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白日流星,天地變色,五域震動,滴水再回仙尊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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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道金色的雷霆在天空中激射而過,掀起滔天的威勢。
    其所經過的地方,所有的生靈都被其強大的氣勢震撼到了,無不紛紛抬頭矚目。
    看起來厲害,實則一般。
    如果控製的好,哪會有那麽多的威能浪費?
    因為控製力不足而造成的‘滔天威勢’,在真正的強者眼中恰似幼童拿著長劍擺弄,隻會貽笑大方。
    不過,王玉樓不怕被笑。
    笑就笑唄,他不在意外人的眼光。
    兩宗大戰正激烈,出行安全最重要。
    金色的梭形飛車中,十六名資深築基正在全力施為,催動這件上品靈器以極限速度飛行。
    而王玉樓則坐在他們中間,默默地抓緊每分每秒的時間修行。
    作為中線鎮守,他當然不能輕易離開中線,但是吧,兩宗戰場畢竟已經又一次穩定了下來。
    瓜真人的出手反而把大戰的烈度給徹底固定了,至少暫時徹底固定了。
    如此,王玉樓也就敢暫時離一下崗了。
    此行,他的目的地是蓮花仙城。
    蓮花仙城作為梧南西北角三宗交界處的仙城,與中線鎮守關的距離隻有不到三千裏,十六名築基全力催動下,金雷梭的速度能達到一個時辰四千裏。
    其實可以理解為,王玉樓打了個特快專車,抽空去蓮花仙城一趟。
    此去的目的,是為了蓮花仙城的拍賣。
    蓮花仙城的仙城拍賣莊,每半年就會有一次大拍。
    王玉樓修行多年,每次想要參加,都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錯過。
    在西海的時候,沒有什麽要買的東西,等築基了,反而又不需要了——在老周等著他入洞房這件事的壓力下,王玉樓哪有什麽心情去蓮花仙城消費?
    等老周死了,後麵的事情就和走馬觀花一樣,變化的太快太激烈。
    在兩宗前線做了半年的中線鎮守,王玉樓才終於有時間去參加蓮花仙城拍賣莊的大拍了。
    金色的雷霆速度極快,不一會兒就到了蓮花仙城所在。
    蓮蓬洞天的入口處,王玉樓帶著十幾名築基下了金雷梭,入口看守的築基趕忙上前迎接。
    對於紅燈照前線最知名的修士王玉闕,蓮花仙城的人大多數都是知道的。
    “好了,不用麻煩,紅燈照中線鎮守關在蓮花仙城有派出機構。”
    安和寧為王玉樓擋掉無關人等的幹擾,他提前來踩過點,已經確定王玉樓此番入仙城消費的具體流程了。
    作為手下上萬名修仙者的龐大前線核心樞紐,中線鎮守關甚至在遙遠的大天台山都有派出機構,設立這些機構的目的是為了更好的采購特別功勳堂所需的東西。
    實際上,王玉樓現在身兼多職,懸篆為他定的到兩宗前線需要實現的目標,他算是很好的完成了。
    多套體係,全以王玉樓為核心運行,這樣的王玉樓,未來又怎麽需要擔心紫府之機呢?
    “玉闕前輩,這邊請。”
    見王玉樓終於來了,守在仙城門口的王邀海趕忙帶人迎接,他目前就職於中線鎮守府蓮花仙城風聞司,任司印。
    作為滴水洞一脈,王邀海自然是王玉樓的嫡係,本來就是嫡係,現在更嫡係。
    “玉闕道友,邀海在仙城的工作很得力,他甚至還說服了拍賣莊的莊主,把您感興趣的幾個珍品的拍賣順序放在了最後。
    我們過去,差不多一個時辰就能結束,而後離開此地,返回鎮守關了。”
    這一趟,王玉樓屬於快來快走,跳過拍賣莊大拍前麵兩天半的垃圾時間,直接在最後上場消費。
    王玉樓摸魚這種事,沒有違反宗門的法度,也不會被處理,因為他的地位,已經到了除莽象外,沒人能處理他的地步了。
    別的不提,單單以王玉樓在大戰前線的關鍵程度,如果沒了他,紅燈照的戰線都有可能出問題——可能性低,但確實有。
    他之所以反複強調,讓下屬為自己調整好時間,完全是出於對祖師的忠誠,必須幫紅燈照保住起碼不輸。
    祖師的事,就是王玉樓的事,不,甚至比王玉樓的事還重要。
    隻有這樣的工作態度,才能在內卷無比的莽象一脈內部站穩腳跟。
    “好,你做司印,主要的任務還是修行,早日築基比什麽都強。
    不然,和寧道友稱讚你,我想獎勵都不知道從哪開始。”
    時移勢易,王玉樓如今也成為了勸人築基的樣子。
    王玉樓其實也難,他屬於驢糞蛋表麵光,底下的派係多的和驢糞上的蒼蠅似得,清溪坊派、滴水洞派、西海派、王氏派、懸篆派內層、外圍、莽象派內層、外圍、內部中立者、內部的敵人。
    如此多派係圍在王玉樓這位紅燈照真傳、中線鎮守修士、特別功勳堂執事、南葉國國主協理、香竹坊鎮守修士、前線巡查使身邊,他需要自己人幫自己,需要自己人幫他盯一些人和事。
    王邀海就是這種人,他和白露類似,都是被王玉樓一手提攜的人。
    “明白,謝謝玉闕前輩,謝謝和寧前輩。”
    ——
    蓮花仙城內城,拍賣莊前。
    連思齊和丘銘申帶著一大票蓮花仙城的核心層人員正在等待。
    甚至,拍賣莊內的拍賣也因為王玉樓的到來而暫停了。
    這就是王玉樓如今的地位,兩宗大戰打到這一步,紅燈照方的前線實際負責人王玉樓,在地位上比掌門黃秋生也不差。
    從十六名資深築基護送出行也能看出王玉樓的不凡來。
    世界上有兩種修仙者,一種是活在規則下的,一種是參與製定規則的,王玉樓恰好是後者。
    “玉闕道友!”
    遠遠的看到騎著黑龍馬的王玉樓帶人過來,連思齊趕忙上前迎接。
    連成賢已經被處理了,但雙方的關係終究是有裂痕,自知理虧的連思齊當然需要表現的殷勤些,畢竟,連家就算有仙尊做靠山,也不能與人亂結仇——即便是對自家子弟,仙尊的庇護也是有限的。
    “思齊道友?”
    這是王玉樓第一次見連思齊,連思齊作為連氏的族長,是蓮花仙城的顯赫人物。
    “之前的事情實在是無奈,我們也沒想到那個蠢物會被人盯上利用,還望玉闕道友海涵。
    走,我這就帶你入拍賣莊,那些你感興趣的拍品,我們都放在前麵拍。”
    這就是連氏最後的交代,王玉樓不想認也得認,畢竟莽象不可能真為了王玉樓的屁事,和蓮花仙城的兩位仙尊翻臉。
    上麵的大修士談好了,王玉樓地位再關鍵,也不能亂搞。
    “不至於,正常走流程即可,我最後一天下午來,就是想見識見識蓮花仙城的大拍盛況。”
    蓮花仙城的大拍設計的很有意思,半年一次,每次三天,每天都會有很多珍品夾雜在普通的拍品中上拍賣台。
    至於這些珍品的信息,當然是不會向外人透露的,如此,方可吸引人從頭到尾的參與。
    但王玉樓依然拿到了所有拍品的信息,別說拍賣莊的拍賣規則了,仙盟的規則在王玉樓眼中,都不過是博弈的籌碼罷了。
    弱的時候,王玉樓需要小心翼翼的利用規則。
    如今,他已經成為了紅燈照最顯赫的築基之一,如果還不加區分的把別人定的規則當金科玉律,王玉樓的下場就隻會是必死無疑。
    “哈哈哈,玉闕道友的意思我明白,這不是怕您忙嘛。”
    和丘連瀑類似,同樣形貌瑰麗、玉麵潔白的丘銘申上前,客氣道。
    “時間不是問題,諸位道友如此迎接玉樓,實在折煞了我,拍賣結束後我做東,諸位道友一定要來。
    另外,蓮花仙城功勳點兌換的事情,不知道銘申道友幫我籌集了多少?”
    蓮花仙城拍賣莊大拍中,好東西以及珍品都是要用蓮花仙城功勳購買的。
    在修仙界,底層的資源交換用靈石,上層的資源交換用洞天之精。
    而中層,所有的資源交換都被限製的死死的,到處都是限製。
    這種規則,可以理解為底層和高層自由市場,中層施行配給製。
    底層自由,是因為他們沒多少價值,割的成本高於收益。
    高層自由,是因為他們難以被限製,在另一個方向上接近了治理的成本高於收益。
    “七萬點、七萬點,蓮花仙城內功勳點交易價格,甚至被玉闕道友您的大手筆給拉高了,而且還拉高了兩成。”
    王玉樓皺了皺眉,七萬點蓮花仙城功勳,其實也不是太多,也就約等於十幾名尋常築基一生的奮鬥罷了。
    說到底,大拍中的很多珍品,是蓮花仙城對仙城修士的定向補貼。
    哪怕連思齊和丘銘申態度再好,他們也不可能真為王玉樓讓利太多。
    不過,王玉樓又不是隻委托了他們幫自己兌換仙城功勳點。
    坐在大拍現場最高層包間內,王玉樓俯瞰著場中密密麻麻的修仙者,沉默著沒有說話,表情卻是若有所思。
    他想到了一件事——仙城中的修仙者裏,築基不少啊。
    能不能找個方法,把他們拉到前線做‘雇傭兵’?
    可憐的蓮花仙城築基們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被莽象的狗腿子盯上了。
    紅燈照天蛇宗大戰,王玉樓是認真履職的,他心中有對紫府的向往,而通往紫府的第一步,就是把大戰打贏,讓祖師看到自己的價值。
    因而,他才會瘋狂攬權,才會往兩萬裏外的大天台山派駐派出機構采購,才會緊趕慢趕的來蓮花仙城,試圖在大拍中找到些好東西,買回去起到給前線紅燈照築基們掛胡蘿卜的作用。
    “大拍最後一場,珍品拍,開始。
    諸位道友也清楚,珍品拍上皆為珍品,競拍計價需以仙城功勳點來算。
    仙盟修士中,有仙盟的功勳點的,可以按五比二十結算,好,我們開始吧。”
    拍賣師簡單介紹了下規則,便開始了拍賣。
    第一件拍品是一套針型靈器,它們散發著鋒芒的銳金之韻,被盛放在墨玉製成的針匣中。
    “鏽金破法針,每一根都是二十五重禁製的下品靈器,用的是五靈破法韻中的鏽金破法韻,效果不用多說。
    隻是注意,鏽金破法韻耗費完後,此針的靈韻隻能是金性靈韻,否則威能就會近乎於無。
    一套共四根,缺了五根,所以作價六百點功勳點,一次加價十點,開始吧。”
    拍賣師介紹完了靈針,安和寧也在王玉樓的耳邊用神識提醒了起來。
    ‘買鏽金破法韻送靈器針,沒必要買,如果對鏽金破法韻有興趣,最好是等等,這玩意兒終究是有產地的,總能等到。’
    老安是老登型資深築基,對蓮花仙城大拍的門道很是清楚。
    蓮花仙城功勳和靈石的兌換比例約為一比六十,六百點功勳就是三萬六千枚靈石。
    四根殘缺而不成套的靈針,賣這個價格其實也算合適,但鏽金破法韻值錢,此類破法韻是能在鬥法中決定勝敗的。
    所以很快,這套靈針就以一千一百點功勳的價格被拍走了。
    接著,各種珍品級的東西一一被擺上了拍賣台。
    起步中品靈器,上限到可以做法寶基材的七品靈材。
    王玉樓畢竟是公款消費,基本上所有稍微好些的靈材,他都參與了競拍。
    買買買,不差那點錢。
    到了他這種位置,錢很重要,畢竟前線練氣修士的撫恤都發不出來了。
    但錢又沒那麽重要,發不出來就發不出來吧,王玉樓解決不了這個問題——他沒法進一步的動所有築基修士的利益。
    這玩意和當初搞特別功勳堂還不一樣,特別功勳堂是為戰爭勝利服務的,即便有人反對,也能在長期的工作後找到利益的平衡點。
    如果無腦的搞大餅,挪用築基修士的撫恤前線可能真的會炸。
    而王玉樓在蓮花仙城拍賣莊花的資源,則屬於撫恤以外的特別功勳堂和中線鎮守關的預算,和宗門撫恤預算不是一個類型。
    因此,他才能如此豪橫的買買買。
    合情的邏輯是挪一部分,補償前線練氣戰死後的撫恤缺口,但那麽做不合理。
    這一年間,王玉樓在戰爭中,越發的意識到了自己內心的道德枷鎖過高帶來的害處。
    太多的抉擇,到最後隻是在兩個選擇中二選一——要麽讓別人成為代價,要麽讓自己成為代價。
    選後者的,會被係統性的暴力所淘汰,必然的淘汰,也就沒機會往上走了。
    殘酷,但又必須選。
    “第二十七件珍品——白龍金壤,這可是妖神的金壤,一共七份,每份三百斤,起拍價六百功勳,開始!”
    金壤,就是白須將軍的糞便
    雖然很難繃,但這玩意確實不一般,看似是屎,實際上也是屎,可其中含有龍性。
    很多靈獸,是能吃屎的,吃完白須將軍的金壤後,說不定還能吸收其中的龍性。
    而且,妖神的金壤在培育靈植、靈草的過程中也能起到極好的作用。
    所以,三萬六千靈石三百斤的起拍價其實很劃算。
    王玉樓直接拍下了整整三份,耗費約十二萬枚靈石,相當於一斤屎一百三十枚靈石左右。
    怎麽說呢,畢竟是稀有資源,值,要知道,妖神的金壤豈是尋常時候能買到的?
    “第二十八件珍品——大液露華丹,一丹一竅,哪怕不能修滿一竅,也能大大增加修行進度,起拍.”
    拍賣師說到一半,忽然停了下來。
    不止他,所有築基修仙者都愣住了。
    築基期的修仙者們,已經初步踏入了長生的門檻,三百六十年的壽元看起來不多,可畢竟也是長生。
    他們在天地中的存在,相比於煉氣時也顯著了許多。
    所以,很多時候,築基期的修仙者是能感受到天地的變化的。
    比如現在。
    “怎麽回事?”
    “憤怒.憤怒,天地在憤怒?”
    “不要慌,我們在洞天內、在仙城中,不會出大問題的。”
    王玉樓所在的包間內,護持他一路趕來的十幾名資深築基對天地的變化議論紛紛,安和寧看向王玉樓,擔憂而又迷茫的問道。
    “玉闕道友,這.我們該當如何?”
    天地憤怒,誰能在這種憤怒下繼續平靜呢?
    感受著那股天地的憤怒,王玉樓眼神陳凝的開口道。
    “等!”
    這個世界終究是有太多的隱秘,頂級勢力中的大修士壟斷了稀有資源,其中包括無價般的信息。
    所以,即便是王玉樓,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比如,天地為什麽憤怒?——
    片刻前,滴水天。
    中品仙器滴水仙貝,是白小魚,不,是白鯉成道後的第一件法寶,伴隨她一路修行,蘊養了上萬年。
    最開始,它的法寶基材是大妖音貝的貝殼。
    七品的妖獸靈材,怎麽可能能煉製出上好的法寶呢?
    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任何一個金丹仙尊,都是從無邊的血海和數不清的艱難中爬上去的。
    那時候,白鯉可能也就比老牧強點,甚至連李海闊都不如。
    不過,隨著她修為的提高,地位的變化,滴水仙貝的基材,一路被她換了四次。
    第一次,從大妖音貝的貝殼,換為了妖將鳳鳴鳥的鳴囊,七品靈材換五品靈材。
    然後,就是五換四,四換三,最後換為了二品的竅中仙石。
    竅中仙石是個籠統的稱呼,其屬於九竅穀的特產,是四品起步的高階靈材。
    而且,每一塊竅中仙石的性狀和特點都不一樣,相比於上品靈寶金剛柱所用的那塊三品竅中仙石,滴水仙貝所用的二品竅中仙石,更適合水法。
    當初為了給本命法寶換來這塊竅中仙石,白鯉沒少花心思,付出的代價甚至能買下十座西海仙城。
    這個價格不過分,相比於沒有基本盤,隻能在西海極力搜刮的金丹地板磚神光,曾經的白鯉,是地方實力派仙尊。
    如今,這位淡出仙盟舞台多年的仙尊再次站到了大天地的門口,即滴水天大殿外的廣場上。
    白鯉似乎什麽都沒開始做,但整個滴水洞天已經開始顫抖了。
    張學武、範竹高、濁池、袁正舉數不清的滴水洞天修仙者在驚惶中,下意識的跪了下來,不約而同的向滴水仙尊祈禱。
    “不要祈禱,那是囚禁我的牢籠!”
    仙尊開口,聲音傳遍滴水洞天。
    那些被滴水仙尊創造出來的生靈,在她的影響下,下意識的停止了祈禱。
    張學武的身體都是顫抖的——仙尊的聲音,怎麽和白小魚那麽像?
    他不認為自己的妄想是對的,但他總忍不住這麽想。
    祈禱消失,那些不是滴水洞生靈的,也在白鯉的命令下停了下來。
    雖然已經解決了宮九勝,但白鯉依然沒有掉以輕心。
    在確信青蕊為自己設置的枷鎖已經鬆動後,她祭起了逸散著仙道法則的滴水仙貝。
    仙貝穿過滴水洞天和大天地的鏈接,率先出現在了大天地內。
    回到了大天地的滴水仙貝雀躍無比,散發出了淡藍色的霞光,在天地之間雀躍的飄蕩,照的滴水洞天外方圓幾百裏的天空都變藍了許多。
    神識寄托於滴水仙貝上的白鯉,很快就確認了大天地的情況。
    “姐姐,這一步走出去,可能會和神光類似,青蕊和燭照、天蛇、蛙皇,說不定就在外麵等你!”
    紅鯉在做最後的勸阻。
    “什麽兩宗大戰,都是演給你看的。
    就是帶有變化之機的王玉樓,都是被那些畜生設計送進滴水洞誘惑你的。
    一切都是騙局,你出了洞天,就會麵臨那些畜生的圍攻。
    姐姐,不要出去,等等看,再等等看。”
    每一個成道已久的金丹,都不缺強大的鬥法手段。
    在滴水洞天內,即便被困狀態下的白鯉,也有機會能做到極限一換一。
    出了滴水洞天,她的實力,相比於青蕊、燭照、天蛇、蛙皇,就顯得不是那麽足了。
    是,萬一遇到問題,白鯉可以選擇再次躲回洞天,可下次脫困的機會,又要等多久呢?
    而且,那些畜生會給白鯉第二次嚐試脫困的機會嗎?
    想到這裏,白鯉搖了搖頭,紅鯉已經明白了她的決心。
    身著紅裙的佳人幽幽一歎,縱身而起,化作了一條紅色的鯉魚。
    白鯉也化作了條白色鯉魚,兩條鯉魚在半空中交織,輕鬆穿過了滴水洞天和大天地的界限。
    在兩位大修士離開滴水洞天的這一刻,袁道深和濁陰生等人,終於看到了姐妹花的存在。
    “仙尊!”
    “仙尊出現了!”
    “是仙尊和紅鯉真人!”
    麵對滴水天上的喧鬧,袁道深的整張臉都是麻木的。
    不要祈禱,那是囚禁我的牢籠.這句話,他越想越不對。
    九勝真人已經許久不現身了,滴水仙尊又被囚禁。
    結合自己那位好師尊,常年在滴水洞天地底往下鑽的逼樣,袁道深有一個大膽的猜測。
    仙尊長期以來陷入了某種困境,仙尊的好徒弟、自己的好師尊宮九勝,則助推著這種的困境的形成。
    可袁氏不是外來的人,而是滴水洞天本土的生靈。
    若是仙尊出了問題,他們這種誕生於滴水洞天內的修仙者,將會必死無疑。
    白鯉和紅鯉施展的神通名為兩儀生潮,是白鯉自創的神通,可以幫她借來紅鯉的一部分修為與法力。
    兩條巴掌大的小魚在大天地的半空中暢遊,時而旋轉,時而擺尾,看起來可愛極了。
    不過,她們的速度快到了極致。
    王玉樓帶著十六名資深築基開金雷梭,最快的速度也就一個時辰四千裏,可兩位大修士一邊施展神通一邊飛行,愣是飛出了一個時辰六萬裏的速度。
    白日流星劃過大天地的上空,所有還留存於大天地的大修士們,或多或少的都意識到,大天地在發生變化。
    甚至,連築基們都意識到了變化。
    紅燈照內,感受到滴水洞生變的懸篆霍然色變。
    他想要向師尊求助,可莽象不知道什麽時候,就出現在了大殿的上首位置。
    “師尊,出事了,我們如何應對?”
    懸篆成道的時間遠遠早於一千兩百年前,他當然知道當時發生了什麽,清楚滴水洞滴水仙尊的特殊。
    甚至,此時他已經意識到了莽象五議金丹失敗的過程中,群仙台上到底發生了什麽。
    “處理什麽?駑鈍!”
    莽象噴了懸篆一句,而後道。
    “讓她替我試試大天地對金丹的限製目前有多大,豈不美哉?
    我記得這是她第三十九次天劫,以她之前的傷勢與境遇,說不定天劫會直接把她劈死。”
    作為和白鯉同一個時代的大修士,莽象對於白鯉的天劫情況還算熟悉。
    這是大修士互相算計的關鍵環節之一,老牌的金丹可以通過對新生金丹的天劫計算,找到最合適的機會,從而.
    “師尊,她會是巨大的變數,您要三思啊,現在如果能讓師叔去攔,還是有很大機會的。”
    懸篆是真的擔心,莽象不成金丹,他此生的上限也就隻有紫府了。
    他想的比王玉樓清楚太多,王玉樓心裏麵有時還會有道德的反思,懸篆則屬於純一心向道,哪怕做再畜生的行為也不會有顧慮。
    “攔什麽攔,攔不住的,赤明死在她手中,青蕊也殺不了她,燭照怎麽可能會去替我攔她,隨她去吧。
    至於變數,那可就太多了,很多你甚至都不知道,她又算得上什麽?”
    莽象平靜的解釋道,目光卻是幽深的看向滴水洞的方向。
    她即便能撐過天劫,也是會受重傷的,那時候,才是真正動手的時刻。
    恩,天蛇應該不會攪局,要防一防蛙皇來搶勝利果實……
    “師尊,無論如何,推升紫府的進度必須加快,我們拖不起。”
    手指敲打著椅子,發出了節奏分明的敲擊聲,莽象道。
    “嚴恪禮在閉關衝紫府,但估計成不了,他運氣不好,趕上了一個最差的時間點。”
    最差的時間點.白鯉不同意,她認為自己挑的時間點還不錯。
    兩儀生潮的神通已經運轉完畢,紅鯉又一次躲進了滴水洞天。
    她對白鯉沒太大信心,但如果白鯉死了,她這個舊時代的殘黨必然會死無葬身之地,所以去哪躲都差不多。
    白色的小鯉魚在向天空發起衝鋒,白日流星衝刺的方向,是正在快速聚集的天劫。
    成道,要在大天地成,哪怕修洞天法也一樣。
    白鯉把洞天和大天地相連,用特殊的方法保持了自身的狀態,但代價是,當她再次回到大天地後,就會立刻麵臨自己的第三十九次天劫。
    天地已經很多年沒有劈死哪怕一個金丹了
    上次天蛇入了大天地,天地飛快的聚集劫雲,希望能夠建功,然而還是被天蛇給跑了。
    所以,麵對送上門、繞不開的白鯉,被大修士掠奪多年的天地,將自己的憤怒展現的淋漓盡致。
    滴水洞外方圓幾百裏,天空中遍布著烏雲。
    白鯉駕馭著本命法寶滴水仙貝,在烏雲下以水法布置陣法,似乎對自己能挺過這次天劫很有信心。
    天地黑了下來,白日的流星依然閃爍,白鯉已經做好了決定,就不會再改。
    “縱使天地變色,也攔不住我!”
    她輕聲的呢喃道。
    ——
    白日流星,天地變色的情況,青蕊的手下也稟報給了她。
    作為仙盟在梧南的核心層,青蕊不缺幫手,她第一時間聯係起了自己的道友們。
    一起並肩子上,幹死那個妖孽!
    不過,她收到的反饋,大多是委婉拒絕。
    廢話,如果滴水那麽好處理,一千兩百年的時間,早就‘處理’好了。
    現在滴水要脫困了,你青蕊喊我們過來助拳.
    既然你也在洞天轉化,那就低調些,別折騰!
    “一群膽小鬼,她不過是我的手下敗將,看你們廢物的樣子。”
    無奈的罵了一句,青蕊也不得不承認,在仙盟內戰可能爆發的時間點再回大天地,且自己的洞天轉化起碼還需要三百年,滴水選的時機太好了。
    青蕊仙尊的麵子很大,但滴水弄死了赤明,仙盟內那些強一點的資深金丹,有誰不知道?
    另外,神光確實不知道這段特殊的仙盟往事,如果青蕊找他,他確實有可能被忽悠過去試滴水的實力。
    但是吧,因為聯手莽象按頭羞辱神光的事情,青蕊又很難找神光過來助拳。
    仙尊們之間互信成本,太高了。
    沒人會輕易涉險,大家都打算等滴水過了天劫後,再看看有沒有機會撿漏。
    畢竟,類似於滴水那樣的老牌金丹,身上的寶貝可太多太值錢了。
    仙國,仙王宮。
    瞬目閉著眼,神卻是已經遊到了大天地外。
    仙王的洞天內,瞬目正在和仙王對話。
    作為仙國的領袖,仙王的實力當然是強的,而且可能還是大修士中最強的那一批。
    不過
    “不用管,她是騾子是馬,我們仙國從不虧待她,哪怕她此番重回金丹,我們也不會是吃虧最大的。”
    瞬目當然沒機會和仙王見麵,它站在空中,乖巧的對洞天內的空氣開口道。
    “吃虧最大的當然是紅燈照,對了,陛下,我們可以聯手紅燈照一起限製她啊。”
    “忙你的去吧,成本和收益不匹配的事情,我不幹。”
    巨人般的瞬目乖巧的離開了,但仙王卻陷入了回憶。
    滴水,一千兩百年過去了,沒想到你還活著。
    ——
    白鯉重回大天地之事,究竟有多矚目呢?
    天劫還沒劈下,她的歸來已經傳遍了四海五域八荒。
    有人認為,滴水的脫困意味著莽象出賣了紅燈照利益,或許背後有見不得人的勾當。
    還有人認為,滴水回歸大天地,大概率是要成道,或許她找到了新的法門。
    當然,哪都缺不了傻子。
    即便是到了現在,依然有紫府一廂情願的相信,滴水就是在送死——這種認識屬於把金丹仙尊看做了牛馬。
    白鯉怎麽可能是在送死呢?
    好吧,任誰看了天劫覆蓋方圓幾百裏天空的樣子,都會感慨她是在送死。
    天地間的天劫沒有種類的區別,隻有規模和威力的差異。
    規模越大,天劫的威能就越大。
    方圓幾百裏的天劫怎麽說呢,就是燭照和天蛇那樣的仙尊們來了,也要犯嘀咕。
    不過,白鯉沒有什麽怕的意思,伴隨著滴水仙貝,小小的鯉魚義無反顧的衝向了那冷峻而又令人窒息的天劫中。
    周縛蛟,曾經也是如此做的。
    其實,周縛蛟和白鯉有類似之處。
    比如,當時衝向天劫時,周縛蛟已經半死不活了,他那樣,反而有種破釜沉舟的意思。
    而滴水主動衝向天劫,也是為了掙脫枷鎖,紅燈照和青蕊聯手設計的枷鎖。
    在沉重的命運麵前,這兩位大修士的選擇竟然如此的異曲同工。
    不得不說,能夠成為大修士的人,或多或少是有些共性在身上的——絕不屈服。
    哪怕對手前路再難,對手再強大,也絕不屈服。
    當然,這不意味著過程中也必須一路衝衝衝,過剛易折的道理大家都懂。
    天地是無情的,天劫更是這種無情的極端化表現。
    黑色的烏雲下生出了金色的雷霆,帶著恐怖的威勢和瞬移般的速度,向白鯉射去。
    一道,兩道
    當白鯉擋下第九十九道天劫時,所有或在明或在暗的觀察者們都陷入了緘默。
    九十九道,拿著本命法寶扛,從頭扛到底.
    就連最想出手的蛙神和青蕊,在見到白鯉於天劫下的從容時,依然有些難以置信。
    不是,你怎麽忽然這麽強了?
    ‘老蛙,她就是裝出來的沒事樣子,你去試試,保準你一碰她,她就會倒下。’青蕊仙尊用洞天傳音和天蛇宗的蛙皇妖神溝通著。
    青蕊能折騰出那麽大的家業和那麽高的地位,是有原因的。
    雖然,她因洞天轉化還沒結束,而在滴水的事上不得不找人幫忙,但能找到人,本身就說明了青蕊的實力。
    ‘我不去!這樣,你給我三縷洞天之精,我就答應你去試試她的實力,但不幫你阻攔她,你看如何?’
    蛙皇的回複很現實,可以去,但沒必要。
    不過如果青蕊加錢,事情就會立刻變得必要——大修士不為五鬥米折腰,但需要為洞天之精折腰。
    ‘三縷就三縷,你一定幫我看清楚,她是裝的風淡雲輕,還是修為上有所進益。’
    聽到青蕊的答複,蛙皇好懸沒罵出來。
    賤畜,你也知道她可能是在修為上有所進益,還說什麽“保準一碰就倒”。
    我但凡蠢點,就成為你這個賤畜試探滴水的代價了!
    對於仙盟的大修士而言,在群仙台上一起投反對票很容易,但如果讓自己這個個體成為一線抗雷的存在,那他們大多數都不會願意。
    能躺著收宗門的供奉和仙盟的俸祿,幹嘛要拚命?
    每一個能成就金丹的狠人都是極強的,神光是例外,滴水這類老牌金丹,已經幹死了赤明,擺脫了青蕊的枷鎖。
    這種金丹,豈會是好惹的?
    所以,不是蛙皇慫,單純是他不想冒險。
    而青蕊的三縷洞天之精一到貨,冒險也就有點值了。
    蛙皇很確信,自己即便打不過,也有機會跑。
    不賺白不賺!——
    當蛙皇縮頭縮腦的接近滴水洞時,它已經和莽象、燭照打過了招呼——純路過瞅瞅,不玩什麽戰爭升級。
    紅燈照和天蛇宗畢竟在大戰期間,滴水洞位於紅燈照,蛙皇擔心自己不通知,兩宗大戰會立刻升級。
    不過,當他安安穩穩的到達滴水洞外時,卻發現這裏已經人去樓空。
    滴水洞天,消失了。
    ‘我已經重回金丹之位,老蛙,你是替誰來的?仙王還是青蕊,總不會是天蛇吧?’
    感受著天地對大修士的限製又嚴重了些,蛙皇確定,滴水果然回到了仙尊之位。
    思量著滴水的問題,蛙皇道。
    ‘我和仙王鬧掰了,青蕊給了我三縷洞天之精讓我來看你一眼。
    九十九道天劫,滴水,你是怎麽扛過來的?’
    坦誠且老實,不是因為蛙皇素質高。
    單純因為是滴水被困一千兩百年,脫困後就立刻硬頂自己的第三十九次天劫,還挺過了。
    整件事,在蛙皇看來,有些傳奇和不現實,所以他才會如此認真的詢問。
    ‘.’
    滴水終究沒有回答蛙皇的問題。
    信息,是無價的,對於仙尊們而言,自己的看家本領和保命絕技,怎麽可能會向外人透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