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雪地中，四支遊哨隊伍朝著四個方向分開勘探，逐漸遠去。
    還未過午時，夏合便已帶著手底下的人輕裝越過冰河。
    “蠻子的馬就是快，就是耐力差一些。”
    “二胖，吩咐兄弟們暫作修整，吃些東西補充些體力，我去前麵看看。”
    “好。”
    夏合獨自騎著馬在冰河邊緣行走，很快消失在幾人視線中。
    “咕咕——”
    一隻灰撲撲的信鷹剛從天邊飛過，就被一雙利爪狠狠抓來。
    地麵上的夏合仰起頭見到這一幕，吹了個口哨。
    白眉收到指令後，很快俯衝而下，精準的落在夏合肩頭。
    “白眉，輕點。”
    那頭信鷹一看就是被人為訓練出來的，比白眉小了足足一圈，瑟瑟發抖。
    “這女人消失了這麽久，總算是有消息了。”
    夏合先將信鷹腿上的竹筒打開，拿出裏麵的紙條後從懷中的一個小瓶中倒出一粒暗紅色的解藥放了進去，這才放飛了山鷹。
    攤開紙條，上麵是小蝶娟秀的字跡：
    【蒼狼，鐵蹄，血斧三部受六皇子挑撥，為奪權分兵六萬準備攻打涼州，已開拔至此，不日便要攻城。】
    夏合有些吃驚：“鬧掰了？”
    蠻人的部落之所以不好結合，便是因為各部落間文化差異太大。
    而且蠻人桀驁，不願久居人下。
    “蠻人提前半月，先頭趕到的部隊隻有一半不到，糧草輜重果然出了問題。”
    蠻子為的自然是為了一舉攻破長城，避免大秦這邊援軍趕到後戰事陷入焦灼。
    隻要踏破長城，在屠戮掠奪，那麽後續的補給就不成問題了。
    “嗬，想的可真好。”
    夏合不由嗤笑。
    三萬大軍裏，隻分兵五千攜帶輕量糧草。
    若不成，超過七天，冰天雪地中，蠻子這三萬大軍便會被活活拖死。
    【鐵蹄，血斧兩部準備從東北側的峽穀繞路而來，掩蓋馬蹄聲，臨時糧倉位於西北角方向，由蒼狼首領拓跋烈親自把守。明日起蠻人會請蠻神庇護，整頓士氣……】
    洋洋灑灑寫了不少的情報。
    “不出三日，蠻人大軍便要攻城！”
    夏合微微眯起雙眼，陷入沉思之中。
    片刻之後，心中已然有了明確的決斷。
    “若是能夠成功將蠻子的糧倉付之一炬，那麽敵軍必定會因為糧草被燒而士氣大挫，接下來的攻城計劃也將會隨之土崩瓦解！”
    雖然信上僅僅提及了一個大致的方位。在這廣袤無垠的荒原之上，要精準地找出糧倉的確切位置絕非易事。
    畢竟在古代那種信息相對閉塞的環境之下，每逢開戰之前，雙方都會派遣大量的斥候往來奔波於戰場之間，持續不斷地將前方的各種情報傳遞回來。
    唯有如此，將領們才能夠根據這些情報作出明智的決斷，進而確定軍隊下一步的行動方向。
    即便是采取奇襲這種戰術，也需要一定程度的運氣成分來加持。
    隻不過……
    【技藝：尋蹤（精通）】
    【進度：835/1000】
    “蠻人何嚐不是獵物？”
    不過為了保險起見，夏合還是對著白眉命令道，
    “白眉，你順著西北方向去替我打探一下。”
    回到修整的地方，夏合大手一揮，
    “出發！”
    首日，夏合帶領著隊伍一路前行，竟然一口氣推進了數十裏之遙。
    中途白眉去而複返，夏合臉上的那點擔憂便徹底消失無蹤。
    “合哥，明天還要推進嗎？再往前，會不會碰到蠻子？”
    “沒事，不過明天我們得繞過前麵那片林子，可能會有蠻子軍隊過來砍伐樹木。”
    “啊？”
    手底下的人都有些吃驚。
    當天夜裏，夏合提前著手下的人離開，不過離開數裏而已，便聽到身後傳來微弱火光和喧囂。
    “真有蠻子！”
    這下子二胖、明三還有牛奔等人對夏合已是徹底信服。
    夜裏又推進二十裏，接近淩晨時分。
    盡管雪地能夠有效地掩蓋住人們留下的足跡，但馬匹所排泄出的糞便卻無論如何也是難以遮掩的。
    “有馬糞！”
    人類活動留下的痕跡愈發頻繁地映入眼簾。
    道路兩旁，除了隨處可見的馬糞外，還出現了牛羊以及人類的糞便。
    這些排泄物散發出陣陣難聞的氣味，彌漫在空氣中。
    “都下馬！”
    夏合並示意二胖和明三跟著自己，摸上了不遠處的一個土坡。
    三人貓著腰，盡量不發出任何聲響，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注意。
    爬上土坡後，遠遠眺望，隻見前方出現了一個規模不小的聚集地。
    一頂頂白色的氈帳錯落有致地排列在一起。
    氈帳之間，許多手持鎧甲、全副武裝的士兵正圍繞著火堆取暖烤火。
    看起來戒備十分森嚴。
    “真的是蠻子！”
    “看這數量……怕不是有幾千人？！”
    夏合目光掃過，很快神色一凝，發現位於這個聚集地中心位置的幾個帳篷明顯比其他的要大上一圈。
    這些大型帳篷周圍還用圍欄圈養著成群結隊的牛羊，不時傳來幾聲牲畜的叫聲。
    而在聚集地的外圍，則密密麻麻地拴滿了馬匹，數量之多令人咋舌。
    更引人注目的是，還有數頭體型巨大的狼趴在地上。它們渾身覆蓋著赤紅色的毛發，猶如一根根堅硬的鋼刺。
    即使在沉睡之中，那龐大的身軀也依然隨著呼吸上下起伏著。
    蒼狼部落以狼為圖騰，擅長馴養戰狼，傳說他們的先祖與狼神立下血誓，部落中的戰士會在成年禮上獨自獵殺一頭野狼，以此獲得狼神的祝福。
    “狼神，怕不是某種異獸？”
    情況比想象的還要複雜一些。
    “硬闖肯定不行，這麽多人，一旦被圍住，怕是跑不掉了。”
    “先回去，等他們的斥候出來。”
    夏合帶著兩人離開。
    天色很快就亮了。
    約莫兩個時辰之後，一隊三人組成的騎兵斥候蒙著麵巾阻擋風雪緩緩靠近，出發準備巡邏。
    “唳！”
    天空中有山鷹掠過，其中一個蠻子目光銳利，神色大亮。
    “巴古（好！）好俊的山鷹，若抓來獻給首領咱便能當將軍！”
    “追！”
    他抓起馬頭一側的弓箭，一夾馬腹部，馬兒如同離弦之箭一樣朝著山鷹追了過去。
    “哈木（蠢貨），回來！”
    “哈哈，誰理你！”
    剩下兩騎神色凶狠，惱怒之餘揚起馬鞭便追了上去。
    “哈木！”
    遠處幾千米的一處雪坑之下，幾道身影一動不動，隻漏出一雙烏溜溜的眼睛，看著不遠處那三個騎士快速往前奔來。
    “近了！”