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歸元歸真小無相,十七種煉道傳承,王玉闕蒞臨前線(1.04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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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祖師算不算仙,王玉樓不敢置喙。
    麵對懸篆,他都要伏低做小,要是祖師真成仙了,他王玉樓不得徹底做永生永世的龜孫?
    “真人,玉樓如今還沒有選定主修的功法,族長的意思是,讓我回宗後向您或旦日真人請教,沒想到一路波折,僅僅是回宗就這麽難。”
    王玉樓苦笑著施禮,訴說著自己的訴求,同時還賣了賣慘,強調了一番自己的苦勞。
    “哈哈哈,你這小猢猻,誰也沒你聰明,隻是有時候,太聰明了不好。
    映曦是個好姑娘,你當好好對她才是,少和我弄那麽多有的沒的,怕我幹什麽,我又不會吃了你。”
    什麽是自己人?
    王氏鞍前馬後的跟著懸篆混了千年,如果王玉樓還不是懸篆的自己人的話,那他就沒有自己人了。
    所以,懸篆真人豈止是親近了得,他直接訓斥起了小王——你過於聰明了,反而顯得不對勁。
    其中,最關鍵的是‘不要怕’。
    王玉樓猜測,懸篆的提醒不僅僅在於兩人之間別搞的那麽生疏,天天試探試探的懸篆都煩了。
    更深層次的邏輯可能對應的是——王玉樓不該表現的怕莽象。
    作為後輩,對祖師忠誠和親近就夠了,你怕的那麽厲害,是不是心中對祖師有什麽意見?
    當然,祖師自然知道下麵這些小東西被自己玩弄的有多慘,他也理解下麵的人會怕他這件事。
    但.王玉樓如果搞的防祖師甚於防賊,那祖師怎麽看王玉樓?
    “玉樓明白了。”
    在懸篆麵前,小王乖巧的就像隻小貓,一句多餘的話都不敢說。
    見小王這樣,懸篆終究是沒繼續提他應該不要怕,王玉樓這種人,心裏什麽都知道,未來他會做好的。
    真人上前,一把抓住了王玉樓的胳膊,為他探查起了修行的狀態。
    “溯脈癸水氣修的不錯,哪怕是細支的經脈都粗壯的如同主經,你現在的修行要分為三個方麵。
    其一,是修為的提高,盡快把三十六個竅穴開滿,把修為提高到築基巔峰。
    功法上,就修《歸元歸真小無相》,此法先歸元,後歸真,演化自師尊的無相法。
    以你的修為修它,不會有什麽難度,隻要資源夠,修行起來就是一日千裏。
    其二,則是該學學鬥法了,沉澱一下,你的修為拔升的太快,一路走的雖然波折,但總歸過於順遂。
    沒有磨礪,成不了大器,但你實力太弱的話,稍微磨磨就沒命了。
    而且,沒實力,哪怕我們支持你出麵做事,總會遇到不服氣你的人,那時候也麻煩。
    《歸元歸真小無相》中有四門神通,分別為小無相靈機,小無相顯化,歸元小無相法印,小無相天地。
    這四門,都是我們莽象一脈特有的神通,你要好好修習。
    當然,選兩個也就差不多了,學多了也沒用,說到底神通對開紫府沒有增益效果。
    其三,你也不能隻天天研究怎麽和人勾心鬥角,修仙終究是要看實力,你現在也過了需要與人勾心鬥角的階段了。
    回了宗,就好好修行,修為上的修行是一個,我記得你有些煉器天賦,煉器上的修行也不能落下。
    一個修仙者,心如潭淵隻是尋常,鬥法強大是必須,非凡的佐道術水平也很關鍵。”
    王玉樓沒想到,懸篆真人竟是如此了解自己,一時間有些失語。
    “真人,玉樓從未想過,自己竟能被真人如此重視。”
    王玉樓實在不知道該如何說了。
    用命償還?不敢亂說,說了真要你的命。
    鞠躬盡瘁?顯得太尋常,沒有情感上的張力。
    所以,他最後選了受寵若驚、熱淚盈眶。
    “哈哈哈,你小子裝的還挺像,好了,這枚法種中,有十七種煉道傳承,足夠你想修什麽就修什麽了。
    這兩個法門賜予你,算是對你在西海所做工作的獎勵,隻是你現在不是練氣期的小修士了,你要意識到自己的一言一行都會產生影響。
    未來再想行險,要和我們通稟一番,再做決定,明白嗎?”
    明白嗎?
    能不明白嗎?
    修仙的解法從來不隻是鬥法一種,王玉樓靠提著刀清洗神光流毒、靠帶兩千名西海練氣入宗填線,拿到的收益是多少築基巔峰修士一生都難以觸及的。
    《歸元歸真小無相》是莽象祖師的法門演化出來的,水平自然不用多解釋。
    單單懸篆在王玉樓手臂上種下的法種,那藏著十七種煉道傳承的法種,哪怕五百萬枚靈石都換不來。
    除了沒有直接煉製法寶的方法,所有王玉樓聽過的、沒聽過的煉道法門,都在其中安靜的呈現——隨便看,隨便學。
    沒有任何艱難險阻,沒有任何波折,王玉樓隻是做好了祖師的任務,這種無價般的獎勵就被懸篆直接喂到了他嘴裏。
    這就是天驕的待遇,可以說,王玉樓從清溪坊開始,到今天,無論是在王氏內,還是在滴水洞內,亦或是在西海、在紅燈照,從未走過正常弟子的修行流程。
    當然,也付出了一點小小的代價,比如差點成為周縛蛟的爐鼎,比如得罪了神光。
    “真人,玉樓定會好好修行,早日成就築基巔峰,好為真人和祖師排憂解難。”
    懸篆滿意的點了點頭。
    王玉樓這人吧,他懂,野心簡直不能再明顯了。
    但反而是這種既聰明又有野心的,才能在殘酷的修仙界站穩腳跟。
    盡管站在懸篆的角度,王玉樓遠遠算不上完美,但其實以他的標準,沒有多少築基修士能稱為‘合格’。
    修仙者不是仙,所有的修仙者都各有各的缺點,王玉樓是長江還是黃河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知道打壓旦日的弟子,這就夠了。
    “我打算把你安排到北線,南線我們進攻的激烈,中線天蛇宗進攻的激烈,隻有北線,是妙峰山和穀神宗繼續瞪眼,安全些。
    你在經營之道上頗有天賦,這次過去,除了擔任特別功勳堂執事外,再加加擔子,到香竹坊做鎮守修士。
    另外,南葉國老祖南葉軻有些畏畏縮縮,我催促兩次,都不願意派南葉國修士到前線助陣,你去做南葉國國主協理,催一催。”
    怎麽說呢,懸篆是真的相信王玉樓。
    特別功勳堂執事,香竹坊鎮守修士,南葉國國主協理.聚人、攫利、征兵,懸篆是把王玉樓當驢使喚呢!
    兩大宗門大戰的前線,那可不是什麽膏腴之地,王玉樓此行,責任重大,危險也重大。
    不過王玉樓豈是凡人?
    如果這點壓力都頂不住,他也走不到今天了,在王玉樓看來,懸篆真人的三個任命還不夠,這些擔子還不夠!
    “真人,我都去了前線了,要不再給我安排一個紅燈照陣前巡查使的位置?”
    王玉樓提出了自己的小小要求,他苦著臉補充道。
    “當然,哪怕不能安排,玉樓也不會拒絕真人的信重,無非是嘔心瀝血、生死看淡的幹!”
    老登,我都嘔心瀝血、生死置之度外了,你不表示表示嗎?
    看著滿臉‘我就是死也要把真人的命令辦好’之色的王玉樓,懸篆想了想,道。
    “應該有機會,等等吧,那兩千人的事情還沒有塵埃落定,你先在宗門中休息幾天,等那件事結束,情況差不多就明了了。”
    玉樓頓時收起了臉上的表情。
    “真人,易走日他”
    懸篆擺了擺手,打斷了王玉樓的吟唱,他無奈道。
    “你在清溪坊應對的很好,但紅燈照的照,確實是燭照的照,仙尊畢竟是仙尊,就是師尊成了金丹,實力上也會相差燭照仙尊極遠。
    不過,紅燈照也是大家一起維持起來的,這件事已經差不多了,隻等我和他們最後談出個結果,你且回去等等吧。”
    說到這裏,懸篆看向映曦,那張黝黑而又瘦削的臉上,少有的露出了調笑之色。
    “回去好好陪陪映曦師妹,算起來,你還要喊她師叔,哈哈哈哈。”
    修仙者的輩分、關係,其實是不受世俗尋常關係影響的。
    就像現在,王玉樓的老婆成為了他師叔,王玉樓成為了景怡老祖的師弟。
    他能真喊景怡老祖‘師姐’嗎?
    不合適的。
    周映曦真能喊王玉樓‘師侄’嗎?
    也不合適的。
    不過玉樓卻是想到了另一個問題。
    他一邊和映曦往外走,一邊向懸篆傳音請示。
    ‘真人,縛蛟真人已死,玉樓如今雖是紅燈照真傳,但’
    大殿內,看著兩人離開的背影,重新坐回末位的懸篆眯起了眼睛。
    ‘不用想這些,有什麽事來找我即可,任何事都行,不拜入我門下,其實也有好處,你知道怎麽做嗎?’
    什麽好處?
    該怎麽做?
    撕咬旦日一派的人!
    但王玉樓不認為這是條合適的路,如果自己真就淪為了懸篆內鬥的刀,那他未來如何與懸篆門下的嚴家搶資源?
    祖師不可能樂於看到懸篆獨大,看到懸篆一派的人在莽象一脈內獨大。
    但懸篆真人對王玉樓確實沒的說。
    不過從另一個角度看,懸篆的‘好’,又可以視作一種提前付費的‘內鬥獎勵’。
    收了懸篆的內鬥預付款,王玉樓不咬旦日的人都不行。
    哎,難難難。
    明明已經成為了紅燈照內最顯赫的天驕,但王玉樓的路依然難走,甚至更他麽難走了。
    或許,這也是那些見證莽象證金丹之難的築基巔峰修士們,選擇放棄追逐紫府之機的原因。
    紫府,很容易就成,相比於獲取的難度而言,紫府法門的修行難度其實是極其簡單的。
    但成為被體係認可的紫府,很難,難如上青天。
    ——
    拉著映曦走在莽象山的步道上,王玉樓公事公辦的問道。
    “貨契坊現在又多少人?”
    雖然被真人親自出手調解了感情,但王玉樓還是不太敢貿然的表露對映曦的親近。
    他不知道,莽象之前去了仙盟群青原仙城,他也不知道莽象如今已經深入了西海。
    大修士的凝視是不可知、不可測的,王玉樓的小心看似可笑,但又不可笑。
    苦海爭渡,欲求彼岸,怎能不小心謹慎呢?
    “七十多個吧,十幾個築基期的內門弟子,剩下的都是練氣。
    之前的執事也是真傳,浮煙真人一脈的,但因為經營的太不成樣子,被撤了下來。”
    紅燈照體係內的這些宮、坊、亭、台、閣、殿、院、苑、司、觀,沒有一個嚴格的等級差異,全是在漫長的發展過程中博弈出來的。
    有些苑很厲害,有些宮已經廢了,有些司看似不起眼但很關鍵,有些殿明明坐著掌門但什麽都不能幹。
    關鍵的崗位就那麽多,如果搞個明確的等級差異體係,宗門內就會內生出論資排輩晉升的訴求,這是紫府和金丹們不願意看到的。
    所以,名義上,紅燈照的諸多職部等級一樣,都是築基修士做執事或管事,但其中的差異,比引氣期和紫府的差異都大。
    在這樣的博弈邏輯下,關鍵位置就成為了大修士們的角力場,和個人的奮鬥不太相關了。
    王氏照顧嫡脈的利益,滴水洞照顧築基的利益,紅燈照以紫府和金丹的利益為中心。
    王玉樓沒有過多的表態,而是直接問起了貨契坊的具體情況。
    “七十多個人貨契坊開了多少家?”
    映曦是他的道侶,幫映曦坐穩了貨契坊執事的位置,王玉樓在紅燈照內的影響力是能再往上提升一截的。
    “四家.”
    說起這個數字,周映曦就湧起了一股怒意。
    “七十多個人,四家貨契坊,每家四個,加起來才十六個。
    剩下的六十多人,都天天在宗門內研究怎麽折騰那四家貨契坊,美約其名指導工作。
    他們六十多個人啊,一人拍一次腦門,下麵的那四家貨契坊就要跑斷腿。
    我和掌門說這樣不行,結果掌門告訴我,他也沒辦法。
    他沒辦法還做什麽掌門?”
    周映曦怎能不急,上一任的貨契坊執事已經被灰溜溜的調走了。
    無能的人,即便是紫府真人的門徒,也不可能在紅燈照內站穩。
    她如今麵臨的局麵豈止是風雨飄搖,如果在貨契坊執事的位置上失利,莽象會再給她機會嗎?王玉樓會給她機會嗎?
    周縛蛟在的時候,她背後有靠山,現在老周沒了,映曦之難,豈是語言能說明白的。
    “老黃的事情就別提了,他估計是不想更進一步了,祖師很快就會撤換他。”
    聽到王玉樓的話,周映曦心中一驚,老黃要被撤了?
    明明王玉樓才回來不過半天,卻已經察覺到此種跡象,自己天天在紅燈照待著,反而沒看出來.
    想到這裏,映曦的心情愈發低落了。
    “嗯,是要陪你去貨契坊看看,他們是欺負你不懂怎麽處理他們。
    我們的令狐啟尚世叔前年調任到了宗門執法司,走,我們先找他。”
    這是周映曦第一次從王氏的視角感受紅燈照的世界,王玉樓和他講起了令狐家與王氏的淵源。
    “但找他就有用嗎?我們是不是可以直接和懸篆真人通稟?”
    拉著映曦上了黑龍馬,王玉樓笑著解釋道。
    “錯了,貨契坊不是我們莽象一脈產業,它是為宗門創造收益了。
    有了問題,不該讓我們莽象一脈的大修士損失籌碼去解決。
    如果什麽事情都喊真人出馬,那我們這些弟子的價值還有多少?”
    “你是說,紫府修士不一定能決定宗門內的事情?”
    作為紫府大修家的嫡女,映曦從未想過,紅燈照內的鬥爭邏輯,居然不取決於紫府,而取決於下麵。
    “又錯了,大修士們當然能決定,但很多時候沒必要。
    兌子,或許贏,或許輸,可總歸隻是兌子。
    兌子不會讓紫府真人、金丹仙尊們損失自己的利益。
    因此,兌子反而成為了多數情況下的選擇。
    這個永恒的博弈中,誰先輸急了,誰就下場,從而開始更大的賭局。”
    周映曦感覺頭暈暈的,或許是因為她第一次看懂了紅燈照內,乃至於仙盟內的鬥爭邏輯,也或許是因為王玉樓的懷抱給了她久違的慰藉。
    沒什麽可以依靠的情況下,虛假的依靠,也可以讓人滿足。
    映曦有決心靠自己立足於世,但這和她渴望有個依靠,不太衝突,畢竟,大族出身、培養到位的姑娘,不可能是二極管。
    隨著黑龍馬矯健的步伐,宗門執法司很快就到了。
    王玉樓率先跳下了馬。
    周映曦也跟著相公下了馬,她心中暗道,靈獸的速度太快也不行。
    “玉樓,你不知道,宗門內除了我們執法司,還有條律院、巡查台、掌刑宮、明心觀。
    五龍治水,而且還都是實打實有權力的職部,你單單找我,事情不好辦啊。
    是,我現在是執法司的執事,但我也做不到一句話下去,全司就令行禁止,我和你不一樣。”
    令狐家雖然和王氏是世交,紅燈照執法司雖然也該管宗門內酒囊飯袋的子弟,但是吧,該和能,能和幹,它是三回事。
    簡單來說——得加錢。
    映曦眼睜睜看著自家相公從懷中掏出一塊七品的量法石,塞到了令狐啟尚的手中。
    令狐啟尚的表情頓時就變了,他看著手中的量法石,驚疑的問玉樓。
    “這你想做到什麽地步?”
    量法石是好東西,可以用作鋪設陣法的核心,雖然煉器上不太行,但因為其功能性突出,反而比很多尋常的七品靈材都貴。
    這一塊量法石,就是兩萬枚靈石往上的價格,就這,還是靈石危機的情況下,靈石匱乏時的價格。
    王玉樓送這麽貴重的東西,令狐啟尚反而不敢亂收了。
    給王氏或者說給王玉樓這樣處於上升期、前途無量的天驕辦事,收了禮,就要辦好。
    攬著映曦纖細柔軟的腰肢,王玉樓一副怒發衝冠為紅顏的樣子,道。
    “殺三五個沒什麽跟腳的練氣,再殺一名跳的最歡的築基,剩下的該撤職的撤職,該送上前線的送上前線。
    正是兩宗大戰的緊要時候,那些人不想著為宗門效力,反而躲在宗門內屍位素餐。
    這已經不是一般的紅燈照弟子了,必須狠狠地整治!”
    令狐啟尚咂摸了一下嘴,心道不愧是在西海肅清神光流毒的人,小王這是曆練出來了,這股狠勁,夠狠。
    想到此,他反而把量法石推還給了玉樓,也裝出一副義正詞嚴、大公無私的樣子,信誓旦旦的道。
    “對,整治,送上前線,玉樓,你且稍待,我這就喊人,讓執法司所有人一起幫你整治!”
    隨著執法司的人漸漸到齊,王玉樓提醒映曦道。
    “把那些混蛋都喊到貨契坊,就說我要去,我看誰敢不來!”
    霸氣側露,但卻屬於霸總硬護小嬌妻的霸氣側露,可以說,小王如今也是出了頭了。
    貨契坊作為紅燈照商坊長老堂下的下屬職部,管理上,理論上是服從商坊長老堂的紫府真人管理。
    但實際運行過程中,真人不出麵,兩個職部的領導者都是紅燈照真傳,因而,周映曦的唯一上級就是掌門宮、掌門殿。
    老黃或許不會為難周映曦,但易走日作為掌門協理,在王玉樓和易走日對上的情況下,王玉樓怎麽可能放心讓貨契坊繼續亂下去?
    他們已經不是普通的酒囊飯袋了,一秒五拳才能把他們整治清醒!
    很快,貨契坊的六十多名酒囊飯袋便就位了,他們聚在貨契坊內的大殿中,臉上雖然淡定,但交流間已經盡顯不安。
    “王玉樓有什麽可怕的,他才剛剛築基,我一隻手就能碾死他!”
    “你們還不知道吧,易走日和王玉樓對上了,王玉樓被整的灰頭土臉,差點死在外麵,他就是個紙老虎。”
    “他算什麽東西,不過是個養驢而已,我上次見他,隔著老遠就聞到一股驢糞味。”(路邊的狗都罵一句哈哈哈,一百一十萬字,我終於寫到這種劇情了,笑得我肺疼)
    “哦,驢糞味,映曦,你聞到了嗎?”
    他雖然有涵養,可此時已經出離的憤怒了,是的,就是因為那句‘聞到一股驢糞味。’
    王玉樓最恨有人說自己有驢糞味,這會讓他想到顯周老祖,想到顯周老祖曾經遭遇的屈辱,想到老祖明明天資非凡,但道途無路的淒慘結局。
    殿內的貨契坊眾酒囊飯袋們看向大門處,卻見周執事跟在一個同樣身著萬夜永明法衣的男子身後。
    周映曦跟在玉樓的身側,落後半個身位,心中有種難以言喻的愉悅——他好像也會在意我。
    “聞到了,聞到了相公身上的仙味,哈哈。”
    王玉樓在門口停住了腳步,映曦和他站到了一起。
    他們兩側,令狐啟尚的手下們湧入了大殿,迅速把殿內的眾人圍了起來。
    最後,令狐啟尚才珊珊來遲了似得,不急不慢的出了場。
    這位實力強大的紅燈照真傳聛睨的掃了殿中的眾人一眼,道。
    “紅燈照執法司執法,所有人不許動!”
    剛剛說自己聞到驢糞味的築基有些恐懼的抿了抿唇,他試圖自救。
    “王玉樓,令狐啟尚,你們這些紅燈照真傳想幹什麽,我們什麽都沒做,憑什麽執法我們?”
    是的,此時的局勢,詭異的呈現出,三位紅燈照真傳,帶著紅燈照執法司的修士,整治貨契坊眾修士的局麵。
    這,就是紅燈照,就是梧南乃至於整個修仙界的運行秩序。
    “廢了他,我要送他回我們家撿驢糞。”
    王玉樓沒有回答,隻是看向令狐啟尚。
    令狐啟尚的臉皮動了動,終究是高聲喝道。
    “膽敢攻擊紅燈照執法司執法使,你這是找死!”
    當即,一位想要獻忠的執法司築基便衝了上去,如狼似虎的把那築基按到了地上。
    “我”
    那築基還想掙紮,然而,沒人幫他,沒人敢幫他。
    弱者抱團構建的秩序,在強權麵前,就像泡沫,輕輕吹一下,就散開了。
    “映曦,還有誰需要攻擊執法司的人,你指認一下。”
    王玉樓攬著娘子,平靜的看著那些被恐懼淹沒的人。
    他們壞嗎?王玉樓好嗎?
    沒有答案,映曦是王玉樓的人,易走日是敵人,王玉樓不能給映曦留這麽明顯的弱點,從而坑映曦,連累自己。
    他需要忠誠於自己的利益,這和他的命運息息相關,和太多與他有關的人的命運息息相關。
    往後不知道到哪,才輪得到被構建出來的道德。
    如果道德本身是存在意義的,那它的意義在王玉樓看來,隻在滿足人自我的欲望。
    構建道德的意義從而實現集體利益,也是通過滿足相信道德價值的人的內心欲望而實現的——意識形態綱領和馴化的狗哨都是如此。
    王玉樓的欲望已經脫離了群體性的道德束縛,仙本身,也必定是脫離人的道德束縛的。
    如果一個成為仙的存在,還和尋常的普通人一樣,那他是靠什麽成為仙的呢?
    運氣?
    天地都被大修士當食物,運氣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一點都不可信。
    實力?
    如果實力夠強就可以成仙,那世間的仙隻有一個——就算莽象成了金丹也不會是仙。
    ——
    幾日後,掌門殿。
    易走日快步進殿,先是瞪了令狐啟尚一眼。
    令狐啟尚麵不改色,甚至連笑都懶得笑。
    大家都是燭照門下的,但不屬於同一個紫府真人,你易走日運氣好、托生的好,成為了燭照派的日常大牛馬,不意味著我要給你麵子。
    “走日,快來,等你好久了。”
    黃秋生笑嗬嗬的招呼著易走日,然而易走日完全不給老黃麵子。
    “王玉樓呢,別是不敢來了吧?”
    說來也巧,王玉樓今早初試靈器煉製,耽誤了時間,結果恰好撞上易走日口放厥詞。
    “宗門這些年是怎麽了,緣何多了那麽多沙比,誰說我不敢來的?”
    聲音由遠及近,王玉樓拉著自己的俏佳人最後入了大殿——比易走日來的還晚。
    可以說,這波,王玉樓是精神攻擊連帶潛在地位攻擊,一起向易走日發出了挑戰。
    “你”
    “噢?走日師兄,我可沒說你,你急什麽?”
    “夠了!”
    還是黃秋生高聲開口,終止了又一場無意義的撕逼。
    “今天請你們來,是讓你們理解宗門團結的意思的,不是讓你們吵架的!
    王玉樓,你是小輩,怎麽能那麽說話,還不快向走日師兄道歉!”
    今天,紅燈照所有尚在宗門內的職部領導者,都聚到了掌門大殿。
    這是真人們的意思,事情該有個結果了,同時,也需要向人心潮動的眾人,強調一番宗門的團結。
    所以,老黃不是在打壓王玉樓。
    道歉,是議出來的必要環節。
    放開娘子,王玉樓也不猶豫,當即走到了易走日麵前,彎腰施禮恭聲笑著道。
    “走日師兄,玉樓不懂事,衝撞了您,還請海涵。”
    易走日看著王玉樓,從牙縫中擠出了幾個詞,聽起來後麵就不可能跟什麽好話。
    “海涵你”
    “走日!”鄒天行在一旁製止了易走日的輸出。
    差不多得了,莽象的金丹,宗門依然要支持,這點是繞不開的。
    微微搖了搖頭,不知道易走日是在感慨什麽,或許是在表達對王玉樓不屑吧,總之,他冷笑道。
    “好,以後是要懂點事。
    你該長大了,王玉樓。
    總不能什麽時候都指望真人庇護你,你說是吧?”
    易走日完全不掩飾自己的不滿,但終究是被按著頭,依照上麵的真人們談出來的結果做了。
    “師兄說得對,玉樓謹記於心。”
    王玉樓的心態倒是好得很。
    這波,屬於燭照派拿到麵子,莽象派拿到裏子。
    站在燭照派的角度,燭照仙尊又一次在內鬥中確立了紅燈照的領袖地位,贏。
    站在莽象派的角度,兩千練氣做牛馬,王玉樓就任前線巡查使,贏。
    站在紅燈照的角度,內鬥的風波被平息,大家一起團結在眾紫府、金丹周圍,為紅燈照繼續偉大而奮鬥,贏。
    注意,是繼續偉大,不是再次偉大,紅燈照以前很偉大,現在也很偉大,未來也會偉大,不需要‘再次’。
    或許有人看來,王玉樓這種低頭是憋屈,是龜孫,是被欺辱。
    其實,遠遠算不上。
    這波紅燈照內部媾和,體現的是紅燈照眾多領袖大修士們對內治理的共識,在激烈的矛盾已經爆發的情況下,沒有任何人(自己人)成為代價,重塑了利益平衡。
    其中,體現的是紅燈照治理體係頂層統治者的高明,維持住了鬥而不破的局麵,沒有出現內部極端化的傾軋。
    三贏不是玩笑,而是真實發生的治理結果。
    王玉樓也沒有受委屈,他拿到的是,被宗門的承認的地位和利益。
    換而言之,如果低頭道歉一次,就能有如此收獲,王玉樓能站在掌門殿中低頭到成仙作祖的那天。
    如果真要說個受委屈的人,可能得是易走日。
    他辛辛苦苦想要攔王玉樓帶人回宗,結果先被王玉樓提前預判,後又被宗門內的諸位真人上秤,其中的曲折,讓易走日自覺自己委屈極了。
    ——
    莽象道場,大殿內,王玉樓正在向領導要支持。
    “真人,你看,我現在是特別功勳殿執事,同時還是香竹坊鎮守修士、前線巡查使,還擔著南葉國國主協理的擔子。
    這麽重的任務,玉樓一個人做,怕做不好啊,能否從宗門內調十個人給我,好幫我打開局麵?”
    為什麽這些年來,莽象在紅燈照內如此的囂張?
    因為他屬於立了一個‘可怕’的軍令狀,在這個軍令狀下,紅燈照內的眾多修仙者,必須暫避莽象的鋒芒。
    誰擋路,誰就會被莽象立下的軍令狀給鎮壓。
    王玉樓攬了四個職位在身上,也可以看做立了特殊的軍令狀,所以,他才敢找懸篆要支持。
    “十人太多了,我們在宗中還需要人卡位,這樣吧,我給你安排五個人,再安排五張調令,你可以隨便拉人,隻要那個人不是太特殊就可以。”
    五張調令?
    王玉樓頓時喜上眉梢,至於什麽叫‘不是太特殊’,王玉樓沒問,他太懂了。
    總之,他不會幹出妄想把易走日調到自己手下折騰的蠢事。
    “真人,我可以從滴水洞調人麽?映曦說,滴水洞情況特殊,聽調不聽宣,是怎麽回事?”
    聽到王玉樓的這個問題,懸篆愣了一下。
    他沉吟片刻,再片刻,沉吟的王玉樓都心慌了,才終於道。
    “師尊五議金丹失敗,其中第三、第四次,每一次都是勢在必得。
    結果,兩次都是隻差幾票,背後,大概率是滴水洞內的人搞的鬼。
    我們猜測,滴水仙尊正在完成最後的洞天轉化,所以不希望看到師尊此時成道。
    調人的話,還是別考慮滴水洞了,麻煩。”
    懸篆確實不拿王玉樓當外人,什麽料都敢往外說。
    祖師的第三次金丹之議,在李海闊成道後,一千八百七十一對一千八百五十二,莽象輸,因為有一位仙尊忽然跑票,從支持莽象變為了反對莽象。
    祖師的第四次金丹之議,在神光站隊祖師後,一千八百六十一對一千八百六十,莽象輸,這次神光站到了莽象一邊,理應通過才對,但忽然少了兩票
    可以說,群仙台上的這兩次投票,直接加速了仙盟內戰的籌備進度條。
    大修士和仙尊們不是蠢貨,他們雖身處洞天,但對世間信息的掌握是極強的,他們不相信內戰會立刻開打,但卻不約而同的為內戰做起來籌備。
    於是,波及仙盟六州的靈石危機,漸漸開始了。
    這一刻,王玉樓再一次意識到了信息的重要性,真實的、關鍵的信息,比金子珍貴了太多太多。
    “真人,如果一個人以古法開紫府,是不是能在成為紫府後,將紫府化為新法的洞天紫府?”
    滴水洞的事情牽扯太大,王玉樓沒敢繼續問,而是問起了紫府之秘。
    “當然可以,不過你現在不要想這些,玉樓,能不能成為紫府,看的不是有沒有紫府的法門,你明白的。
    如果我們這一派不能得到擴張,成就再多的新紫府也沒有意義,哎,所以,你此去,要好好做!”
    王玉樓心事重重的離開了。
    紫府的名額限製是真的,但脈絡是資源分配影響利益,有限的資源分配,決定了名額。
    紫府的名額限製又是假的,隻要有開紫府的法門,有足夠好的運氣或足夠強的實力,很多築基巔峰、身有神通護道的築基,都有機會開紫府。
    如今,王玉樓總算是看清了紫府之名額的全貌,但這個全貌,總歸是不太令他滿意。
    ——
    明度入了紅燈照內門,將會在紅燈照築基。
    映曦離開了宗門,巡視起了貨契坊的四個鋪子。
    和她一起離開的,還有王玉樓,他此次既是陪映曦巡查貨契坊,也是上任,也是借自己帶的人為映曦撐腰。
    懸篆的調令給的很痛快,但在多數邊緣築基已經上前線的情況下,留給王玉樓的選擇並不多。
    他選了七名築基家族的築基,兩名紅燈照內的資深築基,一名顧家的築基——顧家二長老。
    “老顧,你是說,你們顧家的二長老,是個職位名?”
    王玉樓問顧通明,他作為通字輩,是顧家‘可銷售、可升級字輩體係’中的第二高。
    “對,大長老也是職位名,啟字輩的那些都是大長老,通字輩的是二長老。
    玉闕道友也知道,我們顧家是經營茶樓的,掌櫃們的名頭和職位體麵些,也好讓往來的茶客感到自己被重視了。”
    修仙界之大,無奇不有,映曦好奇的問道。
    “往下就是三長老、四長老嗎?”
    顧通明尷尬一笑,也不敢說映曦猜錯了,隻道。
    “有時候叫,大部分時候,顧家茶樓的掌櫃都是二長老起步。
    剩下的其他人,都是沒築基的,叫什麽都一樣。”
    王玉樓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他想的卻是,顧家會不會有天蛇宗的信息。
    帶隊跟著映曦查了一圈,王玉樓便領著眾人直向香竹坊南葉國的方向飛去。
    他如今的職位其實很怪,香竹坊是北線的南段,南葉國是中線的北端,王玉樓的管理範疇,是中北部的戰線。
    而特別功勳堂還隻是剛剛搭建起來,畢竟開戰還沒多久,具體如何運行,需要王玉樓統籌安排。
    至於最後那個,好不容易從宗門處要來的前線巡查使,則就有些功能性的意味了,屬於是以宗門權威性為王玉樓在前線的任務背書。
    所以,王玉樓才會服服帖帖的向易走日道歉。
    這波,玉樓屬於贏麻了的那種。
    兩千練氣,不多說,懂的都懂。
    諸多職位,每一個都是連接宗門修士情誼的抓手。
    當然,也有麻煩的,比如南葉國國主協理。
    南葉國的老祖南葉軻是紫府大修士,他不願意讓自己的人做紅燈照的耗材,結果懸篆派王玉樓來抓南葉國、南葉家的人去填線.
    隨著前線漸漸接近,王玉樓也想明白了,自己此次最大的難點,恐怕在南葉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