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位戰爭 其二:鋼鐵意誌

字數:4704   加入書籤

A+A-


    他獨自一人靜靜地坐在昏暗的角落裏,紋絲不動,如同一尊凝固的雕像。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停滯,周圍的一切都變得模糊而遙遠。
    他的眼神空洞而平靜,沒有恐懼,也沒有期待,隻是默默地凝視著前方虛無的某個點。
    空氣中彌漫著一種沉重而壓抑的氛圍,連呼吸都變得緩慢而艱難。
    然而,他就這樣坐著,等待著,等待著那個無法逃避的結局——死亡的降臨。
    他早已不再畏懼死亡,對於生命終結的恐懼在他心中已所剩無幾。自從親眼目睹了那個截然不同的世界後,他的整個世界觀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在那個世界裏,人們活得如此自由灑脫,生命綻放出他從未想象過的光彩。——他深深地被那種生活方式所震撼,內心湧動著難以抑製的羨慕之情。那些人的每一個眼神、每一個動作都透著對生命的熱愛與理解,他們的人生軌跡是如此與眾不同,讓他不禁開始重新思考存在的意義。
    “你這家夥怎麽還在笑啊?”
    敵人獰笑著,用鐵鉗夾住他的指甲蓋,猛地一用力,硬生生將整片指甲連根拔起。鮮血頓時從指端湧出,染紅了刑具。
    又一次的、麵對著這樣突如其來的酷刑,他咬緊牙關,額頭上的青筋暴起,豆大的汗珠順著臉頰滾落。
    盡管劇痛如潮水般一波波襲來,他自始至終都沒有吭哧出一聲過,甚至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他的眼神依然堅定如初,仿佛在無聲地宣告:再殘忍的酷刑也無法摧毀他的意誌。
    他就像一座巍然不動的鋼鐵堡壘,一直都在憑借著鋼鐵般的意誌抵抗著敵人一次又一次的拷打,用沉默築起一道堅不可摧的精神防線。
    他從來不曾後悔過,也永遠不會後悔自己當初的選擇。
    那些流離失所、至今仍在苦苦掙紮著想要回家的人們,他們的苦難與渴望,都深深烙印在他的心底。即便背負著叛國的罪名,即便要麵對世人的唾棄與指責,他也絕不會為此感到一絲一毫的悔恨。
    這個腐朽的國家或許早已失去了存在的意義,它的統治隻會給人民帶來更多的痛苦與壓迫。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的所作所為意味著什麽,但正是這份清醒讓他更加堅定——與其讓這樣的國家繼續荼毒生靈,不如親手將它埋葬。
    那些高高在上的統治者們整日沉溺於淫穢的欲望之中,他們視人命如草芥,將普通百姓的生死存亡視若無物。
    那些權貴們終其一生都在盤算著如何從平民百姓身上榨取更多的利益,滿足自己永無止境的貪欲。——他們貪婪地攫取著一切可以攫取的好處,卻從來不願承擔任何責任,永遠都帶著那副令人作嘔的虛偽麵具。
    這些統治者就像一群嗜血的寄生蟲,以吞噬人民的血肉為生,千百年來從未改變過他們醜惡的本性。
    他們宛如打不死的蟑螂一般,在這個世界上不斷繁衍、蔓延,永遠信奉著弱肉強食的叢林法則,固執地堅信自己的絕對正確。這種可悲的認知恰恰暴露了他們作為統治階層的本質缺陷,也注定了他們終將被曆史所唾棄的命運。
    即便身處在這間陰冷潮濕、散發著黴味與血腥氣息的鬼地方裏,即便四周的牆壁上爬滿了令人作嘔的蛆蟲,即便空氣中彌漫著令人窒息的腐臭氣味,他照樣能夠透過昏暗的光線,清晰地看出麵前這群酷吏們那副令人作嘔的肮髒嘴臉。
    ——他們扭曲的麵容上寫滿了殘忍與卑劣,每一個毛孔都散發著令人作嘔的惡臭。
    正因如此,他才會露出那個意味深長的笑容,是的,就算雙腿被殘忍地打斷,骨頭碎成了渣滓,就算雙手被鐵鉗夾得血肉模糊、筋骨盡斷,就算右眼珠子被生生挖去,隻留下一個血淋淋的窟窿,就算連腳指頭都被一根根敲碎,指甲蓋更是被鐵鉗拔去了十之七八!
    ——身體遭受了如此這般的種種非人酷刑,每一寸肌膚都在訴說著難以想象的痛苦,他的神情卻依舊不改顏色,仿佛這些傷痛都不值一提。
    當下隻是一味地冷冷地看著這群人們,這群酷刑下的人們,這群酷吏背後的那些人們,那幾個人。
    “你怎麽這樣,一直都不開口說話這怎麽行呢!要知道,你這家夥地位跟蟲子無疑了,就不要再逞強什麽了,你的那些朋友們自顧不暇估計不會來救你了啊。”
    “那樣的不也很好嗎?”
    神父用盡全身力氣頂撞回去,那嘶啞的嗓音裏透著深深的疲憊與絕望,卻依然倔強地表達著自己的立場。他早已下定決心,絕不願意接受對麵那些人的所謂"拯救"。
    因為在他看來,這種魯莽的行動簡直愚不可及......這邊的敵人必定早已設下重重埋伏,布下了天羅地網,就等著擁有所謂叛軍罵名的人們自投羅網!所以......所以......他寧可獨自承受這一切,也不願看到那些人犯下愚蠢的行徑打草驚蛇,反而破壞了一直以來的、精心布置的整個計劃。
    他寧願獨自麵對黑暗,也不願連累更多無辜的人。他們明明已經失去家園太久太久了啊,不該因為像自己一人,不該因為自身而……再也回不到故土啊。
    “你這家夥還在!——意誌就如此的堅定?!就想要犧牲自己嗎!”——某個男人動怒了,一上來就是一巴掌,將神父嘴裏邊的牙齒生生打落,他們似乎是在生氣,因為第一次、頭一遭遇上了這麽一個硬骨頭。
    “你們……隻有……一個選擇,那就是殺了我,除此以外,你們什麽都得不到。”
    神父斬釘截鐵地說道,於黑暗之中一遍又一遍地重複著這一不會改變的、不容更改的意誌,他向來如此行事,他是一個頂天立地的好人,一個純粹無比的人,如果有來世的話,希望自身還能夠是這樣的人物,不管發生什麽、都不會改變自身想要保護什麽的心意,隻是為了心中善良與靈魂深處的誓言。
    “看起來,這就是他、他們的道路……還真的一塊硬骨頭啊,再這樣下去,就真的該死了啊,不過、你不會那麽輕易死去的啊,我們不會讓你輕鬆地死去,不斷地進行折磨之後,再死也不遲。”
    這是某個人所留下的最後指令,看起來對方也在這幾十天的拷打當中逐漸地失去了耐心,進而有所破防。
    ……
    ……
    靜靜地坐在那裏。
    連日下來的場場拷問,讓他渾身痛苦不已,早就無法做到安然入睡一事,在這樣的監牢之中,坐著有時候會比躺著舒服,還能夠想起來一些什麽啊。
    “你在靜靜地等待著死亡嗎?”
    來人過來說了這麽一句,就好似那個時候的事情再度重演了一般的。
    “啊……”
    隻不過,現在的他早就已經被拔除了舌頭,再也不能夠流利的說話了呢,是的,那個時候——在那裏,在那個戰亂不已的星球上,“是啊,我在等待著死亡,因為做了你們的俘虜了嘛!”
    他笑了笑,不可一世,仿佛早就將生死置之度外,從來不在意像那樣的小事。畢竟家族裏麵死一個像自身這樣的卑微存在,壓根無關痛癢的了,自身的存在也從來得到什麽正經的認可,早就不是什麽願意活下去的樂觀家夥了呢。
    “不要這麽想嘛!我叫『厲飛』,算是這裏的頭頭吧,那邊的那個神秘家夥是我的朋友了啦!”,男人繼續走來,繼續坐了過來,有一茬沒一茬地向俘虜搭著話。
    其人口中所指向的那個神秘人就是將這位神父捉來的罪魁禍首之一吧,如今是落了一個俘虜下場。
    “你也不用害怕,反正你們帝國那邊的人馬上就會打回來的啊,我們來這裏也不過是看不慣,那些橫行霸道的家夥,隻是將他們殺了宰了,然後帶走那些苦命人就行了啊。”
    男人說著,說著當初一模一樣的話語,仿若又一次回響在耳邊。
    在監牢之中的他自認為還在幻聽呢,於是又一次轉過了身子,打算換個角度,繼續在這台電椅子上睡一覺。
    一點也不在意什麽,反正就是一個死了,不管怎麽樣,他都想要起碼死得其所,有些意義啊,為了他人的未來而死去就不錯。
    ——“喂喂喂,不會吧?說點以前的事情,你就以為是幻聽了嗎?!還是快點醒來了會比較好,像你這樣的鋼鐵之人,不該死去,不該默默無名地死在這”
    聽到這裏,總算是抬頭,打眼望去,大概是一個男人吧,沒想到竟然會出現除了獄卒以外的好事者啊。
    “你……是……**……”
    “鋼鐵之人,我可以算是那邊組織上的人,過來救你的啊,你受苦了啊。”——來人早早地打開了門,踏步進來,仿佛無人知曉般的,就那麽走入,跟著繼續。
    “像你這樣的人不該死去的啊,…你看我?哦,忘記介紹了,我是『韓凡』一個流落至此的苦命人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