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那一群被拉過來的人站定之後，夏合不禁皺起了眉頭。
    這夥人中雖說不能完全用“歪瓜裂棗”來形容，但絕大多數確實是些老弱病殘。
    有的身形佝僂、麵容憔悴；有的則是滿臉皺紋、步履蹣跚；更有甚者還帶著傷病，行動頗為不便。
    看到夏合走過來開始挑選，一夥人臉上明顯流露出緊張之色。
    “這……”
    夏合暗自搖了搖頭。
    這些人若是選出去充當遊哨，一旦真的遭遇蠻子，怕是不夠人家殺的。
    “練出氣血的，出列！”
    夏合喊了一聲，可站出來的卻寥寥無幾，根本湊不齊十人。
    軍令隻給了短短半個時辰的時間來完成選人之事。
    夏合心裏明白，這明顯是經略使有意為之。
    如果在規定時間內選不出合適的人選，那便是違抗軍令。
    “看來非選不可了……”
    夏合仔細地觀察著每一個人的神態和身體狀況，最終從這群人中挑選出了十個看上去還算正常的人。
    “給你們一盞茶的時間修整，半個時辰之後隨我出城！”
    夏合此言一出，那幾個被點到名的士兵頓時麵麵相覷起來，臉上皆流露出明顯的不情願之色。
    這天寒地凍的，誰願意出城執行任務？
    雖說軍令如山不可違抗，但很快便有人扯著嗓子高喊起來：
    “如此寒冷的天氣，若不先發放冬衣保暖，咱們如何能夠抵禦嚴寒？”
    “是啊是啊，就算沒有冬衣，至少也得給些吃食果腹吧，否則大夥兒饑寒交迫，恐怕還沒走出城去就已經凍死餓死在路上啦，根本不可能完成任務啊！”
    這邊的喧鬧聲瞬間引起了周圍其他人的注意，諸多饒有興致的目光頓時投來想要看熱鬧。
    夏合不動聲色地掃了一眼人群，目光最終定格在了那個率先叫嚷的士兵身上。
    約莫三十來歲年紀，長得尖嘴猴腮，活脫脫一副兵油子模樣。
    尤其是那雙三角形的眼睛，此刻正滴溜溜地轉著，毫不掩飾地死死盯著夏合，眼神之中透露出一絲狡黠與挑釁之意。
    “哦……想要冬衣，想要吃食？”
    對於這些人的心思，夏合心裏跟明鏡兒似的。
    自從參軍以來，短短三個月時間便從普通士卒一躍成為軍戶，這般火箭般的晉升速度自然引得眾人側目。
    他深得範千戶器重之事也是眾所周知，然而最近範千戶似乎對他不再像從前那般關照有加。
    更有風言風語傳出，說他竟然拒絕了範千戶的拉攏，這其中的緣由實在耐人尋味。
    這也的確都是事實。
    於是乎，原本那些對夏合滿懷熱情的人們漸漸改變了態度，甚至有不少人開始等著看他出醜鬧笑話。
    麵對眼前這個囂張跋扈的兵油子以及身後那群心懷叵測的家夥，夏合深知若是今日不能鎮住場麵，以後在軍中怕是再難立足。
    夏合走了過去，
    “你叫馮強是吧？”
    “是又如何？”
    “馮強，頂撞上級，拖下去，先打十軍棍！”
    夏合一邊下令一邊給二胖使了個顏色。
    “好合哥！”
    王二胖操起棍子，獰笑著就朝著馮強走了過去。
    馮強聽到這話不禁愣住了，心中瞬間湧起一股怒火。
    “你……你想幹嘛！你憑什麽打我軍棍！”
    這夏合居然二話不說就要對他下手！
    “我沒有冒犯上級，是你誣蔑！你如刺行事，誰還敢跟你，大家說是不是！”
    “咱們雖是軍奴，可也不能遭受這般不公平的待遇！”
    一邊說著，馮強還伸手拉住身邊的其他人，鼓動其他人一起反抗。
    有幾個立場不太堅定的人似乎也害怕以後被打軍棍。
    “是…是啊，我們看到了，他沒有冒犯上級！”
    “確實是誣陷！大秦有軍律，不可對底下士兵隨意打罵，怎能如此！？”
    一時間，場麵變得有些混亂和緊張起來。
    然而麵對眾人的抗議，夏合卻絲毫沒有動怒的跡象。
    相反，他一臉平靜地對著眾人開口道，
    “軍中的吃穿用度皆有明確規定，豈肆意妄言、胡攪蠻纏？”
    “如果不想出城執行任務也行，但經略使大人已經下達命令，凡是擾亂軍心之人，違反軍令者，格殺勿論！
    話畢，夏合用大拇指輕輕地扣在刀柄之上，稍微一用力，鋒利的刀身從刀鞘中緩緩抽出。
    那閃爍著寒光的刀刃直指眾人：“現在，你們還有什麽話可說？”
    原本還氣勢洶洶準備繼續反駁的馮強，在接觸到夏合那冰冷而充滿殺意的眼神之後，突然僵在原地。
    “他真敢殺我！？”
    想到這裏，馮強額頭上冷汗直冒，雙腿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剛剛還囂張跋扈的氣焰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咬著牙，結結巴巴地說道：“小……小人再也不敢了，請大人饒命啊！”
    “饒命？好說。”
    “打過再饒不遲。”
    二胖猛地衝了過去，將馮強打翻在地。
    很快就響起撕心裂肺的聲音，先前那些跟風的人一個個嚇的不輕全部退了回去，臉上的不情願也全都消失了。
    “嗬……”
    夏合不屑一笑，都是些欺軟怕硬的軟貨，非得讓他們知道什麽叫軍令如山！
    慈不掌兵，一次壓不住，那就是次次都壓不住。
    而且光殺不行，還得講究方法，不然底下的人總會有不滿。
    打完軍棍以後，馮強的臀部早就是血肉模糊卻被丟到一邊。
    夏合收回目光，對著眾人便道，
    “經略使大人讓我等出城巡邏，是為了情報。”
    “什麽時候得了可用的消息，冬衣，吃食我絕不拖欠！”
    “若再有反抗者到時候貽誤了軍機，我定斬不赦，聽清楚了嗎！”
    眾人心裏都多了一層壓迫感，這才參差不齊的喊道，
    “知……知道了。”
    “……”
    “想將這群烏合之眾訓練成精兵，恐怕還有的忙了。”
    半個時辰很快過去，之前那幾個騎士去而複返。
    瞥了夏合臨時組成的十人小隊一眼，眼底閃過一絲不屑，旋即便道，
    “準備好了就出城！”
    夏合走上前，皺眉詢問，
    “這位大人，既是出城巡邏，為何不給我們發馬？難道讓我們步行前往？”
    “馬，你還想要馬？你配嗎？”
    說著，竟是神色凶狠，啪的一聲一馬鞭惡狠狠的抽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