針對哪一位諸侯世家,而是在威脅告誡著所有人的態度,令袁紹有種被劉備徹底騎到了頭上的感覺。
    “劉大耳這是什麽意思?若是我袁本初為威懾一些匪賊屠了城,他還準備滅我袁氏三族不成?”
    “狂妄!狂妄之極!”
    “這《護民檄文》中說的是曹操那廝,實質是在向我示威乎?”
    麵對著袁紹那壓抑已久一次性爆發的怒火,軍帳之內一眾文武大多都是噤若寒蟬,不敢出聲觸了袁紹的黴頭。
    唯有田豐見袁紹越發的失態,起身行禮道。
    “主公何故生怒?這《護民檄文》於主公而言,未嚐不是好事一件。”
    “曹軍上下若見此文,必定人心惶惶,軍心浮動,可以此大作文章,宣揚將鼎立支持劉玄德,且派人前去與劉玄德結盟,準備不日將合力攻曹。”
    “如此一來,即便曹操知其有詐,曹軍上下也必然生疑,生出退回青州之心。”
    然而,田豐的話音落下後。
    袁紹卻是瞪著那有些惱羞成怒的眼睛,直勾勾地看著田豐,質問道。
    “田元皓莫非是覺得吾不借劉大耳之勢,不與劉大耳結盟,將要敗於曹操之手不成?”
    如此一頂帽子,直接由袁紹的手親自往著田豐的頭頂一扣,卻是扣得田豐有些頭暈目眩。
    田豐的心中一酸,脫口而出地辯解了起來。“主公明鑒,吾絕無折辱主公之心,而是就事論事……”
    然而,田豐這不說還好,這一番話聽在袁紹耳中無異於火上澆油,猛然一拍桌案打斷了田豐的話語,道。
    “大膽田豐,還敢在此亂我軍心?來人!”
    在田豐那愣在當場的神色中,袁紹朝著闖入軍帳的兩個親衛喝令道。
    “將此人拿下關押起來。”
    “是。”
    當即,兩個親衛一左一右架著田豐便往外拖去。
    至此方才反應過來的田豐,非但沒有開口求饒的,反而發出一聲充滿自嘲的笑聲,高呼道。
    “哈哈啊哈,袁本初不聽我言,不日必遭他人所敗。”
    此言一出,令袁紹的臉色越發的難看,帳內眾人非但不敢開口為田豐求情,一個個的腦袋更低了三分,生怕袁紹的餘怒波及到自己。
    其中,原本坐在田豐旁邊的許攸,更有種如坐針氈的感覺。
    與曹操結盟,是許攸一手推動的……
    深知袁紹性格的許攸,明白僅此一條,就足以成為自己的死因了。
    心中忐忑不安的許攸,忍不住悄悄以餘光看向袁紹,驟然發現袁紹正在深深地凝視著自己。
    這讓許攸渾身一緊,心跳不自覺地加速,感到脖子一陣發涼。
    幸好,袁紹在盯著了數息過後,便移開了目光。
    緊接著,袁紹為了加快攻破曹操布置在南岸的防線,在大帳之內開口做出了大量的細致安排,許攸也是心不在焉地應和著。
    直至這充滿壓抑的軍議結束,心神不安地回到帳篷之內的許攸連續喝了三壺茶,這才漸漸平複了內心。
    隻是,許攸明白這不代表袁紹將一切都輕輕揭過了。
    以許攸對於袁紹的了解,袁紹一時被《護民檄文》所刺激,而將田豐下了大獄後,想必也是迅速地醒悟過來了。
    可袁紹與曹操的沒臉沒皮不同,袁紹尤重麵子威儀。
    即便袁紹事後知悉田豐無過,怕也不會放過田豐,更不可能會對田豐認錯。
    田豐無過,豈非間接證明了袁紹的暴怒失態是源於對劉備的嫉恨?
    更重要的是,許攸清楚即便田豐一時讓袁紹發泄了怒火,冷靜下來明白不宜再追究其餘人等的過錯。
    可如今袁尚在曹操手中,袁尚出了什麽問題,又或者是進攻曹操再度受挫,許攸隨時都還有可能被袁紹秋後算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